将军总被欺负哭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龚心文
但程千叶知道他心中此刻正搅动着狂风骤雨,那本来一片宁静的蔚蓝色,正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卷起惊涛骇浪,海面上涌起一层层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显示着这个灵魂的主人处于悲哀和认命的痛苦情绪之中。
程千叶几乎都不忍心看下去,她关闭系统,宽慰他道:“别害怕,我不对你做什么。”
程千叶知道这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自己并不想解开束缚他的绳索。
虽然喜欢他身上带着的漂亮色彩,从而对他有所怜悯。
但在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陌生男子面前,自己的安全还是胜过的一切的。
她把手中的铁盘放在床头,命墨桥生躺在床上。
墨桥生看着盘子上摆放的剪刀、镊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心沉到了谷底。
在楚怀馆的那些年,他深知有些贵人,面上看起来斯文俊秀,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绿袖,便是接待了这样一位客人,便再也没有从床上起来。
事已至此,越是反抗,伤害越大。
他闭上眼,紧崩着下颚,躺下身去,慢慢的把修长的双腿挪上这张柔软的床。
冰凉的剪刀伸进他的衣领,剪开他的衣物,他忍不住颤栗着,滚动了一下喉结。
也许我的人生就此结束了,他悲凉的想。
程千叶剪开墨桥生胸前的衣服,小心的揭开那被鲜血浸透了的布料。
果然看见那结实的肩膀上,有一个狰狞恐怖的血洞,犹自往外渗着鲜血。
血液染红了整片肩头。
宴席之上,当墨桥生在自己身侧俯身叩首的时候,程千叶清晰的看见他的脖颈之下透着一片鲜红。
但他是别人的奴隶,自己也不好过度关怀引人注目。
本来程千叶想给他些食物,便放之不管。
但酒宴临近结束之时,看着那片楚楚动人的蔚蓝色近在眼前,只因为一点点的食物,便满满洋溢起代表感激之情的嫩黄绿色。
程千叶终究还是觉得不忍心,找了个借口把他带回帐内。
至少给他包扎一下,她对自己说。
墨桥生紧闭着双眼,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久久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条温热的毛巾,覆上了他的肩膀。
将军总被欺负哭 101.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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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敦素和几名士官端着晚饭路过校场, 俞敦素喊了一下:“桥生, 还不休息?”
墨桥生收住枪势, 下跪行礼, 口中道:“见过俞将军。小人还想再多练一会。”
他额头之上布满汗水, 如雨一般滴落。但他目光灼灼, 精神旺健,并不显疲态。
俞敦素从自己的碗中分出两个白面馒头,放入墨桥生手中, “勤奋是好事,但也不要太累,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
墨桥生双手捧接食物,恭恭敬敬低头称谢。
走出了一段距离,俞敦素身边的一位士官道:“那个墨桥生真是疯了,天天都看得到他来校场, 从天不亮开始练到月上三竿。”
另一人接话:“不过就是一名奴隶,再练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想当将军不成。”
“这个奴隶丝毫不知道天高地厚, 见了俞将军竟敢不行伏礼, 只跪拜了事。”
“你不晓得,这是主公特许的。主公对他甚是宠爱,他就连在主公面前都可免除伏礼呢。”
俞敦素开口:“此人虽然身份低下, 但确实身手不凡, 于战场上也骁勇善战, 立下战功。尔等不可如此鄙薄于他。”
众人撇了撇嘴, 不再说话。
俞敦素回首看了看那个在斜阳下勤练不辍的身影,心中想道,如此坚韧不拔之人,实乃我军中将士之楷模,可惜他只是一个奴隶,我说出来怕你们也听不进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墨桥生领了自己的晚饭,回到自己的屋中。
如今他在城主府的外院中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虽然屋子不大,但整齐干净。里面摆一张舒适的床,铺着暖和的被褥。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衣柜,柜中挂着几套舒适耐穿的衣物,甚至还有一个带锁的盒子,可以存放一些私密之物。
靠窗摆着一套简易的桌椅。桌面上放着一套主公赐给他的《武经七书》,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一切都让墨桥生充满幸福和满足之感,如果要说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离主人居住的内院远了些,不能时刻看到主人那亲切的面容。
昨日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食他一点都没碰,正好好的摆在桌上。
他把这些连同新得的晚餐,加上俞敦素给的白面馒头,一起包在了一个布包里,再在包袱里放入了他所有的伤药绷带。
墨桥生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想了想,从馒头上掰下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口中含着。
真是没用,以前便是两三日不进饮食也熬得住。如今才一日夜便这般饿得慌了。
不打紧的,明日早上再吃就好了。这些还是带去给阿凤把。
趁着夜色,墨桥生向威北侯临时落脚的驿馆而去。
昨日威北侯华宇直入城的时候,墨桥生在随行的人员中见到阿凤的身影。
阿凤在战场上伤得很重,状态似乎不太好。
威北侯华宇直及其随行人员,被程千叶安顿在一座轩昂壮丽的大宅之内。
墨桥生用一角主人赏赐的碎银子,敲开了那宅院的侧门。
守门的侍卫认得他,收了他的好处,便随便使唤了一个奴隶领着墨桥生往外院的倒座房去了。
那是一间小小的隔间,除了一张腐朽的板床,一条破烂的毛毡毯外别无他物。地板上留着一团黑褐色的血迹,屋内空无一人。
墨桥生看着这间屋子,回想起自己曾经在泥沼中挣扎的日子。明明只有个把月,就好像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天底下的奴隶如此之多,我何其有幸,能被上天眷顾,遇到了那位主人。
他默默叹息一声,把带来的食物和药品放在床上,打算离开。
“你来干什么?”
门外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阿凤身上披着衣物,一手扶着门框,倚在门边。
清冷的月色,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上,显得格外苍白。
他走进屋内,推开墨桥生,看着床上的东西,冷冰冰的道:“既然找到了好主人,还回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阿凤的性格惯来如此,墨桥生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打开药瓶为他上药。
这几年来,每一次从战场上死里逃生,勉强挣得性命的伙伴,都是这样相互拉扯一把。
虽然活得痛苦,但每个人都依旧期望能活久一点。
墨桥生记起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被当时已是老兵的阿凤扛了回来。那时他们没有药,阿凤扯下一截衣物,勉强止住他腹部流血不止的巨大伤口。
阿云第一次受了重伤,是被自己扛回来。
如今,阿云已经不在了。
许多熟悉的面孔也都消失不见。
奴隶的生命,和蝼蚁一般不值钱。但他们每一个人明明都是那么鲜活的生命,都曾经那么顽强的渴望着活下去。
阿凤褪下上衣,背对着墨桥生而坐。
“桥生,虽然遇到了好主人。但你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始终是一个奴隶。”他清冷的声音响起。
“奴隶对主人来说,只是一个玩具,一份财产,既然他对你再好,你也只是一个珍贵一点的玩具而已。”看不见表情的时候,阿凤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作为主人他随时都能舍弃你,变卖你。我曾经……”
阿凤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他曾经不止有一个名字,还有一个姓,一个主人赐予的姓。
他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能响起曾经的那位主人喊他的声音:“楚凤,楚凤,来我这里。”
那位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主人是一个世家贵族的少年公子,既温和,又儒雅。那么温柔地对待刚从奴隶市场被买回来的小凤,给他吃香甜的食物,给他穿上干净的衣物。不论做什么事都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带着他。
“你就像我弟弟一样呢,你也我一起姓楚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楚凤了。”
我要把一生都奉献给主人,小凤曾对自己的誓言深信不疑。
直到那一场贵族们的聚会上。
“你这个奴隶不错,卖给我吧,一锭金?不够?再加一锭?”几个华服玉冠的贵族男子站在他的主人面前。
刺眼的黄金,一锭一锭的加上来。主人终于按耐不住点点了头。
不论他如何哭喊,祈求,都无济于事。
主人抱着黄金走了。
而他身体和心,都在那一次,被从内到外彻底的打碎。
阿凤从黑暗的回忆中醒过神来,他痛苦的闭了一下眼睛,“总之,千万不要相信主人,不要轻易付出你自己的心。否则,只有更多的难堪等着你。”
墨桥生黯然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个主人吴学礼。那位主人教他读书,教他识字,也算是很好的一个主人。但只因为一个小错误,就再不听他解释,迅速的将他发卖。
墨桥生在心中说到:
但如今,我深受主人之大恩,不论主人要我的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心甘情愿双手捧上,至于会产生的后果,且顾不得了。
阿凤的左肩中了一箭,箭杆折断了,箭头却嵌在身体中,没有取出来。
墨桥生取烈酒浇在伤口上,抽出一柄解腕尖刀,道了一声:“忍着!”
刀尖一挑,一枚带着鲜血的铁箭头,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阿凤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墨桥生接住陷入昏迷的他。为他包扎好伤口,扶他躺下。
看着晕厥过去的阿凤,墨桥生默默叹了口气。但他已经不是这里的奴隶,不便在此停留太久。
他留下食物和药品,匆匆顺着原路返回。
快要到达角门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令他毛孔悚然的声音。
“让我来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桥生么?怎么了,晋越侯待你不好,还想着回来见见你的旧主我么。”
华宇直腆着大肚子,领着一群侍从,喊住了墨桥生。
墨桥生伏地行礼,“下奴该死,因探访旧友,竟然惊扰到侯爷,还请侯爷恕罪。”
“诶,你我也算主仆一场,无需如此客气嘛。”华宇直扶起墨桥生,将他上下打量,“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在我这里的时候,毫不起眼,也不知晋越侯是怎么滋润的,竟让你这般光彩照人起来。”
墨桥生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
华宇直摸着胡须,笑着道:“你想不想再回老夫这里?为了你,老夫倒是可以考虑把那匹黄骠马退回去。”
墨桥生叉手行礼,“还请侯爷恕罪,下奴的主人还有事交托下奴,实再不敢耽搁。请恕下奴先行告退。”
他话一说完,两步跨出角门,展开身法,几个起落,迅速消失在夜色之间。
华宇直看着那个追之不及的身影,沉下脸来,“哼,晋越侯嚣张跋扈就算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连个下贱的旧奴,都敢对老夫如此无礼。”
……
程千叶在城主府内院的小道上,边走边和肖瑾商量着难民过冬安置问题。
围墙边上的树木传来微微的一阵轻响。
侍卫们立刻举戟喝道:“什么人?”
墙头上落下一个人,那人伏地请罪。
正是墨桥生。
程千叶走上前去,摸了摸那颗伏在地上的脑袋:“怎么了桥生,这么晚了还慌里慌张的跑来找我。”
墨桥生抬起头来,看到这个世界上最令他安心的那张笑脸。
将军总被欺负哭 102.102
程千叶看到周子溪带着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进来的时候, 很是吃了一惊。
“你说什么?”程千叶诧异道, “你,你想把他留在身边?”
周子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望主公恩准。”
程千叶差点接不上话。
在她的印象中,周子溪是一个十分自律自持的人。
他出身诗书世家,自小讲究礼仪, 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君子端方的感觉。
从未主动和程千叶提过任何不妥当的要求。
前几日周子溪来请求她放了这个叫暗的少年,程千叶倒也觉得没什么。
阿甲知道后, 派人悄悄跟踪阿暗, 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出幕后之人,周子溪也没有坚持反对。
是什么让他在这几日之间就突然改变了想法,做出这种不太合常理的举动, 想要把这个敌国刺客留在身边。
“那什么,你叫什么名字?”程千叶问道。
消瘦的少年伏地行礼, 简短的回答道:“暗。”
他脖子上缠绕着白色的绷带, 弯曲脊背, 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程千叶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有些想起当年的墨桥生。
曾经桥生在她面前也是这般沉默,隐忍, 既是心中十分紧张,却不敢多说哪怕一个字。
“小暗,”程千叶尽量放缓声音,“你先到外面等一会。”
阿暗行了礼, 站起身来, 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
“子溪, 你是怎么想的?”程千叶好奇的问,“只是因为同情他?还是因为想起了阿阳姑娘?”
周子溪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是因为他主动向我伸出了求助的手。”
程千叶不太明白。
周子溪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主公,臣也曾坠入深渊之中。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泥沼里待久了,人会变得麻木而失去自我,甚至不敢于再追逐光明。”
“当时,主公您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没有勇气去和自己的命运抗争。”周子溪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想起了那段令他追悔莫及的往事,
“阿阳,她也和我一样。屈服在了自己的命运之下。直到最后为了我,她才决定奋起反抗,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周子溪抬起了头:“这个少年,他和阿阳一起长大,有着和阿阳一样的人生。他鼓起了勇气,向我伸出了手。臣不忍心拒绝他。”
阿暗站在庭院之内,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微微抬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了看那照在肌肤上明亮的光。
作为一个时常潜伏在暗处的刺客,他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站在阳光下。
但这一刻,他想让这样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
给他的冰冷的身体带来一点热量,支持住他忐忑不安的心。
熟悉的轮椅声在身后响起。
晋越候推着那位周先生向他走了过来。
阿暗转过身,伏地行礼,沉默的等待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宣布自己的命运。
他看着眼前青砖铺就的地面。那砖缝之间的泥缝里,恰巧顽强的挣扎出两片嫩芽。
“你,想待着子溪的身边?”他的头顶上响起晋越侯的声音。
阿暗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绿色的叶片,他听见了自己的回答,
“是。请求您。”
是的,我想,我想呆在周先生的身边,
我想活在你们这个有阳光的世界里。
请求您。
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周子溪一眼,
在他看向周子溪的时候,这块黑色的宝石周围亮起了一圈漂亮的金边。
阿暗听到了一句梦寐以求的答复,
“那行吧,以后你就跟着子溪。”
程千叶弯下腰,看着伏在眼前的这个少年。
阿暗抬起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放置在阳光下的黑曜石,能有这样漂亮的色彩。
看着阿暗推着周子溪的轮椅走远,
程千叶开始想念起属于自己的那块蓝宝石,那道璀璨又夺目的蔚蓝色。
她决定给墨桥生写一封信。
***
丰都军营内的演武场上,墨桥生背手而立,查看着士兵们的操练情况。
当初他们带着十万人马从郑州出发,经过这数月时间攻城略地。
沿途不断收编壮伍和降兵,如今队伍的人数越滚越多,已达二十万之众。
杨盛站在他的身侧:“将军,我们在这丰待了三个月,早已站稳了脚跟,如今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裕。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兵伐韩全林那个老王八蛋,将士们可都等着呢?”
墨桥生:“不急,我已上书主公请示,等主公的旨意到了再说。”
杨盛斟酌了一下,靠近了一些:“墨将军,属下说句掏心窝的话。咱们这一路打下来,占了这许多城池,得了这么些人马。如今我们背靠着丰都的补给,便是汴京不再发来援助,咱们拿下汉中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压低了声音:“但若是我们再这么打下去,即便将军没有二心,主公只怕也不会再放心将军。将军可务必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才是。”
墨桥生看了他一眼:“你不必多心,我自誓死效忠主公,主公她对我也只有信赖,绝无猜忌之心。”
阿元急匆匆的跑来:“将军,郑州来的急件。”
墨桥生看了一眼封签,是主公那熟悉的字迹。
他没有现场拆阅,持着信件,转身就向营地走去。
杨盛看着将军兴冲冲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到忧心。
墨将军对主公可谓忠心耿耿,沙场之上,出生入死在所不辞,从没有一点为自己考虑的私心。
对杨盛来说,主公只是一位面目模糊,高高在上的君王。
只有墨将军才是他杨盛尊敬,信赖,誓死追随之人。
这军中大半的将士又何尝不是如此之想。
他们有一半的人,不仅连主公的面都没有见过,甚至连晋国的都城在哪里都不太知道。
那位高居庙堂之上的主公,可能像将军想得这般,毫不猜忌,全心全意的信赖这位战功赫赫,手握大军之人?
墨桥生回到帐中,屏退余人。
小心翼翼的拆开了手中的信封,抽出信函。
在正式加盖了印玺的旨意内掉出了一小页薄薄的信纸。
墨桥生捻起信纸,主公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韩全林那个老匹夫我想了就有气,我一直记得他曾经欺负过我最喜欢的人。桥生你给我好好的打,最好打得他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给我出口气。
我每天都很想你,每个晚上想你想得都睡不着。真想吻你,吻你的眉毛,吻你的眼睛,吻遍每一寸地方。等你这次回来,我一定要狠狠的欺负你一次,让你知道我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墨桥生把这一页写得完全不像话的信纸来回反复的读了几遍,小心的折了起来。
他从床下取出了一个锁着铜锁的木匣,打了开来,里面已经放着厚厚一叠各式各样的信纸,全是主公的笔迹。
墨桥生把手中的信纸放了进去,轻轻摩挲了一下。
主公时常给他写这种私信,有些写得文采斐然,有些却像这样通俗直白。
有时候香艳异常,令他只是读一读,都满面通红,燥热难当。
有时候主公却只是记录了一些日常琐事,使他觉得仿佛回到了主公身边。那细细碎碎的文字如雨露春晖滋润了他那颗思念的心。
墨桥生研了磨,几经斟酌,红着面孔提笔回信。
***
程千叶率着水军协同俞敦素,周子溪等人,乘坐着高大的楼船,行驶在从郑州返回汴京的运河上。
船行千里,碧波荡漾。
程千叶在甲板上散步,一面吹着河风,一面拆着宋国发来的国书。
阿甲侍立在她身侧,眼睛却不放心的直盯着楼台上推着周子溪轮椅行走的阿暗。
“怎么了?”程千叶一边看信一边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阿甲憋了好几日,终于忍不住开口:“主公,这也太过了,您竟然同意了周大人荒谬的请求,把一个曾经企图暗杀他的刺客,留在他的身边?”
程千叶:“没事的,子溪没有看错人,你就相信他一次。”
“可是主公,即便那个宋国的死侍改变了主意,投效了周大人。但他的师父桀还在,我最了解他们这种人,他们从小被师傅控制,很难改变根深蒂固的思维。若是他师傅同他暗地里接触,难保他不会再度屈服。”
“那个桀你不用再担心了。”程千叶翻完了信件,把它递给阿甲,“我写了封措辞严厉的国书发给了宋襄公,他回复了这个。随信好像还有一个盒子。”
她招了招手,让侍从捧上了一方木匣。
程千叶捏着鼻子,避开眼:“你看一看,是不是那个桀。”
阿甲掀开匣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天而来,匣子内静置着一个狰狞的人头。
正是上次在茶馆外企图刺杀程千叶的桀。
此人凶狠,强悍,武艺高强,神出鬼没。
能在程凤和阿甲两人联手夹击的情况下逃脱。能够潜入防备深严的的牢狱中意图杀人灭口。也能在阿甲的紧密追踪下逃脱。
但他也终将还是一颗棋子而已。
他曾经对阿暗说过:没有价值的死侍,也就失去的活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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