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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文旦
不过……当了北狄王就能早点在战场遇见姜仪,从这点上说,他一直很遗憾。
“什么王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仪被调戏得面红耳赤,我外甥可是要当皇后的,本将军才不稀罕什么北狄王妃。
但好像并不冲突。
……
舅舅几天没主动来找外甥,孟侜就被陛下留宿在宫里几天。
天天在龙床上擦|枪走|火,孟侜觉得自己不太吃得消。于是这天处理完公事后,天色刚黑,孟侜溜到将军府找舅舅。
他来得不巧,舅舅拖着一个麻烦精去校场练功,还没回来。
“那我自己逛逛。”孟侜让刘伯不用陪着他。
他走到以前在将军府的住的屋子,一开始被贴了封条,后来孟侜回来,楚淮引就让人拆了封条,重新打扫干净。
姜瑶留给他娶媳妇的簪子他藏在这儿了。
当初楚淮引帮他从青楼女子那找回了另一半,不知道陛下现在会不会嫌弃它。
不要就……算了。
孟侜跪在床上四处寻找,当时藏在床板缝隙里,怎么不见了?
他贴着床板缝眯起一只眼,使劲往床底瞧,两点绿色的翡翠光芒闪过,两只簪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底。
孟侜这个床很宽敞,但底盘不高,恰好他能平展着身子挪进去。
这间屋子很神奇,床底地板的弧度很不平整,基本呈中间鼓起前后凹陷的趋势。
也正因为这样,他之前把安胎药藏在床底非常安全。无论怎么看,都看不见后半段,何况最里面还有一个洞,用一块砖挡着。
造这间房子的人是为了躲猫猫方便吗?
因为地势原因,他只能横着进去,不能只钻一个头,不然肚子会被压着。他艰难地蹭过中间那段,地板和床板距离很近,仅容一人趴着,不留神就磕到头。等到了最里头宽敞的地方,孟侜可以自由翻身,他掀开地砖,先确定安胎药还在。
这是证明他一早就知道怀孕的铁证,千万不能让楚淮引看见,改天他得偷偷处理掉。
孟侜把砖盖回去,小心拍了拍,你好好躲着。
他摸索了一阵,找到两个簪子揣进兜里,呼了口气,觉得趴着有点累,准备仰躺着挪出去。
但是,好像……
孟侜看着自己的肚子,不能吧?
进来的时候不是刚好吗,怎么一会儿就蹭到床板了?
有点怀疑人生。
孟侜吸了吸肚子,和床板稍稍分开。
所以他刚才是为趴着进来压扁了肚子,才刚好的吗?
孟侜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漆黑的床板,想当年本官腰细如柳,想用哪个姿势,就用哪个姿势。
陛下使孟侜发胖。
以后还会更胖。
说曹操曹操到,孟侜耳朵倏然竖起,听见外面楚淮引问暗卫:“孟侜呢?在里面?”
“刚进去一会儿。”
孟侜在黑暗里瞪圆两只眼睛:突然慌张。
楚淮引推开门,“孟侜。”
空空如也。
“人呢!”楚淮引呼吸骤然紧促,柜子开着,一览无余。他往床底快速扫了一眼,也没人。
暗卫都把房间围了一圈,人怎么还能不见?难不成将军府有地道?
一个暗卫唰地从树上落下,不可置信道:“孟大人确实没出去。”
楚淮引心脏快被吓停时,一道丧气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
“我卡床底了。”
有点丢脸。
楚淮引:“…………”为什么还能钻床底?





丞相他怀了龙种 56.第 56 章
楚淮引跪下来趴在床底一看, 果然有一只小猫卡在床板底下。床底很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看得清楚。
“我自己出来。”孟侜道。
那缝隙太窄,楚淮引看得一阵窒息, 他伸手摸了一把床板,表面并不光滑,容易擦伤手背和挂到衣服。
“你别动!朕把床板掀开。”过度惊吓的楚淮引有点暴躁, 发号施令不容置疑。
“哦。”不答应反而欲盖弥彰,显得里面有什么秘密, 孟侜闭上眼睛捂住鼻子, 避免被床板的灰尘呛到, “陛下把中间那几块床板掀起来就行。”
暗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想笑又觉得心脏负荷不够:“陛下, 让属下来吧。”
“出去把门关上。”楚淮引吩咐。陛下向来亲力亲为,再说,他等下要教训一下孟侜, 暗卫当然不能在场。怎么什么洞都钻,进去了还出不来, 他非得给个教训不可,不然明天还不上房揭瓦?
这还真是孟侜干得出来的事,楚淮引想到就头疼。
楚淮引把被褥枕头丢到地上, 从最外面的床板开始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不可思议。
掀开两块之后, 光照进床底, 已经能清晰看见孟侜,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似乎感觉到楚淮引的视线,微微睁开半只眼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楚淮引是心里痒手也痒,想把他揉进怀里打屁股,更想用拇指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灰迹,再把他按在桌子上亲。
他扔掉最后一块木板,从床底抱出一只灰扑扑的小猫。
床没了,孟侜被放在桌子上,眼疾手快拦住倾下身想亲的陛下。楚淮引猝不及防亲到了一嘴巴灰尘,脸色变了几变。
糟糕。
孟侜急忙把黑不溜秋的手心往衣服上擦了擦,补救般地吻回去,探舌在对方上下唇一勾。
好了,灰尘没了,你不能怪我。
楚淮引被孟侜这一勾弄得心神荡漾,幸而头脑清醒,他马上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
孟侜漱完口,从袖子里掏出两支簪子,献宝似的捧着,“我刚才去床底找这个了。”
楚淮引接过,不明所以,这不是他当初从青楼女子那拿回来的吗?
“我娘留给我娶媳妇的。”孟侜道,“陛下不会嫌弃吧?”
本官也没钱给你买别的。
楚淮引愣了一瞬,轻巧的簪子突然有了厚重的深意,他收紧手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握住了孟侜的真心。
他以为这一天还要很久。
“定情信物?”楚淮引拥住孟侜,“我很高兴。”
孟侜弱弱反驳:“是聘礼。”
两把簪子就想套到一个皇帝,算盘打得真响。
“你别说话,让朕多高兴一会儿。”
“哦。”孟侜闭嘴,过了一会儿又说,“陛下,明天就要南下,今晚我想睡孟府,收拾东西。”
“你不能晚点说吗?”
“那我晚点再说一遍。”孟侜坦然接受建议。
楚淮引拧了一把孟侜的屁股,他就说忘了什么,想好要教训孟侜的,被他这一打岔就忘了。
孟侜危机感十足,捂着屁股嚷嚷:“收了我的簪,就不能打人!”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看得楚淮引神经一跳。
孟侜搬起一块床板,吭哧吭哧地盖回去,自己的秘密亲自动手掩盖。
“你干什么!”楚淮引吼他,什么事都自己来,他让那么多暗卫跟着当摆设?
孟侜手一抖,一块木板从手里滑下,斜着冲向那块虚虚盖着安胎药的地砖。
嘭!地砖不堪冲击,翻翘起一边,露出里面的安胎药。
孟侜目瞪口呆,这真是搬起木板砸自己的安胎药。
他僵硬了一瞬,假装没看见,继续盖木板……
“等等!”楚淮引制止他,“里面是什么?”
大概知道孟侜的话十有八|九不能信,楚淮引不用他回答,跳进去,拨开地砖,从里面揪出一串药包。
楚淮引立即想起孟侜失踪之前,有一回他从将军府出来,恰好遇见孟侜拎着一串药包鬼鬼祟祟想溜。
还剩一半多。
孟侜打开门通风,顺便为自己规划好逃生线路。
“是上次陛下送给我的人参,没喝完。”
楚淮引:“人参需要藏在床底?是你傻还是朕傻?”
孟侜:“因为药材铺的老板说人参太珍贵了,我怕被人偷了。”
他真心实意地挤出两滴眼泪:“陛下对臣真是太好了。”
一根七百两啊。
早知道自己没机会喝,应该卖两根才对。
本官就没吃过这么大亏。
他伸手接过药包:“都是陛下的心意,我继续把它喝完。”
他的表情实在太自然,楚淮引一不留神药包就被转移了。
“不准喝。”地下这么阴暗,可能都发霉了。楚淮引抢过药包,“朕把它扔了。”
孟侜看着某位陛下说着要扔,结果一直拿在手里,摆明是要拿回去给太医查验。
屋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似乎在等谁先开口。
“听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孟侜不动声色挪到桌子后面,借着掩护小心试探。
“是。”
“那我说了,里面是安胎药。”孟侜警惕地和楚淮引保持对角线。
楚淮引怒不可遏地把药包拍在桌子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怀疑,楚淮引早就自己消化了一部分,但怒气在他看见这些没喝完还剩大半的安胎药时骤然喷发。
“你知道自己怀孕还敢什么都不带就走?!”
没喝几天就跑,哪怕喝完了再跑呢!太不把身体当一回事。而且,楚淮引深呼一口气,孟侜他有什么钱!大人孩子哪个不需要花钱?
孟侜:“我有带钱的。”
楚淮引一拍桌子,还敢撒谎?
“我在城外埋了点银子。”孟侜越说越糟糕。
这还是预谋好的?
楚淮引:“是暗卫跟丢那次?你还骗朕是因为追查运货的脚夫去了城外?”
陛下的记性太好,孟侜只能点头。
“你好样的。”楚淮引气疯了,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带了多少银子?”
他记得孟侜从他这借的一千两花的没剩多少,更别提他在路上还遇见了重伤的管嘉笙,若不是给了柳宜修足够的诊费,谁会负担一个重伤之人的天价费用?那孟侜是怎么回京的?风餐露宿?难怪瘦成那样!
楚淮引懊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多给孟侜几千两!
孟侜见楚淮引真生气了,脑子也跟着乱糟糟的,一时间摸不准哪个更能让楚淮引接受一点,干脆说真话:“我还卖了一颗人参,七百两。”
“……”
楚淮引身形一动,孟侜跟着动,两人围着桌子绕圈,楚淮引担心孟侜一个不稳摔倒,率先停下,气笑:“你信不信朕一掌就能把桌子拍碎!”
孟侜:“信,但也可能吓到宝宝。”
这个时刻只有孩子能救命了,孟侜捂着小腹,可怜兮兮地望着陛下,希望能网开一面。
楚淮引被孟侜拿捏住命门,怒不可遏但无计可施,想到孟侜刚刚才把姜瑶的簪子给他,默念了几遍“将功折罪”,最后硬生生忍下这口气。
他提起茶壶想喝点凉水压惊,提起来才想到水被孟侜漱口用了。
“朕想喝水。”
“好。”孟侜狗腿地拎着茶壶出去倒水。
刚才从桌子跳下来可能触发了某条敏感的神经,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在将军府瞎逛路走多了,又或者精神太紧绷,孟侜的脚底又开始阵阵酸麻。
但是明天就要南下,为了顺利出行,他不但不能表现出不适,还得健步如飞。
楚淮引坐在桌边消气,目光落在孟侜靴子上,暗含担忧。
深夜。
孟侜几天没一个人睡觉,居然有点难以入眠。楚淮引一向霸道地揽着他睡觉,防止他踢被子或者滚到床下。身边突然没了一个人,孟侜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轻微的动静就容易惊醒。
孟侜感觉有人推门进来,他背着门,听脚步声以及暗卫的反应,这人应该是楚淮引。
难不成是陛下气得睡不着半夜来找他算账?
孟侜脖子一凉,是楚淮引帮他盖被子,灌进了一点风。
接着一阵轻微的动静响起,孟侜判断是靴子拿起又放下的声音。
陛下想干什么?
等楚淮引走后,孟侜又猫了一会儿,轻轻掀开被子,俯身捡起一只靴子观察,外表没什么变化,他伸手摸里面,触到了一层暖融融的软垫。
似乎是铺了一层羊毛。
是原先硬邦邦的鞋底没有的。
里面似乎还留有楚淮引的温度。
明明只是快要消散的一丝温度,又或许只是他的臆想,孟侜却觉得自己被一只火炉烤热了整个身子。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陛下哪怕在气头上也注意到了。
这是要多细致入微的观察和体贴,才能发现对方的每一点不对劲?
孟侜想,他值得被楚淮引这样对待吗?
他第一次在深夜有了落泪的冲动,想紧紧拥抱楚淮引,感受他直接的体温,问他还有没有生气,为什么宁可半夜偷偷来。
在将军府,楚淮引喝完他端的茶水就回宫了,那他们算和好了吗?
孟侜仰着头,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他把两只靴子都穿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把庭院照得一片银白如霜,松竹投下斑驳疏影,孟侜穿着他舒适度大增的靴子,在院里来回走了好几圈舍不得进去。
甚至想大声朗诵一遍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
皓月千里,皎皎银汉,苏东坡半夜还能找到朋友夜游,他也想有两个人。
此时一名暗卫急速追赶回宫的楚淮引——陛下你快回去看看,孟大人在院里一会儿愁眉一会儿开颜,他们有点害怕。




丞相他怀了龙种 57.第 57 章
楚淮引打算晾一晾孟侜, 不然他总是对自己的关心熟视无睹甚至避如蛇蝎。每次看他认错的态度良好, 但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有更大的事瞒着你。
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楚淮引心里不是滋味,他深怕晾孟侜的结局是自己被没心没肺的孟侜晾了。
深夜的长安街万籁俱静, 银白大道笔直通向灯火掩映的宫门,守夜的侍卫盔甲微凉,覆了一层蒙蒙露水。
偶有不知从那个胡同巷子传出的犬吠, 月光照在楚淮引身上,拉长了影子。每一块碾过历史车轮的粗粝地砖, 在月光下柔和了深青的颜色, 与鞋底相碰, 发出年轻的哒哒声。
同一轮明月,孟侜院中看, 陛下在长安街。
一道黑影急速掠过屋顶,瓦片敲击莎莎作响,看见陛下在长安街漫步, 还没有进宫门,暗卫松了口气。
孟大人睡不着这种小事, 若是楚淮引回宫了,暗卫真拿不准要不要去打扰陛下。
黑影从屋顶跃下,落在楚淮引身前:“陛下。”
“何事?”
暗卫谨慎措辞:“孟大人现在在院中散步, 情绪起落有些大。一会儿健步如飞,一会儿……捧着脚伤怀。”
捧着脚?楚淮引嘴角一抽, 这又是做什么?随即他想起自己刚刚给孟侜垫了鞋垫, 估计是让他发现了。
又是装睡。
楚淮引想问问孟侜到底哪来的本事, 胆大包天欺君就算了,他怎么还能回回上当?
“朕去看看……”楚淮引脚步一转,想到自己刚才的决定,要晾一晾孟侜。孟侜一天比一天嚣张,还不是因为朕没有威信,脾气太好!楚淮引深刻吸取教训,这回一定要贯彻到底。
“让他加件衣服,别着凉。”楚淮引冷着声音,头也不回地往宫门迈步。
“是。”暗卫挠了挠头皮,是他多管闲事了?
孟侜不用暗卫提醒,回屋加了件衣服,他坐在台阶上,睡意全无,抬头看看月亮,低头摸摸靴子。一只脚翘在另一只的膝盖上,撑着下巴出神。
他明显感觉到其中一个暗卫去了又回,大概是去追楚淮引了。
但是楚淮引没有出现。
他不管我了。
孟侜把下巴搁在手肘上,他那时哪知道自己会跟楚淮引好上。
“陛下。”孟侜突然叫道。
黑夜使人心软,暗卫心里充满同情:陛下这回真的不在,你喊破喉咙他也听不见。
“陛下……”孟侜扯着嗓子喊道,丢人就丢人了吧,他现在就是很想见楚淮引。
暗卫听得一阵头疼,这是什么紧箍咒,到底要不要找陛下救命。还不等他们抽签决定谁冒险去宫里通知主子,院外走进来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楚淮引方才心里挣扎着走到宫门,越走越慢,最后认命地原路返回:只要朕不出现,看一看不要紧。
谁知在院外站了会儿,暗卫还没发现,孟侜先开口叫他。楚淮引心里翻江倒海,喜忧参半,喜的是孟侜了解他,忧的是……一叫就出现,看起来没什么骨气。
暗卫睁大了眼,心服口服。
“臣姑且一试,并无把握。”
楚淮引哼一声,“朕看你是有把握的很。”
“臣吃定陛下了。”孟侜笑着扑到他身上,汲取熟悉的渴望的温度。
他猜对了,陛下怎么会不管他。
楚淮引低头看见孟侜嘴角得偿所愿的弧度,无奈之后豁然开朗,罢了罢了,比起孟侜,骨气算什么?
孟侜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呵欠,主动把半张床让给楚淮引。
孟侜忙活着给楚淮引脱鞋宽衣,帮他把束发玉冠解下来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甚至热情地问他要不要洗个热水脚。
楚淮引低头看见孟侜给自己擦脚,他因为身体原因半跪着,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颈。
“朕自己来。”楚淮引感受到孟侜的指腹拂过脚面,从脚底蹿起一阵阵酥麻电流。陛下他一点都不经撩。
孟侜按住陛下的脚,“不许动。”机会只有一次,本官劝你珍惜。
楚淮引: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洗完脚,孟侜瘫在床上,把一条腿压在陛下身上,蹭了蹭,差点把陛下的里衣蹭开:“我脚有点酸。”
楚淮引二话不说地给他揉按,还用上了内力,皇家级别的服务,跟孟侜怎么都擦不干净水的技术一比,简直天壤之别。
“谢谢陛下。”孟侜笑眯眯亲了一口楚淮引,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还是两个人睡好,暖和。
楚淮引一高兴给他按了大半夜,事后觉得他可能有点吃亏。
……
长风送凉,烈烈旌旗,南巡队伍非常浩大,楚淮引行军多在北方,铁骑踏遍山河,南边却是第一次去。
“朕总坐在金銮殿上听大臣汇报,是好是坏,都是一张纸。亲眼所见,才能知道朕的子民到底过什么样的日子。”
楚淮引吩咐仪仗队照常前进,沿途不可扰民,便带着季炀重新整出一堆精锐队伍,前后都安排了暗卫探路,带着他的丞相改成普通行客微服私访。太医各个年老,因此随行的大夫选了柳宜修。
舅舅给外甥送行,思想依旧很古板:“怀孕不许同床。”
孟侜无辜:“舅舅跟陛下说才有用啊。”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丞相,干不过强权。
姜仪恼怒地弹了一下孟侜的脑门,他一个臣子能跟陛下说这个吗?
“你不同意陛下还能硬来?”这点上姜仪足够信任楚淮引。
“怎么不能?”贺渊插嘴。
“你闭嘴!”
……
经过一片树林时,孟侜让队伍停下,他跑进树林,楚淮引还没看清他从哪里弄出的铁锹,孟侜已经深一下浅一下地挖坑。
“我在里面埋了东西。”孟侜目光如炬,仿佛里面有一吨黄金。
楚淮引被他骗得挖了一个巨大的坑,结果只挖出来一把匕首。
孟侜用手帕沾水把上面的泥擦干净,楚淮引一眼认出是当初他送给孟侜的匕首。
就是这把过于锋利的匕首,千阳湖里他才让孟侜逃了。
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孟侜把它别在靴子里,认真发誓:“以后陛下送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好好珍惜,绝对不会再因为别的原因把它扔了或怎么样。”
楚淮引脸上多云转晴,看匕首也勉强顺眼,“那你带着防身,不准用来对付朕。”
“绝对不会。”举双手发誓。
队伍一路往岐州行进,沿途看山看水,几乎是孟侜最愉悦的一段时间,连带肚子都胖地很快。
孟侜掐着腰比划,越发愁眉苦脸,不方便赶路啊。他看着季炀从土灶里挖出一只叫花鸡。黑焦的荷叶一打开,里面的鸡肉油亮脆黄,香味四溢,脂肪缩成一层薄脆的皮,包裹的奶白色里肉又嫩又入味。
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我今天只吃青菜。”
季炀:“这顿没有青菜。”他们在山道上暂歇,直接打了几只野鸡,没有准备青菜。
季炀担忧地望向孟侜肚子里的小皇子,陛下大肆投喂雪斑时,他就怀疑孟侜有孕,后来得知只是主子大方,还遗憾了一段时间。
临行之前,陛下告诉他孟侜怀孕,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季炀震惊之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快!继续喂雪斑。
孟大人今天怎么改吃素了呢?季炀不解,楚淮引却看透了孟侜,直接撕了一直鸡腿给他。
“那就吃一点肉吧。”孟侜眼睛发亮地从楚淮引手里接过,“晚上一定要吃青菜。”
隐隐有瀑布的水声传来,探路的暗卫禀报左侧有一山崖,山崖对面是一道瀑布,很壮观。
“我们去看看。”孟侜撺掇楚淮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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