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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文旦
邱合璧启程回国第三天,楚淮引也带着孟侜回京。
他们来时秋枫初红,如今满山落叶,林间变得空旷,路也很好走。偶然的霜花并不碍事,但在真正下雪之前,他们要赶回京城。
楚淮引选择和卫队一起回京,为了安全起见,天子车撵里坐的一个冒牌的皇帝,他和孟侜在后面的小马车里。
马车防风严密,炉子也很热腾。孟小猫被裹成了一颗圆乎乎的汤圆,美名其曰可以减弱马车的颠簸。但陛下依然身姿如松,常服合身挺括,英气逼人。
孟侜心里升上了一点久违的偶像包袱,“你怎么把本官折腾得土里土气的?”
非常臃肿。
有一种冷叫“陛下怕你冷”,孟侜想我上一辈子为了上镜效果,连秋裤都不穿的。
“乖,听话。”陛下只会这一句。
“我不冷啊。”孟侜反问,“陛下看着现在的我,难道不会因为我不够英俊而降低喜爱程度吗?”
丞相大人短暂陷入魅力下降的苦恼。
恰好马车经过一片松树林,松涛浩瀚,万年长青。
你本来也不是英俊的那一卦的,楚淮引心里这么想,嘴上道:“爱卿就像这松鼠……嘶——”
一只松鼠蹲在树上,卫队的旗杆碰到枝杈,树梢一动,松鼠爪子上捏的松果没捏紧,卡擦卡擦滚下来。失去松果的松鼠发出凶狠痛心的尖叫。
孟侜掐了一把陛下的大腿,也很凶。
“是松树。抱歉,朕口误。”楚淮引笑出来,“这林间落满数不尽的松果,被捡走一个两个没有区别。就算爱卿现在不够英俊,但跟你身上许许多多的优点比起来,朕的喜欢一点也不会减少。”
马车辗过一个松果,颠簸了一下,压扁。陛下立刻揽着孟侜表示,无论扁扁的圆圆的都很可爱。
所以你不要担心。
孟侜撑着下巴,本官就算是松树,也是长在黄金景区的松树,挺拔入云,结的松果又大又好看。你可要抓紧点,别被游客捡走了。
楚淮引:“爱卿放心,朕会早日将松树划入皇家禁区。”把树移植到皇宫会伤到它脆弱的根系,但可以冠上天子的名号,别人就不敢觊觎。
孟侜一愣:“我不是暗示这个。”
“是朕的意思。”楚淮引捧着他的脸,“朕已经迫不及待想昭告天下了。”
“你可以继续当你的丞相。”
孟侜想,那行。
在山里走了半天,夕阳西下时,他们到了一个住户可观的大村落。孟侜和陛下来时刻意和卫队取道不同,没有经过这里。
村落前后都靠山,不论哪边,翻过山林之后都是繁华州府。因此不少过路人会选择在这里歇脚,村里也有小小的客栈。
村庄的屋瓦墙体都很沧桑古老,村口的黄狗和黑狗追着尾巴撕咬,田间的黄牛发出哞叫声,茶棚里有过路人在喝水谈天,暂拂满身风尘。
一切都很正常,甚至谈得上活泼热闹,但孟侜无端觉得,有些古板和沉闷。
“你也这么觉得?”
一道清亮的嗓音插|进来,孟侜看过去,一个面容白净的青年压低声音,嘴里还叼着一只油亮的鸡腿。
和文质彬彬的气度不符。
但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丞相他怀了龙种 66.第 66 章
“在下顾连珠。”对方相当自来熟, 看见孟侜的小腹也没有露出任何好奇的神态。
“我叫孟侜。”
楚淮引稍稍往前一点, 做出防御的姿态,孟小猫怎么跟谁都能攀谈, 万一他图谋不轨呢。
孟侜揪揪他的袖子,“我看他面善,没事。”
“你还会看相?”楚淮引斜睨孟侜, “确定不是因为人家的鸡腿面善?”
咳咳咳,不要胡说, 本官是那样的人吗?
孟侜轻轻踢了楚淮引的靴子一脚, 想当初我也是啃个馒头就心满意足的人, 变成今天这样你没有责任吗?
暗卫花钱清了场,茶棚里只剩自己人和顾连珠。
“坐下说吧。”楚淮引要扶着孟侜, 被强烈拒绝。孟侜觉得自己还能健步如飞。
顾连珠和孟侜对坐,他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先疯狂地把鸡腿吃完。凉了就变油腻了。
孟侜耐心地等待, 并且发自内心地想,珠联璧合, 这个名字和吃法,去奉国一定能发大财。本官可以给这位顾连珠同志写封介绍信给邱合璧。
只要收取一点微薄的抽成。
顾连珠把鸡骨头扔给两只狗,一黑一黄刚刚歇战, 又陷入争夺。
顾连珠掏出手帕抹嘴,嘴角一扬, 变回一个翩翩公子。他凑近孟侜, 恐吓小孩一般道:“这个村庄的人从来没变过, 你说奇不奇怪?”
孟侜给面子地惊叹:“长生不老?”
顾连珠一噎,突然觉得自己的故事不是很精彩。
他丧气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六年内路过这里三次,这里是李家屯,古人云,同姓不婚,这一村子的人都姓李,按理说娶妻嫁女,人口姓氏应该会有浮动。而且这里靠近官道,连接两大州府,虽然在四面环山,但交通并不闭塞。”
可是六年来,这里除了歇脚的过客,居然一户外来住户也没增加。
“或许是村民排外?”
顾连珠点点头:“有道理,但是更奇怪的是,这个村庄的男女们似乎都内部结姻亲了,始终保证所有村民都姓李。有的夫妻甚至血缘很近,说这是一个村落,不如说血缘关系把他们七拐八拐都连成了一个紧密的大家族。”
你舅舅的哥哥的老婆不仅是我三姨娘的亲姐,还是我二婶子。
他这么一说,孟侜想起他最初的违和感来自哪里。是村口那些妇女和小孩,他们看见陛下这么大的仪仗队落脚,居然一点也不好奇围观,就像固定生活在某个圈子,排外到无视一切。
“他们好像中了什么古老的咒语一样,固执地维持着李姓血统的纯正。”顾连珠总结,他记性好,几次经过这里发现了这个事情,看起来处处奇怪,但硬要理解,也不是不行,或许人家祖训那么写呢?
有些些的古板。
孟侜也觉得奇怪,但他不知道要不要管这件事,跟他们说近亲结婚的危害显然听不懂,用“同姓不婚”这个借口,又太过霸道没有说服力。虽然丞相陛下都在这儿,但人家怎么结婚说到底是自己的选择。
孟侜和顾连珠聊起天:“你说你六年来了三次?”
你的年纪使得这件事看起来像离家出走。
顾连珠自豪:“是啊,我十六岁开始走南闯北。”就是每年都要回一次家,路上消耗了大部分时间。
楚淮引听到这里,俯身和孟侜道:“京城的顾家你记得吧,书香世家,顾老著作等身,但他有个令人头疼的孙子,天资卓绝,偏偏呆不住家,一年到头见不到人。”
之前孟甫善要经营自己的清名,想让天下读书人都投奔孟府门下。顾家声名太盛,孟甫善几次打压之后,顾家家主选择隐世避风头,最近才复出。
孟侜:“我刚才好像报了真名?”顾连珠会不会记仇?
就算不报真名,大魏百姓也都知道,陛下即将路过这一带,看见皇家阵仗赶紧下跪,里面可是圣上和丞相。
顾连珠一笑:“萍水相逢,我不行礼,便是想交个朋友。”至于孟甫善做过的恶,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
桌上出现两只鸡腿,色泽和味道都很完美,焦黄油亮,爆香。
暗卫们挺起胸膛,他们在岐州跟那个出名的烧鸡师傅学的!别看他这位眼睛有点小的兄弟其貌不扬,我们几个就数他学得最快,差点就被师傅留下来当学徒,还要把独生女嫁给他!要不是他们溜得快,就没有好兄弟天天给他们烤美味的鸡翅了。
孟侜眼睛一亮。
楚淮引在看见顾连珠吃鸡腿的那一刻,便打了个手势让暗卫也去烤两个,他是个好丈夫,怎么会让小猫眼睁睁看着别人吃。
队伍里面装备齐全,暗卫们立马原地架锅,天气冷,昨天买的鸡还很新鲜,调料来自烧鸡师傅独家秘制。
顾连珠:可否给朋友一只鸡腿?
可以。
好朋友一起分享完,孟侜站起来,“村里有祠堂吗?我想去看看。”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原因。
顾连珠举手:“我知道在哪,但他们不让人进。”
孟侜和顾连珠对视一眼:半夜偷偷去!
楚淮引比顾连珠他爷爷头还疼:“白天一直赶路,大半夜地还不睡觉?不如等回京了朕下一道圣旨,让当地官员来查查,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
孟侜被说服。
卫队搜查了客栈,没什么问题,可以入住。
半夜,孟侜白天没去成祠堂,心里装着事,夜里睡不安稳。搁他刚认识楚淮引那段时间,这个时候已经阳奉阴违偷偷去祠堂了,陛下得暴跳如雷。
“本官果然善变。”孟侜醒来,隐隐觉得有嘈杂的狗叫声,想起白天村口那两只暴躁的大黄和大黑,为了一根骨头狗咬狗一嘴毛。
“朕看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淮引也醒了,给他披上外套。
孟侜不赞同:“有陛下在,江山稳固,我倒是可以做一点微小的改变。”
你是皇帝,不能乱说。
认真的孟侜不止一点可爱,楚淮引被他戳中心里最柔软的一处,感动地一塌糊涂。乖巧的小猫需要被奖励:“看来你不去祠堂是睡不着了,罢了,朕带你去看看。”
夜深人静,月光很亮,反而显得窗户和门黑洞洞的的大口,狗叫声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楚淮引抱着孟侜越过屋顶,悄然落在了祠堂上方。
这个时候,祠堂居然亮着灯,还有人在祈祷什么。
祠堂是大魏各地都有的,很普通的宗祠,供奉着几十个牌位。供桌上燃着三支香,烟灰刚落一小截,旁边摆着四五盘供果。
蒲团上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是今天接待他们的村长,嘴里喃喃着“终于等到了,李家终于等到了……”
最突出的是供桌正上方那张老旧的画像,少说也有十年,边角起毛,细节模糊,色块逸散,从屋顶上远远看着,反而更能看出全貌。
很熟悉。
孟侜眯起眼睛极力辨认,脑海里闪过一张张脸,最终定格一个人上。
他骤然抓着陛下的手腕,寒着声问:“前朝有没有什么出名的将军,要姓李的。”
“有。”楚淮引回答,“李胥武。”




丞相他怀了龙种 67.第 67 章
李胥武乃是前朝名将, 名望很高, 可惜前朝末期民不聊生,粮草军饷都跟不上, 后来役于一场守城战中。仔细一想,居然就离此地不远。
楚淮引还在疑问孟侜为何有此一问时,看见供奉的画像下面有一副盔甲和剑。
以楚淮引专业的眼光来看, 年代久远不影响它粗制滥造的本质,再落魄的将军盔甲都比这要精良。
“陛下, 我们叫醒卫队尽快离开。”孟侜眉头紧锁, 这村子十有八九是一个反贼窝点。小客栈里还有无辜过路人, 他们手无寸铁,若是遇到无差别袭击, 只能白白丧命。
“抱紧朕,我们走。”楚淮引深以为然,哪怕要正面对上这群反贼, 也不能在客栈里。
孟侜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祠堂,念念有词的村长恰好转过身来,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疯狂毕现,以及深深藏在眼底深处的呆滞。他好像在完成某种可在骨血里的使命,而忘记了其他一切。
他站起来熄灭火光, 和背后的邱坚白的画像在黑暗里融为一体。
没错,画像上正是邱坚白, 或者说, 和邱坚白酷似的梁太子。
阴魂不散, 这是孟侜的第一反应,随即他想到岐州商会那一群被邱坚白教唆谋反,认为自己是前朝皇族转世的反贼。他以为邱坚白会用同样的说辞来蒙骗李家屯的村民,直到他看见了祠堂里的盔甲。
孟侜脊背一凉,这比商会更可怕的在于,李胥武他是为前朝战死,难保这些人不会效仿李胥武殉国。他们不怕死,从他接触的几个村民来看,甚至可以说,他们一直在等待这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邱坚白死了,他的部下供出了其他据点,被一一拔出,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条漏网之鱼。
孟侜问:“真的是李胥武的后代吗?”
楚淮引:“李胥武父母双亡,年少入伍,一直到他成名的那几年,前朝各地揭竿起义,声势浩大,他随军南征北战,不曾娶妻生子。”
“邱坚白他还是人吗!”孟侜骂道。
“天元二年,天降神迹……故而建之”祠堂外墙刻着纪事和建成日期,距今不到二十年,捐赠者姓梁。
孟侜大概可以猜出,二十年前,邱坚白在奉国争储失败,开始在三个国家活动。他经常往返奉国和大魏,路过此地,村里恰巧出现了某种无法解释的怪像,邱坚白趁机利用,因为村里都是李姓,就忽悠他们是李胥武后代,要在此地等大魏皇帝路过,替将军报仇。甚至帮他们建了祠堂,进一步用宗法辖制村民的思想。
邱坚白担心时间久了,人员流动,慢慢地就不再相信这个说辞,便想出“维持血统”的阴损招。李家屯只能内部婚嫁,一旦掺入外姓血统,就不再是纯正的李将军后代,到时就算“斩龙”成功,血统不纯,也不能借李将军的光,见到“真龙天子”,全村飞升,封为复国神兵。
邱坚白就跟邪|教头子没两样!用一张藏宝图到处活动,许诺那些根本不可能的好处,骗着一群人跟他一起光复前朝。
“我们先离开,再派人来点化这些村民,若是执迷不悟,再……”孟侜话还没说完,那些隐隐约约的狗叫声骤然清晰起来,像从地狱裂缝爬上人间一般,叫嚣着躁乱着失去控制。
楚淮引刚抱着孟侜下地,突然从祠堂地底冲出一群恶狗,谁也说不清祠堂下面挖了多深的圈牢,只见源源不断的恶犬从黑窟窿里钻出,它们目标明确,一半向他们冲过来,一半洪水一般朝客栈席卷。
楚淮引急忙抱着孟侜跃回屋顶,孟侜配合地从他袖子里取出一个圆形物事往地上一扔。
嘣!那东西应声炸裂,惊醒客栈中的卫队,所有人进入对敌状态。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眼就被眼珠赤红的恶犬围攻袭击。
暗卫们带着惊吓过度的过客跃上屋顶,一时间外来人都站上了李家屯的屋顶,他们就地取材,把瓦片敲碎成锋利的暗器,射向恶犬的脖颈,瞬间血流如注。
血腥味反而刺激了恶犬,它们刨着墙壁和木柱,大有大客栈撕咬拆碎的趋势。一直上不去屋顶,眼珠越来越红,在冲天的狗吠声中,一扇扇漆黑的窗户突然陆续亮了昏黄的油灯,开门的声音吱呀吱呀,十分瘆人。
“危险,别出来!”季炀喊道。
下一幕却让他恨不得把这句话吞回去。
男女老少漠然地搬着一架架梯子,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竖着靠在在屋檐上,恶犬像被训练过一样,敏捷地蹭上屋顶。
暗卫掀翻一架梯子,村民就锲而不舍地架回去,在犹豫要不要对村民下手的几瞬间,几只恶犬窜了上来。瓦片突然像引发连锁反应一样,纷纷下塌,几乎无处可站。
那些恶犬仿佛能记住外人的气味,只对他们下手,要么村民身上带了什么防护品,要么就是入住的客栈有问题,他们一进去就沾了某种让恶犬兴奋的物质。
当真是疯了,村民宁愿把整个村子都拆了,也要把他们拖下水。
情势紧急,恶犬不知疲倦地涌上来,楚淮引下令:“大家分散开,暗卫护着过客离开,卫队断后,不要走同一方向!季炀,你保护好顾公子和柳宜修。”
顾家书香门第,楚淮引想请顾老出山,推广教化,兴办学堂,顾连珠这个人情一定要做。
暗卫保护过路人,季炀的天职是保护陛下,却被安排保护其他人。但陛下的话就是圣旨,所有人只能按令执行,默契地朝四面八方分散开。乌压压的恶犬也跟着分流,每个人身后都追着几只。
楚淮引背起孟侜,在残损的屋脊上逃生,“不怕。”
他选了一个上山的方向,但不知怎么回事,跟在他身后的恶犬数量最多。
陛下今生第一次体验被几百只狗追,开始认真地考虑京城禁狗的决定。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背着孟侜了,背后的触感明显和之前不同,孟侜的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脖子,隆起的小腹顶到他的后背。
脚下是江山,背上是孟侜,楚淮引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藏着比两军作战时还要执着的信念。
这一刻,肩上的分量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边还要安慰孟侜,怕他太紧张:“没事,眼睛闭上,想想朕,不准想别的。”
孟侜声音镇定:“我不怕。”
明白楚淮引在担心什么,他又补了一句:“宝宝也不会怕。”
山风呼啸而过,眼前一片漆黑,陛下一个人的话肯定能把背后那群狗甩得远远的,但他背着孟侜,每一步不仅要考虑速度,还要担心骤起骤落会不会对孟侜对胎儿有什么影响。
求快,更求稳。
孟侜安静地趴在他背上,控制自己的呼吸不乱,他想起在刘府花园,陛下背着他躲过成年鳄鱼的攻击,那时候陛下一举一动随心肆意,在他背上就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今晚他明显感觉到楚淮引的克制和谨慎,孟侜想,他和孩子都应该记住这山一般沉稳的陛下,生死关头放慢速度,除了深情和责任,还有什么能驱使人这样付出?
他也想起在千阳湖落水的时候,他急漩涡中用一把匕首斩断两人的联系,现在这把匕首在他的靴子里,楚淮引刚才那句话就怕他故技重施。
怎么会呢?
他答应了,他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
楚淮引今天运气真不怎么好,他没来过这一带,选的方向,沿途不是小树丛就是荆棘带,连棵落脚的大树都没有。
荆棘肯定不能过去,孟侜会被刮得满身伤。楚淮引绕着荆棘走,前面居然是个荒废的采石场,难怪没有大树。
月光照得采石场一片发白,前方的悬崖变得触目惊心。
后面是不知疲倦越来越多的疯狗,孟侜怀疑是不是山上也养了一堆,他们实在不凑巧。楚淮引托着孟侜的手一紧,沉声道:“闭眼。”
这是一块倒锥形的悬崖,往下看空荡荡无一物,楚淮引空出一只手,抓着侧壁凸起的石块,平行着往左侧挪。疯狗闻着味道到了悬崖边,看见两人远远地挂在峭壁上,竟然想也不想原地起跳,朝他们撞去。
一只接一只的疯狗在孟侜眼前撞得头破血流,垂直掉下悬崖,离他们只有一小段距离。尽管没有撞到,但视觉效果也相当骇人,孟侜差点吐出来,觉得自己最近可能要吃素几天。
楚淮引本打算等这群疯狗通通送死之后,再挪回去,不想山上火光大盛,一小波村民们竟然跟着疯狗追上来了。
“狗皇帝往这边跑了!”
“杀死他们,替老祖宗报仇!”
“对,我们马上就要变成护国神兵了!将军会降临李家屯,带我们去见天帝!”
看来回去是不可能的,只能顺着悬崖下去了。
采石场经过数百年工人的敲击和自然风化,每一块石头都有松动的可能。比如陛下手里这块。
轻微的动静引起了村民的关注,楚淮引暗道糟糕,他急忙往左移动,刚挪动一丈长的距离,方才的位置已经落满雨点般密集的石块和火把。
人性泯灭。
楚淮引一只手承受两个人的力量,急速闪过的火光中,孟侜看见鲜血顺着石壁淌下来,心神微微动摇。
孟侜碰到靴子里的匕首……
“你想干什么!”楚淮引十分警觉。
铿——孟侜把匕首插进崖壁,形成一个牢固的支点,“放开我,抓着它。”
一只手显然无法攀下悬崖,两只手才有可能。
楚淮引没动,另一只手始终牢牢托着孟侜。
他不敢放。
要是他放手,孟侜脑子一抽,再“为他好”而放手……这里是悬崖不存在任何侥幸。陛下不敢赌。
孟侜终于意识自己的信誉有多糟糕,信任有多重要,任何人在这个情况下都会做的选择,楚淮引居然不敢。
他双手双脚缠紧楚淮引,急出眼泪:“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楚淮引沉默,千阳湖的时候孟侜也不是一个人。
孟侜又气又急,一口咬在陛下的后脖子:“你信我!求你了。信我信我信我!”
“陛下的爱和信任,要么都给,要么都收回。”孟侜坚决道,如果不是一边哭一边威胁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楚淮引手松了又紧,最后道:“你要是松手,朕也松手,碧落黄泉,朕生生世世都追着你算账。”
“嗯。”孟侜哭得像个傻|逼,吸着鼻子狂点头。
“别哭,省点力气。”
“我不哭。”孟侜瘪着嘴忍住眼泪。
楚淮引慢慢松开孟侜,孟侜如约手脚并用缠紧了他。陛下用完好的那只手攀岩,另一只手握住了匕首。
村民们仿佛末世狂欢,释放了二十几年的压抑一样,不断攻击他们。大石头仍不远,小石子被孟侜挥手挡下,手臂痛到麻木,幸好楚淮引始终秉承把孟侜裹成球的理念,才不至于被砸到骨折。
两人在漫天石头雨里慢慢淡出村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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