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是别人,”殷岩柏哈哈一笑,“魏长使才不是那样没本事的人!”
陶县主心里憋气,脸上却在笑,“王爷的身份自然是无人敢欺负,魏长使的处境您岂能都体会,就比如沈副将那事儿吧,若不是寇七郎挺身而出,魏长使被欺负不就不了了之了吗?”
“什么事?”殷岩柏脸色一变,整个宴席上的气氛都变了。
众人噤若寒蝉,这事儿京都里听说过的人不少,但是敢宣之于口的却不多。
寇家众人得罪不起,沈家他们也没必要开罪。
如今连晋王爷都沉下脸来,谁还敢多言呢?
殷岩柏见众人不说话,抬眼看向魏京华。
魏京华不动声色,表情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听见陶县主说了什么似得。
殷岩柏却是起身寻找寇七郎。
“我与沈副将的事儿,乃是我的私人恩怨,与旁人无关,”坐在一旁安静饮酒吃菜的寇七郎放下筷子,缓缓说道,“至于魏长使与他有什么过节,同一个衙门里的事儿,旁人怎好置喙?”
“可是我怎么听说,魏长使的姐姐,沈副将的新妻子都回到娘家讨说法去了。寇七郎还专门去了魏家调解这事儿呢?”陶县主不慌不忙的继续兜底。
寇七郎温润如玉,但这会儿脸色微沉,看起来也颇有煞气,不愧是东宫太子卫率。
“陶县主刚回来京都不久,对京都的事情可能不了解,道听途说就偏听偏信不是你的错。”寇七郎眯了眯眼,接下来的一句话就颇有些冷意了,“但未经调查就宣之于口,当众说出,就是你的不是了。这可实在不是淑女的风范。”
陶县主爱面子,寇七郎语气不疾不徐,几句淡淡的话却是噎得她十分下不来台。
她脸色一阵青红,甚是尴尬。
殷岩柏当即明白过来,此事再多问下去,对魏京华的名声没有好处。
他淡淡看了陶梦寒一眼,轻嗤一声,“陶县主回京的日子不久,这京都有些劣习倒是学得快。”
如果说寇七郎还只是嘲讽的话,殷岩柏这话就是实打实的打脸了。
陶梦寒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份屈辱,眼圈当即就红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更是续上了泪光。
但她咬着牙,脸面含上笑意,“王爷指教的是,我实在不该人云亦云,但古语有云,没有空穴来风的事。倘若真的没有什么事儿是最好的,若是有事,也不是寇七郎能挑的起来,王爷一句话能压的下去的。”
殷岩柏正欲再开口,但一道清越的女声却比他更快,“县主说的有理,流言止于智者,咱们静观下文就是了。”
众人寻声望去,却只见那个安安静静,一直不怎么喜欢说话的魏京华,端着酒杯,净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陶梦寒皱着眉头绷着脸,凝神盯着她。
两个美人,一个气焰极高,咄咄逼人。
另一个却是清清淡淡,话虽不多,却更叫人觉得振聋发聩。
一张没有硝烟的战役,似乎在魏京华淡然开口那一刹那,就胜负已分了。
陶梦寒有些气急败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憋着一肚子气坐下来,“是,静观下文,咱们等着瞧。”
她嘀咕的声音很小,一桌子的女孩子没能听见,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心情极糟。
众人相互交换着视线,默默吃菜。
魏京华那一桌很快又热闹起来,不但殷岩柏直接从主桌坐到了那桌,甚至连寇七郎都被人请了过去。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放开礼教的束缚,混坐在一桌上。
但因为大家都看着,反而愈发举止有度,竟没有一个过于放浪形骸的。
陶梦寒一桌,渐渐有被孤立的趋势。
“下次不坐这里了……”“还以为她和晋王关系很好呢,也不尽然嘛。”这桌的女孩子从鸦雀无声,到忍不住窃窃私语。
“啪——”一声脆响。
女孩子们吓了一跳,抬头去看。
陶梦寒放了筷子,拿过丝帕沾了沾嘴角,微笑说道,“大家慢用,我饱了。”
说完,她留下丫鬟和嬷嬷照顾众人,竟先一步离开了厅堂。
哗的一声,这桌子上立刻喧闹起来,就像一群小学生没了老师的管教,立时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
“她是东道主呢,就这么扔下咱们走了?”
“她还坐的住吗?接连被寇七郎和晋王爷两个人怒斥。”
“寇七郎还好吧,话够委婉的了……”
“那你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魏京华与沈副将的事儿,是不是咱们听说的那样?”
此话一出,桌上立时一静。
众女孩子不由自主的扭头往魏京华桌儿上看,晋王爷与寇七郎都在那桌喝得兴高采烈。
魏京华坐在晋王爷的次手位,表情清淡如常,既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被人揭短之后的尴尬。
“你们还敢议论这件事呢?陶县主是什么人?晋王都不给她留面子,若是叫晋王听见你们议论,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桌面上有个年长的女孩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众人立时干巴巴的呵呵一笑,生硬的岔开了话题。
众人喝到高兴处,也没留意,晋王他是什么时候忽然离开了席面。
只知道宴席过后,大家又到公主府西苑的戏楼里听戏时,人已经少了一半。
“姐姐今日玩儿的高兴吗?”寇姝嫣与魏京华正坐在马车里。
她们宴席过后,就与大长公主请辞离开了。
时候还早,两个女孩子也不着急回家。
寇姝嫣就叫自家车夫围着京都宽阔的大道慢慢的溜达,两人窝在暖和的马车里聊着闲话。
“挺好的。”魏京华点点头,捏了一块芥末绿的茶点,小口吃着。
寇姝嫣坐直了身子,撅着嘴,瞪眼看她,“姐姐莫不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魏京华有些意外。
寇姝嫣轻哼一声,“跟我还说什么客气话?”
魏京华一口茶点噎进了嗓子里,连忙坐直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冲下茶点才清咳开口,“你看,茶和点心我都没等你开口,就自己动手。这还不是把你当自己人吗?”
寇姝嫣嗔她一眼,“我是说陶县主当众挤兑,办你难堪的事儿,还有先前大长公主叫你在戏台子上耍剑……”
一开始魏京华说,那戏台子是故意为她搭的,寇姝嫣还不信。
吃完饭,众人却去了戏楼,她才是真信了。公主府里既有戏楼,那儿多暖和。又何必另外搭一个戏台子,叫众人吹着冷风坐在园子里听戏?分明就是为了就近办魏京华现眼呢!
“不要看开头,要看结果啊。”魏京华笑了笑,“耍剑是耍了,可我被耍了吗?”
寇姝嫣闻言想起众人挺直身子站的笔直,看晋王爷在戏台子上比划的模样,她忍不住乐不可支的笑倒在车厢的坐榻上。
“想起大家如上坟一样的表情,够我乐到十五了!”寇姝嫣说。
马车里静默片刻,寇姝嫣清了清嗓子,“大长公主莫不是想撮合陶梦寒与晋王爷吗?”
魏京华对此不感兴趣,便没有接话。
她凝神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街头十分热闹,但吸引她注意力的并非街上热闹的叫卖声,反而是距离有些远的一些声音。
寇姝嫣兀自说的投入,“看陶县主对你的敌意,当众过来寻你不自在,就能看出她的心思了!必是如此!”
“嘘……”魏京华对她比了禁声的手势。
寇姝嫣犹不甘心,“你干嘛不让我说,我哥真是好样的!站起来就驳斥了她的话,叫她自己没脸!”
“车夫,去临街看看!”魏京华见拦不住她的口,干脆扬声对车夫吩咐。
寇姝嫣微微一愣,“你去临街做什么?”
“临街似乎有擂台,”魏京华眉头轻蹙,“比武的擂台。”
寇姝嫣一听是比武的擂台,当即就兴奋起来,“这感情好,有真热闹可看!快点快点!”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四章 “失手”打死人
马车在临街停下,热闹喧嚷的声音穿过车厢帘帐,鼓动着人的耳膜。
寇姝嫣与魏京华不由对视一眼,“往年年节的时候也会听说有设擂比武的,可是今年没听哥哥说起呀?”
魏京华摇了摇头,这事儿若是过了衙门,他们鹰扬府应当知情。
“或许是民间的……”
魏京华话音未落,马车却猛地颤了一下。
原本热闹叫好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惊慌、乃至凄厉的尖叫。
马车的震颤乃是由于人群的狂奔,推搡冲撞,而左摇右晃。
“你坐车里。”魏京华对寇姝嫣叮嘱一声,独自飞身跳下马车。
她没瞧见什么擂台,只看见惊慌失措,吓得脸都白了的人群,如无头苍蝇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杀人啦……”
“当街打死人啦!”
人们一面跑,一面叫嚷。
也有那没看见前头是什么情形,单纯听见叫嚷才过来看热闹的人。
有人想往里头挤,有人要往外头冲,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魏京华一个女孩子,没妄想以一己之力,控制这样的场面。
她瞧见远处有个石墩子,位置较高,便用力挤过人群,跳上石墩子,站高望远,观察人群四散而来的方向。
这么一看,她不由心底一惊,“怎么是他?”
魏京华在人群中央看见了先一步离开大长公主府的殷岩柏。
在人群里,他并不难分辨。
因为他四周一两米之内,都像是一段真空地带。
尽管人群慌乱奔逃,却没有一个人会不长眼的往他身边挤。
魏京华眯眼看了一阵子,“不是没人往他身边挤,而是大家要逃离的正是他!”
殷岩柏干了什么事儿,叫百姓如此惊恐慌乱?
“被打死的那个是个大官儿!”
魏京华听见百姓们议论说道,说话人也不知是太兴奋还是太害怕,声音颤抖的厉害。
魏京华心头一动,一个念头划过她的脑海。
她还来不及上前去确认,就见一行步伐统一的金吾卫快步跑来。
百姓们似乎对朝廷兵马有一种天然的畏惧心理。
他们瞧见金吾卫的兵服大刀,立时缩在街道两边,迅速为金吾卫让出一条路来。
金吾卫畅行无阻的来到殷岩柏身边,抱拳拱手向他行礼。
魏京华眉头轻皱,眯眼细看,只见殷岩柏与他们交涉了几句,金吾卫从地上抬起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并带着殷岩柏一起往皇城而去。
魏京华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脸面僵硬的回到马车上。
“京华姐姐,”寇姝嫣喊他她,“京华姐姐!”
魏京华转过脸来,眼神还有些凝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人议论说……说晋王爷杀人了?”寇姝嫣脸面狐疑,语气紧张,“是胡说八道的吧,多大一会儿之前,晋王爷还跟咱们在一起用饭吃酒呢!”
魏京华眯了眯眼,“你记得王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寇姝嫣怔了一下,“呃……后来闹的太厉害,众人又吵着玩儿行酒令,玩儿投壶……我没注意。”
魏京华垂眸不说话。
寇姝嫣却猛地吸了口气,“不会吧?真的是王爷?”
魏京华一语不发,却是叫车夫送她去了鹰扬府。
朝廷已经放了年假,鹰扬府衙门有人当值,却比平日里静谧的多。
魏京华一身女子的衣着,走在府衙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廊下当值,却在吃着豆子,喝着黄酒的人远远就瞧见了她,“诶,那是谁?这里可是衙门,不是女孩子来的地方,快出去!”
魏京华没看说话那人,只淡淡回应,“绣衣使,魏京华。”
那人并未喝醉,闻言惊了一下,忙不迭的藏起黄酒,豆子也一把塞进了嘴里。
当值的时候不许饮酒,竟然被上司给抓了个现行……偏他还好死不死的呵斥上司,叫上司出去……
这下可完了!
那人正在心里哀嚎,却见魏京华根本没理他,径直进了屋子。
不多时,魏京华从屋子里拿着当值的名册出来,皱眉看着他。
这兵吏紧张不已,抹了把嘴,低着头,不敢看她。
“今日当值的将领是沈副将?”魏京华问。
兵吏连连点头,“是。”
“怎么没见沈副将的人?”魏京华又问。
“这不是年假嘛,沈副将在这儿呆了半晌,快到晌午的时候,他说会家里用饭,就、就走了。”兵吏小声说。
“而后呢?身边带了什么人?没说下晌还来不来了?”魏京华声音有些急。
兵吏被她的语气惊着,飞快的瞥了她一眼,“没、没说。”
魏京华放下名册,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看见了那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其实在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还是怎的……总觉得应该再回来确认一下。
衙门的兵吏,倒是证明他上午还在这里。只是这会儿却已经不在了……
魏京华转身又向衙门外头走去,她垂着头,走的很慢。
她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殷岩柏不是没杀过人,他上过战场,做过先锋军。他手里染过的血不计其数。
沈仕扬作恶多端,为人阴险狡诈,他能对她用奸邪的手段,未必没有加害过旁人,说他一句死有余辜也不过分。
可为什么就死在了殷岩柏手上呢?为什么就在大长公主府的宴席之后呢?
为什么就在陶梦寒那一番话之后呢?
殷岩柏虽然是堂堂晋王爷,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呀!
他当街打死的人,可是堂堂鹰扬府的副朗将呀!
他会面对怎样的结果?金吾卫已经把他押送皇城了,圣上会有怎样的定夺?
魏京华着眉,不知该欣慰恶有恶报,还是该替殷岩柏担心。
“哎呦!”对面有人走得快,差点撞在她身上。
她与那人都反应极其迅速,在撞上之前,两人各退了一步。
“魏长使?你怎么在这儿?”黎统狐疑的看着她,“我记得没有安排你年假值班吧?”
魏京华摇摇头,“路过,过来看看。”
黎统点点头,魏京华抱拳之后,越过他继续向外走。
黎统凝神想了片刻,忽然喊她,“等等,魏长使,刚刚京都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吗?”
魏京华心头一跳,平静回过头来,“什么事?”
黎统盯着她的脸,凝神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你刚刚从哪里过来?”
“大长公主府。”魏京华如实说道,声音稳稳当当。
“哦,没事了,”黎统抬抬手,“你回去吧。”
“黎将军还没说,京都出了什么大事。”魏京华盯着他。
黎统皱眉长叹一声,绷了片刻,惋惜说道,“晋王爷在街上……失手打死了沈副将,沈家人已经跑到皇宫里哭诉告状去了。”
虽然事实她已经确信,但亲耳听到,还是叫她从头冷到脚。
“那、那圣上……”魏京华声音有些虚浮。
“圣上必会为难了,若是不罚,沈家人的怒气难以平复。”黎统摇了摇头,“若是罚的太重,圣上岂不心疼?难呀……”
黎统摇着头,疾步又朝里奔去。
事情发生的真是快,魏京华不由感叹,难以想象,一个时辰以前,她还在与殷岩柏同桌吃饭,同桌饮酒。
一个时辰之后,他就要面临沈家人的控诉,圣上的愤怒。
如果说他这当街杀人的行为,跟陶梦寒在席上的一番话无关,跟她无关……魏京华是不信的。
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她只好回到魏府,叫方淼孙进等人留意着宫中的动静。
一直到晚间的时候,方淼来回她。
“沈家人没出来,晋王爷也还在宫里头。”方淼觑了觑她的脸色,“长使也不要太担心,晋王爷一定会没事的。”
魏京华点点头,起身向外行,“备马。”
方淼吓了一跳,“长使要做什么?”
她这会儿却已经换了男装,且是出门在外的衣裳。
“进宫。”魏京华头也没回。
“长使留步,这事儿躲还来不及,哪有自己撞上去的道理?晋王爷能扛起来,您要是把自己也牵扯进去,才是白费了他一片苦心!”方淼急声说道。
魏京华闻言一愣,她记得先前衙门里传出她与晋王爷过于亲昵的流言时,方淼还来提醒过她。
说一个男人,无事献殷勤,叫她多留心防备。
怎么今日,他反倒劝她去领晋王爷的情?
“你岂不知,人情债是最欠不得的?欠下了,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魏京华看着他。
方淼皱着眉,沉默片刻,“那也看这人是不是真心,若是真心,他在付出的时候,就从没想过要叫你还,他也不觉得那是你欠他债。他只会觉得他做所的一切,都是他理当做的。欠债,不过是长使您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魏京华怔了怔,却还是翻身上马。
她还没离开魏家外院,却是碰见了寻上门来的常武和殷戎。
常武上前拱手,仰头道,“我家王爷就担心魏长使为他奔波,他说这事儿与长使无关,叫长使万万不要搀和。”
殷戎不好说话,见了面,他一语不发,却是上前一把拽住魏京华身下马匹的缰绳。
他如同树桩子似的,钉在了原地上。
魏京华哭笑不得,“你家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五章 是谁理亏?
此时身在宫中的殷岩柏正枯坐在御书房里,他手边摆着一盘葡萄。
葡萄用泉水洗过,上头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子,折射着御书房灯架子上的光,色彩斑斓。
殷岩柏望着水珠子发呆,时不时的揪下一颗丢进嘴里。
偏殿里隐隐约约传出沈家人呜呜哭泣的声音。
又过了一阵子,沈仕扬的老父亲躬身腰,抹着泪,被宫女搀扶着,颤颤巍巍寻来了御书房正殿。
他抬眼瞧见殷岩柏的瞬间,双膝就是一软,险些跪在殿外。
两个宫女架着他双臂,才把他扶进殿中,“对不住晋王爷,老朽不知竟是仕扬他如此不省事!他竟敢挑衅王爷威严……”
“老朽教子无方,叫他在外惹是生非……如今搭上自己性命,纯属他咎由自取……”
“还望晋王看在我沈家为朝廷效力多年,我膝下还有幼子的份儿上,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中其他人……”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家其他人不知情,才会来纠缠王爷!”
……
殷岩柏越是不说话,沈家老爷子越是紧张。
他原本在侧殿里已经哭过一遭,这会儿落进了泪才过来的,哪知说了没两句,却又开始哭起来。
“沈家人不知情?”殷岩柏面色冷淡,漠然开口。
“是,真是不知道他整日都在外头胡作非为些什么。”沈父急声说。
“那他以前都做过什么,在外头与什么人勾结,图谋些什么……你们也都不知道?”殷岩柏再问。
沈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真是不知……”
“现在知道了?”殷岩柏挑了挑眉。
沈父一愣,表情有些茫然,“知道什么……哦!知道了知道了!是老朽没有教好,老朽有罪!”
“本王不是要追究你的过错,你如何教养儿子,是你自己的事儿。”殷岩柏口气冷淡,“养出孝子还是逆子,都得你自己承受。别自己养的儿子在外头惹了兜不住的麻烦,当爹的就老脸一抹,厚颜无耻的跑到宫里,叫皇兄为你家收拾烂摊子,皇兄忙得很。你怎不叫他替你养儿子?”
沈父吓了一跳,当即连话也不敢说,砰砰磕着头。
虽有地毯,但那闷闷的响声,只叫人怀疑他脑袋是不是要磕晕了。
“行了,你若想明白,就回家去吧。”晋王爷又捏了颗葡萄放进口中,“幸而你们家的儿子不止这一个,余下的若是不好好教养,再步了后尘……”
“不会了!老朽日后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好生教养子孙!”沈父痛哭。
“本王还是那句话,这是你自己的事儿。”殷岩柏挥挥手。
沈父如蒙大释,摁着地爬起来。
这次他倒是没等宫女来扶,就麻溜的出了正殿,去偏殿里领出自己的一家老小,安安静静灰溜溜的离开了皇宫。
“你也真是……”圣上这会儿才从正殿后头缓步出来,抬手指着殷岩柏,“他们告你,你反倒得理不让人,扣着人不叫人的走,瞧把那一家老小给吓得!”
殷岩柏嘿嘿一笑,“皇兄心里美着呢,不夸我两句,竟还怪我。”
圣上瞪眼,“朕美什么?你言语激怒朕的将领,当街打死朝廷副将,朕还得夸你?”
“沈仕扬若对皇兄忠心耿耿,必不至如此,他早另投了别主,暗地里不知叫谁为君呢!”殷岩柏轻嗤。
圣上的脸色立时阴了阴。
“你折腾沈家人,吓唬他一家老小也就罢了,还偏要占着朕的地方!耽误朕看书阅折子,朕不该骂你?”圣上佯装生气,揪了颗葡萄朝殷岩柏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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