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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不过这件事可能未必就此了结。”殷岩柏却微微皱眉,“沈仕扬原本没什么,沈家根基并不深厚,他个人武力很不错,但单凭他还不足以在京都有这样的地位。”
魏京华挑眉看他,“沈仕扬背后依仗的是谁?”
“旁门左道,”殷岩柏语气不屑,“他与二皇子的关系甚好,且与简家私底下来往也很频繁。皇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魏京华暗暗吸了一口气,暗叹京都的势力果然是错综复杂。
“简家?就是吏部尚书简无忧简大人吗?”
殷岩柏呵了一声,“是他,要说你与简家还有些渊源。”
魏京华闻言一愣,什么渊源?
但当她想追问下去,她脑仁儿猛地一疼,像是她常用的细针,猛地扎进她脑海里,叫她瑟缩躲避。并且本能的岔开话题,“我今日来寻王爷,是有件事受人所托。”
殷岩柏眯眼看她,似乎发现了她神情有瞬间的僵硬不自然。
但她没说,他亦学会了不多问。
“这封信,是水姑娘托我拿给你的。”魏京华从怀里掏出信来。
殷岩柏却迟疑的看着她的手,并不去接。
魏京华凝了凝眉,苦笑道,“我想她应该没有继续纠缠你的意思。这是一封盲信,她写的不容易。但看不看都凭王爷自己的心意。”
魏京华索性起身,把信放在他手边的四方几上。
“我没有嫌弃她,没有觉得她是个累赘的意思。”殷岩柏语气沉沉,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心里打磨过,透着严肃。
魏京华凝神看他,微微点头,“我知道。”
“我只是不希望她继续误会下去,也许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但……”殷岩柏皱了皱眉,“我更倾向于快刀斩乱麻,我不希望叫彼此误会,彼此受牵累。她的身体,她的病,她过往的经历,我从没有看不起。”
魏京华淡淡的嗯了一声,“她会明白的,其实人觉得卑贱,往往是自己把自己放在了卑贱的位置上。”
殷岩柏有些惊喜的抬头看她,如逢知己,“你不觉得我太过冷漠薄情?”
魏京华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换位处置,也许我会做的比王爷更绝。只是我没有处在王爷的位置上,所以才能如此冷静的旁观罢了。”
殷岩柏忽的站起身,整张沉郁的脸仿佛的瞬间亮了起来,他眼睛惊喜灼热,气息微微带喘,“你仍旧在医治她,隔日不落的去梅园为她医治,我原以为你会觉得我太……”
他笑了笑,如释重负。
魏京华也摇头,“我可没忘,当初王爷为了叫我医治水姑娘,不惜想方设法的纠缠,屈尊降贵的往魏家府宅里去。为的不就是叫水姑娘能以更平和的心态,看待她自己的人生吗?”
殷岩柏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眼眶有些潮湿的看着魏京华,仿佛积存他心里太久太久的情绪,今日终于被人理解,终于不再压着他,叫他独自背负了。
情绪翻涌之下,他反倒说不出话来。
魏京华拱手道,“时候不早,我先走了。”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八章 失望的未必不好
晋王爷将魏京华送出门,夜幕之下,两人安静拱手告别。
一个良久伫立在门边,举目凝望。
一个步伐矫健轻快,再未回头。
这一别,就是整个年节。晋王府今年出奇的安静,从来都是天塌下来也不怕,敢跟圣上当面唱反调的殷岩柏这次却乖的不像话,圣上一道禁令,还真叫他安分呆在府上。
甚至连除夕的宫宴,他都没出席。
没了晋王爷的年,简直寡淡无味,众人都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以往年节期间,坊间到处都是在传讲晋王爷的故事,有些说书人还专门编了晋王爷骁勇作战,机智退敌的段子在茶楼里讲。
总是有许多人捧场。
可今年碍于形势,谁也不敢讲这个。
连私底下的议论都得提心吊胆,惟恐叫第三个人听见。
以至于百姓们都说,“没有晋王爷的年节,连年味儿都不对了。”
好在过了年,又过了上元节,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晋王爷也终于禁足够了一月。
离开众人视线这么久的他,非但没有被权贵们遗忘,反而一下子门庭若市。
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大车小车的往晋王府送礼。
最让殷岩柏高兴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某人送来的一张小小字条。
这日春光正好,殷岩柏坐在书房大窗里头,翘着脚,看着手里一行娟秀的小字,却是笑的嘴都合不拢,锐利有光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王爷偷着乐有一阵子了,究竟乐什么呢?”殷戎迟钝,挠头碰了碰常武的肩。
常武透过大窗,往屋里斜了一眼,“要不我去问问?或者干脆叫主子把那张字条给我看看?”
殷戎闻言大吃一惊,不由瞪眼看着常武,惊讶立时变成崇拜,“常武你好勇猛,你去吧,我等你囫囵回来。”
“嘁,”常武轻嗤一声,“瞅你那点儿出息!我有那么蠢吗?年前才挨了一顿板子,我是记吃不记打的人吗?”
殷戎哼了一声,“你不问,我去问。”
这回轮到常武惊讶了,下巴咔哒一声掉在地上,“殷戎……你真敢去,我叫你一声哥!”
殷戎嘿嘿一笑,憨厚的表情,却莫名有一种鸡贼的味道。
常武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要上当,摸了摸后脑勺,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殷戎果然提步上前,站在偌大的窗户外头,探头朝里开口,“今日春光这么好,王爷不去郊外骑马吗?”
殷岩柏哈哈一笑,小心翼翼的收起字条,攥在手里,“是个好日子,春光也明媚,可以骑马!”
殷戎歪着头想了想,“要不要去请魏长使一起?”
殷岩柏凝神想了想,“可以,去备两匹马,给她挑性子温顺的母马。”
“是。”殷戎挠了挠头,转头欲走,又忍不住调头仍旧往里看,“王爷收到的字条,不是魏长使送来的吗?”
“呵,”殷岩柏笑了一声,抬眼看他,“竟敢打听起主子的事情来了?”
殷戎木然着一张脸。
常武躲在远处,缩着脖子窃窃的嘲笑。
“卑职是看王爷挺高兴,所以就想着,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叫王爷喜上眉梢。”殷戎声音低沉粗犷,少了常武的灵气,却叫人觉得他说话天然带着中肯。
殷岩柏闻言高兴,“你想的不错,是魏长使的字条,她主动写信,本王本就高兴。更可况,她说的还是一件大好的消息!”
殷戎探着脖子瞪着眼,嘴巴微张,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殷岩柏心情实在美丽,不像平日那么难伺候,他爽快说道,“她说,水蔓菁的眼睛,已经有康复迹象,她能看见光线明暗,甚至能看见物体大致的影子了。”
殷岩柏说完,笑容更是绽放在整张脸上,照的整个书房都亮堂堂的。
殷戎闻言大吃一惊,良久才喃喃感叹,“还说自己不是大夫,这分明就是神医,神医转世啊!”
他脚步虚浮的回到常武面前,“常武,叫哥!”
……
其实早在上一次扎针医治的时候,水蔓菁的眼睛就已经有康复的迹象了。
她能看见屏风的大致轮廓,看见桌椅摆放的位置,看见门窗……
她激动的抱着秦文就要落泪,好在魏京华及时劝住。
“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大悲大喜,对你来说都是一种伤害。”魏京华的声音平缓稳定,像是有医治的魔力,她开口的瞬间,就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涌入水蔓菁的心田,“上次我把信给晋王爷以后,他告诉我,他从来没有把你当做累赘。他是想转告你,你也不要在心里视自己为任何人的累赘了。”
水蔓菁的情绪平静下来,喜悦和忧伤在她心里糅合在一起。
诚如魏京华所言,医病还要从医治心开始。若是心里有病,病从心生,只攻外在的病灶,是治标不治本的。
她对魏京华的信任与日俱增,她康复的速度,也日渐加快。
一开始她不叫魏京华把她眼睛的消息告诉晋王爷,直到这日她已经能看见魏京华穿了一身绛紫色的骑装,腰束黑金色的腰带,虽看不清衣服上的花纹,看不清腰带上的配饰,但对于一个十年都没见过色彩影像的人来说,已经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了……她才叫魏京华将这好消息转告。
“你希望他来看你吗?”魏京华一面给水蔓菁扎针,一面轻缓问道。
这问题叫水蔓菁沉默了很久,她才缓缓说,“我以为我会痛快的说,不希望。或是说来不来都无所谓……”
“可是与魏长使相处的越久,我越是发现,对旁人可以轻易说出违心的话,对你却不行。”
魏京华闻言一怔,继而笑起来,她喜欢她的病人对她毫无隐瞒,以最真实的心来面对她。
“按我自己的意思,我希望他能来,我会把我的喜悦之情告诉他。”水蔓菁缓缓说道,“我也会向他道歉,以前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故意曲解他的好意。也会告诉他,看不见的时候,我很害怕,特别的无助,四面八方涌来的漆黑,叫我觉得到处都有危险……我还是希望他原谅我。”
魏京华安静的听着,并不插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滞。
水蔓菁兀自笑了笑,“但我觉得他不会来,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了以后不再见面,就不会见了。”
魏京华恰扎完了所有的针,她舒了一口气,“那你……会不会很失望?”
“最近一段时间,你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水蔓菁偏过头来,专注的盯着魏京华的身影。
她看不清魏京华的相貌,甚至连她的肤色也看不清。
但只是这么盯着她模糊的影子,都叫水蔓菁莫名觉得心安。
“哦?我教你的道理?”魏京华挑了挑眉。
“我期待的未必是最好的,叫我失望也未必不好,恰恰相反,叫我失望的结果,说不定正是对我最好的呢。”水蔓菁说完,咯咯笑起来。
魏京华被她的笑声震荡了内心。
她第一次见这女孩子的时候,这女孩子也笑,笑容虽然温婉却没有温度。带着讨好与试探。
后来就不见她展露笑颜了,她不是竖着尖锐的刺,一脸防备。就是哀怨、哭泣、仇恨……
再次看到她的笑容,竟叫魏京华第一次开始庆幸……庆幸当初不论如何艰苦,如何被打被罚,她还是坚持下来了——坚持学会了师父勒令她学的针灸之术,勒令她背了许多的医书,勒令她跟着老中医当了好多年的学徒……
“就比如遇见你,”水蔓菁叹息了一声,脸上却带着温煦的笑容,“原本是让我最最失望,最最痛苦的事情。可今日看来,却是对我最好的事,不但治了我的病,甚至也救了我的命。”
魏京华垂眸而笑。
秦文却急急忙忙的从外头跑进来,她原本是去沏茶了,可这会儿手里却是空的。
“魏长使,外头来了个侍卫,还带着个丫鬟,”秦文急声说,“丫鬟说她叫冬草,是您家里人。”
魏京华点头,“是我家里人,怎么了?”
“她没说什么事儿,婢子问了,她也缄口不语的,只说要见您。”秦文咽了口唾沫。
魏京华看了看水蔓菁背上的数根金针,“留针还需一刻,你在这里守着你家小姐,我去去就来。”
秦文却有些慌,堵在门口,脚步迟疑,并不想让开。
魏京华挑眉看了她一眼,她们如今相识已久,相处也不是一两日了,秦文已经越发乖巧听话。
“魏长使,您、您一定会回来的吧?”秦文声音有些抖,眼里都是惶惶不安。
魏京华立时明白过来,许是冬草的表情语气把她吓坏里,以为魏家出了什么大事……怕她会扔下水蔓菁不管,直接回到魏家去。
“罢了,你去把冬草请进来,就说我在内院等她。那侍卫就叫留在外头便是。”魏京华转身又回到床边。
秦文这才吁了口气,诺诺应了一声,蹬蹬蹬跑走了。
“魏长使何必这么纵着她呢?我尚且不怕你不回来,你何需顾忌她的担忧?”水蔓菁的声音听着有些闷。
魏京华举步到床边抬眼看见枕头上点点水迹……她哭了。
魏京华抿嘴轻笑,“是我懒得跑来跑去,就该叫丫鬟们多跑跑腿来着。”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气氛却无比的和煦。
直到冬草焦急带喘的声音传来,“二小姐赶紧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事了!府门都被人封了!”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九章 “臭”名昭著
魏京华叫冬草进来说话,冬草进得外间,往屏风里头瞟了一眼,却抿嘴摇头。
她只小声道,“家里的事情……”
家丑不可外扬不是。
“门都被人封了,还能瞒得住谁呢?过不了两日,整个京都都沸沸扬扬了吧?”魏京华摇了摇头,就这她还少说了呢,说不定今日不过夜,就得在坊间传遍了。
“是……”冬草脸面颓丧,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沈家举家搬走的时候,大小姐不是没走么,原来她一直憋着劲儿呢,今日是沈仕扬五七的日子,她带着沈家所剩的家丁护院,堵到魏家府门口了。”
魏京华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之色。
当初殷岩柏提醒她,沈仕扬的死,并不会到此为止的时候,她就先想到了魏婉容。
玩弄政治的男人,是比女人更能沉得住气的。
而且二皇子与简家,素来与她没打过太多的交道。
他们为折损了沈仕扬愤愤不平,也该从晋王爷身上下手,犯不着为难她一个小女子。
最喜欢跟女人过不去的,还是女人。
魏京华看了一眼旁边的漏壶,起身朝里间走。
“小姐……”冬草着急的上前一步。
“不急,我把针取了。”魏京华步伐稳健,不紧不慢的走到床边,一直到满了足足一刻,她才伸手取针。
取针的动作仍旧的慢条斯理,与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别无二致。
秦文看着她一举一动,担忧的心情总算平复下去。
趴着不动的水蔓菁也深感惊讶。
秦文上前帮助水蔓菁穿衣之时,水蔓菁却是盯着魏京华的身影,“没想到魏长使家里也有这么多不如意的事。”
“只有神仙才没有家务事吧?”魏京华轻笑。
水蔓菁眉头微凝,深感不解,“可长使你究竟如何做到如此平静的?”
魏京华动作不由一顿,表情也有一阵子的茫然凝滞。
她如何做到处惊不乱?如何在麻烦找上门的时候仍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习惯,大概是模仿来的吧……她以前也是火急火燎的性子,什么事情恨不得当即就去解决了,麻烦立时就扫平了。
可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南墙也撞的多了,头破血流的次数多了……人就慢慢的学乖了。
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有天意,有其定律的,人的一己之力,真的是太有限了。
水蔓菁今日问她的问题,她多么的熟悉,因为她也不止一次的问过师父。
“师父,为什么您都不着急的?”“师父,他们想算计您,您怎么办?”“师父,我们要大祸临头了!”……
诸如此类,多不胜数,可师父在当积极的事情上,永远热血。
会慌张的事情上,永远保持冷静。
她看得多,也就慢慢学了这么个毛皮。
“平静是装出来的,不过知道慌也没用。”魏京华收拾好针匣,“药你按时喝,隔三五日,我再来扎针,期间不用扎针,我也会过来看你,以便调整药方。”
“多谢长使。”水蔓菁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自己套上了鞋子,福身向魏京华行礼。
魏京华点点头,带着冬草离去。
送冬草过来的正是方淼,魏京华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徘徊了一遭。
这会儿还有心思想别的事儿的,也许只有她。
冬草一脸焦急紧张,方淼则是愤慨气郁,两人的表情上都看不出什么。
“大小姐真是太过分了,她竟然带着沈家的家丁往魏家的府门上……泼粪!”冬草气得脸色涨红。
魏京华也终于恍然明白,为何这丫头在旁人家的院子里,不愿直言了。
这事儿……实在是说不出口呀!
现代人被泼了粪,还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呢。
更何况这些注重门楣名声的古代人,自家大门上被人泼粪,那简直拖着祖宗先人出来丢人了!
再者说,这泼粪的人竟是从魏家嫁出去的女儿……
“嘶……”连魏京华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魏婉容这是要玉石俱焚呢!
“她在门口大骂,骂的可难听了!老爷是好面子的人,还想着叫家里的仆婢出来劝她,把她劝进家门,说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话。有什么误会,什么委屈,都可以摊开了说。”冬草重重的哼了一声,“老爷这做的也够可以了吧?大小姐根本不领情,越骂越难听。”
冬草委屈的眼圈都红了,脸上是愤怒,眼里是两泡泪。
魏京华瞬间明白,“她又在骂我了吧?”
冬草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却听方淼在车厢外头怒道,“不要哭!趁了小人的意!她怎么骂是她的事儿!是非黑白,岂是她一张嘴说了就算的?”
冬草抹了抹泪,却忍不住扔在抽泣,“婢子真想去撕了她的嘴……”
这就是,骂的很难听了。
若是她还想嫁人,魏婉容的这一番话,必定是毁了她的名声,叫她连嫁人都是奢望。
魏京华抬手摸了摸冬草的头,“不怕。”
“婢子不是怕,是委屈!老爷只爱惜自己的面子,却不想着维护小姐您的名声!他叫婢子去找您回来,叫您想办法把这麻烦给解决了!”冬草哭得脸面通红,愤慨有余,“老爷自己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凭什么就这么丢给小姐?人人都来欺负小姐……”
魏京华原本心中亦有不快,却不知怎么竟被冬草这话给逗笑了。
冬草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小姐……您怎么还笑得出啊?”
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是有点儿没心没肺的意思。
魏京华正色清咳了一声,“你看你家小姐是那么没本事,又软柿子吗?人人都能捏我一下?你岂不知你家小姐是榴莲吗?又臭又硬还浑身带刺就是我了!”
冬草歪了歪头,一脸无知,“榴莲是什么?”
魏京华还没来的及解释,她的马车就猛地一颤,继而停了下来。
车厢外头吵吵嚷嚷的,从一旁的巷子里忽然冲出好些人来,叫方淼毫无防备的被人围住马车。
他们使劲儿的推搡着马车,还大声叫骂,“出来!魏家的淫妇!荡妇!快出来!”
冬草脸面煞白。
魏京华的笑容也猛然一敛,白皙的小脸儿上霎时间布满了煞气。
“方淼,开门。”魏京华冷声说道。
“小姐,这些人是沈家雇来的,他们收了沈家的钱财,您不能出来!”方淼一面拿马鞭子抽着冲上来的人,一面竭力说道。
魏京华哼笑一声,“我不看看骂我的人长什么样,如何奉还他们今日的辱骂呢?”
方淼还未出声,马车却猛地晃了一下,眼看要倒。
魏京华一下攥住冬草的胳膊,带着她,一脚踹开车厢的门,纵身从车厢里跳了出来。
她们刚跃出车厢,轰隆一声,车厢便倒在了地上,摔散了架。
可想而知,如果她们没有及时出来,此时即便没有摔得伤筋动骨,也是够狼狈了。
包围着马车的人见她现身,唰的围了上来,指着她道,“就是你勾引姐夫不成,反叫人打了姐夫,还挑唆姐夫与晋王打架,唆使晋王打死姐夫的吗?”
这些人七嘴八舌,颠倒黑白。
外围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被这些人引导蒙蔽着说,“真是淫妇啊”,“好生放荡”,“乡下来的野女子,路子比怡翠楼的妓子还要野呀”……
好些不堪入耳的话,叫冬草脸面一片煞白,毫无血色。
魏京华被众人围在中间,却是脸面冷漠肃杀,平日清澈温和的眼眸,此时沉郁如墨。
“休要胡言,败坏我家的大人的名声!”方淼挥着他的阔刀横在身前,气势汹汹的看着众人。
“看见没有,身边永远有护着她的死忠男人,都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不是,人家穿的骑装,那不是石榴裙!”
方淼脸色一僵,大户人家的小姐,谁身边没有几个护卫?他家长使这还是带的人少呢,真是欲加之罪!
魏京华低喝一声,“这话我不用跟你们说,沈仕扬已死,死无对证。这话既是他的未亡人说的,那我便与他的未亡人当面对质就是。”
她提步朝魏家正门口走去。
那些围着她的人,不知是震慑于她的气势,还是有意放水……竟然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步子而自行往两边退让。
连围观的百姓也跟着她,一点点向魏家正门口挪移。
殷岩柏原本是打马向梅园而去,他身后还跟了一匹极其漂亮的母马,打算送给某人。
他在梅园外头接上她,恰能和她一起骑马去。
他人还没到梅园外,就听城中传来消息,“魏家可是遭了大难了,这‘臭’名是难以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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