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墨涵元宝
殷岩柏抬手接住,顺势塞进嘴里,笑的得意。
圣上叹息摇头,表情无奈,“你也赶紧走,朕还想清静一会儿。”
话音未落,殿外太监却禀道,“大长公主请见。”
殷岩柏立时起身,“臣弟告退。”
“你给朕坐着!你骚扰朕这么久,姑母一来,你就躲,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圣上冷哼,叫人请大长公主进殿。
大长公主瞧见圣上与殷岩柏都在,脸面立时一喜。
她朝圣上见了礼,开门见山道,“听闻晋王今日又惹了祸事?今日他在我那里吃酒,听下人禀报,酒席未散,他就急急忙忙的出去,看吧!走了不久,就闯祸!”
圣上冲殷岩柏抬了抬下巴,暗笑不已。
“晋王年轻,年少时又随先皇南征北战,一身血气早就养成了,圣上是长兄又是君,怎也不好好管教自家兄弟,岂不叫世人笑话吗?”大长公主转而对上圣上。
殷岩柏也立即冲圣上眨了眨眼,暗示他“难兄难弟”。
圣上啊了一声,哑口无言。
大长公主立刻道明来意,“要圣上操心的事情太多,怎么可能事事躬亲?晋王这呀,也不是别的毛病,就是缺个人管教他!”
殷岩柏听话音不对,当即就起身。
大长公主嘴却更快,“若家里有个贤妻事事叮嘱,常常劝慰,他也就不会这么鲁莽冲动,整日凭血气行事了!圣上不知要在他身上省多少心呢!”
“姑母与他商量过了吗?”圣上挑眉。
大长公主叹气,“他得有这个耐心叫我与他商量呢?君令一下,他岂有不从之理?”
圣上皱了皱眉,“话是如此,但伯儿是朕的亲弟弟,对朕忠贞不渝。若是他不喜欢,朕不希望勉强他。”
“他怎么会不喜欢?梦寒哪里不好?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温柔婉约,娴静有礼。”大长公主急声道。
圣上不说话,抬眼看着殷岩柏。
殷岩柏冷笑一声,“姑母还不知道吧?我今日与沈仕扬动手,就是因为陶县主。”
“你说什么?”大长公主几乎要跳起来,“胡说八道,她才刚回来京都几天,她整日呆在闺阁,岂知道沈仕扬是何许人?”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怎会在宴席上,扬言说连我都要敬重的人,却被沈仕扬欺负,我若坐视不理,岂不成了缩头乌龟,叫世人耻笑?”殷岩柏轻哼,表情不屑。
大长公主不知还有这么一回事,当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圣上早些安歇,臣告退。”殷岩柏扔下无声瞪眼的大长公主,阔步离开。
殿里静了片刻。
“我,这……”大长公主这才缓过神来,抬手怒目指着门外,“他这是什么态度?”
圣上叹了口气,“姑母这媒做的不好。”
大长公主吸了口气,连圣上都这么说她?
“伯儿是什么脾气,您不知道吗?哪有硬摁着牛的头,叫牛喝水的?”圣上摇了摇头,“再者,今日是那沈仕扬得罪了伯儿,连沈家人都只能自己认栽,告了罪才走了。姑母一进门就道他的不是,他心里气儿能顺了?”
大长公主惊讶的张了张嘴。
圣上不欲与一个妇人多说,殷岩柏是他的护国大将,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有出奇的耐心对待。
可旁人就没有这份殊荣了,就算是姑母,也不过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圣上挥手,叫人送大长公主出去。
喜公公亲自上前,搀扶了大长公主。
他一直把大长公主送出殿前的空地,正欲告退。
大长公主却拉住他的胳膊,“喜公公,你经历事儿多,见识也广,今日这事儿,老身怎么看不懂呢?”
喜公公眯眼想了一阵子,忽然笑眯眯道,“您许是不知道,在乌兰布统草原上,那个女孩子她救过晋王爷的命,不但救了王爷自己,就连王爷麾下的亲兵大将们,都是她救的。”
大长公主正欲问,哪个女孩子?
话未出口,一张白皙冷静,却犹如有光的小脸儿立时出现在她脑海的中。
“那时候平日结交奉承王爷的大臣们,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偏那女孩子什么都不怕,愣是和王爷站在一处。您说,王爷岂能不念着她的情?”
喜公公言尽于此,把大长公主送上轿子,他便躬身退走了。
坐在轿子里的大长公主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看来先前打听的还是不够仔细,再叫人细细去打听才是呀!”
几人前后离宫,都是在夜里,京都已经宵禁之后。
皇宫之中,沈家人是如何告罪,殷岩柏是如何兀自骑着马,大摇大摆的离开……外头的人自然不能知道。
宫里的人守口如瓶。
只有一道皇命,在次日清晨,传达下来。
令晋王爷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宴饮作乐,还要闭门谢客。等于被变相的软禁在晋王府之中。
京都人都绷着一股劲儿,似乎是等着看沈家人会作何反应。
可等来等去,沈家人非但毫无反应,甚至也自行的闭门谢客,年节之际,全家却都漠然下来。
连大办丧事的意思都没有,若非有人亲眼见证了沈仕扬浑身浴血,被金吾卫抬走的一幕,甚至怀疑沈仕扬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
在沈仕扬出了事儿的第四日,京都人惊愕的发现,沈家人竟然悄悄离京了!
说是举家搬走也不确切,倒是还有些人留了下来,就比如沈仕扬新娶的美娇妻,魏婉容就没有随沈家其他人一起离开。
“连丧事也不办了?这事儿怕不是晋王爷理亏吧?”
“是圣上有意袒护晋王爷呢……”
“还敢议论?!沈家都搬走了,你们也想跟沈家一样?”
……
众人立时警醒,京都过年的气氛浓重,却再没有人敢议论此事。
当然,也有例外,魏京华此时就在提笔写信,信的内容,正与此事相关。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六章 避嫌
魏京华将封好的信交给方淼,“替我送去晋王府。”
方淼看了看信,却没接。
“怎么?使不动你了?”她好笑道。
方淼赶紧摇了摇头,“长使大人叫卑职上刀山下火海,卑职也不敢拒绝。”
“不叫你上刀山,就叫你送信。”魏京华把信拍在他手里。
“不是卑职不肯去,”方淼叹了口气,“王爷现在被软禁在府上,先前他人困在宫里的时候,长使您不顾自己的安危,还要冒险去宫里说明真相。现在已经没了险情,您反倒不愿去见他,为什么呀?”
魏京华瞪眼看他,“都没险情了,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他被禁足了呀,既不能出来,也不能见客,闷在府上多寂寞呀!”方淼长吁短叹。
魏京华点点头,“寂寞需要人陪,需要疏解……”
“是呀!”
“所以我更不能去呀。”
方淼被噎了一下,他抬手挠挠头,“卑职说不过您……卑职去送信。”
魏京华笑了笑,微微点头。
当晚常武和殷戎,一前一后的拦着她,死活不让她去宫里。
还告诉她殷岩柏没事儿,这事儿只看他愿不愿意放过沈家人,却不在沈家人愿不愿意原谅他。
魏京华听得诧异,以为是常武和殷戎为了宽慰她。
没曾想,这么一磨蹭,果然听孙进又回来报信儿说,沈家人离宫了。
再等,就是殷岩柏也离宫的消息。
他既然已经脱险,魏京华便不着急去见他了。
见了面要说什么呢?
“谢谢你为我出头?谢谢你惩恶扬善,打死了那流氓?”
她知道殷岩柏的心意,倘若她也有这份心,亦或者愿意“以身相许”,那她都应该在第一时间去感谢。
偏偏她并没有要接受殷岩柏心意的打算,不但不愿接受,反而希望他尽快的认清楚事实,尽快的收回这份心思。
那她就应该干脆果断的拒绝一切暧昧的机会,哪怕被当成是没良心,面冷心硬,不知感恩,也是值得的。
长痛不如短痛嘛。
魏京华送了信之后,照常去梅园给水蔓菁医治眼睛。
水蔓菁离开晋王府的日子越久,情绪就变的越稳定。
她情绪稳定了,也就越发配合治疗。
不但针灸按摩她会很积极,就连魏京华给她开的药,她也都按时按量服用,从不遗漏懈怠。
魏京华叮嘱她饮食上的主意,起居的时辰,她皆像好学生一样尽力遵从。
只是大夫与病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魏京华总是默默的来,医嘱也都说给秦文听。
水蔓菁在一旁默默的记在心里,默默的遵行。
这样相安无事,亦好亦不好。
好处是两人减少了摩擦和冲突,不好的是两人没有对话的机会,也就没了相互交流和了解彼此的契机。
作为大夫,自然是更了解自己的病人,更容易为病人医治。
人乃是万物之灵,许多的疾病,不能只从身体下手,乃要配合心灵的疗愈。
“你家小姐近日情绪好了很多,但今天似乎很不开心。”魏京华站在床边,问秦文。
水蔓菁在床上躺着,身上扎着针。
“小姐她……她没事。”秦文摇了摇头。
“我早先就跟你说了,有事情不要瞒着我,否则我没有办法为她医治,我是大夫,不是神仙。”魏京华缓缓说。
“她,她就是有点儿担心。”秦文小声怯懦说,“魏长使出来说话吧?婢子到院子里与您说?”
“不行,我要在这儿看着她的反应。”魏京华指着水蔓菁的针。
秦文有些为难,“那就等您取了针再说?”
“现在说吧,叫她自己也听着,看你说的对不对。”魏京华更进了一步。
“这……”秦文的脸腾地热了。
“你看,你家小姐也没反对,她是默认了,不会怪你的。”
水蔓菁的手立时攥了起来,舒缓的表情也微微僵硬。
秦文忐忑的看看自家小姐,又看魏京华。
魏京华对她鼓励似的点点头。
秦文深吸了一口气,经过这段时间,魏京华常来医治,她不知不觉在心里竟有些依赖这个脸面冷淡的女孩子。
尽管魏京华比水蔓菁还年少几岁。
“我家小姐听说晋王爷被禁足了,圣上恼了王爷,也不叫人拜会。”秦文吞吞吐吐的说,“年下原是最热闹,来往最多的时候,王府里却安安静静,必定连年味儿都没有。小姐怕王爷心里难受。”
“谁说我怕他心里难受!你这丫鬟,怎的胡说八道!”水蔓菁猛地睁眼怒斥。
她睁开眼,一双大大的眼睛却空洞茫然,只有无底的焦灼。
魏京华轻笑不语,看着她全然是一副长辈看着顽皮孩童的包容神色。
水蔓菁虽看不见,却难掩愤怒,“你不用同情怜悯我,我没什么可怜的。我从王府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了,他过好过歹,都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传言,晋王爷真的被圣上禁足了,因为他当街打死了鹰扬府的副朗将。”魏京华这次是对着水蔓菁说话,“好在那一家人没有追究之意,反倒是悄悄离京了。圣上大约也是小惩大诫吧?”
水蔓菁闻言沉默片刻,皱眉说,“哪里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必然是那家人理亏,这才悄悄溜了!否则若是抓住短处,岂不往死里告吗?就算圣上有意偏袒晋王,那么多的御史言官,岂是吃干饭的?他们也会揪着这事儿不放!为要叫自己青史留名,他们才不怕得罪权贵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若晋王爷全然无辜,圣上应该褒奖,至少不会罚他。年节正是官员们礼尚往来,拉近关系的时候,晋王府门可罗雀,就不怕一个月之后,被排挤在权贵的圈子之外吗?”魏京华语气轻松,却一直盯着水蔓菁的表情变化。
“说不定是圣上不想叫晋王与大臣们关系太亲近,所以才借着这个由头禁足,叫王爷反思。”水蔓菁的语气也多了理智的分析,而不是情绪上的激动,“再者说,即便王爷没有错,但当街打死朝廷命官,总归不是值得提倡的事情,岂能大肆宣扬吗?”
“水姑娘分析的有道理,倘若晋王爷能在府上好好修身养性,也不枉费圣上的一片心意了。”魏京华点头赞同。
水蔓菁却猛然意识到什么,她表情一僵,就连空洞的眼眸都是一凝。
“我要取针了,你忍着些。”魏京华抬手开始取针。
取针比扎针快得多,但滋味儿并不好受,又酸又痒,时而又会疼,何一个“爽”字了得。
待她取了针,水蔓菁紧绷的身体总算松懈下来。
“你故意引我跟你说话。”水蔓菁的脸色却并没有放松。
魏京华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也是为了医治我的病吗?”她问。
魏京华沉默了片刻,“如果我说,不光是为了你的病,也为了你这个人,你信么?”
水蔓菁浑身一颤,转过脸来对着她,空洞的眼睛里隐约有种难以置信。
“很难相信吧?那你就当是为了治病吧。”魏京华随意道。
“你别走!”水蔓菁的手向前抓了一下。
她没抓到魏京华。
魏京华主动把自己的手递在她手里。
水蔓菁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往枕头底下摸去。
摸了片刻,拿出一只信封,塞进魏京华手中。
“信?”魏京华愣了愣,“你能写信了?”
水蔓菁吸了口气,缓缓说,“盲信,但愿他有耐心看……我原本没打算把这封信给他,虽然写得艰难,却也是打算把它烧掉,可刚刚与你说了一番话……我忽然改变了想法,或许应该托人带给他。”
魏京华接过信来,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信此时却格外有重量。
“连你都在尽心竭力的为我做这些,或许我也该真正的为自己做点儿什么……”水蔓菁喃喃说道,“这次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
魏京华很高兴她与水蔓菁之间的关系,能有这样的进展。
但离开梅园,她就为难起来。
水蔓菁的信该怎么办呢?她没写过盲信,但想来应该不容易。
她的信托方淼送去晋王府,至今没有回音。
或许是殷岩柏不愿意回信,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但水蔓菁的信,她却不想随意交托旁人。
这是她的病人,真正愿意信任她,交托她的第一件事。
受雇之后,终于使命,不计代价也要完成自己的承诺——几乎是溶于她血液里的原则和信条。
不办妥了这事儿,魏京华简直觉都不能睡。
当晚,她便来了晋王府。
晋王被禁足,且被勒令闭门谢客,王府外头有禁军把守。
魏京华蹲在远处的树梢上观察了一阵子,立即就确定圣上不是真的恼了殷岩柏,外头把守的人还没有晋王府的家丁多!
她摸出常武当初给她的哨子,抱着树干,轻轻的吹出婉转的“啼叫”,犹如夜莺在轻唱。
禁军寻声朝树上看了一眼,很快就转开视线。
魏京华觉得身后猛地一冷,立时转过身去,“常武……”
看到身后这人的脸,她表情一僵,脚也是一滑,险些栽下老树。
嫡女京华,医行天下 第二百零七章 他笑了笑,如释重负
魏京华心神一颤,胳膊却被人牢牢抓住。
他对她比了禁声的手势,看她已经站稳,也抓紧了一旁的树干,才忙松了手。
“多日不见,你的功夫倒是退步了。”树上突然出现的不是常武,而是清瘦了一些的殷岩柏。
魏京华稳了稳心神,“没想到王爷会亲自出来。”
殷岩柏表情略僵了僵,但他性子豁达,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呵呵一笑,“我是愧于见你的,所以皇兄禁了我的足,我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府上读书练功习武,哪儿也没去。”
魏京华本想问,她给他的信,他可曾收到了?
但话到嘴边儿,她又迅速的咽了下去。
“王爷怎么会愧于见我呢?”魏京华摇了摇头,有些不解。
殷岩柏看了看不远处的禁军侍卫,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角门那里没有禁军把守,去府上说话吧?”
魏京华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独自去男子的家里……实在是危险又不妥当的事情。
但跟在殷岩柏后头,她却全然没有这个顾虑,甚至心思都没往这上头想。纵然一开始他也会举止轻浮,过分亲近。
可随着两人认识的时间愈久,了解的愈多,在相处之中也越发明白彼此的底线在哪里。
他也越发懂得尊重她了。
殷岩柏领着她绕开禁军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行至角门,他伸手推开门,阔步走在前头,步伐不紧不慢,时不时回头看看她跟上了没有,他速度快,却一直在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到了晋王府里头,说话就畅快肆意的多,连隔墙有耳也不必担心了。
进了厅堂,他叫人又多点了数个灯架,几十只灯烛,把厅堂里照的亮如白昼。
且殷岩柏留了三四个丫鬟在门外伺候,房门敞开,他似乎有意杜绝一切暧昧的环境。
魏京华不由有些诧异,他以前是不拘小节的人,虽说已经不会故意揩油,故意欺负……却也没有注重细节到这样的程度,他这是怎么了?
她抬眼看他之际,当真在他明亮的眼底看见了清晰的歉疚。
“我已经叫常武和殷戎自己去领罚,临走的时候我交代他们要保护好你,可他们竟然还会疏忽……”殷岩柏艰难开口,“也是我安排不周详,明知沈仕扬是个咬上了就没那么容易松口的恶犬,我就不该离开京都。”
他狠狠的捶了下黄花梨的椅子扶手。
那结实的椅子,发出了喀嚓叫人心惊的声响。
“与王爷无关……”魏京华轻缓说道。
“你觉得与我无关,但我不是这样想,我既说了要保护你,就无论如何应该做到。是我没做好,并且还是叫你从晋王府离开之后,遭人暗算!”殷岩柏眼眸之中不由倾泻出阴狠的杀机。
魏京华敏锐的发觉他浑身气势的变化,便顺着他说道,“好在并没有出什么事,常武给我的哨子到底还是救了我。”
“这次是寇七机警,我念着他的情。”殷岩柏垂眸低沉说道。
寇七若是听见只怕要气的吐血,他才不要王爷念着他的情呢!
他又不是为他!
“所以我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你,该如何跟你开口。”殷岩柏鲜少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他蜜色的皮肤上,泛过淡淡一层红晕,“你的信我收到了,看到你关切安慰,我更是觉得对不住你。”
“没有的事儿,”魏京华摇头,“是我自己大意,没曾防备,才着了小人的道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何需旁人对我负责?”
魏京华觉得他把这责任大包大揽的,实在是言过其实。
她却不知,殷岩柏得知此事,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去麓山接人,派旁人去不是去?他怎么就那么听话的亲自去了?倘若他不去麓山,不离开京城,岂会叫她糟害?
“沈仕扬是真的死了吗?”沈家的反应太出乎众人的意料,就连魏京华也忍不住问出心中好奇。
“死了!”殷岩柏满脸戾气,“他若不死,整个沈家都别想好过。”
魏京华点点头,这个答案并不出乎意料,但她心下还是觉得茫然难以置信。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真的死了呢?
当日她亲眼看见金吾卫把血淋淋的人抬走,如今回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可就是恍惚间觉得不真实。
“当日我故意言语激怒他,叫他在动手之前与我签了生死契约,公平搏斗,生死责任自负。”殷岩柏沉声解释道,“所以沈家人看了他自己签字画押,亦是没有话说,还要寻本王的不自在?本王没有责怪他们教养出一个尊卑不分的儿子,已经是对他们宽仁了!”
魏京华听的一愣,先是愣怔殷岩柏竟然也有这么奸诈狡猾的一面,转而想到他是有许多实战经验的人,兵不厌诈的道理他岂能不懂吗?只不过平日里,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耍过这样的手段罢了,并不代表他不会。
想通了这点,她又为另一领悟而惊异,“生死契约,王爷也签了字的吗?”
既是生死契约,公平比武,打死不论。
那自然不可能是单方面的契约,是动手的双方都要签字画押的。
殷岩柏呵呵一笑,“大夏都城,还没有谁是本王的对手,本王有何不敢签的?”
他说的轻巧,魏京华心头却是不由自主的一震。
她极力的告诉自己,他不是为了她,签生死契约,光明正大的在街头教训沈仕扬,打死沈仕扬……都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罢了,并非为她……
可一连在心里念叨了数遍,那股震颤的力量却还是没有消失。
“你不必记挂在心,”殷岩柏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立即说道,“我想教训他很久了,他早晚会死在本王的手里。”
魏京华闷闷的应了一声,明白了心中疑惑,她也不想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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