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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木非石
“我现在就有空,这就去拿。”
高司南自己掐断电话,王鸣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这谁啊?”
高司南没说话。
他越发好奇,支着脑袋打量,“嗓音不错,好听,说话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感觉像个不到三十,受过教育有气质的女知识分子。”
高司南回头看他,脸有些尴尬:“继母。”
“……”原来是你爸的小老婆,王鸣盛顿觉扫兴。
高司南主动交代:“大学女老师,挺有才情,我爸的学生,后来你大概听说过。”
王鸣盛心想,还真给猜着了,大学老师,可不就是知识分子,少说是个硕士,保不齐就是女博士。
王鸣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魔了,声音消散许久,心里还一直回味,一直惦记。一时有些嫉妒高司南老爸好福气,风流腻了,这把年纪续弦,还能讨个条件似乎不错的女人。
体制内的人果然跟体制外不同,老教授还真老当益壮。
普通男人风流叫风流,文化人风流叫风流倜傥。
高司南要掉头先回家一趟拿文件,王鸣盛没异议,他很闲,就是时间自由,不像高司南需要上班,严格来说他是无正经工作的无业游民。
每天早上去会所溜一圈,心情好了多坐会儿,心情不好想走人就走人。
车子停到楼下,王鸣盛这还是头一次来博学小区,旁边隔了一条铁栅栏就是大学,这个小区住户十有九个是教授。
论有钱,不比外面那些老板差。
高司南问:“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喝杯热茶?”
王鸣盛看了一眼车窗外,天sè有几分yīn沉,这几天温度不大友好。
他推车门下来,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示意高司南:“我抽根烟,你自己上去吧,改天有时间再来拜访高教授。”
高司南笑了下,没说什么,打开后备箱把橙子搬下来,顺手递过来两个,王鸣盛摆手不接。
啪嗒一声按下打火机,眯着眼抽了一口。
北风吹得很带劲儿,卷着凉意往他裤腿里钻,半根烟的功夫王鸣盛被冻得哆嗦,抽完最后一口。熄灭烟头。
裹紧黑sè皮衣,慢悠悠上车。
刚坐定看见高司南下来,这哥们腿脚还挺利索,不等他探头说话,后面又推门出来个女人。
看打扮干净清爽,头发散着,肩上背了个粉红sè亮片单肩包,搭在上头的手指纤细,肤sè真叫一个白。
高司南说完话转身往这走,女人转过脸目送,王鸣盛这会儿瞧见脸,这年头敢眉眼这么素出门的少见。
可能化了妆,比较淡,距离远看不清晰。
算不上顶级的美人胚子,不过气质好,是饱读诗书堆砌出来的气质。
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高司南继母,心头有些惊诧,他原本以为高司南的继母是个风俗市井攀附权贵的小娇妻。
缺什么稀罕什么,大概王鸣盛就是太俗了,书也没读几本,还就比较吃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姑娘。
眼下虽就听了两句话,远远瞧了眼,但感觉还真不错。
高司南上车,他收回视线,顿了两秒,又顿了两秒,不咸不淡问:“那位是?”
“梁瓷,我继母。”
王鸣盛哦了声,车窗落下去没再继续问。吹了会子冷风才忽而开口:“女老师是不是都不爱化妆?”
高司南停顿住,被他这么无厘头的问题问愣了,摇头笑说:“废话,肯定跟你们会所里那些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不同。”
是不同,那些都是俗物。
王鸣盛有些心不在焉。
到会所,经理见老板招待朋友,亲自安排姑娘陪场,模样出挑端正,唱歌好听,嗓音也不赖。
王鸣盛意兴阑珊,背靠着沙发,像个局外人,刺耳的音乐伴奏隔绝一切。经理多会察言观sè,凑过来:“盛哥,是不是哪安排的不周到?”
王鸣盛回过身平静地看他,“怎么?”
“我看您兴致不高。”
王鸣盛摊手摊脚,往高司南那边扫了一眼,透露说:“最近吃素,喜欢清纯的。”
经理会意,扬声笑了,抬手招过来几个姑娘,直接说:“你,还有你,去把装卸了,换身保守的衣服过来陪盛哥。”
会所是王鸣盛的,没人不知道盛哥,一听这个毫不犹豫,一个两个推门出去。
场子里很乱,桌子上空啤酒瓶子七躺八倒,花生米洒落,到处都是。
王鸣盛抬手粘起来一粒扔嘴里,咀嚼。咸味儿的,很酥,小时候爱吃的东西,那时可是好东西。
只是见多识广嘴就变得挑剔,花生仁现在爱吃的人不多了。改吃腰果松子。
他们在吐槽今年金融圈整天出下半身的事,娱乐圈的新闻都是高杠杆、资本运作、避税啥的。
王鸣盛默不作声听完,低头喝酒。
洗脸换衣服的姑娘回来,一左一右坐他身边,左边的给倒酒,右边的劝喝。
清纯不等于素颜,还得感觉对了才行。王鸣盛不理解经理当了这么久的经理为什么还不上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高司南喝醉了,酩酊大醉,王鸣盛跟另外个朋友送他回去,博学花园那边。
王鸣盛是第一次拜访高教授,户型很简单,复式,偏古风,家具灰褐sè为主。
梁瓷从书房里出来,头发挽在脑后,很随意的打扮。手里捏着本书,迟疑了下,看见高司南醉醺醺的样子直接出来。
书放客厅茶几上,礼貌道谢。
蹙眉看了一下高司南,“可能还得麻烦你们送他回房。”
王鸣盛:“卧室是哪个?”
梁瓷引路,放下高司南,他们出来。这次距离比较近,王鸣盛低头扫了她一眼,跟在朋友身后走到客厅,回头又扫了她一眼。
梁瓷对他笑:“你们喝什么吗?”
王鸣盛答:“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了他就各自回家。”
女主人没再说话,送他们出门。她衣着单薄,外面秋冬接替的季节,夜晚很冷,送到门口就没再多送。
王鸣盛回到家,时间尚早,他是夜猫子,一到晚上jīng神抖擞。
走到许久无人问津的书架旁,站了半天,拿出本书,家里书很多,书架也不小,占了书房半面墙。
可惜王鸣盛没看过,甚至没怎么进过书房,都是拿来做样子的东西。
文学作品大多像寡淡无味的jī汤,越有营养越难看,还有个奇效,催眠。
忽然意识到个问题,他眼下物质上是上流社会的人,jīng神上却比较匮乏,处于社会最底层。
才读了一段眼皮子便发涩,他妥协了。
这辈子注定是个俗人,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也都是俗人,俗人就俗人吧,大家谁不平庸。
梁瓷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云里雾里。嘴chún有些干,就给自己斟了杯茶,车行里的茶入口口感还可以,没有想象中那么苦涩,不过也是便宜的茶包。
李容曼这时开口,语气带刺儿:“我其实没什么偶像包袱,不过跟王老板一比,莫名其妙就多了一身正气。”
王鸣盛转了转手中茶杯,女人没耐性,心情都体现在脸上,他自然不会这样,失笑不语,算是让步。
梁瓷脸上暗含几分无奈,夹在中间尴尬无比,默默喝着水,这暗cháo汹涌的场面,梁瓷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退避三舍。
空气中静谧少顷,交战烟火味道没有之前浓郁,她清嗓子:“要不,我们去吃饭?”
李容曼犹豫了几秒,看见王鸣盛的样子,心里一阵不适,低头说:“算了,饭改天吃。”
梁瓷一脸为难,她怎么能够说走就走,“好歹吃一些,王总也忙了一天了。”
说完用乞求的眼神看向她,李容曼明白那个意思,梁瓷觉得既然说了要吃饭,王鸣盛不推辞就得意思意思,否则不礼貌。
她们两个是熟人,哪天吃都可以,王鸣盛就不一样了。
李容曼体谅梁瓷,刚要说话,王鸣盛自个先开口:“李老师既然想改天,那就改天再约。”
她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咽回去。
王鸣盛依旧云淡风轻不为所动,心思藏得很密实。





朝露 27.第 27 章
此为防盗章 那边道:“你打定主意离婚?”
“是。”梁瓷回答。
郑律师:“从保护女性的方面考虑, 我是建议你暂缓这事,注意收集证据, 离婚时也好争取财产。”
梁瓷愣了一下, 动作微滞, 想了想说:“房子车子本来都是他的, 我只想悄默声把婚离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闹上法庭。”
那边有些吃惊,鲜少遇见要求这么简单的客户,有些新鲜,“财产方面没什么要求?”
梁瓷说:“没有。”
对方顿了几秒,“电话里说不清, 咱们约个时间详谈吧。”
她没有异议, 商定好时间和地点。明天下午三点,学校附近咖啡厅。
她很理解郑天得的想法,因为大部分女性面对丈夫出轨一事上, 要么隐忍维护家庭, 选择不计前嫌,要么会决绝离婚,从财产上得到稍许补偿。她算另类,只求离婚不求财产。
高永房虽然有钱, 但都是婚前财产, 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有现在的家业, 她没参与, 跟她也没关系, 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工作好,收入不成问题,没必要为了那点财产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当初她嫁给自己的老师,本就存在非议,很多人不看好,甚至yīn谋论,觉得她年纪轻轻这么选择,不是为了高教授的钱,就是为了高教授的权。
婚后半年,她站在风口浪尖不被认可,如今议论之声刚消散,却又要离婚。
在外人眼里,大家可能会说,你看,梁瓷真聪明,一结婚一离婚,立马得到一笔财产,年轻姑娘都学着点。
学校的圈子本来就小,她跟高永房在一个学院里工作,高永房是名声在外德高望重的教授,她是刚毕业留校的女博士,实在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梁瓷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很多恶意揣测,别看高校里的老师学历高,除去学历,也都是凡人,具有八卦的本性,也具有社会人士的险恶。阿谀逢迎见风使舵,各种黑暗内幕不比公司上班族少。
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存在尔虞我诈。
她嫁给高教授以后,耳濡目染不少,如今的学术界,能有几个清高自持兢兢业业,不被世俗纷扰专心搞学问的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梁瓷不敢说自己清高,但她好面子,包袱很重,不想被人背后议论纷纷。
而且,高永房是她的老师,梁瓷觉得自己很难做,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嫁给了老师,感情不和,闹也不好,不闹也不好,这几个月左右不是。
纵使泼高永房脏水,稍不谨慎,也会惹自己一身sāo。就感觉自己被置于没有退路之地,左边是虎xué,右边是蛇潭,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
一夜没休息好,梁瓷早晨起来看见眼底黑眼圈若隐若现,眼皮子也有些浮肿,只能用遮瑕笔遮挡。
李容曼已经到办公室,瞧见她主动坦白:“我昨天跟王鸣盛约会了。”
梁瓷打开电脑,从电脑前抬起头,“我知道。”
李容曼惊讶,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她笑:“我猜的。”
李容曼不加隐瞒:“原本我还想去看个电影,暗示了一下,可能我说话太隐晦,他没听懂。”
梁瓷沉默了一番才说:“你真对王鸣盛很有感觉吗?”
李容曼点头:“不然呢?”
她:“为什么?”
对方客观点评:“总感觉他很爷们,心思深沉看不透,很有挑战性。”
说完又道:“你不懂,反正你眼光不行。”
梁瓷被戳到痛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抿嘴道:“我看男人的眼光的确不太准。”
李容曼顿时发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好意思地弯嘴,安慰她:“谁还没遇见过几个渣男。”
梁瓷勉强笑了笑,缄默不语,低下头忙工作。
原想告诉她昨晚自己碰见王鸣盛的事,想了又想还是忍住,恋爱中的女孩子心眼小,就像绣花针的针眼一样,特别爱多想特别爱吃醋,她还是不说为妙。
刚做了两个表格,电脑弹出微信消息,陌生头像请求添加好友,备注:王鸣盛。
梁瓷没质疑就同意了,现在的社交软件都可以访问通讯录进而推荐共同好友,她跟王鸣盛不算熟悉,见了几次也不算陌生。
一天没有人找梁瓷,手机安静的躺在兜里。下午赴郑律师的约,之前经李容曼介绍认识的,不过一直在电话里谈,还是头一次见面。
李容曼提起来郑天得有诸多看不上,暗示郑天得是沿海小渔村出身,祖传三代老渔民,说话甚至都会带着一股子海腥味。
所以在梁瓷印象里,想起郑律师脑海便会情不自禁浮现出一张渔网,今天看见对方西装革领,无框眼镜下透着jīng明,才明白李容曼有多不靠谱。
简单一番交涉,她心里有了底,放心委托他。
临走时梁瓷道谢:“谢谢郑律师拨冗跟我见一面。”
郑天得很和气:“应该的。”
他提起公事包,走了两步,回身道:“不过有个事忍不住想解释一下。”
梁瓷抬头:“您说。”
他:“我不爱吃鱼。”
梁瓷:“……”
沉默片刻她才说:“过来时容曼提了两句关于郑律师你的事,我就以为……”
郑天得道:“就因为这样,对吃鱼一直苦大仇深。”
梁瓷抿嘴一笑,“那下次再有机会一起吃饭,郑律师就不要不好意思,想吃什么点什么。”
郑天得说:“可以。”
外面的天sè稍暗淡,喝咖啡谈事情加吃饭,花费了大概三个多小时。在梁瓷预算时间内。
虽然天天在学校上班,她很少闲庭信步,好好看一眼一路风景,感觉前两天银杏还一树金黄,耀眼斑驳,今天偶然抬头,竟然光秃秃一片叶子也不见了。
就像被学校负责养护的人一个树枝一个树枝挨个撸了似的,干净的出奇。
天很冷,这条小道也很安静,手机铃声像个不速之客,划破沉寂。
陌生号码,梁瓷接了:“喂?”
那边说:“是我,盛哥。”
盛哥?王鸣盛?梁瓷能想到的人就是他了,因为昨天才见过,所以下意识想到他。
她反应还算敏捷,迟疑片刻,试探道:“是王总吗?”
王鸣盛笑开:“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王总,生分。”
说完梁瓷便不搭腔了,沉默了三秒才问:“你有什么事吗?”
听筒里传来的男人声带几分低沉,语气很客气:“我听说你们学校有很多选修课是吧,可以旁听蹭课那种?”
梁瓷:“按理说应该都可以蹭课,也没人会在意这种事。”
王鸣盛说:“我想跟老师学英语口语,感受感受大学氛围,能不能帮我要个这方面的课表?”
她啊了一声,质疑的口气,失笑道:“现在学期末,都结课了。”
王鸣盛:“……”
他这厢一时间词穷,下一秒又听梁瓷说:“不过下学期的课表教务处应该已经排出来了,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他:“什么时间有空,请你吃饭。”
梁瓷皱眉:“吃饭?”
他:“你方才不帮我忙了,所以请你吃饭。”
她又笑了,柔柔的声音透过手机很绵软,“王总,你不用这么客气。”
又是王总?王鸣盛喉结动了动,耷拉下眼皮说:“要不你跟李容曼一样,叫我盛哥吧。”
梁瓷低着头眨了眨眼,“嗯……盛哥。”
王鸣盛嘴角立马往上一扬,眉梢皆带上喜sè,语气就像刚才一样正常,“不吃饭是不想给我面子?”
梁瓷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着急,“不是,我是觉得……”
“既然不是就不要推辞,我这人就是这么豪爽,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喜欢拖拉。”
“……”梁瓷觉得这不叫豪爽,叫上纲上线,她是老师,问教务处要课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实在谈不上多大的恩惠。
不过像他这样踏出社会许久还有一颗进取心是值得鼓励的,只是学英语口语的方式不对,他这样有财力的社会人士,应该请个一对一家教。
王鸣盛无干内容不多说,挂断电话。
梁瓷回学校拿上东西打道回府,到家时脚腕有些累,没几双好穿的高跟下,又觉得今天要见律师,就往干练成熟这个方向打扮。
刚脱下鞋听见客厅走动,高永房主动出来,似乎是在等她,两人简单对视。
梁瓷一手扶着鞋柜,另一只手里拿着高跟鞋,刚从外面回来,头发被冬日的寒风吹得有些凌乱,高永房衣着妥帖,带着成熟儒雅,对她很客气的笑了笑。




朝露 28.第 28 章
此为防盗章
梁瓷想到了高永房, 按照这样说, 她也实在太省事了。
收回眼说:“有恨说明就有感情, 真没感情了,连恨都想不起来恨。”
李容曼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勾起她的伤心事, 有些愧疚, 侧头扫视一眼, 也没说什么。
梁瓷似有感慨,主动说了很多:“我今天到院长办公室盖章, 刚好碰见高永房从里面出来,晚上院里领导似乎有应酬。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高永房都觉得陌生,希望他别升上去才好, 这样每次去院长办公室还自在一些……我是不是内心yīn暗?”
李容曼只问:“盖什么章?”
梁瓷:“上次出差的消费单子, 需要院长签字报销。”
李容曼隐约有记忆,不过好像是很久之前去外省参加的一个会议了, “这都多久的事了?”
她心不在焉的笑了下,“最近很忙,所以就忘了,耽搁的日子有点长, 去财务处报账的时候被拒绝了,说超过了限定的日期,需要院长签字证明一下才行。”
这个话题过去, 另两个办公室的同事在东门办事, 需要她俩开车去接。
冬日里北方的天气沉闷, 天sè白皑皑的,没有下雪,远处却像下了雪一样,可见度很低。
车子开得很慢,刚出校门蹭到别人的车,两方都被吓了一跳,车子刮伤不严重,就是掉了一层白漆,梁瓷关心了一句对方,下车查看。
李容曼看了一眼,好像是认识的人,凑到梁瓷耳边,低头说:“竟然是咱们学院的老师。”
梁瓷依言看过去,脸很生,显然她不认识,梁瓷平常不太注意人事,不认识也稀松平常。李容曼这时已经走近打招呼,男老师,说话也客气,相互一介绍,语气立马缓和许多。
对方追尾她们,不用定责也知道是后方全责,他有急事想私了,李容曼认识,就比较好说话,留了联系方式。
送走对方,李容曼惊讶道:“你不认识他?”
“他很有名吗?”
“跟高教授竞争职位那个。”
梁瓷一愣,“他看起来很年轻。”
李容曼说:“那自然不一样,这个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当初咱们学校重金聘请,都说他其实没看上国内的职位,只是为了国内的研发经费。芸芸众生就是不缺人才,觉得高教授已经很牛bī,其实一比较还是差点。”
梁瓷都给听乐了,不过早就见怪不怪,手里捏着的名片有些皱,她低头,没仔细看,直接装进李容曼包里。
两个同事在超市门口站了很久才等到她们,早就冻得瑟瑟发抖。本来有些抱怨,上车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李容曼已经把责任都推卸到方才车祸身上。
夸大了一番,把同事吓得不行,另外一个男同事虽然胆战心惊,但也心痛到不行,虽然是七八万的雪佛兰,但也是新车,值得爱惜,刚借给李容曼开出校门就出了事故。
到地方天sè已然有几分暗淡,王鸣盛无所事事,低头跟人聊天说话,看见梁瓷略有惊讶,身子顿了一秒,前台的服务人员递过来笔让他签字,是一份需要从他这过账的开支,王鸣盛掀开简单一扫,直接写上自己的大名。
然后扔了笔,直奔梁瓷过去。
看了李容曼一眼,表情看不出高兴不高兴,“说来还真来了?”
李容曼觉得好笑,“你当我跟你闹着玩?”
王鸣盛看了梁瓷一下,说:“既然来了,找人给你们安排,vip服务。”说着打了个响指,把大堂经理喊过来,低头耳语,“帮我好好招待这四位,都是贵宾,消费挂我账。”
李容曼旁观,闻言笑问:“都是王老板自己的生意,怎么自己还挂账?”
王鸣盛解释:“只是走个正常程序,财务处方便料理。”
李容曼说:“是你自己的生意就好,别整到最后你是被雇佣的那个。”
“这个你放心。”他抿嘴笑笑。
这个谈话被王鸣盛小弟听见,他用带几分不善的眼神打量了李容曼一眼。王鸣盛此时把文件合上,递给他,交代说:“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李容曼率先带着人进去,梁瓷把车钥匙交给服务员,王鸣盛往外扫了一眼,“哟,车怎么了?”
“路上出了个小chā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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