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木非石
她礼貌道:“你怎么走?”
王鸣盛说:“喝酒了不能开车, 可能得打车。”
梁瓷跟他并肩而立,侧眼轻轻看他,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天气太冷, 男人的耳根有些红, 下一瞬间他看过来,发觉自己在打量, 扯动嘴角, 一抹隐藏的笑意流露出来。
路边湿漉漉, 一辆空出租由远及近,梁瓷挪开眼定睛瞧见,赶紧挥手拦车。
“taxi!”
王鸣盛转头瞧去,计程车已经稳当的停在路边,双闪亮起来等他上车,黄sè的灯晃一闪一闪的,在晚上比较刺眼。
梁瓷抬脚往车子那走,拉开后车门,朝他客气:“王总,路上注意安全。”
招牌笑容,挑不出错,不过听着还没刚才她送同事的时候说的话随意亲切,王鸣盛头稍稍倾斜,歪下头要笑不笑的看她,吐出个字儿:“好。”
这会儿高司南才出来,距离他们十来米的样子,王鸣盛没等他,弯腰上车,梁瓷低头对他笑笑,挥手扣上车门。
计程车缓缓走起来,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她已经快要冻僵,收了笑,天气忽然冷得笑容似乎都要僵硬在脸上。
高司南往王鸣盛离去的方向扫了一眼,似是而非的问:“都走了?”
梁瓷垂下眼说:“嗯,都走了。”她有些疲倦,白天上班晚上吃饭唱歌,往常这个点她都要准备上床休息了。
高司南欲言又止,忍了忍终是问:“要王鸣盛的微信干嘛?有什么事儿?”
梁瓷看过去,淡淡问:“这么好奇?”
高司南:“也不是,帮王鸣盛问一下。”
梁瓷惊讶:“他是不是不给?”
高司南一愣,“给啊。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她点了个头,委婉道:“我朋友想认识认识,刚才唱歌就问了我一句。”
高司南抬眼,摸着手机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完笑了,看着她笑,梁瓷怕他会意多了,便替李容曼解释:“出来玩一次也算认识了,结交个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高司南想到王鸣盛,虽然说朋友坏话不仁义,但守着她没什么好忌讳,便实话实说:“能用上他什么,你那些同事都是高材生,王鸣盛就是个开娱乐会所的,他说自己是大学学历,我却听说学位是假的,花钱找人办的,要么就是那种三年制,花高价钱拿三年学费回来考试一下就是大学毕业,根本不被企业认可。”
梁瓷有些惊讶,拢紧大衣跟着他上车,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才说:“我不太了解,还有这种?”
高司南:“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中间十来年没见,再一见就成王老板了。有学历有身价,还人五人六的。”
梁瓷抿嘴笑了:“看样很有能力,是不是家里条件好?”
高司南看她一眼继续开车,手握着方向盘说:“好什么好,老家住火车站那边老居民楼,有名的贫民区……王鸣盛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了。”
经高司南这么一说,梁瓷才对王鸣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他言谈举止,还真不像高司南所说,不过学历也不是否认一个人唯一的依据,男人可以没学历,但是一定要有见识,没学历又没见识才很难积累丰富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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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鸣盛很快到家,下车才闻到自己身上有烟酒味,不算很刺鼻子,但也不容易被忽略,今天还没怎么抽烟,可能是衣服料子吸味。
吴大伟打电话来说他们在刷羊肉火锅,问王鸣盛要不要过去,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他看了一眼时间,尚早,不适合休息。
到古桥会所直接走后门进去,刚到后面就闻见一股羊膻味,隐约不妙,推开办公室门一瞧,顿时咬紧后牙槽。心里骂了一句cào。
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烟,刚下祸的羊肉被沸腾的热水顶上来,翻滚着,桌子上杂七杂八,掉落的花生米混杂着毛豆夹,用来接待客人的茶几面目全非。
房间里乌烟瘴气,在吊灯折射下烟雾缭绕,味道呛人,加上锅里冒出来的蒸汽,可视度瞬间降低。
大伙看了几眼才确定是王鸣盛站在门外,立时个个噤声,放下筷子熄灭香烟。
王鸣盛很少对女人发火,所以女孩子都不怕她,这时也就为数不多的三个女孩子转过头乖乖叫“盛哥”。
王鸣盛看了吴大伟一眼,没上来就发火,了解到:“怎么在我办公室吃起火锅了,这么味儿。”
吴大伟抹了抹嘴,抽纸巾擦擦手:“咱们人多,不是想着你办公室大暖气又足嘛……今天下雪了,天怪冷的,小张刚从家回来,带了一箱单县百寿坊的羊肉,就,涮呗。”
王鸣盛心里这才明白,这都已经开涮了吴大伟才叫他过来,可能就是感觉办公室被大家折腾的不像样子,这么浓郁的羊肉味几天都下不去,与其明天他到这发飙还不如今天过来吃一口。
好歹堵住他的嘴,让他没话说。
倒也煞费苦心,王鸣盛的火气没上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勉强就给吴大伟一个面子。
直接走到里面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吴大伟还有几个小弟立马弯腰,纷纷拿出打火机。
啪嗒几声,相继打着火。
火苗在眼前发光发热,王鸣盛扫了一干人两眼,咬动烟蒂,低头就着吴大伟的火儿抽一口,火星燃起来,香烟被点燃。
他抽了口,拿下烟夹在指尖,边吐烟边说:“看样你们个个都心虚。明知道是错的,但是不改。”
大家面面相觑,办公室里只有火锅咕嘟声,清晰中带着温暖,不断散发热气。气氛尴尬无比,毕竟他们都是见过王鸣盛怎么训人的。
就在这时,王鸣盛叹了口气。
抬起眉头发话:“别傻站着了,坐下吃吧。记着,下不为例。”
大伙儿一听这才如释重负,拉椅子坐下,大家的椅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有的是方凳,有的是圆凳,有带椅背的,还有不带椅背的,就连小马扎都上阵了。
王鸣盛有些苦恼,他这帮下属,没几个能上台面的,自己丢人现眼就算了,还时不时让他面上无光,如今他算有身份的体面人,怎么就不见他们长进?
吴大伟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王鸣盛的,老板不是在意和讲究比较多的人,刚才吴大伟的话也不是不经过大脑说的,吃个热饭并不是多大的罪过,王鸣盛在这块对大伙还是很宽容的。
王鸣盛坐到里面,一根烟去了半根,没怎么动筷子,不大会儿掏出手机翻看。
孤月?
名字看起来就不是俗人,他犹豫了下,点开对方朋友圈,有时间限制权限,只可以浏览近三天的内容,而对方已经三天没发动态。
头像是个大眼睛的小姑娘,五六岁,及肩发,披散着,带几分婴儿肥,还是嘟嘴笑的小姑娘,甚至在流口水,实在欣赏不太来。看这点更像个性格比较外放的女人才会用的头像。
但也不能绝对,很多人在现实中一个样,社交软件上又是另一个样。说不定她在社交软件上,还就是个比较外放的人。
对方只加了他没有主动说话,王鸣盛想了想也不打算主动说话,他就不信梁瓷主动要微信只是为了加个好友然后在好友一栏置之不理的躺尸。
吴大伟坐他旁边,人多,比较挤,所以挨得近,垂眼一扫就能看见。
见王鸣盛盯着手机屏幕,点开好友空白的朋友圈看了几秒,又点开好友的头像看了几秒,沉吟半天不说话,低头扣上手机,屏幕朝下放桌子上,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sāocào作。
王鸣盛注意到他视线不对,眉毛一皱:“看什么呢?”
“没没,”吴大伟笑,“盛哥,多吃点,多吃点。”
从头到脚的寒意,让她没力气挣扎。
嗓子有些哑,眼睛湿漉漉的,“这样方便吗?”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对这边虽然熟悉,但毕业的同学早已离去,刚入职不久,同事之间没几个可以放下芥蒂去交心,主要还是因为高永房是跟自己同一个工作圈子的人,只要稍微不谨慎便会被传到整个学院。
朝露 83.第 83 章
此为防盗章
梁瓷这厢只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王鸣盛没说什么, 也没嫌弃, 她不至于像个情窦初开的花痴少女一样多想, 更不会胡乱猜测。
梁瓷视线追着他, 面条被含进嘴里几厘米,他轻轻动了动嘴, 应该是舌头在翻卷,她觉得这可能是个细致活儿, 需要的是耐心和技巧, 否则稍不小心就会把面条扯断。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鸦雀无声, 齐刷刷盯着王鸣盛的嘴巴。
梁瓷觉得他的chún很薄, 是那种巧言善辩的chún形。
下一秒他就完成了动作,展示给大家看。耳边响起笑声鼓掌声还有口哨声,他在很短的时间内打了个结, 很完整很利索,就跟平常用绳子打出的结一样。
她略微吃惊,不确定他的chún是否巧言善辩,但很显然舌尖是巧舌如簧的。
高司南起哄刚才要第一个试王鸣盛的男人:“刚才的话还算数吗?要不要咱们立马腾地方?”
对方笑不可支, 一边佩服王鸣盛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下:“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 就看盛哥什么意思。”
耳边有人起哄:“盛哥, 你就收了他吧!”
王鸣盛没他们重口, 推辞:“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还是你们谁来收了他吧。”
你来我往想让, 谁都不是来实际的料。一众姑娘们在一边看好戏,被逗得直笑。
梁瓷心中其实还是有不痛快的,任哪个已婚妇女,过生日丈夫不在身边都不会特别痛快,尽管她把情绪隐藏的很深,把离婚这件事说的潇洒轻松,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
她其实有些害怕众人看她的眼光,也怕有人会问一句生日一年就一次,高教授怎么没在。
往常节日她都比较低tiáo,这次高司南主动安排了饭局,还联系李容曼通知了学校里的同事。
她碰了些酒,人有些失态,和李容曼相互搀扶,低低的说:“我今天很开心,你们陪我过生日。”
李容曼问:“你真开心吗?”
梁瓷有些恍惚,收住情绪不去多想:“开心,特别开心。”
李容曼:“让我一个外人怎么说,到底开心不开心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梁瓷声音有些软,“是啊。”
李容曼问:“他还是那个德行?”
梁瓷勉强露出笑容:“有些人天生如此,攀过这个山头,却还想攀别得山头,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知道满足。”
李容曼:“那你赶紧打算起来。”
梁瓷:“我准备全权委托给律师,学校最近太忙,分不出那么多jīng力。”
李容曼:“那也好,别拖了,女人没几年青春可以耗。”
王鸣盛走在前面,已经把车开到方便上下车的地方,等搭便车的人上车。
酒足饭饱,他们换地方到两个路口远的地方唱歌,走过去有些远,开车有些近,那边停车位少,就商量着几个人拼车过去。
李容曼看见王鸣盛落下车窗,直接拉着梁瓷往他那走。梁瓷上谁的车都可以,也没在意。
走近,定睛一看,王鸣盛。
后座已经上去两人,王鸣盛往梁瓷这看:“副驾驶空着。”
李容曼往王鸣盛脸上瞄几眼,回身问梁瓷:“你坐哪?”
梁瓷答:“我都行。”
李容曼对她眨眼:“那我副驾驶?”
梁瓷愣了一秒,意识到李容曼心思不纯,莞尔一笑:“可以。”
李容曼忽而想起方才酒桌上一个小细节,向她确定:“真可以?”
她被问的一头雾水,眉皱了皱眉,反问:“有什么不可以?”
李容曼这才安心,直接走到副驾那边,拉开车门进去。
梁瓷后一步上车,随后车子缓缓启动,她有些心不在焉,望着外面冬日的街景出神。
耳边是王鸣盛跟李容曼的尬聊——
“我叫李容曼,木子李,容易的容,轻歌曼舞的曼,还不知道你贵姓?”
“……王鸣盛。”
“我是梁瓷的同事。”
“喔,幸会。”
“在哪高就?”
“自己开店,小本生意。”
“这么好啊,自己做老板时间肯定很自由。”
“是。”
“……”
梁瓷收回眼,他们已经结束了这场对话,有些犯困,也不知道是刚才一瓶啤酒的事还是车里的暖气太充足。身下的座椅很舒服,饶是她这么不懂车的人也感觉出了跟平常座驾的不同。
手里握着的手机震动了下,很短促,也就一秒,不过屏幕亮了,弹出对话框。
梁瓷低头瞧去。
李容曼:方便的话把王鸣盛的微信推送给我。
梁瓷失笑:我没有啊。
李容曼好奇:你们真不熟?
梁瓷耐心解释:我就见过他两次,方才不是给你说了。
李容曼:……
梁瓷想了想,不急不缓敲出一串字:我可以问司南要一下,不过才见了一面,你不要这么冲动才好。
李容曼没有回微信消息,从副驾驶座回过身,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
王鸣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兴致寥寥。
高司南到前台报上名字,几个人就跟着服务员先进去,梁瓷她们到时没看见人影,王鸣盛停好车低头进来,脚下生风。
李容曼问:“王老板,哪个房间?”
王鸣盛自然也不知道,慢条斯理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下,你们先到那边的休息区坐一坐。”
他看了一眼梁瓷,捏手机拨电话,没讲几秒转过身,冲梁瓷扬下巴,“走。”
包间在地下一层,格局比王鸣盛自己的会所简单许多,也不知道唱歌的设备是不是上档次。
三人进门,光线忽然一暗,摇晃的灯光打到脸上,梁瓷遮挡了一下,李容曼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音乐声太大被掩盖,她听不清,问:“你说什么?”
李容曼没再说话,拉着梁瓷就近坐下,紧挨王鸣盛。
不知谁帮梁瓷点了一首《直到寻常》,话筒递过来塞进手里,她没有客气,前奏准备时间脱下来外套整理了一下自己。
碎发拢到耳后,轻轻唱:
“夏夜 纸伞白sè的帆
湖面上波光闪暖风隔岸
这是我能想到的景
还有些期盼 和当时烂漫
……”
一首比较干净简单的歌曲,跟刚才喧闹的房间有些出入,王鸣盛认为这样的曲子太闲适,跟所处环境格格不入。来唱歌大多喜欢宣泄型的歌,唱的时候吼出来,缓解压力不满,最后唱嗨场子,尽兴而归。
不过她嗓音好,一曲下来让人少了几分浮躁,他刚开始还以为开了伴唱,扫一眼点歌的地方才相信是她自己的原声。
王鸣盛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啤酒,低浓度的酒jīng顺着咽喉滑下,清爽涔凉的,跟她的嗓音有几分相似。
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目光盯着梁瓷没移开,指尖摸上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身子往后坐进沙发里,两手摊开,姿态有些随意闲散。
梁瓷唱完耳边静了两秒,接着响起鼓掌声与口号声,她腼腆笑笑,因为今天她生日,所以大家都很给面子。
她被朋友拉到里面坐,差点绊倒,踉踉跄跄地绕过王鸣盛跟李容曼。
后面她就没再唱,跟身边的人说话,只不过这里噪音太大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讲了一会儿就觉得嗓子发干。
忽而想起李容曼想要王鸣盛微信的事,这会儿又找不到高司南去哪了,只好先作罢。
刚想到这高司南推门回来,她抬手挥了挥,示意他。
高司南走过来,身上有淡淡的香烟味,尽管很小也躲不过她的嗅觉,蹙了下眉,语气稍微带几分责备:“抽烟了?”
高司南笑:“忍不住抽了一根。”
梁瓷没再多表示,就问:“你有王鸣盛的微信号吗?”
他挑眉:“有,怎么了?”
梁瓷:“推给我。”
高司南静静的看她几秒,不动作,问了句:“为什么?”
梁瓷张了张嘴,想直接交代是李荣曼要的,又觉得不好,他跟王鸣盛是朋友,有什么说什么那种,要是说给王鸣盛,李荣曼可能会单方面的尴尬,也会让王鸣盛觉得李荣曼轻浮。
便道:“哪那么多为什么,推给我就是了。”
高司南依旧一动不动的看她,梁瓷觉得有些奇怪,笑问:“发什么愣?”
高司南这才收回眼,“我得问一下王鸣盛,也不能随意把他的微信号往外说。”
这个要求不多,出于礼貌考虑都会问一下,梁瓷没什么不赞同,含笑点头:“嗯,好,那你问一下吧。”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没什么问题,一起出来吃饭唱歌都算是朋友,王鸣盛一个男人不会拘泥于这种小节,就算是有人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梁瓷不会也不好意思拒绝。
朝露 84.第 84 章
此为防盗章 草丛结了冰碴子, 下车的时候踩在上面,咯吱咯吱, 她穿着浅口鞋, 有东西没过脚面,冰凉涔骨的感觉。
冰冷的空气被隔绝在外面, 梁瓷打开灯, 摘下毛绒围巾,顺手把高司南居家棉拖拿出。
他说:“不用,我这就走。”
梁瓷直起腰,“下雪路面湿滑, 你不住下?”
高司南犹豫了下,没有说什么,把皮鞋脱了先把鞋换上, 住不住还没想好, 不过嘴巴有些干, 需要润润嗓子。
梁瓷打开鞋柜, 看见里面多了一双眼熟的男士皮鞋, 高司南也看见, 是他爸的鞋。
高司南有些尴尬, 他白天还骗梁瓷说高永房去南京出差没回来,原本要回的, 没买到动车票, 飞机票也没了, 学术大会还没结束, 耽搁住不能给她过生日。
梁瓷似乎看事情比他通透多了,一个字也没多问,这会儿看见他爸的鞋子整齐的码在那,毫不犹豫进门,直奔书房。
高司南虽然装聋作哑,但也早就发觉他们已经分开住,梁瓷搬到了楼下,把原本的婚房空了出来,这一年真是多事之年,婚房的大红喜字甚至没褪sè,还透着新鲜。
没多久听见两声咋呼,是梁瓷的,他第一次见两人守着他疾言厉sè,毕竟是两个知识分子,梁瓷这种性格的女人,估计不是气急都不会大声讲话。
高司南踌躇不前,不知道是应该上前劝解,还是应该装糊涂,他觉得父亲还是有些喜欢梁瓷的,不单是爱徒那么简单,不然不会花天酒地这么些年,忽然就娶了梁瓷进门。
不过父亲自由惯了,突然被婚姻束缚很不习惯。
愣神之间梁瓷就从书房出来,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堪,低头回她自己住的卧室。
高司南下一秒见父亲急步出来,边走边穿外套,看见他先是一愣,而后说:“你怎么来了?”
他静静的看着父亲,提醒说:“今天梁瓷生日。”
高永房没说别得,只纠正:“什么梁瓷梁瓷,是你小妈。”
高司南眉毛紧皱,对父亲这样很不满意,但也lún不到他说,笑了一句:“梁瓷说马上就离婚了,不让叫小妈。”
高永房动作一滞,弯腰继续穿鞋,夺门而去。
就在这时梁瓷从卧室出来,手里拿了一纸协议,还有一支黑墨水的钢笔,书房里不见人,环顾一番只能问:“你爸呢?”
高司南苦笑:“跑了。”
梁瓷攥紧拳头,纸被攥得扭曲变形,他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梁瓷很狼狈,她原本是极要面子的人,现在却变得特别没耐心,婚姻生活中的不幸,真得会扭曲一个人的三观跟性格。
她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闹到人人看笑话的程度,但现在忍得也很艰难,感觉将要崩溃。
高司南沉默不语,空气就像死寂了一般,梁瓷知道自己此刻可能狼狈,可能在他眼中就像个吓人的妖婆泼妇,但她没心情辩解,慢步走到沙发,悠悠坐下。
现在的自己就像个每日惶惶的中老年人,做什么都有气无力。
其实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曾经对高老师,是爱还是敬仰,可能更多的感情是敬仰,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守着一个才华横溢又儒雅的中年魅力大叔。
高老师于她就像一座神秘的大山,在很多诗词史书方面,他总有让自己惊艳的见解,她永远在追随,想要拨云见雾,想要一览无余。
但是嫁给他以后才明白,这个中年大叔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是才子,却也风流。他仍旧是山,只是山里有很多树,心中殷殷切切蠢蠢欲动,不想只有她这一颗。
这一年来跟高永房的相处很像复合函数求导的过程,需要一层一层剥开他的心,后来才发现洋葱是没有心的,只有皮肉,不过洋葱辣眼睛,也催泪。
但不管是爱还是敬仰,这份感情无疑都是盲目的错误的,需要矫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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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吃到凌晨两点,对于王鸣盛这种从事娱乐工作的人,两点睡实在不要太正常,会所还有包场的客人在,嗨翻天。前台值守的小弟蔫头耷,瞧见他突然从后台出来有些惊讶,赶紧揉了揉眼睛,打起十二分jīng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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