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木非石
首一张是合影,梁瓷跟李容曼的,抱在一起,贴面而拥,脸上挂着闲适笑容,后面几张是唱歌吃饭时拍下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梁瓷李容曼和那些同事的合拍,没有他。
不过这李容曼还挺上相,比本人漂亮,反观梁瓷,不知道怎么搞得,并没有本人惊艳,可能是她五官镜头感不好,所以看起来稍微逊sè。
王鸣盛随手点赞。
他正要回家,手机忽然作响,低头一瞧,竟然是高司南。
这厮从来不会这个点还没睡,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王鸣盛不寒暄,直接问:“什么事?”
高司南口齿不清报了个地址,“过来再喝一杯?”
王鸣盛拒绝:“酒足饭饱,下次再约。”
高司南质问:“是不是朋友?”
王鸣盛笑:“这要看你拿我当不当朋友。”
高司南:“等你。”
冬日初雪很不适应,地理环境问题导致秋冬过渡期短,王鸣盛心怀几分八卦心态,从会所捞了件加绒冲锋衣。
高司南已经喝得差不多,面红耳赤,没几分人样。
王鸣盛点了杯冰水,抓住领子提他起来,拍脸问:“还能不能醒一醒?”
见对方不争气,抬手一泼,冰水从高司南醉意醺醺的脸上滚过,滑进衣领深处。
高司南一哆嗦,醒了几分,但醉意仍旧浓厚。
这一招简单粗bào,却也奏效。
王鸣盛看眼手机,跟他没耐心可言,“回去吧?”
高司南不接这个话题,直言:“心烦。”
王鸣盛:“你哪天不心烦,我瞧你最近借酒浇愁,经常一碰酒就醉得人事不省。”
高司南闷头又喝了一杯,劝人那套从不是王鸣盛擅长的,他低头看手机,微信忽然进来一条消息。
孤月:在吗?
王鸣盛眉梢动了动,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今晚难不成是难免之夜?一个个的都失眠?
他:在。
想了想又回:这么晚不睡,是明儿不上班?
孤月:工作很清闲,睡不饱也没事。
王鸣盛抬眼看了一眼高司南,继续聊:大学老师很清闲?
孤月:是啊,一周也就两三次课。
他笑:学问高就是不一样,我整天忙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孤月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紧接着又问:在干什么?
王鸣盛不加隐瞒:高司南喝醉了,我们在一家酒吧。
孤月很快回复:你们还没回去?我们散了又换地方喝酒了吗?
王鸣盛解释:没,高司南自己心情不爽,他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孤月:???
孤月:他怎么回事我哪里清楚,平常很少联系。
王鸣盛狐疑地看向高司南,他对梁瓷这么热忱,还以为关系不错才是。
高司南这会儿已经喝得很大,嘴中嘟囔不止,衣服被他刚才用水泼湿,眼前的高司南哪还有公司ceo的样子,王鸣盛忍不住嘲笑:“说实话,是不是为情所困?”
高司南这句话听懂了,耷拉着眼皮子摇头,也不知道神志清醒不清醒,眼神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口齿不清说:“盛哥,你说我要不要帮一帮梁瓷?”
王鸣盛眉宇皱起,迟疑一阵才问:“帮她什么?”
“离婚的事。”
他眉皱的更深,审视他:“说来听听?”
高司南絮叨起来,本身就是个酒晕子,说话语无伦次,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王鸣盛消化良久才得出一番结论:梁瓷跟老高婚后不和,现在八成要离婚。梁瓷心情很差,他也不想再换个妈。
不过结合上面一番话,王鸣盛理解有误,会意成梁瓷单方面想要挽回高永房的心,所以有求于高司南,让他助攻。
王鸣盛低头点了根烟,抽一口,眼神里的情绪隐藏在烟雾之中看不清楚,换了个姿势,“我就好奇梁瓷看上你爸哪儿了?”
“……”人趴桌子上要睡不睡,王鸣盛不想问的问也没问出来,想问的没问却被吐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优。
低头再看手机,孤月又发来一条未读消息,顿觉没劲,现在的一些女人比男人都会安排,如果不是自己想多了,眼下这情况,那极有可能他即将沦落成梁瓷情感生活的备胎候选人。
“盛哥好——”
王鸣盛吓了一跳,撤开身子看她们,穿着清一水的学生服,黑白相间,格子短裙,说像韩国的学生服可以,说像岛国动作片里的制服女郎也可以。大腿露在外,白生生的,幸好会所里暖气充足,不然就废了。
朝露 97.第 97 章
此为防盗章 而高永房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屈指可数。
草丛结了冰碴子, 下车的时候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她穿着浅口鞋,有东西没过脚面, 冰凉涔骨的感觉。
冰冷的空气被隔绝在外面,梁瓷打开灯, 摘下毛绒围巾,顺手把高司南居家棉拖拿出。
他说:“不用, 我这就走。”
梁瓷直起腰, “下雪路面湿滑, 你不住下?”
高司南犹豫了下, 没有说什么, 把皮鞋脱了先把鞋换上, 住不住还没想好,不过嘴巴有些干, 需要润润嗓子。
梁瓷打开鞋柜, 看见里面多了一双眼熟的男士皮鞋, 高司南也看见, 是他爸的鞋。
高司南有些尴尬, 他白天还骗梁瓷说高永房去南京出差没回来,原本要回的, 没买到动车票, 飞机票也没了, 学术大会还没结束, 耽搁住不能给她过生日。
梁瓷似乎看事情比他通透多了,一个字也没多问,这会儿看见他爸的鞋子整齐的码在那,毫不犹豫进门,直奔书房。
高司南虽然装聋作哑,但也早就发觉他们已经分开住,梁瓷搬到了楼下,把原本的婚房空了出来,这一年真是多事之年,婚房的大红喜字甚至没褪sè,还透着新鲜。
没多久听见两声咋呼,是梁瓷的,他第一次见两人守着他疾言厉sè,毕竟是两个知识分子,梁瓷这种性格的女人,估计不是气急都不会大声讲话。
高司南踌躇不前,不知道是应该上前劝解,还是应该装糊涂,他觉得父亲还是有些喜欢梁瓷的,不单是爱徒那么简单,不然不会花天酒地这么些年,忽然就娶了梁瓷进门。
不过父亲自由惯了,突然被婚姻束缚很不习惯。
愣神之间梁瓷就从书房出来,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堪,低头回她自己住的卧室。
高司南下一秒见父亲急步出来,边走边穿外套,看见他先是一愣,而后说:“你怎么来了?”
他静静的看着父亲,提醒说:“今天梁瓷生日。”
高永房没说别得,只纠正:“什么梁瓷梁瓷,是你小妈。”
高司南眉毛紧皱,对父亲这样很不满意,但也lún不到他说,笑了一句:“梁瓷说马上就离婚了,不让叫小妈。”
高永房动作一滞,弯腰继续穿鞋,夺门而去。
就在这时梁瓷从卧室出来,手里拿了一纸协议,还有一支黑墨水的钢笔,书房里不见人,环顾一番只能问:“你爸呢?”
高司南苦笑:“跑了。”
梁瓷攥紧拳头,纸被攥得扭曲变形,他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梁瓷很狼狈,她原本是极要面子的人,现在却变得特别没耐心,婚姻生活中的不幸,真得会扭曲一个人的三观跟性格。
她很怕自己会控制不住闹到人人看笑话的程度,但现在忍得也很艰难,感觉将要崩溃。
高司南沉默不语,空气就像死寂了一般,梁瓷知道自己此刻可能狼狈,可能在他眼中就像个吓人的妖婆泼妇,但她没心情辩解,慢步走到沙发,悠悠坐下。
现在的自己就像个每日惶惶的中老年人,做什么都有气无力。
其实她现在也搞不清楚曾经对高老师,是爱还是敬仰,可能更多的感情是敬仰,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守着一个才华横溢又儒雅的中年魅力大叔。
高老师于她就像一座神秘的大山,在很多诗词史书方面,他总有让自己惊艳的见解,她永远在追随,想要拨云见雾,想要一览无余。
但是嫁给他以后才明白,这个中年大叔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是才子,却也风流。他仍旧是山,只是山里有很多树,心中殷殷切切蠢蠢欲动,不想只有她这一颗。
这一年来跟高永房的相处很像复合函数求导的过程,需要一层一层剥开他的心,后来才发现洋葱是没有心的,只有皮肉,不过洋葱辣眼睛,也催泪。
但不管是爱还是敬仰,这份感情无疑都是盲目的错误的,需要矫正的。
****
火锅吃到凌晨两点,对于王鸣盛这种从事娱乐工作的人,两点睡实在不要太正常,会所还有包场的客人在,嗨翻天。前台值守的小弟蔫头耷,瞧见他突然从后台出来有些惊讶,赶紧揉了揉眼睛,打起十二分jīng神。
还以为王鸣盛没注意到他懒散的样子,下一秒就被平淡的语气提醒:“困就出去抽根烟,这幅样子让客人看见可不行。”
点头称是,目送王鸣盛出去。
一场小雪缠缠绵绵不舍离去,四下白皑皑一片。
路上刷朋友圈,不经意看见孤月更新动态,文字写:我们会永远十八岁!
首一张是合影,梁瓷跟李容曼的,抱在一起,贴面而拥,脸上挂着闲适笑容,后面几张是唱歌吃饭时拍下的照片,大部分都是梁瓷李容曼和那些同事的合拍,没有他。
不过这李容曼还挺上相,比本人漂亮,反观梁瓷,不知道怎么搞得,并没有本人惊艳,可能是她五官镜头感不好,所以看起来稍微逊sè。
王鸣盛随手点赞。
他正要回家,手机忽然作响,低头一瞧,竟然是高司南。
这厮从来不会这个点还没睡,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王鸣盛不寒暄,直接问:“什么事?”
高司南口齿不清报了个地址,“过来再喝一杯?”
王鸣盛拒绝:“酒足饭饱,下次再约。”
高司南质问:“是不是朋友?”
王鸣盛笑:“这要看你拿我当不当朋友。”
高司南:“等你。”
冬日初雪很不适应,地理环境问题导致秋冬过渡期短,王鸣盛心怀几分八卦心态,从会所捞了件加绒冲锋衣。
高司南已经喝得差不多,面红耳赤,没几分人样。
王鸣盛点了杯冰水,抓住领子提他起来,拍脸问:“还能不能醒一醒?”
见对方不争气,抬手一泼,冰水从高司南醉意醺醺的脸上滚过,滑进衣领深处。
高司南一哆嗦,醒了几分,但醉意仍旧浓厚。
这一招简单粗bào,却也奏效。
王鸣盛看眼手机,跟他没耐心可言,“回去吧?”
高司南不接这个话题,直言:“心烦。”
王鸣盛:“你哪天不心烦,我瞧你最近借酒浇愁,经常一碰酒就醉得人事不省。”
高司南闷头又喝了一杯,劝人那套从不是王鸣盛擅长的,他低头看手机,微信忽然进来一条消息。
孤月:在吗?
王鸣盛眉梢动了动,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今晚难不成是难免之夜?一个个的都失眠?
他:在。
想了想又回:这么晚不睡,是明儿不上班?
孤月:工作很清闲,睡不饱也没事。
王鸣盛抬眼看了一眼高司南,继续聊:大学老师很清闲?
孤月:是啊,一周也就两三次课。
他笑:学问高就是不一样,我整天忙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孤月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紧接着又问:在干什么?
王鸣盛不加隐瞒:高司南喝醉了,我们在一家酒吧。
孤月很快回复:你们还没回去?我们散了又换地方喝酒了吗?
王鸣盛解释:没,高司南自己心情不爽,他怎么回事,你清楚吗?
孤月:???
孤月:他怎么回事我哪里清楚,平常很少联系。
王鸣盛狐疑地看向高司南,他对梁瓷这么热忱,还以为关系不错才是。
高司南这会儿已经喝得很大,嘴中嘟囔不止,衣服被他刚才用水泼湿,眼前的高司南哪还有公司ceo的样子,王鸣盛忍不住嘲笑:“说实话,是不是为情所困?”
高司南这句话听懂了,耷拉着眼皮子摇头,也不知道神志清醒不清醒,眼神恍惚地看了他一眼,口齿不清说:“盛哥,你说我要不要帮一帮梁瓷?”
王鸣盛眉宇皱起,迟疑一阵才问:“帮她什么?”
“离婚的事。”
他眉皱的更深,审视他:“说来听听?”
高司南絮叨起来,本身就是个酒晕子,说话语无伦次,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王鸣盛消化良久才得出一番结论:梁瓷跟老高婚后不和,现在八成要离婚。梁瓷心情很差,他也不想再换个妈。
不过结合上面一番话,王鸣盛理解有误,会意成梁瓷单方面想要挽回高永房的心,所以有求于高司南,让他助攻。
王鸣盛低头点了根烟,抽一口,眼神里的情绪隐藏在烟雾之中看不清楚,换了个姿势,“我就好奇梁瓷看上你爸哪儿了?”
“……”人趴桌子上要睡不睡,王鸣盛不想问的问也没问出来,想问的没问却被吐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优。
低头再看手机,孤月又发来一条未读消息,顿觉没劲,现在的一些女人比男人都会安排,如果不是自己想多了,眼下这情况,那极有可能他即将沦落成梁瓷情感生活的备胎候选人。
王鸣盛抹了抹嘴,含笑不语。
刚过了这茬,车里传来一阵纯音乐铃声,手机自带的音效,王鸣盛跟高司南同款手机,下意识摸自己的兜,抬头看见高司南挂在方向盘右侧的手机屏幕亮了。
闪出来一堆数字,是个座机号码,归属地本市。
高司南手机没连车上蓝牙,王鸣盛看他开车不方便,抬手帮他滑了一下,接听,放外音。
“司南?”
尽管外面很乱,但车里很安静,车是王鸣盛的,价格不菲,很高tiáo很sāo气。柔和干净的女声从听筒传出,淡淡的,带几分亲切。
让人听了心里很舒坦。
朝露 98.第 98 章
此为防盗章
梁瓷不答应, 依旧摇头, 他又说:“早期我带的一个学生, 已经去大学任教几年了,最近发表论文, 通讯作者又写了我的名字……有时候觉得自己靠自己行了, 关键时刻还要靠老师的名气。”
梁瓷无言以对,是的, 现在就是这样,大环境就是这样, 她无法辩驳。
高中同班的同学跟她一样念硕士研究生的时候, 文章写得算不上很好很有深度, 但也尚可,只是局限于三流院校, 导师名不见经传,三篇文章投了数次被拒了数次。
最后发了两篇三区, 一篇四区, 勉强毕业, 如今在企业任职经常找她怨声载道。
反观高永房的学生,同等水平的文章可以发在二区影响因子较高的期刊,或出国深造或被高校聘请,就连这一届最差最没天赋的一个博士学生, 跟着高永房和一个三流院校吃了顿饭, 就被留下做了老师, 待遇极好。
最近刚从学校拿了一个350万的项目, 也不是非他能做,但给他不给别人,还不是看高永房的面子。
导师的名字吃一辈子不够,但若要吃五年十年,确实没问题。
梁瓷回过神,看向他,认真道:“你这样一讲,我忽然觉得自己占了你好大的便宜。”
高永房:“你知道老师没这个意思。”
她说:“既然是我占你的便宜,现在不想占了,成吗?”
他摇头:“不是,小梁你错了,礼尚往来,现在到老师占你便宜的时候了。你也看到了,老师还是很有诚意来挽留你的。”
梁瓷低头沉默,睫毛有些湿润,咬牙说:“高老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高永房用辩证的角度说:“毁掉一件美好东西最好的方法就是拥有它。所以才说距离产生美。”
梁瓷对这句话真是感同身受,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高永房今年确实有几分春风得意,不过也是早年稳扎稳打积累的关系,博士毕业的大学老师在高校一般有三种状态:
一种醉心于科研,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有成果,副教或是教授职称轻而易举,会名利双收,一种专心教学,无欲无求熬资历,熬到死也能熬成副教,另一种横向发展,寻求企业合作赚大钱,往往也能名利双收。
不过像他这种非工非理,偏向咬文嚼字搞理论的人,更倾向于学校内部走仕途,去行政化。
学校内职权更替变幻莫测,不次于官场。
虽然有风险,但也刺激具有挑战。
****
晚八点的场,棋牌室乌烟瘴气,吴大伟推门进来,抬手挥走眼前的烟雾,窗户边放了张麻将桌,王鸣盛嘴中叼烟,探手摸牌,在三人注视下,拇指搓了搓麻将。
甚至没抬眼看,直接推到,“胡了。”
他面sè很平静,从小混迹麻将场,这种玩意儿在他眼中就是小孩玩具。
对面抱怨:“都说不能跟盛哥玩,你们非喊他添个人手。”
说着翻开钱包,示意给大家看:“没钱了,不玩了。”
王鸣盛注意到吴大伟,抬手把香烟熄灭,皱眉:“怎么了?”
吴大伟道:“高教授又过来娱乐,还是挂在高司南账上?”
王鸣盛眉皱更紧:“这次是校领导还是企业老总?”
吴大伟说:“西装革领的打扮,像企业人士。”
王鸣盛呼啦开麻将,想了想站起来,刚赢了一笔钱要走,有人不太乐意。
嚷嚷:“盛哥,牌场上的规矩,输钱的说散场才可以散,赢钱的可不是想走就能走。”
王鸣盛笑了下:“我也想输钱,跟你们仨玩有点难。”
抬手把吴大伟推到前面,“让吴经理陪你们,输了算我的,赢了抵烟酒。”
他们眉梢立马带上喜sè,一个个很雀跃。
一个说:“就喜欢盛哥这么爽快的人。”
另一个说:“既然盛哥这么吩咐,客气话就不多说了。”
王鸣盛这才脱身,从棋牌室大步出来。绕道没走几步,就看见高永房带着人一前一后进来,脚下生风,气派威武。
他嘴角扯了个小弧度,不像高兴也不像心烦,冷眼旁观几秒,在人群里看见一个脸熟的老总,主动走过去。
王鸣盛笑:“高教授,您一来蓬荜生辉。”
高永房跟他握手,“王老板总是这么客套,实在是折煞老朽。”
王鸣盛笑意不减,跟另外的几人挨个握手问好,高永房听这意思似乎都是熟人,便邀请一同进屋。
王鸣盛本来没这么意思,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收住,模棱两可道:“这合适吗?”
高永房:“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王鸣盛:“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单方面觉得以后跟高永房可能不止这点交集,这两天总想会一会此人。
进门挑了个四陪的坐次落座,左右两边分别是副主宾和五陪,王鸣盛虽然身份不尊贵,但在本市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攀交的人脉不比寻常一个老总少,一直缺得就是个体面。
男人跟男人之间过招,古时最佳地点是战场,如今却是酒场。
高永房真有两把刷子,讲笑话都带诗句,讲了个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诗人苏东坡与妹妹苏小妹,话说苏小妹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才情不亚于苏东坡,可就是长得丑。兄妹俩一个猪腰子长脸,一个前额突出。
哥哥取笑妹妹:未出门前三五步,额头已至画堂前。
这是形容额头大。
妹妹反chún相讥:去年一地相思泪,至今还未流到腮。
这是形容脸长。
也不知道真实存在还是后人杜撰,王鸣盛没笑,摊手往后一靠,拿眼睇高永房。
不过在座的除了他都笑了。恍惚间王鸣盛以为自己串错了场子,这不是喝酒谈生意的酒肉场,这是古装剧里一堆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相互捧吹的茶话会。
酒过三巡,高永房滴酒未沾,他微醺,胜在酒量好,面sè如常。
高永房在众人欢呼下打了个谜:“一物也不大,走路头朝下,不读孔孟书,光说文气话。”
打一物,让众人猜。
王鸣盛心想,谜底不就形容的高永房,不好好读孔孟圣贤书,守着一群铜臭味的商人说文气话。
拽什么文,臭显摆。
谁不知道谁什么德行,何必故作清高。肚子里的墨水装多了,心都给染黑了。
他回过神儿,高永房清嗓子要唱京剧《群英会》选段,哪来的群英?
王鸣盛觉得很讽刺,不仅是对在座俗人的讽刺,对高永房来说更是大大的讽刺。不过社会就是一口大染缸,各sè各样,不是非黑即白,也没有好人坏人,他看不轻别人,别人也看不起他,都在嫉妒与被嫉妒中了却残生。
听了两耳朵高永房唱的京剧,没有配乐很难入耳,借口出来抽烟,悄默声离场。有几分曹cào败走华容道的落寞不堪。
吴大伟看见他出来,忍不住八卦:“里面还挺热闹,今天不点姑娘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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