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木非石
王鸣盛又说:“2aa。”
梁瓷安静的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急着问他什么意思,不过她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王鸣盛的房间号也是开头数字后面加两个字母的排列,简单一想就会明白,他说的是个房间号。
忽然把房间号告诉她,很明显,是想让她看到点什么。
她暂时不理会心中的尴尬,坦诚道:“能把刚才你让我看的图片发给我吗?”
他说:“没问题。”
她觉得此景此景,自己的心情处境,跟外面的天很像,很让人绝望,她想保留自己尚存的最后一丝尊严,就对他没再隐瞒:“我没有想过跟高永房复合,离婚的事律师一直在处理,是我一直不想闹大,所以律师很难办。你知道的,一般脸皮薄要面子的一方,在婚姻里就是比较吃亏。”
王鸣盛很惊讶她一次能说这么说,她的表述跟高司南的显然不同,心情轻松了很多,看着她笑笑:“忙我就帮到这,我平常不是爱管闲事那类。”
梁瓷狐疑着,眼神投到他身上,顿了下:“今天很不平常吗?所以你chā手?”
他嘴角有个很浅的弧度,不易察觉那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只是为了方便自己。”
朝露 14.第 14 章
王鸣盛说完这句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外面人探头进来,以为王鸣盛办公室没人,想进来翻根好烟抽,不由后退一步,好闪身出去。
王鸣盛喊住他:“什么事?”
对方不好意思地挠头,“昨天你给的烟没抽过瘾,还有吗?”
梁瓷好奇抬眼,穿着黑sè工作服,前台引路送酒水的小哥,话痨一个,刚才一进门就听他说个不停,话匣子被打开就关不住,她有印象。
烟是北京工作的老铁近期回来送他的,挪到那上班有些手续要办,章子不好盖,送他几条好烟麻烦他代办。
还没怎么抽,打开一盒莫名其妙就没了,不用联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他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扔到对方怀里,被打断说话很不高兴,还没等撵人,后面闪身又进来一位,眼中含笑,带几分不好意思:“盛哥,也给我一盒吧……你都给他了。”
王鸣盛的好脾气用完,守着梁瓷不想爆粗,眼下却忍不住,从抽屉里又拿出一盒香烟,眼带威胁:“滚。”
会所待久了都知道王鸣盛的脾气,见好就收,嘴里说着就滚就滚,四只眼睛往梁瓷这边打量,悄默声把房门一带,办公室里这才恢复安静。
他说:“都是一帮子小鬼,没礼貌。”
梁瓷看着他,还处于恍惚状态,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这么一打断竟然忘了刚才说到哪,情绪甚至被拉出,没了继续谈的欲望。
从沙发角站起来告辞,“我得走了,容曼在找我。”
也不给王鸣盛再说话的机会,低头出去。
刚打开门出来,几双眼睛就开始盯她,其中就有进去要烟那两位,梁瓷不明所以,觉出探究与不怀好意,脚下没停,握紧手里的包,绕着他们走。
吴大伟以为王鸣盛很快出来,看了几秒仍旧不见房门动静,他收回眼,说:“都散了吧,麻利的,出去好好干活去。”
众人不为所动,抽着烟,眯上眼,烟雾缭绕中畅谈。
“刚才那是盛哥的妞儿吗?看起来很纯良。”
“你懂什么,盛哥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就返璞归真,喜欢的就是良家妇女强取豪夺。”
“你们刚才进去看见什么了?动手动脚没?”
“这妞还拘着,八成不让上手。”
“我说盛哥最近怎么火气大,原来是太燥。”
“放心吧,就没盛哥床上搞不定的妞儿。”
“对对,一次就让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
一群市井混混出身的刺头伪流氓,怀着对王鸣盛的敬畏,只要一句话,肯定把梁瓷剥干净洗彻底往王鸣盛床上送。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时代,王鸣盛天天耳提面命给大家贴正义标签,就差都出去惩凶除恶弘扬正义。
王鸣盛出来时外面已经散了,今天要来几位贵宾,都是当年抬举他的贵人,王鸣盛不敢怠慢,收拾一番正要去机场接人,又说飞机晚点,他在院子里假山下抽烟,北方的树已经干枯,枝干光秃秃的,修葺好的jīng致被毁于一旦。
一根烟还没抽完,看见李容曼出来,王鸣盛背过去身,不想理睬,又怕被瞧见。
李容曼环视了一圈没看见梁瓷,方才见跟王鸣盛说话,说着说着就不见踪影,说真的,不是她恶意报复把王鸣盛故意往坏了想,是他本就动机不纯出身不正。
两步走到眼前,问:“梁瓷呢?”
王鸣盛叼着烟看过来,“我怎么知道?”
李容曼道:“刚才你们还在大厅说话,说了什么?”
他指尖夹着烟,烟雾缠绕着手指,垂着手,下面便是人工养起来的草地,被他踩出脚印,“说什么干嘛告诉你。”
她毫不客气:“你这人真是蔫坏蔫坏的。”
王鸣盛好笑问:“我怎么坏了?”
她说:“你tiáo戏了我,又来tiáo戏梁瓷。你觉得你跟梁瓷可能吗?别说她已婚妇女,就是离婚了,后面排队的有一个连,也没你pì事。”
他掐灭烟,眯着眼看她,是夜,路灯很柔和,李容曼不知道他为什么爱眯着眼看人,不得不承认很性感很野蛮,带着几分审视威胁。
“我什么时候tiáo戏你了?”
李容曼举起手机,“聊天记录我还存着。”
王鸣盛笑了,摊了摊手,把手里的香烟盒子揣进怀里,“微信被盗号了,跟你约吃饭前一天刚追回来。”
“你!”
王鸣盛继续笑:“你什么你,没失身吧?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李容曼脸sè铁青,指着他咬牙说:“你真是个臭流氓!梁瓷能看上你,我就跟你姓。”
王鸣盛见她上纲上线,没再说什么,毕竟是大学老师,言语上真耍起流氓来还是她吃亏,要不怎么说良家妇女好欺负。换成他会所里的姑娘,一句盛哥你真坏就能轻而易举缓和气氛。
一句臭流氓不痛不痒,丝毫影响不到他,往前走了两步,回过身说:“我跟梁瓷聊了一会儿她就走了,你打个电话问问。”
李容曼瞪着他不动作,王鸣盛只好赔笑:“美女,我真不是霸王硬上弓这种人。”
她嘴上落了下风,不愿意搭理他,扭身离开。
梁瓷到卫生间冷静,容曼的电话追来,问她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影,这边的开唱了,唱完还要吃饭做按摩。
读博的时候哪有这么享受,一月两三千的薪水在同行里都算不低,整天东奔西跑听报告搞学术,跟着老师各省各市的开会,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用。不过毕业了很快就变得明朗,尤其是双职工的年轻夫妻。
李容曼继续问:“王鸣盛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有什么好欺负我?”
李容曼反而被问愣,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梁瓷敷衍了两句,手机放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愣了好半天,人生最美好的几年用来读书了,读出名堂,还挺优秀。
眼下被伤了,变得没信心,怎么看怎么觉得年龄大,社会经验不足,感情方面无趣呆板又不知趣,她从不是拽学问的人,也从没觉得学历高有什么了不起,只是除了读书教学,并没什么一技之长。
梁瓷许久才收回眼,低下头,认真把手搓洗干净,回手去拿包里纸巾,啪一声,来不及给她反应时间,眼看手机滑进水池,水龙头的水哗啦啦流着,浸泡了手机。
这时候李容曼的电话又打过来,梁瓷探手把手机拿出,看见屏幕明灭了几下,彻底暗了。
她对国产机抱有几分信念,毕竟买的时候价钱不菲。手机进水的急救措施还是懂的,想也不想把里面的水甩干净,用卫生纸包裹。
东张西望出来,很快找到2aa房间,梁瓷踌躇,并不敢进,她这样堂而皇之,万一里面有不雅的情景,是在羞辱高永房也是在自我羞辱。
夫妻就像一条船上的人,荣辱与共,不管是男方出轨还是女方出轨,闹出去两家都丢人,看笑话的人只关心笑点,嘴里喊着要抱打不平的人也未必出手相救。何必相互搞臭搞难看,让别人评头论足。
梁瓷冷静许久,还是选择不进去,给彼此留最后一点颜面。
刚退了一步要走,迎面就被一撞。
她看清来人,是这里的男服务人员,手里端着果盘,正要送进去。
他稳住盘子道歉,被刚才的意外惊出一身汗,眼中慌乱还没消散。
梁瓷没有责怪,想扯出个笑,实在难以勉强,只能说:“没事,我没事。”
低头迈步要走,2aa的房门顿时打开,里面高声谈话传出,她听到有人叫了一声高教授,整个身子顿时一僵,好似被雷击中,很多事耳闻是一个样,亲眼看见是一个样。
后者的刺激很彻底很直白。
她很排斥这种肮脏腌臜的场面,愣了几秒,看见服务员进去,没紧掩房门,悄悄往那挪步。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但是掩不住高永房的身影,她对这个人实在太熟,一眉一眼都深刻在脑子里,虽然现在每每看见有陌生感,但想要彻底忘也难。
梁瓷没多停留,从门缝里收回眼,撤身离开。
大厅里出来一行人,王鸣盛混在其中,说话间看见梁瓷从上面下来,面sè煞白,像见了什么恐怖画面,梁瓷也瞧见他,淡淡的垂下眼离去,脚步沉重,并不是往李容曼消遣的房间去,看样子是想直接离开。
王鸣盛抽不开身,顿了一下,招呼身份尊贵的人上黑sè宾利,主动拉开车门,笑脸相送。
关上车门往身后看了一眼,梁瓷已经消失在视线内,环顾四周没发现身影。
车上落下车窗,笑着问:“看什么呢,王老板?”
王鸣盛扭过身,“没看什么。”说着拉副驾驶车门上来,指挥司机开车。
扭身对身后人道:“今晚委屈各位老总阁盛酒店暂住,明儿再安排行程。”
“还是王老板的地方?”
王鸣盛不卑不亢的笑笑:“别叫老板,您叫我小王就成。”
后座坐了三位,都是体面西装,发型一丝不苟,有几分富态,跟王鸣盛说话这位身份最尊贵。
“这几年鸣盛在这发展不错。”
王鸣盛:“没有,是下属吹嘘。”
朝露 15.第 15 章
把人招待好,安顿下,一一嘱咐了,王鸣盛才从客房出来。大堂经理是女经理,按照往常已经下班,老板打电话要亲自过来,她只能换上工作服加班,跟他照了个面。
王鸣盛从楼上下来,点了一根烟,拿着外套,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他已经许久没穿的这么正式。
许文静绕过前台,双手交叠在身前,不像别人一样喊他盛哥:“好久没见你穿西装了。”
他看过来,“很怪?”
她温柔一笑,眼角露出细弱的纹路,看起来比王鸣盛大几岁,不过也算风韵犹存的女人。
王鸣盛扫了她一眼,“还没下班?”
她嗯了声,双手依旧交叠着,眼神柔柔的看着他:“我得回家了,今天我儿子生日。”
他抽了口烟,“你儿子,今年考大学了吧?”
许文静说:“所以答应他好好办生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吃酥皮鸭,我正打算去买。”
王鸣盛点头:“那你去忙吧。”
话音刚落地,前台的电话响起,他走到沙发坐下,许文静接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带着不耐烦和压抑的怒火,她不紧不慢的了解情况:“先不要急,先生您是说房间有噪音?想要换房间是不是?”
王鸣盛转眼过来,瞧着她,神情多几分漠然。
许文静挂断电话,拿房卡去处理,深蓝sè的职业上衣和西裤包裹在她身上,很合身,透露出丰腴,肥而不腻的美感。
没多久带客人下来办换房间的手续,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是不是的询问,以及男士的不耐声。
这男的睡眼惺忪,没穿外套,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下来的状态,说自己是来出差的,顺便游玩,白天忙了一天,夜幕降临回来休息,总听到房间嗡嗡的声音,他被吵得没办法入睡。
许文静笑着问:“您自己过来出差的吗?”
男人说:“嗯。”
她又说:“您待会儿先看房,我陪您去,有什么不满意咱们再换。”
许文静眼睛盯着电脑,挪动鼠标改了几处,双手递上:“房卡,您收好。”
对方见她说话这么和气,脸sè也一直很好,难听的话渐渐说不出口,反而尴尬解释:“刚才被吵醒很难受,不然也不会好端端换房间。”
许文静笑着说没事,就问了句:“您知道什么声音吗?”
对方摇头不知。
“今天都去什么地方玩了?”
“海边公园逛了逛。”
“今天风很大。”
“是啊,冬天去海边不合适。”
“我们这也有室内娱乐场所,就咱们家开的,您要是初次来,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你本地人?”
“是啊。”
她请对方先走,往一楼深处引领,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咱们酒店提供三餐,自助餐,晚餐最晚八点半,暂不提供客房点餐服务……”
这边靠海,是个风水宝地,酒店的面积不大,但是档次高,价位也更高,旅游景点附近属于寸土寸金的地界,有窗和有暗窗价格上能差两个档次。
前台站了两个小姑娘,刚出校门的年纪,学历都不高,一个初中辍学不读的,一个中专毕业生,面庞青涩,高高挽着头发,跟许文静相似的职业装,颜sè和款式上稍微有区别,她们边忙碌边嘀咕,都听进他耳朵里。
“许经理真不愧是经理,脾气好,能忍,还会说话。”
“许姐工作很多年了,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都多。”
“嘘——王总还没走呢,好好工作。”
前台的小姑娘探出头,悄悄瞧了他一眼又缩回去,王鸣盛手里这根烟抽完,走过去,拿出记录薄翻了翻最近每天入住的人数,天冷,北方出行不宜,现在游玩都往南边跑,十一国庆节左右每天房客爆满,最近收益不怎么样,很凉。
他合上册子,斜她们一眼,笑说:“许经理也是一步一步熬出来的,你们多学着点,回头能力上去了,都有机会升经理。”
没想到谈话被他听去,女孩子脸上的尴尬难以掩饰,同时也被他几句空话怂恿,眼中放光,对经理这个位置跃跃欲试。
许文静走了楼梯,踱步出来,王鸣盛竟然还没走,她摘下工作牌,从后台拿出柜子里的包,犹豫了一阵,忽然开口:“你吃了吗?”
王鸣盛从电脑前抬头,扫了她一眼,脸sè如常,“没吃呢。”
许文静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穿着职业装没换,只在脖子上多加了条围巾,外面套上黑sè羊毛风衣,这个天sè保暖作用一般,只是她穿上整个人立马不一样。
不像酒店里的大堂经理,倒像正派大公司里,手下管着几百人的部门经理,“你要走吗?”
王鸣盛意识到她今天有些反常,犹豫了一下,直接问:“想搭便车?”
她看着他,几秒后,抿嘴笑了。笑容让人眼前一亮,就像冰雪融化后的花朵,不声不响瞬间开花,不过这朵花是经风吹雨打洗礼过的,带了几分岁月痕迹。
王鸣盛挪开眼,嘴上没拒绝,拿上车钥匙和外套,“走吧。”
一前一后推门出去,yīn风阵阵,湿气扑面而过。酒店位置位于道路三岔口一角,这里的路七拐八拐并不畅通,路面不是寻常的油漆大道,青砖铺砌,细致着,干净着。
许文静扫了一眼落叶,望着苍白的天空说:“可能要下雨。”
王鸣盛拉开车门,瞧着三两个外地车,询问:“今天有雨?”
“天气预报说有雨。”
“上车吧,赶紧送你回去。”
王鸣盛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车内还有刚才一路过来的余温,座位方向盘带着温度,没有很冷,回过头发现她正在瞧自己,坐在副驾驶上,身子正对他这边。
两人心中各有自己的想法,王鸣盛不想多提多说,手指扣了扣方向盘,等待变得不耐烦:“系安全带。”
许文静没动作,默默看了他一阵儿,“我妈年纪大了,没以前能折腾。我要是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你还去吗?”
他皱了下眉,“几百年前的旧事了,总是提。对现在这份工作不满意?”
“……”她还要再说,外面却忽然下雨,滴答下来,敲打着车窗,视线被遮挡,玻璃变得模糊不清,王鸣盛打开雨刷。
好笑道:“还真下雨了,说下就下,以前的冬天可不这样。”
车子没开启,安静无比,一声手机铃声划破沉寂,紧接着嗡嗡不停的振动,王鸣盛看了一眼来电,守着她接。
许文静见他默默听一阵,眼垂着,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说:“怎么能赖我,我是助人为乐的,梁瓷人在哪呢?她家楼下,哪个楼下,博学花园那个?我马上过去,你让她别走动。”
他收起手机,抱歉笑笑:“不能送你了。”
许文静凝着他,语气很有深意:“看样子是有要紧事,梁瓷,是个好听的名字,女孩子吧?”
王鸣盛没有否认,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心里想催促几句,希望她下车,想了想没说出口,不言不语盯着她。
刚才的电话是李容曼的,臭骂了他一顿,这会儿手机依旧在兜里叮咚作响,微信消息,他看了一眼,李容曼骂他是混蛋,好几条重复消息,此刻十有八九处于癫狂状态。
他一路没耽搁,直奔博学花园去,犯倔的女孩子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梁瓷被他刺激到,收拾东西要搬家,天下着雨,他可以理解李容曼的抓狂。
博学花园排水系统不好,路面积水,车没办法开快,到地方已经是半小时后。停了车下来,从后备箱取出一把纯sè黑伞,身上已经被淋湿,发着cháo。
他撑伞过去,没有小区里的卡,进不去大厅,被隔挡在外面,没看见梁瓷本人也没看见李容曼,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伞面,跟天气对抗显得弱不禁风。
环视了一眼,掏出手机打梁瓷的手机,很奇怪,竟然是关机。
无奈之下透过玻璃门往里面大厅打量,竟然瞧见两个粉sè行李包,不算很大,被仍在墙角,刚收回视线,里面有动静。
梁瓷推着行李箱,眼睛有些红肿,头发凌乱,扎在后面的发圈将要挂下来,她刚垂头,头发立时散了,披散下来,飘逸着。
整个人落魄凄惨,有些狼狈,较劲强撑着,恍然中看见他,眼神里暗含着尴尬无奈,扔开皮箱,轻轻从里面推开门,望着雨中的男人。
“……我告诉容曼不要麻烦你,是她给你打了电话?”
“没麻烦我,只臭骂了我一顿。”
王鸣盛的视线绕过她,看了看她的行李,“大半夜的,打算去哪?还下着雨。”
“我叫了车,先去酒店住一段时间,房子慢慢找。”
王鸣盛蛮想笑的,她这么惨,不该幸灾乐祸,嘴角勾了勾,一句话敲醒她:“住酒店?你刚毕业要买车又要买房,能多少积蓄?离开高永房,自己手里也没多少钱吧?”
梁瓷默默垂下头,“暂时是没钱,唯有的就是一点儿尊严。”
他不想再刺激她,伤口上撒盐的行为也不地道,拉过一边的行李箱子,“走吧,我帮你安排地方,比酒店便宜。”
朝露 16.第 16 章
这糟糕的天气,湿哒哒的冷,撕扯着她本就不痛快的心肠,刚才凭借一股劲收拾好行囊,直接打包拎下来,这会儿看见他才停歇。
毛衣里面纯白sè的纯棉小内衬大概湿透了,冷风从他身后吹入,夹带刺骨寒风,她打了个喷嚏,额头上汗珠不等消散已感到冷。
从头到脚的寒意,让她没力气挣扎。
嗓子有些哑,眼睛湿漉漉的,“这样方便吗?”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对这边虽然熟悉,但毕业的同学早已离去,刚入职不久,同事之间没几个可以放下芥蒂去交心,主要还是因为高永房是跟自己同一个工作圈子的人,只要稍微不谨慎便会被传到整个学院。
王鸣盛紧了紧手中的拉杆,反问她:“有什么不方便,大家都是朋友。难不成,你拿我不当朋友?”
这句话问的非常有技术含量,有技术含量到梁瓷不知道怎么拒绝,她知道外面在下雨,所以专门穿了一件砖红sè加厚冲锋衣,有防雨功能,明知道会很难看也穿上,她没心情在意穿着。
他又说:“就算是看在高司南的份上,今晚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你要带我去哪?”
王鸣盛迟疑了几秒,眨两下眼,“我有处闲置的公寓,一直有钟点工收拾,你过去就能住,想常住都行,房租给你友情价。”
梁瓷有些感动,鼻子酸涩一阵,“我,那我暂住一晚,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他说都行,一边说着,一边提她的行李,打开后备箱扔进去,来回两趟就把她三四次才用电梯运下来的东西装好,盖上后备箱,梁瓷给两人打伞,雨太大,根本就遮不住,她的肩头淋湿,他的衣服头发和裤腿尽是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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