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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是。”
沈妙言因为说错了句话就被罚了,心里不平得很,于是从地上爬起来瞪了眼君天澜,不高兴地跟着拂衣离开。
拂衣把妙言带走了,添香只得进来伺候。
她将灯笼里的烛芯拨得亮些,却闻得君天澜淡淡问道:“本座老吗?”
添香惊了惊,斗胆抬眼看向君天澜,只见他的脸色颇有些阴沉可怕。
她福了福身子,回答得小心翼翼:“主子年方弱冠,玉树芝兰,与‘老’字是万万没有关系的!”





锦绣萌妃 第4章 不怕吃苦,只怕你不要我
春夜里泛着凉意,添香见君天澜在灯下坐久了,于是给他抱来金丝软毯。
夜已深,添香有些撑不住,倚在桌子旁睡了过去。
君天澜终于看完那册书卷,望向窗外的夜色,眼前却浮现出一张嫩生生的包子脸。
她怯怯地攥着他的衣袖,声音里还带着童音和稚嫩:国师,你不会把我送走的,是不是?
他默了下,有些烦,于是起身走了出去。
添香被推门声惊醒,睁开眼,却瞧见他又折回来,拿了金丝软毯。
君天澜一路走到后院柴房门口,随手拧开门上的青铜锁。
这柴房年久失修,屋顶破损了小半,素白的月光漏进来,正好洒在稻草堆里的小姑娘身上。
她缩成一团,看起来小小的、软软的,一只小手紧紧抓着一把稻草。眼角,依稀还凝结着一颗泪珠。
君天澜默默望着,她是娇养的国公府小姐,现在没了父母,却还要遭受这种苦。
他走过去,在她跟前蹲下,轻轻为她盖上金丝软毯。
沈妙言却惊醒了。
自打被投入大牢,她的睡眠就很浅,稍有些风吹草动,立刻就会醒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
君天澜还来不及收回眼底的那一抹温柔,沈妙言敏锐地捕捉到,于是连忙攥住了他的衣角,眼圈通红:“国师,我知错了。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我害怕!”
她哽咽着,声音发酸。
君天澜还未说话,角落里忽然传来老鼠的吱吱叫声。
沈妙言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国师,我想回家!我想爹爹和娘亲!”
她那么小、那么软,身上又很香,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
君天澜素来不同人亲近,可不知怎的,这一次,竟没推开她。
他用金丝软毯把她裹住,像是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沈妙言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脸颊上还挂着泪珠,一搭一搭地啜泣。
君天澜抱着她离开柴房,顺着花园里的小路往衡芜院走去。
今夜月色极好。
花园里的梨花都开好了,月光撒落到梨花枝上,层层叠叠的白,像是凝结的霜雪。
寒露从芙蓉花瓣尖坠落,更深露重,冷雾扑面。
沈妙言裹在软毯里,一手环着他的脖颈,一手擦了擦眼泪。
她望着他的脸,他明明还是那样阴冷的样子,她却觉得,安心温暖。
两人回到衡芜院,君天澜把小妙言抱到东隔间的床上。
沈妙言躺着,见他要走,便伸手轻轻扯住他的衣袖。
君天澜回过头,她从床上坐起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声音里带着迟疑:“国师,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不要我了。”
她望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一个承诺。
君天澜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团子:“我不会赶你走。”
沈妙言依旧捏着他的衣袖,眨巴着红通通的双眼:“国师,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将来是皇后,所以才对我好的呀?你想当皇帝,是不是?”
这话说的大逆不道,君天澜却并未恼火,只是淡淡笑了一声:“丫头,本座的基业,从不是靠女人打下的。”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他坐在床边,高大的身影被烛火拉得修长。
他身着黑色绣金蟒锦绣长袍,黑金玉冠束发。
鬓如刀裁,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着,狭眸中一片冰冷。
周身的气场虽然强势,却叫人安心。
于是她拉过被子,放心地躺了下去。
她年纪小,在国师府门口守了两天两夜,今天又受到惊吓,所以很快就睡了过去。
君天澜注视着她的睡颜,狭眸里晦暗不明。
今日皇帝召他入宫,的确是与这小东西有关。
皇帝,要她入宫。
新帝生性多疑,到底是不放心沈国公府还留了个后,怕她日后长大了,向他寻仇。
可是圣旨已经颁布,若是这丫头忽然死了,那些谏官绝对会以为是他下的手,他的英明便会因此沾上污点。
所以,让沈妙言入宫,随时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是最好的法子。
“朕知道你十年前,曾受过沈国公的恩。她现在活下来,你的恩也算是报了。至于她的将来,便不用你来操心。”
“国师处理朝政辛苦,不值当为了个小东西浪费时间。等到这小东西入了宫,朕便为国师加封异姓王称号,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烛火下,君天澜摩挲着指间的墨绿扳指,盯着沈妙言的睡颜,薄唇似笑非笑。
楚云间玩得一手好权术,明明只是个庶出的皇子,却能够踩着嫡出的太子登基,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是,他偏偏就要保下这个丫头。
放在身边端茶递水,也是有趣的。
他望着沈妙言,目光又深了几分。
翌日一早,沈妙言醒来的时候,君天澜已经上朝去了。
她坐起来,自己穿好衣裳,站到镜子前准备梳头发。
可她的头发,以往都是丫鬟梳的,现在自己亲自动手,却是怎么都梳不好,最后歪歪扭扭扎出两个圆团子。
君天澜走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挑开布帘子,却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陌生丫鬟正忙着整理君天澜的床铺。
那丫鬟注意到沈妙言,微微蹙眉:“你便是主子昨天带回来的小乞丐?”
沈妙言清晰地察觉到这丫鬟的敌意,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我叫绣禾,是院子里的二等丫鬟。我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手段接近主子的,但你既然住进来了,便该做起事情来。”
绣禾双手叉腰,施着薄粉的俏脸上,隐隐有着怒意:“你住在东隔间里,是要照顾主子的。主子今日上朝,你可曾起来伺候了?”
不等沈妙言回答,她便板了脸,继续说道:“国师府不养闲人,你记着,日后五更天便得起来服侍主子!听见没?!”
沈妙言倚着门框,望着她,乖巧地点点头。
绣禾见她如此乖顺,眼里又流露出一丝厌恶:“你的事情都被我做了,作为交换,你得去帮我把昨晚的衣裳洗了!”




锦绣萌妃 第5章 他的残酷
沈妙言坐在一处偏僻院子的小板凳上,面前摆着一只大木盆,盆中是堆积如山的各色绫罗绸缎。
她双手托腮,琥珀色眼睛里忽闪着光芒。
这个绣禾,故意找来这么多衣裳让她洗,不过是为了磋磨她。
府里一等和二等丫鬟的衣裳,明明就有浣衣房来洗,何时需要自己动手了?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大门前,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她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一棵树上,抬头打量了下高度,便挽了袖子,灵巧地攀爬到树上,即刻顺着树枝爬到围墙上。
这座围墙低矮得很,她直接跳了下去。
她会的东西不多,爬树翻墙却是很有一手。
她在后院里溜达了一上午,又顺手从厨房里拿了些吃食。
下午,她折回那座偏僻的院子,在树下吃完点心,惬意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暮。
她揉了揉眼睛,刚坐起来,就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瞳眸里流露出一抹坏意,她径直窜上了树。
进来的是绣禾,她着急忙慌地大声呼喊:“沈妙言,你在哪儿?给我出来!”
沈妙言坐在树枝上,透过树叶间隙静静望着她。
她猜测,大约是君天澜回来了,想要找她却找不见人。
“这小贱人!”绣禾气呼呼地在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却依旧不见沈妙言的人影。
她恨得咬牙切齿,又匆匆跑了出去。
沈妙言从树上爬下来,将木盆里的衣裳踩了几脚,又全都捞起来,一一挂到晾衣杆上。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外面响起远远近近的声音,君天澜发动了府里不少人,到处在找她。
她重又回到树上坐好,看见院子外全是游动的灯火,那些丫鬟婆子们一声声喊着“沈小姐”。
琥珀色瞳眸微微闪烁,黑夜里,像是猫的眼睛。
月牙儿渐渐升起,绣禾又折了回来,提着灯笼,脚步很乱,喘气声连树上的沈妙言都听到了。
绣禾是恼怒的,她觉得这罪臣之女不配住东隔间,只有慕容小姐才有资格住进去。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主子今日一下朝,就问那小蹄子去哪儿了,早知道主子这样看重这小蹄子,她就不让她洗那么多衣裳了!
沈妙言故意折断树上的树枝,绣禾才注意到原来她躲在树上。
她慌里慌张地奔到树下,将灯笼举过头顶,勉强露出个笑:“沈小姐,你在树上做什么?主子到处找你,快随我回去吧!”
沈妙言晃悠着双腿,“凭什么?”
绣禾一愣,意识到她生气了,于是软声道:“你随我回去,我给你玫瑰酥糖糕吃好不好?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千万别跟主子提起。”
全然是哄小孩儿的语气。
沈妙言望了眼院子外,借着灯火,可见拂衣和添香提着灯笼往这边过来。
她们身后的那个男人,一身风华,隐在夜色里,黑色锦袍上的金蟒随风翻动,栩栩如生。
她收回视线,忽然哽咽起来:“绣禾姐姐,我害怕,呜呜呜……”
绣禾一愣,还没弄清楚这小蹄子在玩什么花样,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好想叫沈妙言不要哭,然而拂衣和添香已经走了过来。
绣禾正想着怎么收买拂衣和添香,却突然看到,君天澜竟然亲自来找人了!
君天澜走到树下,声音阴冷:“怎么跑树上去了?”
沈妙言呜咽着,伸出小手,指着院子里的竹竿:“绣禾姐姐叫我洗衣裳,我就来帮她洗衣裳……等我洗完,天都黑了。我想要回去,可是门从外面锁住了,我一个人害怕,就上了树,呜呜呜……”
众人看去,只见院子里搭着七八根竹竿,上面晒了几十件衣裳。
绣禾心里一咯噔,连忙跪了下来:“主子,不是这样的,是沈小姐,她自己说要帮我洗衣服的!”
添香大怒:“就算小姐说要帮你洗衣服,你何至于把门从外面锁上?!”
绣禾嗫嚅片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恐惧,她的身体不住抖动起来,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小院子里很寂静,只能听见沈妙言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君天澜声音淡淡:“下来。”
沈妙言哭着,有点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小身子慢吞吞地往下扭,小心翼翼从树上跳了下来。
因为寒冷,她的小脸儿冻得通红,两个发团子扎得歪歪扭扭,看起来无比可怜。
君天澜把她接到怀里,抱着往院子外走去。
拂衣和添香紧紧跟上,没人去管跪在地上的绣禾。
一阵夜风吹来,绣禾只觉铺天盖地的冷。
君天澜将沈妙言抱回衡芜院,沈妙言却只是搂着他的脖子哭,委屈的不得了。
君天澜示意拂衣和添香带她先去洗澡,两人给她洗了个干净,又换了身素净衣裳,才把她送进卧房。
沈妙言进来时,双眼依旧红红的,见君天澜背对着她在窗下临字,便擦了擦眼泪,走过去,站到小板凳上帮他研墨。
君天澜微微侧目,只见她拿着墨条,小手白白嫩嫩,不像是洗衣裳泡久了的样子。
更何况……
晾在那院子里的衣裳,还在滴水,分明是刚刚才被挂上晾衣杆的。
博取同情这一手,小丫头倒是玩得顺溜。
薄唇抿起一丝轻笑,他继续写字:“委屈了?”
沈妙言耷拉着脑袋,悄悄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不委屈……就是害怕。”
“你知道,那个丫鬟,会是什么下场吗?”他问。
沈妙言摇了摇头。
“敢动我的人,杖毙。”
他蘸了蘸墨水,修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
沈妙言心跳一顿,研磨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盯着他,发现他并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一股无名的恐惧,从心底深处升了起来。
世人都说,国师君天澜是祸国殃民、草菅人命的佞臣。
他,真的会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杖毙绣禾吗?




锦绣萌妃 第6章 国师大人,好手艺
君天澜对她的害怕视而不见:“本座喜欢府里清净。”
沈妙言乖巧地点点头:“我不会乱来了。国师,你别打死她。”
她不觉得绣禾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吓一吓就够了,还不至于要为此送命。
君天澜声音淡淡:“去睡觉。”
“啊?”小姑娘愣了愣。
“明天带你出府。”
沈妙言站在小板凳上,看着他专心写字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答应放过绣禾了。
翌日,五更天刚过,天色尚暗,房间里静悄悄的。
沈妙言从东隔间里走出来,两个发团子依旧扎得歪歪扭扭。
她擎着一盏烛火走到君天澜的床边,但见黑底金线绣云纹的帐幔低垂,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她咳嗽了声,见帐幔内的人没反应,于是将烛台搁在桌上,伸手挑开帐幔。
床上,君天澜身着白色丝绸中衣,乌发铺散在枕上。
饶是男人,他这么看上去也是光风霁月的模样,十分俊美。
“国师?”
沈妙言做贼似的,轻声唤他。
君天澜一动不动。
“国师?!”沈妙言又唤了一声,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忍不住伸爪去戳君天澜的脸,“不会死了吧?”
君天澜早就醒了,正闭目养神着,想看看她会怎么把自己叫醒,结果大清早的,居然听见她在那里怀疑自己死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偏偏光线昏暗,沈妙言看不见。
她凑近君天澜的面庞,只觉这个男人生得真好看。
她摸了摸他脸上的皮肤,又滑又腻,还很白。
唇瓣虽然薄,但是精致得很,颜色也漂亮。
她望了半晌,忍不住,慢慢俯下身。
两人的面庞相距越来越近,她的鼻尖同男人高挺的鼻梁相触,她盯紧了那薄唇,缓缓靠近……
正紧张时,君天澜睁开眼,幽深的瞳眸中,倒映出一张放大的包子脸。
那双圆眼睛忽闪忽闪,带着一丝懵懂,像是偷腥被抓住的猫儿。
沈妙言与他对视半晌,默默起身,掩住帐幔,背对着床铺,捂脸!
君天澜面无表情:“更衣。”
“哦……”沈妙言面颊爆红。
穿好衣裳,君天澜坐到檀木镜台前,示意沈妙言帮他梳头。
沈妙言将他的长发理整齐,还没梳两下,握不住那把滑溜溜的白象牙雕花梳子,梳子直接砸到了地上。
她手忙脚乱地捡起来想继续梳,君天澜望了眼她那歪歪扭扭的发团子,想想还是从她手里拿过木梳,自己梳头。
沈妙言讪讪站在他身后,她这是被人嫌弃了吗?
君天澜束好发髻,又望了一眼她那歪歪扭扭的发团,终究是无法直视,示意她坐到镜台前。
沈妙言忐忑地坐好,他站在她身后,解开她的发团子,将头发梳顺。
大约从未替别人梳过头,他的动作并不温柔。
沈妙言觉得头皮都被扯痛了,可是看着镜子里这个男人阴沉沉的脸,还是不敢说出来,生生忍受着来自头皮的折磨。
君天澜瞥了眼镜子,镜中的小姑娘明明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着不敢吭声,两排小白牙紧紧咬在一起,双眼眯着,看起来要多痛有多痛。
薄唇抿了一丝笑,他不觉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过了片刻,沈妙言的发团终于在他的大掌里成型。
沈妙言默默看着镜子里,那两个一大一小、歪到外祖母家的发团子,不知该做何表情。
半晌后,她低垂着脑袋起身,朝君天澜福了福身子:“国师大人,好手艺……”
君天澜没想到小姑娘的头发那么难扎,觉着面子上过不去,于是立即转移话题:“去叫拂衣进来,伺候本座洗漱。”
沈妙言吸了吸鼻子,又望了一眼镜子,顶着这种发型,真的很不想出门啊!
洗漱完毕后,沈妙言跟着君天澜去用早膳。
添香带着两个小丫鬟将早膳摆上桌,看见沈妙言,顿时吓了一跳,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的头发是怎么了?”
沈妙言连忙给她打眼色,示意她别管自己的头发,谁料添香横眉怒目,连珠炮似的地说道:“谁把你的头发糟蹋成这样了?!昨儿才有个绣禾欺负小小姐,现在是随便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小姐了吗?!”
沈妙言揪心不已,瞅了眼正喝汤的君天澜,轻声道:“是我自己扎的,不怪别人。”
不管怎样,先狗腿地帮国师维护住面子要紧。
君天澜优雅地用完早膳,净了手,声音淡淡:“添香打扰本座用膳的兴致,罚俸三月。”
话音落地,拂袖离席。
添香:“……”
楚国都城繁华热闹,巷陌纵横,车流络绎不绝,摊贩数不胜数,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辆黑金马车行驶在街头,十六名高手骑在黑马上开道,架势煊赫,端肃而令人生畏。
一只嫩生生的小手掀开黑金马车的窗帘一角,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来。
沈妙言张望着这条长街的繁艳,这是沈府出事后,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以前,沈国公府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她只能和堂姐们一起玩,也常常跟她们来这里买东西看热闹。
想起如今贵为皇后的大堂姐,她的瞳眸里掠过阴霾,放下了窗帘。
马车东拐西绕,最后在一处古董铺子前停了下来。
君天澜带着沈妙言下车,进了店铺。
店铺中琳琅满目摆放着各色古董,君天澜让沈妙言在外面等他,他自己随掌柜进了里间。
可沈妙言在外面坐了很久,却还不见他出来。
她忍不住走到里间的木门外,刚伸手推开一条门缝,便听见里面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打乱计划?若是让她发现……”




锦绣萌妃 第7章 国师,借点银子
沈妙言偷眼瞄去,只见里间光线昏暗,靠墙摆着一张软榻,软榻上半躺着一个男人,面容泛着病态的苍白,只身着素纱中衣,身姿修长却羸弱。
因为虚弱,他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君天澜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钦原,你顾虑太多。”
男人喝了一口热茶,“他本来就对你忌惮得很,你偏又保下他想杀掉的人……”
他说着,目光忽然落在了木门上。
那道目光太过锋利,沈妙言惊了惊,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于是立即敛去瞳眸里的好奇,推开门,装作一脸懵懂无知,捏着衣角走进来。
她有些畏惧地望了眼这个陌生男人,小心翼翼地倚靠在君天澜身边,声音甜软:“国师,我在外面等得急了。”
软榻上的男人咳嗽得厉害,原本苍白的面颊,竟浮上一层红晕。
他单手撑在床上,望了一眼君天澜,并未再说话。
君天澜起身,“你好好养病。”
说罢,牵着沈妙言出了里间。
沈妙言抬头望向君天澜,虽然疑惑那个病人是谁,可看着他漠然的侧脸,便将疑问都咽进了肚子里。
回府的路上,小姑娘发现君天澜比之前阴沉了些。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跟君天澜谈了什么,只是直觉,那个男人,并不喜欢自己。
他说的那句话,似乎也在针对自己。
她瞅了瞅闭目养神的君天澜,掀开车帘,无聊地望向外面的街景。
她正观望着,目光忽然顿住:“停车!”
君天澜睁开眼,看见她满脸焦急,好似遇到了天大的事。
马车徐徐停下,沈妙言跳下车,朝墙上的一张告示跑去。
告示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她站在人群外,盯着告示,手脚冰凉。
告示上说,沈国公不忠不义,其府邸和资产将于十日后拍卖出售,所得拍卖银两,全部充作军资。
君天澜挑开车帘,清楚地看见了告示上的内容。
薄唇扬起一抹冷笑,楚云间果然会做人,这么一来,便等于在民间树立了好皇帝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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