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楚云间仰着头,只看见满树火红石榴花,穿着素色衣衫的小姑娘从天而降,一只手中还牢牢抓着几朵花,嫩生生的小包子脸上,全是惊慌。
她看起来,很软很嫩。
下意识地,他朝她伸出了手。
锦绣萌妃 第41章 佛寺:命运交锋(3)
满院石榴花,在暮春的风中开得热烈。
楚云间伸出手,可他还没触碰到这个小姑娘的衣角,身着黑色织锦修身长袍的男人,已经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君天澜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吓到了?”
沈妙言圆眼睛里都是懵懂,好半晌才回过神,猛地搂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声音脆嫩:“国师!”
君天澜这才看向对面的楚云间,微微颔首:“臣见过陛下。”
楚云间从沈妙言身上收回视线,掩去了瞳眸中的凌厉,随意观赏着榴花,负着双手,淡淡开口:“国师也来参加斋会?”
“随意一观罢了。陛下若是无事,臣告退。”
君天澜声音慵懒,抱着沈妙言,转身便往院落外而去。
这副不羁的态度落在楚云间眼中,他面容未改,只是淡定地目送他离开。
等到君天澜的身影消失在月门外,那太监朝地上啐了一口:“呸,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连陛下都敢不放在眼里!”
楚云间冷情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轻笑:“他的确是个人物。你去查查,刚刚那个小姑娘,可是沈国公府的余孽。”
“奴才遵旨!”
君天澜抱着沈妙言,一直走到禅房外,才将她放下。
沈妙言此时已经完全回过神了,仰头望他,正要检讨一番她乱走惹麻烦的事,一位小僧弥匆匆走过来,朝两人施了一礼:“施主,斋饭已经备好,请随贫僧这边来。”
君天澜牵了沈妙言的手,“承恩寺的斋饭不错,去尝尝罢。”
沈妙言知晓他不想听她的检讨,便也不再开口。
小僧弥将两人引到承恩寺后院,这里是一片开阔草地,草地上建了一座木阁,四面却没有墙壁,只挂着寺院特有的素色轻纱。
站在草地上,可以眺望得见远处山下的大片石榴花海,像是火烧云降落在地面,蔚为壮观绚烂。
君天澜带着沈妙言进了木阁,木阁中摆着一座矮几,上面放着七个盛了素菜的青瓷碟。矮几旁是一座红泥小炉,炉子上煮着一只陶壶,隐隐透出酒香和青梅香。
沈妙言在矮几旁的一个蒲团上跪坐下来,好奇地嗅了嗅,“寺院里,还准备了酒水?”
“只要捐的香钱够多,你要什么他们不会准备?”君天澜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青瓷莲花小盏上,“斟酒。”
沈妙言“哦”了一声。
她知道,越是大的寺庙,里面的曲折道道就越是多。
清冽香甜的酒水沿着壶口滚落进青瓷小盏里,沈妙言又忍不住问道:“国师,你捐了多少香钱?”
君天澜端起酒盏,淡然地抿了一口,没说话。
沈妙言将陶壶放回到炉子上,笑嘻嘻地:“我知道了,像国师这样一毛不拔的人,定是一个铜板儿都不会捐的!”
君天澜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却也不恼。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另一边,两个男人正往这边走来。
其中一位乃是楚云间,他身边跟着的太监此时已经不在,而是一位纤瘦修长的公子陪着。
已是四月的天了,这公子却还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
细看之下,他面容惨白,正是上次在古董铺子里,被沈妙言撞见的那一位。
“朕只想着来承恩寺观看浴佛、与民同乐,却不曾想,竟能有幸碰到顾先生。”楚云间声音亲切,周身都是温和气质,与沈妙言碰见时的模样,俨然十分不同。
顾钦原虚弱地笑了笑:“草民不敢当。”
楚云间也笑了笑,“后院有一处亭阁,顾先生随我一道去坐坐吧。如今四月天,正值青梅煮酒的好时候。”
“得天子邀,草民不胜荣幸。”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后院。
从这里往草地上去,须得穿过一个庭院。
两人走到这里,守在庭院门边的小僧弥吓了一跳,他是认得楚云间的,可国师还在亭阁里,这可如何是好?
见小僧弥呆若木鸡的模样,楚云间眼中闪过不喜,随即抬步跨出门槛:“顾先生,这边请。”
楚云间老远便看见亭阁的素白帐幔被风翻卷起来,里头隐约坐着君天澜。
他不动声色地和顾钦原走进去,目光从沈妙言身上掠过:“国师好雅兴。”
沈妙言从蒲团上爬起来,跑到君天澜身后跪坐下来,只低着头,并不看楚云间。
楚云间和顾钦原在君天澜对面跪坐下来,君天澜淡淡道:“贵客来了,妙妙,斟酒。”
沈妙言低垂着头,从矮几下方拿出两个青瓷莲花酒盏摆在两人面前,一板一眼地斟了酒。
楚云间紧盯着君天澜的面容,淡笑着介绍:“二位想必不认识吧?国师,这位便是以书法和诗赋名满天下的顾钦原顾先生。”
顾钦原起身,朝君天澜恭敬拱手行礼:“国师大人,久仰!”
君天澜两指端着小盏,面容淡漠:“顾先生请坐。”
沈妙言悄悄抬眼看去,只见这位顾先生,分明是上次在古董铺子里,卧病在床的那一位。
她记得,国师与他乃是相识的。
楚云间见君天澜面色如常,唇角的笑容稍稍明显了些,目光又落在沈妙言身上:“这一位,是国师的侍女?”
君天澜微微侧头,目光幽凉如水:“她便是沈家的女儿,沈妙言。”
亭阁内外唯有山风吹过的声音,楚云间饮了口青梅酒,声音不咸不淡:“生得倒是标致。”
沈妙言低头为他添酒,却忽而被他握住了手腕:“沈家丫头,你可怨朕?”
他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握在她的墨绿的衣袖上,显得分外白皙。
沈妙言盯着那只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民女不敢。”
她没有抬头,却依旧察觉到,楚云间的目光犹如刀剑,正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身体,锋利而残酷。
想起爹娘就是死于这个人之手,她虽然怨恨,却也很害怕。
终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楚云间感受着她身体的战栗,手中力道加大:“是不敢,还是没有?”
风声如唳,顾钦原端坐不语。
君天澜品着青梅酒,狭眸微微抬起,眸光晦暗不明,只落在沈妙言腕间楚云间的那只手上。
“民女……没有!”
半晌后,沈妙言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
又过了许久,楚云间终于收回手,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朕不过同你开个玩笑,你何必惊吓至此?倒是无趣。”
锦绣萌妃 第42章 你要保护我
沈妙言只唯唯诺诺地退到君天澜身后,圆眼睛里犹带泪雾,俨然是恐惧至极的模样。
楚云间见她如此,便不再管她,端着酒盏,对君天澜说道:“顾先生有着济世经邦之才,朕屡屡劝说他出山,襄助朕治理江山,他却总是拒绝。国师,你当为朕劝一劝。”
君天澜薄唇浮起一抹冷笑,瞥了眼顾钦原,声音冷漠:“陛下,文人傲气,怕是不适合官场。他从未涉足过朝堂,你又怎知他有济世经邦之才?”
楚云间瞥了眼顾钦原,却见他面色如常,仿佛这番羞辱,并非是冲着他来的。
“罢了,今日不谈政事。”楚云间笑了笑,与君天澜饮过几杯酒后,便起身带着顾钦原告辞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庭院,楚云间状似无意地说道:“顾先生以为,国师如何?”
“草民不敢妄议。”顾钦原微微垂下眼帘,压抑了几声咳嗽。
“朕许你议论。”
顾钦原抬起眼帘,直视前方,“国师为人,阴鸷难测。为政,狡猾独断。为臣,不忠君上。”
“放肆!”楚云间忽然停了步子,负手大喝。
顾钦原低头,弯腰拱手:“草民若有说错之处,还望陛下指教。”
楚云间静静看着他,周身气质冰冷,帝王者的龙威散发出来,颇为震慑人:“国师位高权重、为国操劳,岂由得你如此诋毁?!”
“草民不过实话实说。”顾钦原虽然弯着腰,可他的姿态却犹如一棵在风雨面前不会弯折的青竹,白衣风骨,可见一斑。
过了会儿,楚云间忽然幽幽叹了口气,上前亲自扶起顾钦原:“让顾先生受惊了。我不过是,试探你是否同那些大臣一般,明面上对我奉承,可实际上,却都是君天澜的走狗。”
“陛下何出此言?”顾钦原状似吃惊。
“朕年纪轻轻,得登大宝,可朝堂之上,却没几个人服朕。多数,不过是听君天澜的话办事罢了。”楚云间微微摇头,“可朕心怀楚国江山社稷,岂容得乱臣贼子把持朝纲?!只是顾先生,朕身边,实在是缺可用之人啊!顾先生,可明白朕的意思?”
顾钦原怔愣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陛下怕是,所托非人。草民平生志向,乃是山水之间,而非朝堂之上。”
他说着,剧烈咳嗽起来,惨白的脸,都咳得涨红起来。
楚云间盯着他看了片刻,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亲手解下自己的披风,加在了他的身上:“山间风大,顾先生还是回禅房休息的好,身体要紧。”
“草民多谢陛下关怀!陛下仁慈,是苍生之幸!”顾钦原再度拱手,眼中隐隐有着感动。
楚云间目送着他离开,之前的太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陛下!顾钦原,太不识抬举了!”
楚云间笑得云淡风轻,随手掐了一朵榴花,在指间细细揉搓把玩,“他若马上答应朕,朕倒是会怀疑,他是君天澜有意安排的人。”
李公公这才恍然:“如此可见,这顾钦原,的确与国师没有半分关系了?这样一来,陛下若是要用他,也算是用得安心了。”
“且看着吧。”楚云间将手中的榴花扔到地上,不知怎的,面前忽然浮现出沈妙言从树上掉落的画面。
他闭上眼帘,再睁开时,那双眼透着温和,俨然是柔和的贵公子形象:“听闻承恩寺的乌米饭不错,咱们去瞧瞧。”
“好嘞!”李公公脑筋转得快,“公子这边请!”
主仆二人朝前院而去,隐隐有浴佛时的唱赞声传来:“……下兜率天宫,皇宫降迹,雪岭修因。鹊巢顶,三层垒,六年苦行。若人皈依大觉尊,不堕沉沦……”
而另一边,后山亭阁之中,沈妙言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将半张小脸都埋在他的衣裳里:“国师……”
“刚刚,很聪明。”君天澜由她抱着,自己添了温热的酒。
沈妙言蹭了蹭他的衣裳,语带委屈:“若是我刚刚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点聪明和勇气,怕是他马上就会杀掉我。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聪明的沈家欲孽,而是一个懦弱、蠢笨、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弱女子。”
君天澜偏头看她,她的圆眼睛红通通的,活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国师,我现在还很弱,你要保护我,要心疼我!”沈妙言仰头看他,眨巴着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着这样祈求可怜的目光,尽管知道她有一大半儿都是装出来的,可君天澜却依旧点了点头。
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沈妙言顿时开心无比,热情地给他夹了一片晶莹翠绿的竹笋:“国师,你吃笋!”
回到国师府已是傍晚,君天澜沐浴更衣完毕,随沈妙言用了膳后,在书房里看起书来。
书房里只有他一人,他看了会儿书,望向四周,依旧不见沈妙言的身影。
他想着,大约是白日里去寺庙将她累着了,所以她先睡了。
此时的沈妙言正窝在东隔间的小床上,认认真真地将石榴花缝进一只荷包里。
那荷包也是她做的,考虑了君天澜的衣着品味,于是用了上好的黑色丝绸。
她兴奋地缝了一两个时辰,才算是大功告成。
在灯火下端详片刻,虽然造型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她兴高采烈地捧着荷包去书房见君天澜,老远就甜甜喊道:“国师,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君天澜从书中抬起头,她跑过来,双手神秘地放在背后:“国师,你猜猜,我会送你什么。”
君天澜一手撑在软榻的矮几上,看了她片刻,淡淡道:“荷包?”
沈妙言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你捧着几朵石榴花。把花朵缝进荷包里,不是你们女孩惯来喜欢做的吗?”
君天澜薄唇抿着一丝笑,小东西竟然知道送他东西,还算有良心。
沈妙言闻言,于是羞答答地捧出自己的荷包,“给!”
君天澜接过,灯笼的光照下,只见这只黑色荷包缝得皱皱巴巴,针脚又粗又不齐整,线头还留在外面,系带也扭曲着。
乍一看上去,这么黑乎乎的一团,压根儿看不出是个荷包。
他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真能戴在身上?
锦绣萌妃 第43章 多吃辣椒,以毒攻毒
沈妙言凑过来,眨巴着水汪汪的圆眼睛:“国师,你嫌弃啊?”
君天澜将荷包放到袖袋里,“你送的,本座自当收下。不过,日后须得跟拂衣多学一学女红。”
“女红有什么用!”沈妙言一脸嫌弃,“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才不要学深闺女子的手艺!要学,就学马术、射艺、兵法!”
她说着,谄媚地蹭上去抱住君天澜的手臂:“我长大了,一定要像国师这样厉害!横扫八方,威风凛凛!”
君天澜听着这小丫头拍马屁,心情颇为不错,“月中春猎,若是想学骑马,到时候与我同去。”
“春猎啊?!”沈妙言瞪大双眼,随即八爪鱼似的将君天澜紧紧抱住,笑眯眯说道,“春猎好啊,人家最喜欢春猎了!”
她说着,笑嘻嘻地将半张脸都埋进了君天澜的衣裳里。
春猎是皇家每年都会举办的狩猎活动,在京城郊外的紫阳山举办。
沈妙言从没去过,不过听说每年春猎时山中都挺乱,若是流矢乱箭什么的多一点,说不定能侥幸把楚云间射死。
这样想想,还挺美。
她趴在君天澜怀中笑出声来,被君天澜一把拎起来,狭眸里阴测测的:“笑什么?”
“没什么……”沈妙言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君天澜松了手,起身走到桌案边:“过来,教你写字。”
“遵命,国师大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妙言就盼着春猎,甚至连骑射服都一早准备好了。
她上午做完君天澜留下的功课,下午就在花园里,央着添香教她射箭。
添香和拂衣虽然是丫鬟,可能够跟在君天澜身边贴身伺候的,自然不是一般丫鬟。
两人功夫都很好,添香擅长骑马射箭,拂衣则擅长近身战。
君天澜早给沈妙言准备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弓箭,以她现在的臂力,刚刚好能够拉开。
添香的射艺可谓百步穿杨,两人在花园里教学,引来府中不少小丫鬟的围观,一时间热闹得很。
而嫣然阁,自打王嬷嬷被毒死后,连着几天都是阴霾遍布。
下人们做事战战兢兢,唯恐惊了慕容嫣。
这一日天气晴好,阿沁便劝着慕容嫣出来走一走散散心。
慕容嫣没有异议,跟着她走出嫣然阁,七拐八绕的,就走到了花园里。
她远远听见花园里的热闹,带着阿沁走过去一看,却见沈妙言拉着一把精巧弓箭,正朝着不远处的靶子射去。
可到底只是初学,那只黑木箭直接擦着靶子掠过去了。
沈妙言遗憾地放下弓箭:“又射歪了。”
周围立刻有几个小丫鬟安慰她,沈妙言笑容甜甜,与这些小姑娘们说着话,俨然十分亲切。
见那些小丫鬟里面,竟然还有嫣然阁的人,慕容嫣又看不过去了,攥着帕子,因为生气而娇喘微微:“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平日对她们不好吗?怎的都和沈妙言玩到一起了?!”
阿沁无话可说,怪只怪小姐素日里老是发怒,自然失了人心。
可这话,是万万不能对小姐说的。
沈妙言脸上的甜笑刺痛了慕容嫣的双眼,她上前几步,一把夺下那把小巧的弓箭,“沈妙言,你非要把我身边的人都抢走,你才罢休嘛?!”
她出现得突然,话又说的莫名其妙,沈妙言望了眼添香,轻声答道:“慕容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对的!你就是想让我一个个失去朋友,最后失去天澜哥哥,成为孤家寡人!”她说着,竟然当众哭起来。
四周的丫鬟们惊骇得纷纷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沈妙言也懵了,这位慕容小姐,情绪变化也忒大了些吧?
阿沁连忙上前给她擦了擦眼泪,“小姐莫要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慕容嫣冷哼一声,挽弓搭箭,一双含泪美眸盯着最远处的靶子,素手拉弦,众人只听得“咻”的一声,那只黑木箭便携裹着空气,利落地朝着远方而去。
众丫鬟只看见道道黑色残影,那只黑木箭眨眼便一头扎进了靶心。
沈妙言不由吃惊,“好厉害!”
慕容嫣收起弓箭,在众人的掌声和艳羡的目光中,苍白的面色也稍显红润了些:“本小姐乃是将门之女,虽然平素身子不好,可本事却还是有的。不像你,一个大草包,什么都不会!”
说罢,傲娇地将弓箭扔到地上,扭着蛮腰,扶着阿沁的手:“阿沁,咱们走!真是没意思!”
沈妙言捡起弓箭,“添香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射中靶子啊?”
“小小姐认真练***会射中的!”添香眉眼弯弯。
今晚君天澜在宫中议事,派了夜凛回来,叫沈妙言和慕容嫣先用晚膳。
两人坐在大花厅里,气氛僵硬得很。
小丫鬟上了菜,今儿晚上是八菜两汤,大都是慕容嫣爱吃的。
沈妙言吃饭素来没什么规矩,见菜已上齐,便拿了筷箸开吃。
慕容嫣不悦,抬起下巴,提醒道:“这里是国师府,不是沈国公府!”
“我在国师面前,也是这般吃的。”沈妙言说着,将一朵香菇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只盯着慕容嫣。
这香菇柄里面塞了瘦肉丝、糯米和豌豆,吃起来格外的鲜香味美。
她盯着慕容嫣,一口一个,眨眼间便消灭了三个。
这盘子香菇是慕容嫣爱吃的菜,她看不过眼沈妙言的吃相,于是将盘子端到自己跟前,“不许你吃这个!”
沈妙言不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小气的人!”
“我也没见过,像你这般吃相难看的人!”慕容嫣反唇相讥。
沈妙言听了火大,直接夹了个蒜瓣丢进慕容嫣的碗里:“慕容姐姐,听说吃蒜瓣对身体好,你多吃点!”
慕容嫣最讨厌吃蒜瓣,轻呼一声,于是咬牙夹了个鸡头到沈妙言盘子里,似笑非笑:“妙言妹妹,啃个鸡头吧,补补脑子!”
沈妙言才不吃这东西,心下不爽,干脆将一碟辣椒都倒进慕容嫣的碗里,“慕容姐姐,你火气太大,来吃碗辣椒以毒攻毒!”
锦绣萌妃 第44章 春猎
“你——”
慕容嫣看着自己那碗米饭被盖满辣椒,顿时怒不可遏,直接将一盆鸡汤砸进沈妙言碗中,“你太矮,多喝点鸡汤补补!”
好好的一盆鸡汤四溅开来,流得满桌子都是。
沈妙言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来,“哐当”一声,将一盘子牛肉倒进慕容嫣的盘子里,“胸前没有二两肉,你也多吃点肉补补吧!”
慕容嫣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胸,一张俏脸涨得通红通红,“沈妙言,你竟敢辱我至此!”
说着,直接端了桌上的一碟麻辣鸡翅,往沈妙言脑袋上扣去。
鸡翅的褐色酱汁顺着沈妙言白嫩的面颊滴落,头上更是惨不忍睹。
她咬牙切齿,趁着慕容嫣大笑时,双手抓起盘子里的蟹黄炒粉,直接抹上了慕容嫣的头和脸。
慕容嫣惊叫一声,回过神时,头发和脸上全是炒米粉,顿时花容失色,掐住沈妙言的脖子:“贱人!”
花厅里的丫鬟们眼睁睁望着两人打了起来,等反应过来上前劝架时,一桌好菜早已被毁得七七八八,两个人浑身脏污,头发蓬乱,满脸菜汁,彼此紧紧拽着对方,双眼通红,死都不肯松手。
君天澜负手跨进门槛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他的目光从地上的菜品、碎盘子、米饭上扫过,狭长的凤眸一片幽深。
花厅里劝架的丫鬟们注意到他的到来,渐渐安静下来,低头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沈妙言和慕容嫣打着打着觉得不对劲儿,各自偏头看去,便看见一身黑袍的男人静静站在灯下,面容阴沉,浑身流转着冷意。
“天澜哥哥!”慕容嫣奔过来,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这府里,我是没法儿待下去了!沈妙言说我,说我……说我胸小!”
她哭得伤心,两行清泪将面庞上褐色的酱汁冲刷下来,看起来……颇为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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