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沈妙言也跟着过来,仰头望着君天澜,小脸上沾着菜叶子,蓬乱的发团子里插着两根鸡翅,眼圈儿通红:“都是妙妙的错……慕容姐姐打骂妙妙,妙妙就该忍着受着,不该还手还口!”
她说着,露出一副懂事隐忍的小模样,眼泪欲落未落,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慕容嫣猛地瞪向她:“谁打骂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沈妙言却一字不吭,只是大哭。
慕容嫣咬牙,这沈妙言还真是难缠!
她想着,忽然扶额,身子摇摇欲坠,眼见着便要晕厥过去。
“小姐!”阿沁连忙过来扶住她,却不敢看君天澜一眼。
沈妙言哭了会儿,觉得不大对劲儿,悄悄从衣袖里抬眸看去,只见君天澜静静坐了下来,摩挲着墨玉扳指,似笑非笑:“糟蹋粮食,很有意思?嗯?”
花厅里一片屏息凝神,沈妙言缩了缩身子,声音软嫩里带着哭腔:“国师,对不起,是妙妙错了……”
先道歉,总是不会错的。
慕容嫣醒过神,也不敢装晕倒了,啜泣着说道,“天澜哥哥,我也有错。”
拂衣为君天澜端来香茶,他抿了一口:“你们两个,把这里打扫干净,本座不想看见有人帮忙。”
“是……”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弱弱地福身行礼。
接下来的几日,沈妙言和慕容嫣明争暗斗不断,却都十分有默契地赶在君天澜回府前恢复如初,姐姐长妹妹短,亲切到咬牙切齿。
眼见着明日便是春猎了,沈妙言寻思着君天澜好歹得练练吧,万一明天射猎的时候失手呢,那多丢人。
可君天澜这夜,依旧坐在书房里那把黄花梨嵌牙雕山水大椅上看书。
沈妙言捧着一杯热茶,跪坐在深红色的软毯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本《乐府诗集》,摊开的那一页正是《白石郎曲》:“‘……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轻声念诵着,却不明白“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是个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正要问君天澜,却见他身着雪白中衣,披着黑色锦袍,一头如丝绸般的乌黑长发倾泻而下,衬托得面庞妖艳俊美,周身气质都是尊贵。
灯花落下,他的雪白中衣流转着绸缎的光泽,宛如明珠生晕,格外好看。
他手持书卷,就那么静静端坐在大椅上,灯光缠绵流转于他的额头、鼻梁、薄唇,流光四溢,如松如玉。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沈妙言看得有些呆了,大约那位白石郎水神,也应是生了这么一副好容貌吧?
君天澜注意到小丫头痴呆的目光,不由蹙眉:“瞧什么?”
沈妙言收回视线,趴在矮几上,面颊有点泛红:“白石郎……”
“什么?”
“没什么!”沈妙言翻了页书,砸吧砸吧小嘴。
君天澜默默斜了她一眼,小丫头整日里说胡话,也不知道书读到哪里去了。
花影横斜,夜色沉沉,房间一角,青铜小兽正悠悠吐出甘甜冷冽的龙涎香。
第二日,寅时刚过,国师府便忙碌了起来。
春猎会持续三天,拂衣为沈妙言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又好一番叮嘱,叫她在山中不要乱跑。
因为添香马上功夫不错,所以君天澜也捎带上了她,让她照顾沈妙言。
国师府门前,君天澜骑在一匹纯黑色宝马上,身后是两辆马车,一辆坐着沈妙言和慕容嫣,一辆放置各式用品。
三十六骑侍卫护驾,一路往皇宫而去,和楚云间及其他大臣汇合。
如今天还未亮,沈妙言困觉得很,倚在马车里的软榻上睡了过去。
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四周全是其他世家的车子,里头坐了不少贵女,都是要进山看热闹的。
慕容嫣随手摆弄着一把弓箭,心里对外面那些贵女们很是不屑。
这些出身贵族的世家小姐,只知道绣花读诗,进了山,真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男人的拖累。
她想着,又望向睡得正酣的沈妙言,这一位,更是大草包一个,不会射箭不会骑马,连别人都会的绣花读诗也不会。
她鄙夷了沈妙言一番,将弓箭放到矮几上,“阿沁,我睡会儿,到了紫阳山,你叫我。”
“小姐放心。”
锦绣萌妃 第45章 杀意:箭在弦上(上)
皇室和贵族的车队,一路往紫阳山而去。
队伍壮观迤逦,云云伞盖,各式华丽马车,晃花了路人的眼。
等车队终于抵达紫阳山脚下时,已是晌午。
早有侍卫搭建好无数帐篷,君天澜的帐篷紧挨着楚云间的,纯黑涂色,与一旁的明黄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眷们的帐篷则统一在旁边区域,一些小姐们已经住了进去。
国师府的马车停下后,慕容嫣和沈妙言下了车,两人都身着骑射服,长发在头上高高挽起,看起来精神抖擞。
有宫女过来,引着两人进了女客们的帐篷,只见帐篷里面陈设精美,妆镜台和雕花木床等物品都很齐全。
帐篷内隔成了两间,慕容嫣进去晃了一圈出来,吩咐阿沁将她的东西从马车上拿进来,挑着眉说道:“虽比不得嫣然阁精致,却也还算凑合!”
沈妙言正在里面收拾东西,忽然听见帐外响起沈月彤的声音:“慕容妹妹,我姐姐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外间,沈月彤径直在软榻上坐下来,示意荷香把手中那盒点心摆到桌案上。
慕容嫣见她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大咧咧坐在软榻上,心中先起了三分不喜,“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你是功臣之女,自是要赏的。这盒点心是南方进贡的,贵重得很,你若是喜欢,我让姐姐再给你拿几盒。”
沈妙言悄悄挑了帘子看去,只见沈月彤身着火红色撒金花百褶裙,因为上面衣服贴身的缘故,显得有胸有腰,身材极好。
她望着,挑了挑眉,虽然沈月彤很讨厌,可是不得不承认,她体态着实不错。
难为国师,面对如此美人,居然还肯护着她这根小豆芽。
慕容嫣坐在软榻对面的黄花梨木大椅上,瞟了眼那盒杏仁酥,这玩意儿她去南城时,不知道吃了多少,根本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拿这种点心过来,还说什么贵重,打量着糊弄她呢?
想来,又是那些权贵人士,打着照顾遗孤的旗号捞名声,想让自己对他们感恩戴德。
她端着茶水,懒懒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赏赐了。”
沈月彤见自己亲自跑一趟,却连一碗茶都不曾喝上,不由愠怒,“慕容嫣,这就是你谢恩的态度?!”
荷香连忙抚摸她的肩膀,给她以眼神暗示。
沈月彤回过神,收敛了不忿,只微微抬起下巴,语带倨傲,“我问你,这次狩猎,沈妙言有没有跟来?”
她的态度很差,慕容嫣更加不想搭理她,最后还是阿沁朝她福了福身子,代答道:“国师看重沈小姐,沈小姐自然是一起来的。”
沈月彤目光顿时冷了几分,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最好别碰上本小姐!”
等到帐篷的门帘重新被放下,慕容嫣直接拿起桌案上的那盒点心砸到地上:“不就是皇后的嫡亲妹妹吗?有什么稀奇的?!你瞧她那鼻孔朝天的模样!”
阿沁轻笑,“是是是,小姐跟着国师大人,锦衣玉食,咱们不稀罕这杏仁酥!”
慕容嫣冷哼一声,起身进里间睡觉。
沈妙言回头望了眼慕容嫣,不由讪讪,这慕容嫣,火气还真大,一般官家小姐,谁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沈月彤啊?
倒是个真性情的。
她想着,带了添香,出门去找君天澜了。
四周都是结伴而行的年轻人,或引弓,或牵马,豪气干云地谈论着明日正式狩猎,他们要打多少猎物回来。
沈妙言往四周张望,却都不见君天澜。
正焦急时,身后忽然传来惊喜的声音:“妙言妹妹!”
沈妙言转身,韩叙之小跑到她跟前,白净的脸上都是笑意:“你怎的也来了?山中危险,可不要乱跑。”
沈妙言礼貌地笑了笑,“叙之哥哥。”
韩叙之想起什么,连忙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佩,拉起沈妙言的手,将玉佩放进她的掌心:“妙言妹妹,上次我答应你帮你买回沈府,结果没买成,是我失信了。这枚玉佩,乃是我娘亲给我的,听说辟邪最好,现在送给你,希望你平平安安才好。”
沈妙言望着掌心的玉佩,玉佩翠绿,通透无暇,一看便知是块好玉。
她有些惶恐,将玉佩递还给韩叙之:“无功不受禄,我不敢要。”
“只当是我补偿你的!”韩叙之说着,紧紧攥住沈妙言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团成拳。
他掌心温热,包裹着沈妙言的小手,沈妙言只怔怔望着。
她家被抄后,那么多人蔑视她、欺负她,可叙之哥哥,却从头到尾,都对她和颜悦色,疼惜有加。
韩叙之握着她的拳头,掌心有些出汗。
他的目光落在沈妙言脸上,他从不知,一个小姑娘的手,可以这样小,可以这样软。
山风和煦,这边景色极好,而另一边,不远处的松树下,君天澜一身黑袍,气势冷厉。
夜凛顺着他的目光,望着韩叙之和沈妙言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微微低头。
君天澜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叙之哥哥不曾欠我什么,怎么能说是补偿?”沈妙言依旧推拒。
“你若真当我是哥哥,便好好拿着!”韩叙之佯装生气。
正僵持时,山风中不觉带了些冷意。
两人偏头看去,只见君天澜正负手而来。
“国师!”沈妙言像是偷腥被逮住的猫儿,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君天澜在两人不远处站定,山风撩起了他的袍角和广袖,他看起来像是凛凛山神,贵不可言。
韩叙之只觉扑面而来都是压力,鼻翼忍不住沁出细密的汗珠,低头垂眸,朝君天澜拱手行礼:“见过国师。”
锦绣萌妃 第46章 杀意:箭在弦上(下)
午间的阳光透过树林落在地面,形成斑斑驳驳的光点。
君天澜静静站在那里,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过来。”
沈妙言小跑着到他身边,声音甜软:“国师……”
君天澜拉起她的手,从掌心拿起那枚玉佩,直接丢给韩叙之。
韩叙之接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静静看着君天澜,“国师这是何意?”
“她不需要接受别人的东西。”
“这是我送给妙言妹妹的礼物,与国师何干?”韩叙之有些恼怒。
尽管面前站的男人是大楚国最强势的权臣,可也不能拦着他送礼不是?
君天澜冷冷拂袖,转身离去:“别人给得起的东西,本座十倍送她。”
沈妙言歉意地对韩叙之点了点头,随即跟上君天澜。
韩叙之握着那块玉佩,静静看着他们离开,双眼中满是憎恶。
君天澜,欺人太甚!
沈妙言随着君天澜走出围场,朝着山脚另一边的僻静处走去,不时抬头瞅他几眼,最后忍不住张嘴问道:“国师,你不送我玉佩吗?要好十倍哦!”
君天澜停下步子,低头淡漠地扫了她一眼。
沈妙言抿了抿小嘴巴,不敢再提,心里却暗自不爽,国师真是小气!
这里是一片开阔草地,夜凛牵了一匹高大的纯黑色宝马过来,沈妙言看过去,正是早上国师骑得那一匹。
夜凛行过礼后便退了下去,君天澜伸手抚摸着那匹马,马儿打了个响鼻,似是很喜欢他的抚摸,不停地去蹭他的手。
沈妙言默默舔了舔嘴唇,这样高大的马,她怎么上去都是个问题。
君天澜先一步跨上了马,将手伸给她。
沈妙言咽下一口口水,努力压下恐惧,伸手去抓他的手。
君天澜反握住沈妙言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带上了马鞍。
沈妙言坐在君天澜前面,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他如玉如霜的冷峻面庞。
君天澜双手绕过她的身子,拉住缰绳,“疾风。”
那马长嘶一声,扬起马蹄,朝前小跑起来。
“疾风是它的名字吗?”沈妙言好奇,伸手摸了摸它油光发亮的鬃毛。
“嗯。”君天澜声音低沉,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风迎面,送来了她发间的清香。
想起刚刚韩叙之握着沈妙言手的情景,他的狭眸中情绪莫辩。
“疾风,跑快一点!”沈妙言却浑然不觉他在想什么,双手在唇前合成喇叭状,大喊出声。
疾风像是能听懂她的话,四蹄生风,朝着碧色的远方狂奔。
沈妙言大笑出声,“国师,咱们快要飞起来了!”
君天澜静静看着她招摇张扬的小模样,一夹马肚,疾风顿时跑得更快。
夜凛站在树上,眼见着道道黑色残影朝天边跑去,不由微微蹙眉,主子他,从未让任何人骑过疾风。
“啊——”沈妙言在马背上快活地大叫出声,“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君天澜纵容着她,精致的薄唇,也不由噙上了几许微不可察地笑意。
疾风快如闪电,四蹄践踏着芳草和野花。
春色无限好,太平盛世,谁也不会去想,这马匹跑得再快,却终究快不过时光。
草地旁的高坡之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负手而立。
他的头发全部用盘龙金冠高高束起,一张脸俊美如画,可那双眼里,却透着难以遮掩的凌厉。
远处,沈妙言在马背上自由地大喊大叫,他静静看着,削薄的唇不禁浮起一抹浅浅的笑。
这样的沈妙言,才是真正的沈妙言吧?
“拿弓箭。”他微笑着,声音却泛冷。
一旁跟随的李公公从侍卫手中接过帝王专用的黄金弓,恭恭敬敬地呈给他。
楚云间微微侧身,拈弓搭箭,鹰隼一般的双眸紧盯着沈妙言,银白的金属箭头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凉而危险的颜色。
他紧紧盯着她,她穿着素白的骑马装,脚上套着牛皮短靴,隐约可见,那张嫩生生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毫无防备的笑。
不知怎的,楚云间忽然就想起,承恩寺后院,她从石榴树上掉下来的情景。
他握着满弓,迟疑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迟疑的一瞬功夫,疾风在视野里,已经成了一个黑点。
他望着远处,最终缓缓放下了弓箭。
春猎将持续三日,第一日是安营和篝火宴会,第二日是狩猎比赛,第三日是自由返程的时间。
等到傍晚时分,慕容嫣在营帐里打扮好,才见浑身是汗的沈妙言兴奋地跑了回来。
她颇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真不知道你跑哪里鬼混去了!若是给天澜哥哥知道,定会责骂你!”
沈妙言跑到她跟前,将摘来的一枝桃花塞进她手里,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国师教我骑马了呢!”
“你说什么?!”慕容嫣猛地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沈妙言冲她扮了个鬼脸,风一般掠进后间沐浴更衣。
慕容嫣怒不可遏,“啪”一声将那枝桃花拍到桌上,满脸都是委屈:“天澜哥哥从没教过我骑马!”
阿沁柔声相劝:“小姐出身将门,原本就会骑马,国师又如何教小姐呢?”
慕容嫣听罢,却依旧伤心,直接将桌上一套紫砂壶茶具砸了出去。
阿沁又劝了她许久,她才罢休。
等沈妙言沐浴完毕走出来时,便看见帐中已经不见了慕容嫣和阿沁的身影,只有两个小丫鬟在收拾地上的茶具碎片。
她坐到镜台前,因为刚沐浴完,小脸蛋红扑扑的:“她还真爱砸东西。”
添香从背后帮她挽发团子,笑眯眯说道:“顾管家那里,每个月都有记录嫣然阁换掉的瓷器、灯台等物盏。再后来,顾管家都不敢把贵重东西往她屋里送了。”
“不花她的钱,她自是不心疼。”沈妙言歪了歪脑袋,不过这件事儿从侧面证明,她家国师大人,那是相当有钱的。
添香很快把沈妙言打扮好,她穿着素白的襦裙,外面罩着件宝石蓝的褙子,袖口和领口用银线绣了竹叶,素净而雅致。
头发依旧是挽成两个圆团子,看起来乖巧可爱。
两人出了帐篷,便看到不远处燃着篝火,已经有不少王孙公子、世家小姐入座了。
沈妙言站立良久,轻轻一笑:“今夜这宴会,怕是不会太平呢。”
锦绣萌妃 第47章 夜宴:小山重叠金明灭(1)
篝火升得很旺,沈妙言一路走过去,不时有路过的小姐们对她投之以不屑的目光。
在她们看来,沈妙言完全是抱上了国师的大腿,才能过得这般滋润。
可沈家同国师府并无亲近关系,可见,沈妙言同国师,必是有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瞧她生得圆润可爱,可小小年纪便做出那等事,如今还招摇出现在这种场合,当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以前沈国公和国公夫人倒是正气浩然,可你看他们生出的孩子……”
“什么正气浩然啊,都犯了谋逆罪,哪里还有什么正气?”
“是呢。”
她们手持团扇遮面,轻声议论着,轻纱罗裙衣香鬓影,美眸之中都闪烁着鄙夷。
沈妙言听而不闻,只是乖觉地跑到君天澜身边坐下,指着对面那几个议论的小姐:“国师,她们说我跟着你,是我不要脸。为什么呢?为什么跟着国师是不要脸?国师很见不得人吗?”
她的声音清脆稚嫩,不高不低,却恰恰让隔着篝火的那几位小姐也能听到。
在场的人逐渐安静下来,纷纷将视线投向沈妙言,沈妙言无知无觉,一脸的天真无邪。
那几位小姐心中一咯噔,她们只是随口议论罢了,即便沈妙言听见,她们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一个孤女,能对她们造成什么威胁呢?
可是这沈妙言,居然将事情大大咧咧直接捅到了国师跟前!
她们不禁暗自埋怨沈妙言多事,纷纷战战兢兢在位置上坐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君天澜手中握着一杯茶,连看都没看这群小姐,只是伸手,淡然地将沈妙言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儿拢好,“眼中景色美好,心境自然美好。眼中的旁人不要脸,那么本人,也必然不要脸。”
四周的人纷纷吸气,国师大人这是明着为那沈妙言撑腰啊!
沈妙言都要忍不住为君天澜拍掌称好了,对那些娇娇小姐们如此毒舌,真的好吗?
不过……
她好喜欢!
对面几位小姐的面色一变再变,其中为首的乃是张丞相家的嫡次女张敏,她素来与沈月彤交好,本就对沈妙言厌恶得很,如今又因为沈妙言受到如此伤害,心里自然不平衡。
她冷笑一声,“沈妙言,你躲在国师大人背后搬弄是非,让他给你出头,算什么本事?”
沈妙言挑眉看去,见是张敏,不由轻笑:“张姐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让国师大人护着的。再说,你们几个人欺负我一个,又算什么本事?”
张敏气恼,还要再说,忽然有个柔软的声音插了进来:“妙妙,我可见着你了!”
沈妙言循着声音偏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掐腰广袖罗裙的少女正笑盈盈站在篝火边。
少女眉间一点朱砂痣,身姿纤弱,宛如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安姐姐!”沈妙言惊喜,提起裙裾,不等君天澜说什么便跑了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安姐姐,你身子不好,怎么也来参加春猎了?”
这一位乃是安尚书家的嫡女,名为安似雪,从前很是照顾沈妙言。在沈家出事后,也曾求过自己父亲帮助沈家,只是终究无法违拗皇帝的心思。
安似雪反握住她的小手,仔细打量过她,才松了口气:“妙妙,你被赦免的时候,我曾派人去寻你,只是他们回来后都说你去了国师府。他待你,可好?”
沈妙言回她一个甜甜的笑容:“自是好的,安姐姐不必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安似雪的贴身丫鬟冬兰过来请:“小姐,皇上要来了,老爷让你回去准备呢。”
“我知道了。”安似雪眉头涌上一丝忧愁。
“安姐姐?”沈妙言不解。
安似雪笑得有些勉强,“你且记着,若是国师待你不好,就来找我。我视你为亲妹妹,无论什么事,总有我为你出头。”
说罢,转身离去。
沈妙言望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说出口。
她回到君天澜身边后不久,便有太监高唱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沈妙言抬眼看去,只见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负手而来,一身风华,端得是少年天子的风流霸道。
而他身边的女人,身着奢华凤袍,头戴嵌宝玉黄金凤冠,面赛芙蓉,妆容精致,一点樱唇抿着温雅大方的笑,高贵美艳至极。
圆眼睛里的光芒暗了暗,这是她的大堂姐,沈月如……
在场的人纷纷起身出列,朝着上方跪下:“臣等参加陛下、皇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妙言静静坐在君天澜身边:“国师,我可以不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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