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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沈妙言小心翼翼地褪下亵裤,匆匆擦了遍下身,生怕被君天澜看见似的,又紧忙在水下艰难地穿上湿透的小裤。
她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双眼紧闭的君天澜,他的眉尖微微蹙起,面庞冷峻而精致,雪白的中衣大敞着,隐约可见结实精壮的胸膛。
那块墨玉麒麟垂在胸前,衬托得他愈发高贵神秘。
沈妙言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下坠着的白玉凤凰,小脸儿有一点懵懂。
君天澜见怀里的小丫头没了动静,不由皱眉问道:“洗好没有?”
他说话总是这样冷漠霸道。
却又莫名的,含着几许温柔。
沈妙言双颊一热,盯着他那张薄而精致的唇,唇瓣带一点珊瑚色,漂亮得很。
她盯了良久,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啄了一口。
君天澜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沈妙言放大的瞳眸。
懵懂,幼稚,偏又带着致命的灵性,像是最会迷惑人的猫儿。
他小腹中那股压抑许久的邪火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沈妙言!”
“国师……”沈妙言面颊绯红,羞答答地解释,“国师太好看了,以致妙妙情不自禁……”
话刚说完,君天澜直接松了手,她惊呼一声,笔直坠入水中。
该死的君天澜!
她在心中骂了一声,她不过是亲了下,他居然就把她丢水里了!
慌乱之中,她伸手扯住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好家伙,她扯得居然是君天澜的裤衩!
嗯,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是黑色的。
不过——
她直视着他双腿间不可言喻的某处,一张粉脸涨得通红通红。
好大哦。
“哗啦!”
君天澜怒不可遏地从水中把沈妙言提溜出来,压抑着咆哮:“你在做什么?!”
他吼完,目光下移,只见她手中居然还抓着他的亵裤!
该死的!
君天澜的脸先红了个彻底,“你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沈妙言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妙妙什么都没看到!”
“上岸!”
君天澜周身冷意弥漫,提着沈妙言的小胳膊把她往岸上拎。
“国师,你轻点,我疼……”沈妙言声音细软,却没讨到什么好处,直接被丢到了岸上。
拂衣不知何时来过了,岸上摆着两只托盘,上面整齐地码着两人的衣裳和两块宽大的毛巾。
两人各自换了干净的衣裳,沈妙言咳嗽了声:“国师,你不必害羞,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君天澜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因这一句再度被勾了起来,他猛地转身盯着这个小姑娘:“沈妙言!”
沈妙言上前,小手拉住他宽大的衣袖,仰着小脸:“国师,你不要生气,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咱们不生气好不好?”
她一副小大人口吻,好似君天澜是闹脾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君天澜对着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再大的怒火都熄灭了,于是反握住她软绵绵的手,“回衡芜院再说。”
沈妙言把他哄好了,心中欢喜,便乖巧地跟他一道走回衡芜院。





锦绣萌妃 第123章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君天澜刚回来,有许多要事处理,可沈妙言黏他,跟前跑后的,絮絮叨叨,一双圆圆的眼睛,始终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君天澜坐在书案前,一边浏览堆积如山的公文,一边听她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书房中燃着灯火,沈妙言干脆搬了张小凳子到君天澜身边,生怕他再离开似的,小手紧紧牵着他的衣袍,巴拉巴拉地不停说话。
君天澜因为担心沈妙言出事,所以带着十几个亲信,是先行一步回京的,一路风餐露宿,十分辛苦。
他渐渐有些困意,沈妙言说了什么完全没听见去,一手撑着额头,阖上双眼,竟就这么睡着了。
“……我庶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沈妙言越说越激动,可是一抬头,却见君天澜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禁拉了拉他的衣袍,不开心地唤了声:“国师……”
君天澜依旧没有反应。
沈妙言站起来,就瞧见他紧闭着双眼,眉宇之间,都是疲倦。
她站在灯火下,一双圆圆的瞳眸多了几分深沉。
沈月如说,国师现在应该在五百里外的蒙城,可国师分明已经在京城。可见,国师大约是星夜兼程,才赶回来的。
她想着,伸手轻轻摸了摸君天澜紧锁的眉宇,眼中多了几分心疼。
烛火灯花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哔啵声,沈妙言从床上取来金线软毯,小心翼翼披到君天澜的身上。
她在灯下注视他良久,很心疼地又摸了摸他皱着的眉宇,这才恋恋不舍地去睡觉。
翌日。
沈妙言醒得早,她躺在床上,盯着帐幔顶部,听见外面传来夜凛的声音:
“启禀主子,昨晚天牢着火,狱吏等人全被烧死。而皇后,已经平安回到宫中。属下怀疑,皇后在暗中有一股特殊势力,昨晚便是那股势力,在属下等人离开之后,保护了皇后。”
沈月如没死?
沈妙言眨了眨双眼,茶色瞳眸冷若冰霜。
外面沉默半晌,夜凛似乎是退了下去。
又过了会儿,君天澜撩开月门帘子,“起来。”
沈妙言坐起来,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腰间,衬托得她小脸白皙精致:“国师,沈月如这一次没死,咱们再想对她动手,就难了。”
君天澜自然知道,他走进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襦裙递给她,神态淡然:“随本座进宫。”
“进宫?”沈妙言惊讶。
乾和宫,御书房。
君天澜在书房内同楚云间议事,沈妙言则站在屋檐下,这座宫殿她待了几个月,熟悉的不得了。
她正发呆时,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提着鸟笼走过来,是莲澈。
“莲澈……”
她顿时兴奋起来,莲澈缓步走近,将鸟笼子挂在屋檐下,却不肯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沈妙言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一双圆眼睛里满是欢喜:“莲澈,我回国师府了!我求国师,带你出宫好不好?”
莲澈背对着她沉默半晌,突然猛地转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走开!谁要你的施舍!”
说罢,便沉着脸跑走。
沈妙言坐在地上,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跑远,却不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得罪这家伙了。
君天澜从书房内缓步走出,瞧见她坐在地上,不禁蹙眉:“沈妙言。”
沈妙言连忙爬起来,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襟:“国师,咱们回家吧?”
话音落地,一个雅致柔和的声音却从后面响起:“沈丫头好歹在这皇宫里住了几个月,这么快就想离开,难道一点都不怀念宫中的生活?”
沈妙言抬头看去,就见楚云间背着手,从御书房内跨出门槛,周身都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伪君子。
脑海中闪过这三个字,她紧紧攥住君天澜的手指,笑容不达眼底:“宫中无趣,我才不喜欢。”
君天澜摸了摸她的发顶,淡淡道:“告辞。”
说罢,便反握住沈妙言的小手,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
楚云间站在原地,望着二人的背影,温润的黑眸陡然化为凌厉。
沈月如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眼底发狠,声音中含着十足的冷意:“陛下,君天澜此人深不可测,该尽早除去。”
她身着凤袍,发髻上簪着凤凰衔珠发钗,整个人明艳而端庄。
精致的朱唇微微抿起,她看起来高贵端庄,好似昨晚在天牢里被侵犯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
楚云间唇角噙着一抹轻笑,依旧背负双手:“朕不知,皇后何时同国师有如此深仇大恨?”
沈月如瞳眸微动,偏头望向楚云间含笑的侧脸,柔声道:“臣妾的所思所虑,都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
十月的凉风吹过,楚云间忽然抬手,直接抽了她一巴掌。
沈月如捂着脸往后倒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陛下?”
楚云间脸上笑容全无,俊秀雅致的脸上,遍布寒霜:“皇后当朕是傻瓜吗?昨夜天牢发生的事,朕心知肚明。你怨恨君天澜挡了你对沈妙言下手,便想借朕之手,来报你的私仇。沈月如,这皇宫,是朕的皇宫。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要做什么,容不得你在一旁撺掇。”
他说完,便冷着脸,转身往书房而去。
只是走到书房门槛前,却又顿住步子,“朕不准,你再对沈妙言动手。”
沈月如的瞳眸倏地放大,楚云间撩起袍摆,直接跨进了御书房。
她独自站在屋檐下,捂着通红的半边脸儿,沉默半晌,唇角渐渐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看来昨晚的事,陛下也并非全部知晓。若是他知道,自己被那几个男人给侵犯过,怕是这后位早就保不住了。
还说什么不准再对沈妙言动手,她不亲自动手,借刀杀人,也是可以的。
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她想着,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着御书房紧闭的隔扇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采秋和忍冬上前,各自搀扶了一边儿,就听得她淡淡开口:“太后和长公主,在国安寺祈福了多久?”
采秋立即答道:“回娘娘,太后娘娘和长公主已经去了七个月,想来,年底便该启程回京了。”
沈月如那双剪水秋眸中呈现出浅浅的笑意:“忍冬,为本宫写一封信给长公主,就说国师君天澜,有了……意中人。”




锦绣萌妃 第124章 微小的幸福
忍冬应了声是,沈月如平静地注视前方,裙摆迤逦拖曳过地面,眼底都是志在必得。
而沈妙言同君天澜回到国师府,还未下马车,驾车的夜凛便轻声道:“大人,桐州知府正等在门口。”
桐州知府?沈妙言瞳眸微动,她以前听爹爹提起过这位知府大人,似乎是位满腹经纶的鸿儒。
只是,他早年做了首诗,讽刺先帝曾经连续三年广选秀女,因此得罪了皇室,空有才华,却无法得到升迁回京的机会。
不知道,他来找国师做什么?
她想着,同君天澜一道下了马车,只见府门口,果然立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生得五官端正,见到君天澜,立即上前作揖,声如洪钟:“下官见过国师大人!”
君天澜抬手示意免礼,便抬步进了府。
等到了衡芜院正厅,君天澜和那位桐州知府一道落座,沈妙言立即殷勤地去泡茶。
等她端来茶水,就听见那桐州知府语带渴求:“下官在桐州,做了整整十年的知府。论政绩,不输任何同僚。趁着这次回京述职的机会,下官特地前来拜望国师,升迁一事,还望国师通融一二,给下官行个方便。”
说着,便抬手,他身后的几个小厮,立即打开手中抱着的锦盒。
沈妙言站在君天澜身后,抬眼偷偷看去,锦盒里有手臂粗细的人参,有比盘子还大的灵芝,还有一套看起来挺稀罕的笔墨纸砚。
这些东西她都没什么兴趣,不禁将目光投向最后一只锦盒。
那里面盛着一只碧玉打造的发钗,钗身延长到钗头的地方逐渐化为月白色,白玉钗头雕刻成数朵半开未开的霞草花,因为颜色自然、雕工精致,看起来栩栩如生。
君天澜抬起眼皮望了眼那堆东西,拿茶盖抚着茶面,淡淡道:“升官与否,看的是吏部,而非本座。”
沈妙言一见那发钗,便喜欢上了,不禁伸手,偷偷在背后着急地扯了扯君天澜的衣裳。
君天澜抚茶的手顿了顿,猜到这小丫头大约是看上那支霞草花发钗了,于是狭眸一眯,硬生生地改了口风:
“不过眼下,本座倒是能给你提供个现成的机会。”
那桐州知府本来挺失望的,听到君天澜后面的话,顿时来了精神,立即拱手说道:“不知是何机会?只要能让下官升迁为京官,下官定当为国师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地方官员都想来京城做官,他黄本兴想了数年,本来十年前能有升官的机会,谁料到一首诗耽误了他整整十年。
天知道,他看着那些才能不及自己的官员们升任京官,心中是何滋味!
君天澜呷了口松山云雾,将杯盏搁到一旁案几上,“秋闺考试在即,眼下主考官人选悬而未决。黄大人满腹经纶,不正合适吗?若能顺利主持一场科举,趁机揽下些人才作为门生,还愁无法回京做官?”
黄本兴眼前一亮,立即起身拱手:“多谢国师提点!国师智慧,令下官拜服!”
君天澜狭眸中掠过暗光,偏头对沈妙言淡淡道:“去拿些茶点进来。”
沈妙言愣了愣,随即乖巧地离开了大厅。
等她走后,君天澜才又转向黄本兴:“今年参加秋闺考试的人里,有个人,本座十分厌恶。若黄大人能够担任主考……”
黄本兴立即谄媚地笑道:“国师大人厌恶的人,必然是品性不良之人,即便将来做官,也是百姓之祸。对这种人,下官绝不会手下留情。”
见他上道,君天澜的唇角便噙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此人便是韩尚书的嫡次子,韩叙之。”
“韩尚书的嫡次子?”黄本兴愣了愣,却只是犹豫了一瞬,就很坚定地点头,“国师大人放心,若下官能成为这一届的主考官,定不会叫那韩叙之考中。”
等沈妙言端来茶点,黄本兴已经离开。
她自己吃了一块,将盘子放到一旁案几上,跑到桌边,目光落在那支霞草花碧玉发钗上,圆眼睛中都是欢喜。
君天澜见她如此,饮了口松山云雾,淡淡道:“把发钗拿过来。”
沈妙言望了他一眼,拿起发钗走到他跟前,他面无表情地将发钗簪到她的发髻上。
他静静注视着沈妙言,她站在自己跟前,头上顶着两个圆团子发髻,右边儿探出一支小小的白玉霞草花,穿着素白的襦裙和小小的绣花鞋,看起来一派乖巧可爱。
狭眸中多了几分笑意,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公文翻阅起来:“去玩吧。”
沈妙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中感觉怪怪的,深深望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她回了东隔间,趴在小床上,抬头就看见那一碗种生草生长得葳蕤繁茂,虽然长高了不少,却还不及国师离开前比划的那个高度。
她无聊地摆弄起旁边那对果食将军,这是用木头雕刻成将军模样的小人,都穿着盔甲,手持兵器,十分精神。
她用指尖戳了戳那小人的肚子,就听到拂衣进来,笑盈盈地开口:“小小姐,快要用午膳了,去花厅吧?”
沈妙言应了声,跳下床来,却又忍不住拿起一个木头将军,“拂衣姐姐,你瞧,这木头将军的表情,多像国师啊!”
拂衣愣了愣,仔细看去,那木头将军五官雕刻得僵硬,一点表情都没有,还真和她家主子,有点像……
她不禁掩唇轻笑:“这话可不能被主子听去了,否则,又该罚小小姐了。”
沈妙言笑嘻嘻应着,将那木头将军放回床头,便蹦跳着往月门外去。
熟料,刚挑开月门门帘,就瞧见君天澜负手站在那里,一脸的阴沉。
“呃……”
沈妙言很有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怎么每次在背地里说国师坏话,都会被他听见?
君天澜却只是阴郁地扫了她一眼,抬脚往花厅而去。
沈妙言小心翼翼地跟上,抬头望着他逆光而行的高大背影,他背着双手大步走在前方,为她挡住了寒冷的秋风。
她冲着他的背影悄悄扮了个鬼脸,圆圆的瞳眸中,却盛着浅而幸福的笑容。




锦绣萌妃 第125章 嫣儿,再见
用午膳时,沈妙言望了眼空出来的一张大椅,那是曾经慕容嫣坐的位置。
拂衣也看见了那张大椅,愣了愣,连忙用眼神示意小丫鬟将它搬走。
君天澜却只垂着眼帘吃东西,好似根本就察觉不到。
一顿午膳吃得很是沉闷,沈妙言咬着一只春卷,却味同嚼蜡。
而君天澜用完膳,很快离开去处理政事。沈妙言也吃不下了,拿着碗筷呆坐半晌,忽然起了心思,想去嫣然阁看一看。
她独自走进嫣然阁,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绣楼中,楼中的那些摆设,仿佛因着主人的离去,同样变得死气沉沉起来。
她踩着绒毯,沿着楼梯走上去,穿过长廊,只见尽头的闺房门虚掩着,隐隐有细小的声音传出。
她心中一动,走过去推开房门,就看见身着浅蓝色长衫的男人手握酒瓶坐在地上,衣衫发髻凌乱,背靠红木衣柜,正面无表情地往口中灌酒。
韩棠之。
房间中弥漫着呛人的酒气,他双眼猩红,地上全是零零落落的空酒瓶。
沈妙言静静看着他,良久之后,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从他手中夺下了酒瓶。
韩棠之睁着遍布血丝的双眸,一张脸憔悴不堪,下巴甚至长了不少胡茬,同往日里那位温雅风流的韩家大公子,纯然不是同一人了。
“韩棠之,”沈妙言开口,直视他的双眸,声音稚嫩却坚定,“不要这样。若还爱着慕容姐姐,请不要这样,至少,别在她的房间中,将自己糟蹋成这副模样。”
韩棠之低低笑了起来,从她手中夺过酒瓶,仰头灌了大口,“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陪嫣儿。”
沈妙言却不由分说地抢过酒瓶,站起身,当着韩棠之的面,直接将酒瓶砸碎在地。
哐当声在寂静的绣楼中格外刺耳,韩棠之抬头,醉眼朦胧地看沈妙言,就看见这小丫头义正言辞地开口:
“韩公子真是糊涂!慕容姐姐的仇人就在宫中,你不思量着如何报仇,却想着在这里买醉。你以为你喝醉了,就能陪着慕容姐姐了吗?!”
“韩公子,所谓天人永隔,便是再也无法相聚的意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想来慕容姐姐若是活着,也会叫你好好活下去。你若觉得慕容姐姐死的冤了,就去为她报仇啊,堂堂七尺男儿,却躲在这小小闺房中买醉,是何道理?!”
沈妙言从没有如此撕心裂肺地吼过谁,稚嫩的面庞上横眉怒目,紧盯着靠坐在地的韩棠之,双手在腿侧攥成了拳头。
十月的秋阳从雕花木窗洒进来,落在韩棠之的肩头和发梢,他垂下头,有晶莹的液体顺着鼻尖滑落。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他坐在明暗光线的交际处,看起来悲伤却又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液体将他浅蓝色的衣袍晕染成片片深色,最后一滴眼泪落下,他终于起身。
他拾起地上的白色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深深望了一眼仍旧紧握双拳的沈妙言,憔悴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轻笑,说出的话却有些意味不明:“难怪国师,爱把你带在身边……”
他说完,深深望了一眼这座房间,唇角的轻笑逐渐转化为痞痞的笑:“嫣儿,再见。”
说罢,径直转身离去。
沈妙言轻轻眨动双眸,为什么她觉得,刚刚韩棠之流露出的那一抹痞笑,才是真实的他?
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名动京城的大才子,不过都是虚名。
本质的他,分明就是个从骨子里,就深深镌刻着痞气的纨绔贵公子啊!
不过,是因为知道所爱的姑娘欣赏有才的温润君子,才伪装了这么多年……
可这般辛苦,却终究,未能将她娶进门。
沈妙言强忍住泪意,缓缓走过这间房的每个角落。
闭上双眼的刹那,仿佛还能看见那位高傲却善良的清瘦少女,将手头的东西砸出去,一张嘴说着尖酸刻薄的话,可眼底流转间,却都是灵动和善良。
她停在梳妆台前,目光落在最里头的一只长形锦盒上,目光微动,伸手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只象牙筷子。
到底是有多喜欢国师,才将这一根筷子如此宝贝地珍藏至今。
到底是有多喜欢国师,才愿意后退一步又一步,容忍她沈妙言的存在,容忍她同国师那般亲近。
慕容姐姐呵……
沈妙言失魂落魄地回到衡芜院,还未走进去,就被人一把拉住:“妙言妹妹!”
她回过神,抬头看去,韩叙之笑得一脸灿烂:“妙言妹妹这是怎么了,也不看路的?”
沈妙言笑得有些勉强:“你怎么来了?”
自打上次在浣衣房,韩叙之说要纳她做贵妾的事之后,她就对这个男人没了好感。
韩叙之清晰地察觉到她的排斥,于是将手中提着的一盒点心塞到她手中,笑容温柔:“这是重阳花糕,可好吃了。重阳节时你还在宫中,我见不到你,便想着为你留一盒。”
沈妙言望了眼那盒点心,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当初她在宫中,九死一生,却没得到韩叙之半点帮助。
若一个男人,在她当初遇见危险时,能够帮忙却不曾帮忙,那么如今,又有什么出现的必要?
韩叙之感受到沈妙言身上愈发冷冽的气息,脸上满是无奈:“妙言妹妹,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怨恨我吗?我发誓,上次,我对你绝无半点亵渎之意!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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