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君天烬斩钉截铁地说完,弯下腰,替君天澜仔细理了理略带褶皱的袍摆,“天澜,你太看轻你兄长了。”
君天澜沉默。
初夏的夜风透出一丝灼热,将他的宽袖吹得飞扬。
君天烬替他整理好袍摆,站起身,抱了抱他。
他咬着他的耳朵,一字一顿:“你是我亲弟弟,前世我对不起你,这一世,我要你活着回来……你的江山,我替你守,直到你活着回来……”
这一刻,他那双漆黑的丹凤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哀伤。
前世经历的一切,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
君天澜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兄弟俩分别之后,君天烬带着姬如雪,乘坐轿辇离开皇宫。
刚行至宫门前,福公公忽然拎着袍摆,带着一队提灯笼的小太监,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追来:“等等!等等!”
轿辇缓缓停下。
姬如雪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看见来人,对君天烬道:“夫君,是福公公呢。”
君天烬携着她下了马车,一同站在原地望向来人。
福公公终于赶了上来,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拿起身后小太监捧着的明黄圣旨,捏着嗓子道:“请鬼帝与鬼帝夫人接旨!”
喊完,又小声道:“皇上说了,二位不必下跪的。”
君天烬轻笑。
福公公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才认真宣读起圣旨:
——
今天切柠檬时,把手指切开了,嘤!宝贝们以后切东西,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呀!
锦绣萌妃 第1620章 若太子无德,摄政王可取而代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鬼市之帝,系皇家嫡脉,威德并重,颖才兼备,特册封为摄政王,总揽朝纲,监察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念完,将圣旨呈给君天烬,低声道:“皇上还有句话,吩咐奴才带给摄政王。”
君天烬情绪莫测地掂了掂那卷圣旨,“嗯?”
福公公敛着眉眼,正色道:“皇上说,若太子无德,摄政王可取而代之。”
话音落地,君天烬骤然攥紧了手中圣旨。
就连姬如雪,都吃惊地捂住小嘴。
半晌后,君天烬青筋暴起的手,才慢慢平复下来。
他淡淡道:“替我转告他,活着回来。他若死了,我直接篡位。”
语毕,他牵紧了姬如雪的手,转身离开。
福公公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只得悻悻回去转告君天澜。
乾元宫内,君天澜正临窗描摹一幅画卷。
福公公禀报完君天烬的话,见他毫无反应,于是余光带着小心翼翼,望了眼龙案上的画卷。
画卷上是绵延不见尽头的雪山。
雪山腰上,冰树成堆,晶莹剔透。
裹着胭脂红貂毛斗篷的姑娘,正含笑行走其间。
那副极致艳绝却又纯净天然的姿容,不是沈姑娘又是谁。
他低首退下,替君天澜轻轻掩上隔扇,不再打搅他的相思。
而此时,天山山腰上,沈妙言戴着斗篷上连着的蓬松帽子,裹紧斗篷,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
月光清透,冰雪折射出雪亮的光线,不需要灯盏也能够看清前路。
“还有多远啊……”
她拎着裙摆,仰头望了眼不见尽头的山巅,只觉自己半条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君舒影身着月白劲装,悠闲地坐在前方一块巨石上,慢慢晃荡着双脚,“再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妙妙真是没用,怎的连山都爬不上来?”
沈妙言额角直跳,“我若知道这雪山这般难爬,我就不上来了!你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往这种绝境地方跑……”
君舒影从巨石上跳下来,走到她跟前,轻轻捏住她的鼻尖,“妙妙这般大声,若是惹了雪崩,咱俩可都要被埋在这里了。”
“我不上去了!”
沈妙言赌气说完,拂开他的手,气鼓着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转身就往山下走。
只是还没迈出两步,君舒影忽然把她打横扛在了肩上!
“啊啊啊——!”
沈妙言没提防,猛然尖叫出声。
君舒影足尖点着晶莹剔透的树枝,运着令人惊艳的轻功朝山顶掠去。
冷风和细雪从两人耳畔呼啸而过。
君舒影拍了拍肩上姑娘的臀部,“乖,别嚷嚷了。我扛着你上去,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吗?”
沈妙言忙捂住不言可言的部位,一张脸越发红透,“你少占我便宜!”
过了半刻钟,两人终于来到了天山山巅。
月盘圆满。
月光清盈如水,将山巅照得亮如白昼。
君舒影把沈妙言放在地上,她举目四望,只见遍地开满了绒绒小花。
它们的花瓣皆是晶莹剔透的冰雪之色,以怒放的姿态,迎接着细绒绒的落雪,宛如上苍最得意的雕刻杰作。
而最吸引人的,是山巅正中央一座天然形成的池子。
世间大约再没有别的水池,比这座天池还有澄澈干净了。
几丛雪莲生长在水池边缘,已经开了好几朵。
她伸出手,缓慢轻抚过它们的花瓣。
此时,已临近月上中天。
满月徐徐从云层后展露真容,天池四周的光线越发明亮起来。
沈妙言盯着月儿在天池水面的投影,暗道这月亮一点儿都不像自己,君舒影那厮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把它当成自己跳下去啊。
她捡了颗小石子,随手掷进水面。
月儿的投影被打碎,漾开一圈圈涟漪。
正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浓烈甘醇的酒香。
她回过头,只见君舒影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小铲子,在花树下刨了个坑,从里面抱出了一坛酒。
君舒影遥遥对着她拍了拍酒坛子,“北幕最好的甘露雪莲酒,我在这里埋了好些年,小妙妙可要尝尝?”
沈妙言冷得很,正想喝点儿酒暖暖身子,于是应了声“嗳”,立即转身向他跑去。
就在她离开水池的刹那,月上中天,子时已至。
这是整座天山山脉,最明亮的一瞬间。
月光笔直地倾泻进天池之中,在这一刹那,清晰照亮了天池最深处。
一座冰棺,静静躺在水底。
面容艳绝的姑娘,绘着精致妆容,身着华丽的北幕皇后服制,两弯睫毛漆黑卷翘,仿佛睡着一般,静静躺在冰棺之中。
冰棺里铺陈着晶莹冰花,时光与温度在这里冻结,它们看起来仿佛永远不会凋零。
冰棺外,是一具修长的白骨骷髅。
它紧紧拥抱着冰棺。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死死扣抱着冰棺,仿佛至死也不愿松手。
厚重的云翳遮住了月华。
那令人震撼的场景,在月华深处一闪而逝。
天池底部,又恢复了漆黑。
花树下。
这棵花树树冠庞大圆润,像是中原的梨花树。
只是怒放着的花枝,却是晶莹剔透的纯白。
花瓣很柔软,在地面铺了厚厚一层,像是天然的绣花毯子。
君舒影盘膝坐在树下,打开酒坛子的封泥,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两只白玉酒盏,先给沈妙言满上一杯。
沈妙言嗅了嗅鼻尖,这酒香味儿浓郁醇厚,弥散在空气中,叫她这种不爱饮酒的,也忍不住垂涎起来。
酒水清冽晶莹,倒映出半轮月儿,很是好看。
君舒影把酒坛子放在地上,握住白玉盏,顺势勾住她的手腕,丹凤眼透着秾艳的笑意,“小妙妙,不如你我在此饮了交杯酒,如何?”
“又开始胡说了。”沈妙言嫌弃挑眉,“你这人嘴里,就没有半句正经话的。”
她说着,抽回自己的手,慢慢呷了一口酒。
酒水很甜。
带着雪莲独有的清香。
她砸了咂嘴,忍不住又喝了两口。
君舒影挪到她身边坐了,一边饮酒,一边笑道:“这酒尝着甜,酒劲儿可是大得很,妙妙不能喝太多。”
“我有数的。”沈妙言振振有词,伸手拿起酒坛,又给自己斟了杯甘露酒。
月华沉梦。
天山之巅,苍穹之下,满树梨花瓣被风吹上云霄,伴着空中的绒绒细雪,共舞于这万籁俱寂里。
两人盘膝坐于树下,正对月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君舒影放下手中酒盏,偏头看向身侧,只见那姑娘小脸酡红,摇摇晃晃,已是昏昏欲醉。
他轻笑了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嗓音清越,犹如碎玉敲冰。
锦绣萌妃 第1621章 贱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夜空浩瀚无穷,隐约布着几粒星辰。
君舒影抱着沈妙言回到行宫寝殿,吩咐思雅等宫婢立即准备热水。
他替沈妙言除掉沾着冰雪的斗篷,才把她放到拔步床上。
他就坐在床榻边,轻柔为她捋开脸上的碎发。
她喝了酒,小脸酡红,睫毛间隙隐约露出莹莹水光,如同一只红艳艳的小苹果,很是好看。
他忍不住拧了把她的脸蛋。
她嘤咛了声,皱起精致的眉尖,抱着锦被侧身向里。
君舒影轻笑出声,俯下身,柔柔吻了下她的唇瓣。
思雅踏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拢在袖管中的手微微攥紧,强忍着妒意,柔声道:“皇上,热水已经备好。”
“嗯。”
君舒影抱起沈妙言,大步踏进屏风后。
屏风后置着很大一座木桶,木桶内盛着温热的牛奶,还洒了一层鲜红欲滴的玫瑰花瓣。
他正要替她除掉衣裳,想起她还没有接受自己的事儿,踌躇了下,略带不舍地把她交给思雅和其他宫婢,“好好伺候她,若有半点儿闪失,朕要你们的命!”
几名宫女忙喏喏应下。
君舒影离开后,沈妙言醉醺醺被除去衣裳,放进了浴桶中。
牛乳很香。
她睁开迷蒙醉眼,噘起嘴,忽然低头喝了一大口!
几名宫女吓得要死,忙阻止她继续喝牛乳的动作,死死按着她的肩膀,柔声劝道:“娘娘,这是沐浴用的牛乳,可不能喝的……”
“为什么?”沈妙言歪头。
她本就生得极美,加上醉酒后的酡红醉颜,越发妩媚了几分。
这么一歪头,配着那双琥珀色湿润圆眸,却又平添几分纯真可爱。
几名宫女莫名其妙红了脸,伺候她沐浴的动作倒是越发温柔起来。
其中为首一人温声轻哄道:“娘娘把牛乳喝完了,拿什么沐浴呢?瞧娘娘这一身好肌肤,可不是要牛乳养着才能这么细腻吗?”
沈妙言“唔”了声,认真地点了点脑袋,“你说的有道理……”
她说完,“哗啦”从浴桶中站起来,扶着浴桶边缘,踉踉跄跄地踏出来。
几名宫女乱了套,忙扶住她:“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不沐浴了……”
沈妙言嘟囔着,拿起一只葫芦瓢,从浴桶中舀了一大瓢牛乳,“我喝牛乳!”
宫女们呆若木鸡,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思雅却是瞳眸一转,娇笑道:“姐姐们先去休息吧,我来服侍娘娘沐浴。我常常服侍娘娘的,知晓娘娘的性子。”
她是跟随沈妙言一同来行宫的大宫女,其余宫女倒也信任她,于是客气了几句,就先离开了寝宫。
思雅盯着沈妙言,美眸中涌出浓浓的妒忌。
她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低声道:“你不过是比我好看一点儿,实际上就是个蠢货!凭什么皇上喜欢你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沈妙言偏过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琥珀色眼眸,好奇地盯着这个女人。
她的腮帮子鼓鼓的,显然还含着满口牛乳,并未吞下去。
眼圈四周是极致绯红的颜色,端的是艳丽入骨。
思雅越看越恼,恨恨嘀咕道:“你也就是这副皮囊能看得过去了!可皇上天人之姿,岂不比你好看?!他为什么要喜欢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喜——”
“噗!”
沈妙言没忍住,嘴里的牛乳,尽数喷吐到思雅脸上!
思雅僵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一把揪住沈妙言的长发,怒声道:“你放肆!”
她从年少时就跟在萧贵妃身边,原本就是萧贵妃打算养大了送给皇上的。
因此她比普通宫女要得脸多了,即便是在宫中,也是以半个主子的身份自居。
可如今,她居然被人如此羞辱!
沈妙言头皮生疼,只觉眼前这个女人实在讨厌得很,于是大力把她推开,嚷嚷道:“你走开,走开!”
她力气极大,思雅的肚子重重撞到桌角,疼得一张秀美小脸霎时扭曲起来。
她捂住肚子,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抬起眼帘,仇恨地盯紧了沈妙言。
“贱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喃喃自语,扶着桌子站起来,从袖袋里取出一包药,尽数倾洒进了浴桶。
她得意而张狂地大笑着,余光瞥了眼懵懵懂懂的沈妙言,尖声道:“好肌肤?!哼,我偏偏要让你变成丑八怪!”
语毕,她拉着醉醺醺的沈妙言,把她硬生生拖进浴桶中。
沈妙言刚刚闹了好一会儿,又喝饱了牛乳,此时只想睡觉。
于是她坐在浴桶中,由着这个女人折腾。
君舒影在偏殿沐过浴,换了身宽松的丝绸中衣,满头漆墨青丝披散在腰间,发尾还有些大弧度的微卷。
他回到寝殿,在拔步床上盘膝坐了,托腮盯向那扇屏风。
他沐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小妙妙好像喝醉了。
若是他趁机偷偷摸摸干点儿什么,也不知她醒来后会不会察觉?
正思虑时,思雅扶着沈妙言从屏风后出来。
她看见坐在床榻上的男人,立即羞涩一笑,“皇上。”
君舒影压根儿不曾给她一个正眼,只朝沈妙言伸出手。
思雅尴尬地把沈妙言送到床榻边,福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她替两人掩上隔扇,唇角却不觉微微上扬。
呵,她倒要看看,那贱人没了好容貌,还能拿什么取悦皇上!
君舒影握住沈妙言的手,把她拉到怀中。
小姑娘刚沐过浴,身上还有牛乳和玫瑰的甜香,十分好闻。
他笑了笑,抱着她,在这寒夜中,莫名的安心。
然而这份安心,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锦绣萌妃 第1622章 我为姐姐而来(1)
君舒影把她抱进缎被里,正要吹熄烛火,却看见那小姑娘不安地扭动起来。
她似是在忍受什么痛苦,眉宇紧皱,嘴里还哼哼唧唧:“痒……好痒……”
一边哼着,一边不停挠起身体来。
君舒影怔了怔,掀开缎被,看见她的裤管高高挽起,原本白嫩的小腿上,密密麻麻长满了红色疹子。
那红疹子以诡异的速度,正朝她的大腿、腰部蔓延。
不过片刻功夫,雪白的细颈上,脸蛋上,也都长满了红疹子。
沈妙言难受得厉害,指甲从小腿上挠过,留下一道血淋淋的长疤。
她酒醉未醒,浑然不知下手轻重,又开始使劲儿地挠起脸来。
君舒影忙握住她的手腕,环顾四周,很快拿来一根腰带,把她双手绑缚在床头,冷声道:“去请御医!”
殿外的暗卫立即运起轻功,飞快去找随行的御医了。
然而沈妙言力气极大,直接就挣开了那根绸缎腰带。
君舒影把她翻了个身,迫使她趴在床上,将她的两只手从背后攥紧。
他盯着不停挣扎的姑娘,眉尖微蹙。
难道这丫头刚刚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或者是水土不服?
暗卫很快把御医请了来。
白胡子的老御医进来,看见帐幔低垂,里面隐约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他提着药箱,恭敬道:“皇上。”
君舒影抓着沈妙言的手伸到帐外,“你瞧瞧,这红疹子是怎么回事?”
老御医细细检查过,狐疑地摸了摸胡须,“像是荨麻疹,可又不像……莫非是吃了坏掉的东西?”
君舒影立即把刚刚伺候过沈妙言的宫女全部喊来,然而众人面面相觑,直言并没有伺候娘娘吃东西。
除了喝了些牛乳。
那老御医又细细检查过浴桶里的牛乳,不解地摇了摇头:“这牛乳很寻常,不该是牛乳导致的……”
沈妙言被摁在床上很久,醉意渐消,只觉周身麻痒难耐。
“放开……”
她蹙眉。
君舒影哪里敢松手,低头注视着她遍布红疹子的小脸,温声劝哄:“妙妙乖,等身上不痒了,我再放手。”
说着,想起什么,让那老御医把九转雪莲膏拿来。
思雅站在宫婢们中间,看见老者取出那盒九转雪莲膏时,眼底不觉流露出浓浓的嫉妒。
这样好的东西,便是太后娘娘一年也只能拿到一盒。
可是皇上,居然把这东西给那贱人用!
她暗自气恼,旋即勾唇一笑。
她用的乃是琼华岛上的秘药,九转雪莲膏虽能缓解一时,却无法根治。
她要让沈妙言亲自毁掉那一身肌肤,叫她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君舒影将那盒雪莲膏,全部给沈妙言涂上。
沈妙言只觉一股沁凉缓慢渗入皮肤,周身那灼热的痒意,也因此逐渐缓解不少。
君舒影松开手,拿帕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可有感觉好些?”
沈妙言颔首。
她低头望了眼手臂上那显而易见的红疹子,眉尖紧紧蹙起。
君舒影替她捋开垂落的碎落发丝,又问道:“你刚刚可是吃了什么从前没吃过的东西?听说不同的人会对不同的食物起反应,比如有人一碰桃花,身上就会长桃花廯。也有人对酒水起反应,病酒时身上会长很多这种红疹子,严重的还会醉死。”
沈妙言茫然地回想了一会儿,揉着脑袋道:“我都忘了……醉酒之后,我连自己是怎么回到行宫的都记不得了……”
君舒影不忍叫她回想伤脑筋,于是把剩下的九转雪莲膏塞给她,“若是又痒起来了,用这个涂在红疹子上。”
沈妙言点了点头,躺进缎被中,看着他,欲言又止。
君舒影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容无奈而宠溺,“我晓得的,我这就离开。”
说罢,起身带着众人离开了寝殿。
他独自站在屋檐下,面对满园落雪,丹凤眼微微眯起。
小妙妙这身伤,到底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还是有人要害她?
……
天山脚下,行宫巍峨,正点着三千游龙般的灯火。
此时,行宫最高的殿顶上,红衣贵公子正慵懒地仰躺着。
他盯着苍穹上的明月,呷了口酒,唇角笑容邪肆,“没想到,在北幕这种地方,也能碰到故乡的人啊……”
他随手将喝光的酒葫芦扔了出去。
低头行走在后园子里的思雅,脚步一顿。
一只酒葫芦从天而降,恰恰落在她面前。
她仰起头,冷声道:“谁在上面?”
回答她的是寂静。
片刻后,一支异域小曲儿慢悠悠地回荡在行宫上空。
思雅面露震惊,旋即有些惊恐地攥紧裙摆,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来抓我了吗?他们要把我抓回去?!”
她秀美的面容有些微扭曲,眼睛里的惊恐,逐渐化为冷厉,“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死也不会回那座孤岛!”
话音落地,她整个人拔地而起,运着极致的轻功落在殿顶。
她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发疯般捅向连澈。
连澈放下唇边的口琴,轻笑一声,随手那么一握,轻而易举就攥住了思雅的手腕。
思雅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
黎明前,月色清透,星辰启明。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生着一双桃花眼,他的左眼下有一颗朱砂痣。
他穿着红衣……
他身上,有火莲的香味儿……
连澈始终蔑视般低垂着眼帘,清晰地从她的眼神里,看见了恐惧。
他松开了手。
思雅“噗通”跪倒在地。
她崩溃般仰望着这个天神一般的红衣贵公子,嘴唇翕动,却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
半晌后,她终于试探地唤道:“少……少主?”
连澈负手站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地挑起她的下颌,“擅自逃离琼华岛,死罪。擅自对无辜之人使用琼华岛的毒物,死罪。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思雅浑身发抖,最后崩溃地不停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少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连澈朝她伸出手,“解药。”
思雅忙抬起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恭敬地双手呈给他。
她的脑门儿上全是淋漓鲜血,可她却仿佛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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