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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那支在平京三十里外驻扎的大军,在确定都城无虞之后,很快再次北上。他们原本就是要调去北境抗金的部队,这一来一往大约耽误了将近六天,虽然粮草充备,但单拎出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平京终于彻底解除了围城的状态,但是依旧维系着每晚的宵禁。

    然而也差不多是这时候,更坏的消息从北边传来。

    ——陈翊琮在江洲到楚州的路途中,被疑似金人的部队伏击了。

    这个消息传回内阁的时候,好几位大臣当场就晕了过去。

    “金贼”张守中的眼睛瞪大了,“我大周腹地怎么会有金贼北境的防线从来就没有被突破过!”

    “李将军判断,这批金贼可能是从西南方向翻山而来的。”传令人答道,“具体的情况他们也还在查!”

    “那皇上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传令人咬牙道,“先前秦州和楚州从平京北上的部队,现在就在楚、江之间激战,没有发现皇上的踪影!”

    原本一直站着听底下说话的张北吉,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等到传令人大抵说完了前线的情况,几位大臣都围绕上来,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各自的意见。

    在这混乱之中,孙北吉忽然拍了桌子,吵闹声戛然而止。

    “皇上现在是带着多少人马来着”孙北吉颦眉道,他目光如炼,望向张守中,“我记得先前的奏报里说,皇上留了一部分部队在涿州”

    “是。”张守中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现下随行的兵力,即便把我们先前派去的一千守陵人算上,皇上身边也就只有两千五的兵力。”

    “这就够了。”孙北吉握紧了手掌放,“倘若皇上已经被俘,金贼势必会先一步挟天子来威逼我军,倘若皇上出了事,两千五百人就是都死了,也是一座尸山。”

    内阁诸员怔了一下,眼中慢慢又有了希望。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皇上说不定是金蝉脱壳,逃走了!

    “金人号称有三十万大军奇袭,想声东击西,趁乱吃下江、楚、秦三个州府,但江洲和楚州这次都没有南下,所以反应很快。”孙北吉低声道,“现在战线还在楚州和江洲之间,我们自己不能慌。”

    底下一人走出,“阁老,何不趁此机会,让涿州的驻军南下,和我们江、楚一带的部队共同夹击这一股金贼”

    “……不可。”张守中立刻道,“万一这也是声东击西呢涿州的部队一南下,金贼再趁机南犯,你这‘夹击’就变成‘被夹击’了!

    “北境不能动。”孙北吉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几分令人安心的老成持重,“等吧。”

    “等等什么”

    “等皇上回来。”孙北吉颦眉道,“皇上是在江洲失联的,从江洲回平京,快马加鞭,三天足矣。”

    ……

    这天夜里,艾松青从外面回来,一进屋柏灵就对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念念正在午睡,好不容易才睡下。

    艾松青确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才到嘴边,又忍了下去。

    柏灵走近几步,给艾松青倒了杯水,“怎么了”

    艾松青叹了口气,“前几天不是说平京除了夜里宵禁,其他危机都解除了吗……我今天出去了一趟,怎么感觉最近外面管得反而越来越严了。”

    “怎么个严法”

    “巡逻队到处都是,看见谁可以就当场扣下来盘问。”艾松青皱眉,“我今天跟师傅一起出门给琴配新弦,结果说话的时候被巡逻队的听到,说我是楚州口音,根本不听我解释就要把我抓走盘问。”

    柏灵怔了一下,连忙靠近拉着艾松青看了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是那位袁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公公刚好经过,给我作保才放我回来的,”艾松青擦了擦额上的汗,“不然一律抓到城南那边的营地里去。”




第二百零九章 重回平京
    “我们回来的时候,听马车的车夫说,这几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抓到城南那边去了。”艾松青接着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查什么。”

    “……不知道上面又在怕什么。”柏灵轻声道。

    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诡异。

    要说平安无事,之前几天夜里的喊杀、箭雨都是实实在在的;

    可要说真的是被兵临城下,那也不像。

    城南那边偶尔有青烟升起,但总是很快就熄灭了,从南面吹来的风并没有任何血腥气味,四面也从来没有听到惨叫或是哭号。

    柏灵确实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但她确信,这绝对不是战时该有的状态。

    “是呀。”艾松青皱着眉说道,“就现在这种情况,和白天也禁足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这几天我和乐坊那边的师傅都不打算出去了……”

    艾松青说着,就开始换衣服。她余光里见书桌前的灯亮着,且笔墨纸砚也铺在那里,但纸上空空如也,就知道柏灵多半又要写东西了。

    “你今晚又要写什么了”艾松青有些好奇地问道。

    “明天王端要来了,”柏灵轻声道,“我得再理一理他的事情。”

    “嗯但明天不是都十七了吗”

    “是呀,因为前段时间都不太方便出门。”柏灵轻声道,“这几天稍微松了一点,他就派人来问下一次的时间了。”

    艾松青感叹地望向柏灵,“他是真的惦记着你啊。”

    柏灵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前段时间还给乐坊那边捐银子了呢,”艾松青笑着道,“我和你说过这件事儿吗他用的还是你的名义。”

    柏灵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

    “我听乐坊那边的姐妹说,这段时间见到王端,都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也说不清是什么地方不一样。”艾松青望着柏灵,“但反正大家见他都见得少了。”

    “是吗。”柏灵又笑了笑。

    艾松青围过来,“我都说这么多了,你也和我说说嘛……你每次和王端都聊什么呢”

    “你想知道的话,下次见到王端自己去问他呀,”柏灵轻声说道,“如果他愿意讲的话,他会说的。”

    “告诉我嘛柏灵,”艾松青笑道,“我答应你不说出去好不好”

    柏灵也笑,“我也答应了王端不说出去。”

    两人闹了一会儿,直到床上传来念念翻身的声音,柏灵和艾松青才收敛起来。

    晚一些时候,艾松青坐在吃饭的小圆桌边上给念念缝衣服——反正柏灵伏案写作的时候,肯定是不许别人站在她边上的。

    缝得乏了,艾松青会抬头看看屋子里的景象。

    柏灵在桌前若有所思,侧脸看起来严肃极了;

    念念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时不时动动自己的鼻子和手脚;

    暖橘的灯火下,自己在做缝补的活计……

    某种程度上说,这大抵也是她从前幻想过的,作为一个女人的幸福。

    不过下一刻,艾松青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柏灵又不是男孩子,床上的小娃娃也不是自己的,难道说自己也是年纪到了,开始恨嫁了么

    柏灵略略抬头,“在笑什么”

    “没什么。”艾松青连忙摇头,又低下头笑了笑,“就是觉得现在真好啊。”

    柏灵脸上的表情更温和了一些,然后又认真伏案。

    ……

    八月十九,平京城的北城门再一次敞开了。

    通向宫门的主干道又一次被官兵们封了起来,百官没有在太和殿等候——他们实在也没有心情在太和殿等候了,老老少少都穿着官服,等在城门后的路口处。

    今早,有信使飞报,说皇上在江洲被袭之后平安逃脱,很快就会回来。

    这个“很快”到底是多久,没有人知道。

    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天,两天

    大臣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就已经雀跃着在这日下朝后涌上北门的街头。

    城北的城门一共有三道门,这段时间以来,中间和右边的门洞基本就没有开过,左边的小门也架着尖锐的刺木,小心而缓慢地检查着为数不多的进城者。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有过多久,城楼的守军得令,敞开中间的大门。

    这消息渐渐传开,来到城门口等候的官员也越来越多,直到孙北吉也露了面,围观者才真正确信,皇上“今天”大概就要回来了。

    正午的日头渐渐烈起来,但所有人都站在日光下,张守中借来一把伞给孙北吉遮阳,但孙北吉摇了摇头,低声让张守中把伞移开。

    又过了片刻,远处开始扬尘。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踮起了脚尖,屏住了呼吸望向那里。

    在黄尘之中,有一支队伍的身影隐隐约约地浮现了。

    最初那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影,仅仅是一些黑色的点块而已。

    然而很快,孙北吉的眼眶湿润了——作为昔日恭王府的座上宾,他和张守中都是亲眼看着那个少年慢慢长大的。

    远处的那个模糊身影,即便还不能真正看清五官,但只是望见那个轮廓,他们就已经认出了来人。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是皇上!是皇上啊!”

    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和欢呼

    远处,陈翊琮身着布衣,策马扬鞭,正骑行而来,在他身后,大约十几个守陵人的战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皇上平安回来了!”

    “皇上平安回来了!”

    陈翊琮的战马疾驰而来,在北门前,他骤然勒紧了缰绳。

    黑马扬起了它的两只前蹄,眼前的臣民则像潮水一样跪了下去。

    孙北吉亦然。

    但他还是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阔别已久的年轻皇帝。

    许久未见,陈翊琮看起来比去时长得更高了一些,身型似乎也变得更健壮了一些,他双莫测高深的眼睛,似乎比先前要来得多了几分凶猛。

    孙北吉知道,这一次北巡和以往都不同。

    这一次北巡,陈翊琮是真正趟过了尸山血海。

    陈翊琮的马蹄缓慢地穿过北门的城楼。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他的声音在城楼的门洞里回荡,带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威严和从容,“让开,朕要回宫!”



第二百一十章 帝王气象
    城门前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路,陈翊琮目不斜视地扬鞭南去。

    从城门到宫门之间,许多百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见若干守陵人追随着一个布衣青年一路向南,纵马疾驰,大家都纷纷追上前看热闹,然后又被巡逻的官兵勒令散开。

    马蹄声还没过去多久,不少身着官袍的官员就快步追了上来。

    这些人中,有孙北吉这样鹤发长须的老人,也有张守中这样正值壮年的中年人,大家彼此相扶,甚至顾不上说话,只是带着盈盈笑意追着那马背上的身影而去。

    人群窃窃私,等到这批官员也走过之后,许多人才恍然明白方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是谁。

    原来刚才那个马背上的男人是皇上……

    皇上回京了!

    人们竭尽所能地奔走相告,向邻里或家人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在街道上看见或听见的事情。

    在持续了将近半个多月的戒严之后,平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好消息。

    尽管大部分百姓都不明白皇上回京这件事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许多人还是突然就觉得安心了下来——没有了皇帝的京城,那还能叫京城吗更何况这个八月出了多少幺蛾子,到处都人心惶惶。

    一些消息灵通的往外透露了一些风声,有人猜金贼是不是已经打过了见安江,也有人猜皇帝这一路频频遇匪徒,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死在了外面。

    阴谋论甚嚣尘上,且每一种说法都能找到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平头百姓忧心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金贼”,南迁的北人和那些高门大户则已经开始计划若是平京失陷,下一处逃生的地点。

    但如今,皇上毕竟平安回来了。

    那平京城,或许就还是从前的那个平京城吧

    ……

    重新回到平京,陈翊琮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宫。

    尽管他只离开了这里四个多月,但当他再一次踩在宫门的御道上,望着眼前渐渐清晰的起来的红墙金瓦,还是觉得一切恍若隔世。

    内廷的宫人们得的消息晚,大家临时商量了一会儿,觉得就算立刻往北门去肯定也占不着前头的位置了,所以袁振、徐直便带着司礼监的众人,等在太和门的前面。

    当陈翊琮出现在宫门前的时候,一众宫人再次跪拜。

    “都起来吧。”

    陈翊琮脚下飞快,他瞥了袁振一眼,袁振立刻小跑着跟上了陈翊琮的步伐。

    “朕上次收到你的奏报还是八月初六。”陈翊琮声音轻快,“这期间还有什么要事没有”

    “有,兰字号的帐全都清理完了,贼逆逃得匆忙,大部分库存的银两都没有来得及带走,目前已经收归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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