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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采药我可不去。”柏奕冷静地把自己摘出来,“种田我又不会,咱们还是别山清水秀了,找个热闹的州府先住下,我这点儿后厨的手艺养活你们应该还行。”

    柏世钧眼眶有些发热。

    “对了,还有今天的那笔银子。”柏灵忽然想起来,“您要是觉得这些银子花起来烫手,想支一些银子去做那些亡者的抚恤,我们也没意见。”

    柏世钧一时哑然,然而这话实在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只是顾及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他一直不知怎么和孩子们开口。

    他连连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柏奕的手又按了上来。

    “但是,不能全拿走。”

    “那自然,自然。爹不会再这么做了,”柏世钧摇了摇头,“你们看,划多少出去合适呢”

    柏灵:“空口白牙不作数,我们得先算算接下来的开支,再留一些应急,才知道最后的余钱能留多少给您。”

    柏奕:“对。今后每半个月,您最好和我一起对一遍家里的账。每一笔钱是怎么花出去的,怎么省下来的,您也得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诶诶。”柏世钧连连应声。

    如此,柏灵和柏奕便都起了身。一人重新拿了纸,一人取来了算盘。

    柏灵持家多年,对眼下家里的情形最是熟悉,哪里要添置家具,哪面墙要怎么补一补……一桩桩,一件件列了出来。

    柏奕那边打着算盘,估摸着市上的行情算价,两人商量着家与院子的翻新,时不时抬眸问问柏世钧的想法。

    柏世钧原本一觉醒来觉得万事皆休,此时见柏灵和柏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算着账,他忽然觉得,先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某种东西一下就被驱散了。

    真是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一双儿女。

    孩子们都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他一个已经半身入土的中年人又怎么能先认命呢

    柏世钧站起身,挪着椅子坐到柏奕的边上,虽然陌生,但他决定从今日起,也多操心操心这些以往让他避之不及的家务杂事。

    次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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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想不起的故人
    宫人们领着柏奕与柏灵,往北五所去了。

    北五所在皇宫的东北角,是所有新进宫的宫人领取宫衣的地方,管理所有宫婢奖惩升降的敬事房也在此处。

    柏灵与柏奕各自被引入不同的房屋,在其他宫人的帮助和盯梢下,换上了各自的衣袍。

    柏灵那边规矩多一些,几个人围着她,按照宫里的惯例,用细丝线小心地绞净了她脸上的浅浅绒毛,才及肩的长发勉强梳成了一个团髻,连指甲,都被细心地磨得平平整整。

    再出门时,柏奕已经不见了,只有两个从承乾宫来的宫女,正低着头怯怯地等在门前。

    柏灵还有些不习惯身上的新衣,她一手抱着新领的衣物腰牌,一手折腾领子,有些别扭地往外走,快到了门边时才发现,在那两个宫女身后,竟站着大太监黄崇德!

    柏灵脚下一滞,连忙低头欠身,轻喊了声,“公公。”

    两个宫女的头伏得更低了。

    一见柏灵,黄崇德的脸上也漾起了慈祥的笑,“万岁爷不放心,就派我过来看看,既然好了,就走吧。”

    两个宫女在前面引路,柏灵和黄崇德远远跟在后面。

    柏灵余光里留心着一旁的黄崇德。

    司礼监不比别的地方,像黄崇德这样手握批红大权的人,不仅是建熙帝的心腹,和前朝的内阁官员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缠斗。

    这样的一个人过来亲自送自己去承乾宫,她绝不信没有其他目的。

    果然,过了宫人往来频繁的地方,黄崇德缓缓开口了,“姑娘头一回进宫是什么时候”

    柏灵脚下步子慢了下来,“回公公,大概是四年前了。”

    黄崇德点点头了,“英雄出少年呐。”

    柏灵的步子更慢了。

    想来,黄崇德不会无端端提起禁忌的话题——因为四年前,是她和太后初遇的时间。

    还未等柏灵想明白,太和殿的方向忽然一阵人群激烈的呐喊,那声音齐整而深远,余音在空中回荡。

    柏灵不由得停下了步子,往声音传来的那片天空望去,很难想象在皇宫之中,竟会听见像这样近乎山崩地裂的呼号。

    黄崇德也停了下来,顺着柏灵的目光抬眼,“不要惊慌,主子爷要在太和广场上,连着三日为申将军和一众将士举行的接风庆典。宫里难得这么热闹,忍忍吧。”

    柏灵垂眸,应声答“是”,又跟着黄崇德继续往前走。

    黄崇德接着道,“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在。”

    柏灵手心微汗,“不知公公是说哪天晚上”

    黄崇德笑了笑,“自然是你头一回进宫的那晚。我记得,那时候你是和你哥哥柏奕,一起到西华门去给柏太医送饭吧。”

    “黄公公……”柏灵皱了眉,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再听他把话说下去。

    “我说了,不要惊慌。”黄崇德伸手示意柏灵不要紧张,他原本就上了年纪,加上语气又慢,这些话听起来便很是放松,就像寻常长者与后辈闲聊。

    “在四年前能遇上太后,是你的造化,这四年来能一直守口如瓶,也足见你的品性。你能一直小心谨慎地做事,既是功劳,也是福气。”

    黄崇德的话慢条斯理,但柏灵已经在那里急剧地想着。

    “可现在到底又不同了,”一番乱石铺街之后,黄崇德终于切入了正题,“你那时候在宫外,一个月也就进来一次。太后平日又深居简出,这宫里的风浪再大,也打不到你头上去。”

    柏灵静静地听着。

    “可如今你在承乾宫,那便又不一样。这里不比别处,一小点风雨也能催成大浪,想保平安,你就要牢牢记着自己进来是为了什么。人要记得自己的初心,也就不会旁生枝节,走上岔路。”



第三十六章 下马威
    两个婆子对望了一眼,一人冷声答道,“娘娘在屋子里,你且到旁边去等。”

    柏灵没有动,仍是望着眼前的这两人。

    两个婆子的眉毛顿时吊了起来,“干什么,刚说的话没听见”

    柏灵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既然娘娘在屋子里,为什么娘娘的侍女在外面”

    那婆子笑了,“因为我们家老夫人要和自家女儿说两句体己话,外人听不得!”

    老夫人

    柏灵向着屈氏卧榻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是屈贵妃的母亲来了。

    她望着眼前面色不善的两个婆子,她们显然也是那位老夫人带来的。

    望着这一院子跪地的宫人,柏灵心中微动——难道黄崇德那样特意地跑来,就是为了此刻给她一个警醒

    柏灵想了想,“说话可以,但屋门和窗都要打开,宝鸳。”

    宝鸳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恍惚地抬头。

    “带人将这两个婆子旁边去,然后开门,开窗。”柏灵望着地上跪着的侍女,“就像上次我来一样。”

    两个婆子都是一怔。

    宝鸳也痴痴地望着她,像是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见了什么。

    “我看谁敢!”婆子们喊了起来。

    院子里果然没有人动。

    婆子们有些得意,眯着眼睛,示威地看向柏灵。

    但柏灵看上去也不恼,她侧目去看宝鸳,“闭门合窗的命令,是娘娘下的吗”

    宝鸳咬着牙摇头,“不是……是老夫人说的。”

    “即便不是娘娘说的,可老夫人说的,娘娘也是听的。”

    “就是,娘娘最孝顺,才不会拂了老夫人的意思。”

    婆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了。

    柏灵略略歪着脑袋,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可这里是贵妃娘娘居住的承乾宫,不是你们自家的宅院。”

    婆子冷眼瞧着,“那又如何”

    “你问我如何那我便告诉你如何。即便是娘娘回家省亲,也是先有君臣,再有母女。前面的大臣昨日还在殿上参奏娘娘失德,你们今天就敢接着往人家那儿送把柄。”

    柏灵心中一时自嘲,未曾想自己来到承乾宫后,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拿君臣纲常来做文章。

    但这片刻的犹豫在她眼中几乎一闪而逝,她带着些微的怅然,扫看四下俯身的宫人。

    “要是这样,我看你们的差事也都不用当了吧。”

    这一句话,倏地便把宝鸳激了起来,她胡乱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愤愤抬眸望着两个婆子,“还不快进去和老夫人递话!”

    两个婆子剜了宝鸳一眼,彼此望着,吞吞吐吐地彼此推诿了一阵,左边的那个便把门拉开了一个小缝,闪身进去了。

    也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柏灵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烟熏味道从屋子里传来。

    还在外头的婆子顺了顺气,盯着柏灵看了好一会儿,冷声道,“我看你也是个面生的,这么不懂规矩!”

    柏灵俯身笑了笑,像是受了什么夸奖似的欠了欠身。

    婆子一口气噎在那里,见一旁几个宫女偷偷抬眼瞄了过来,便厉声呵道,“看什么看!都按娘娘的话跪好!”

    屋子里传来一阵脚步,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在前面的是屈修,他躬着身,恭歉地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走了出来。

    老夫人的脸绷得紧紧的。

    她年纪虽大,眼中却有一股锐意的力道,两肩平展,腰挺得比一旁屈修还直。她一身几近墨色的暗绿衣袍,上面绣着青松暗纹,右手拄着一柄比她稍矮一些的手杖,上头的花纹虬枝盘曲,隐隐透着威严。

    先前进屋的婆子跟在这两人后面,此时有自家老夫人和小老爷撑腰,两人的腰杆子马上又硬了起来。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老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先前进屋的婆子跟在后面,此时有自家老夫人和小老爷撑腰,腰杆子马上又硬了起来,“夫人,就是这个妮子!”

    柏灵再次欠身,“老夫人,屈大人,晚辈柏灵,是承乾宫的新任司药。”说着,她看向一旁跪着的宝鸳,轻声道,“娘娘身边该是没人了,你进去看看。”

    宝鸳一怔,连忙擦干了眼边的眼泪,提着衣裙就往里面跑。



第三十七章 佛骨余香
    “你——你再说一遍!!”屈修手在抖,脸已经气得发青。

    屈老夫人一时震怒,脸上的笑在转瞬间烟消云散,嘴角还僵硬着上提,眼中已经布满了寒霜。

    这个柏灵……她竟然敢当众这样答话!

    前日屈修从宫里回来,说皇上派了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娃来给贵妃治病,非要她进宫来看看,那时她还没有当一回事。

    一个幼时丧母,自小和父兄相依为命的丫头能掀起多大风浪

    可今日才一交锋,屈老夫人就见识到了柏灵的爪牙——谈笑之间,她撕咬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

    然而屈老夫人目光微转,到底是平住了心底的怒气。

    这丫头和底下那些眼皮子浅的贱民没什么两样,嘴上没有规矩,心里没有敬畏,说什么也点不醒她!

    和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纠缠。

    屈老夫人嘴角微沉,带着几分厌恶,“那柏姑娘想错了。屈家的荣耀,从来就不会担在哪个子孙一人的肩上,潮水还有涨落,我屈家何止三朝老臣那是从太祖时就享有了浩荡皇恩,百十年也不曾断过!”

    柏灵颇为恭敬地点了点头,“柏灵受教了。”

    “母亲!你还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屈修那边气得够呛,三两下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笺,向着柏灵的脸上狠狠甩去。

    柏灵微微后仰,那纸笺擦着她的鼻子飞过,她动作迅捷地接住了它——这是自己前日在这里手书的“药方”。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里没有一样药材,全是正念训练的指导语。

    柏灵接着纸笺,心中已然亮堂,难怪今日屈修要请老夫人进宫,有宝鸳在,他是没办法从贵妃这里拿到方子的。

    也难怪刚才看宝鸳的两颊是肿的。

    “我当时就说这药方一定有鬼,提议要太医院的那些御医共同验方,偏偏没有人听我的,那个老院使——那个老院使也被她买通了!还给她做什么背书说这药方无害!”屈修恶狠狠地指着柏灵,“你跟我说,这也能算药方吗!”

    屈修说得抑扬铿锵,唾星飞溅,恨不得当场就能治柏灵一个欺君之罪。

    柏灵表情淡淡,两手仔细将那纸笺抚平,然后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衣袖。

    “屈大人,这方子,皇上也是看过的。”

    “那又怎么样!”屈修大手一挥,“皇上求治心切,所以被你这贱婢妖言蛊惑。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今日拉着母亲进宫,只怕我们一家人,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屈修还想再骂,可屈老夫人忽然咳嗽起来——屋子里的宝鸳已经拉开了所有的幕帘,开了窗也敞了门,那些浓郁的薰香飘散到室外,引得屈老夫人又咳了起来。

    屈修只得暂时住口,俯身关切着,屈老夫人摆了摆手,“不碍事。”

    柏灵嗅了嗅,难怪之前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这就是她第一次来承乾宫时,在外厅闻到的薰香。

    柏灵想到了什么,双眉浅凝,信步走向屋内,对身后屈修的质问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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