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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瘦子丘富看着远去的两辆豪华马车,抛了抛手中的四两银子,嘿笑道:“这小子倒是个有钱的主儿,全哥,你打算发展他入教?”
赵全摇了摇头道,淡道:“这是个有主见的,不是一路人,咱走吧!”
话说赵全等人均是白莲教的教徒,其师傅吕明镇正是雁北地区的白莲教首。说到白莲教,大家肯定耳熟能详了,明清历史上几次有名的动乱都与白莲教有关。譬如元末时期的红巾军起义就是白莲教发起的,明太祖朱元璋也借助了白莲教的力量推翻元朝的统治。再譬如清朝嘉庆年间的川楚白莲教起义,这场动乱历时九年,波及陕西、河南、河北、湖北数省,耗费清廷白银数亿两之巨,相当于政府的五年收入,直接让清朝由盛转衰。
白莲教这个组织发源于宋朝,创教者叫茅子元。早期的白莲教只是个教人向善的松散组织,后来逐渐发展壮大,又被有心人利用,从而变成野心家发动叛乱的工具。经过长期的演变,白莲教组织和教义都起了变化,教内宗派林立,各有各的教义和信奉的神明。
明太祖朱元璋是靠白莲教起家,所以深知这种祖织对统治的危害,所以他立国后便将白莲教定性为邪教,命令禁止并给予扑灭。但白莲教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了一茬又长一茬。
由于明朝廷的血腥镇压,白莲教极为仇视明朝廷,时不时跑出一批来捣乱,如果天下盛平还好点,一旦国家动荡,以为有机可乘的白莲教立马就会跳出来蹦哒,火上添油,恨不得把明朝推翻。
但是当明朝被清兵灭了,白莲教又竖起反清复明的大旗继续造反,这组织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造反,谁当统治者它都反,看似相当矛盾,实则还不是人心作祟,有人想坐江山罢了。
赵全的师傅吕明镇显然正是想坐江山的野心家之一,近年在雁北地区相当活跃,偷偷地发展了大批教徒,甚至边军中不少士兵都入了教。这次赵全以行镖之名,从山西来到河北,真正的任务却是为了传教。
赵全之前确实是有意发展徐晋入教,因为这样一名举子,乃不可多得的潜力股,日后若高中进入朝廷中枢,能起到极大的作用。然而,徐晋果断拒绝了丹药,赵全立即便意识到这位年纪轻轻的举子,其实是个头脑清醒,且极有主见的主儿,不容易忽悠。赵全觉得没把握,所以果断地放弃了,免得暴露了反而惹来一身骚!
再说,赵全等人在保定城中看似漫无目的转了几圈,最后来到城西一条不显眼的小巷子,在确认了门外墙跟下的暗记后,瘦子丘富便上前拍门,且拍门手法也十分特别,三长两短共五下!
片刻之后,里面传出一把低沉的声音:“谁?”
赵全淡道:“真空老家来人了。”
院门应声打开,一名穿着破旧的中年男子露了出来,赫然正是当初宁王府中的两条神棍之一的李自然,不过此时却没有穿道袍,看上去十分落魄。
这也难怪,今年初宁王起兵造反失败,李自然要不是见机逃得快,恐怕已经被官兵抓住了,此刻正和宁王一起关在南京的大牢里面呢。
瘦子丘富上下打量着李自然,揶揄道:“李师叔,咋混成这样子了?”
李自然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冷道:“小王八蛋,废话少说,滚进来说话。”
赵全等人进了院子关上门密聊起来!
话说这个李自然原名叫李自馨,乃赵全等人师傅吕明镇的师弟,不过跟吕明镇却不太对付,当年两人争执后,李自馨独自离开了山西,南下江西,最后投靠了宁王。
李自馨化名李自然潜伏在宁王府,说宁王朱宸濠有帝王之相,盅惑他造反,打算从中渔利,谁知宁王不争气,造反才几十天就被王守仁给生擒了。
如今李自馨正被官府画形全国通缉,走投无路之下,所以打算回山西投靠师兄吕明镇,数月来,躲躲藏藏,吃尽了苦头才逃回到河北境内,又托人给师兄吕明镇捎了封信求打救。





明王首辅 第279章 第三个春节(大章)
午后,本来晴朗的天空徒然变得阴沉起来,朔风乍起,寒冷刺骨。
保定城的悦来客栈,房间内放了两只炭炉,空气中的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儿。谢小婉在炕上昏睡,身上还捂了两层棉被。
徐晋双眼布满了血丝,失魂落魄地坐在炕旁的凳子上,眼神放空,脑海中像过电影般回忆着这两年来和小婉的点点滴滴。
两年前的那个寒冬腊月,也像今天这般的阴冷,徐晋来到了大明朝,穷得家徒四壁,穷得揭不开锅。就是这种境况下,谢小婉这个善良懂事,又让人怜惜的小姑娘走进了徐晋的生活,也迅速地走进了徐晋的心。
徐晋永远忘不了那个满地寒霜的早晨,穿着破草鞋薄襦裙,冻得满手霜裂,怯生生地看着自己小姑娘。从那会起,徐晋便暗暗发誓,这辈子绝对要让这可爱可怜、懂事的小姑娘过上好日子。
转眼间两年过去,从变卖田地破釜沉舟,再到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路披荆斩棘,如今自己已经是举人了,日子也越过越好。然而,偏偏这个时候小婉竟然病倒了,而且病得如此严重,让人措手不及。
话说进了保定府城后,徐晋立即便打听了全城最有名气的大夫,出重金请来给小婉医治。然而这位保定名医看完病后,只是讳莫如深地开了一副药,并表示小婉病症严重,所以不敢保证能治好。
去他妈的名医,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伤寒感冒罢了,竟然都没办法包治,难怪古代的夭折率这么高!
徐晋第一次如次痛恨古代落后的医疗水平,他害怕,害怕小婉就此离他而去。
此时此刻,徐晋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感觉无助而彷徨,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灰色。记得上辈子刚刑满出狱时,年迈的老父带着一双面黄肌瘦的儿女来接自己,当时没有如此彷徨过,只是心酸而已。毕竟钱财只是身外物,再穷不过乞食,不死总会有出头之日,但是,生命却不能重来。
这时,月儿提着食盒推门行进了房间,看到失魂落魄地坐在凳子上的徐晋,禁不住一阵心酸,将食盒搁在桌子上,行到徐晋的身旁,轻声道:“老爷,该吃晚饭了。”
徐晋木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看着眼前形容憔悴,形如行尸走肉的老爷,美婢忍不住鼻子泛酸,瞬间泪盈满眶,带着哭腔哽咽道:“老爷,求求你吃点吧,从早上到现在你滴水未尽,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夫人若是见到该心疼了。”
月儿话音刚下,炕上的谢小婉忽然轻嘤了一声,弱不可闻地唤道:“相公……相公!”
徐晋顿时触电般弹了起来凑近前:“小婉,相公在,相公在这里呢!”
“好热,人家想……喝水!”
“噢,相公这就给你斟水。”徐晋马上回身提起搁在炭炉上的锡壶倒了一碗热开水,混入早就准备好的凉开水中。
这时,月儿忽然惊喜地大叫:“啊,夫人出汗了,老爷,夫人出汗了!”
徐晋手一抖,端着的温水顿时倾泻大半,连忙放下碗跑到炕前一看。果然见到小婉的脸蛋红扑扑的,头发有明显的湿迹,探手入被窝摸了摸,竟连衣服都湿透了,不禁狂喜:“出汗了,终于出汗了,这药管用!”
感冒发烧用中医的说法就是寒邪入体,用药后如果能出一身大汗(俗称发表),那么便表示寒邪被成功逼出体外,病人也就没大碍了。也就是说谢小婉的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月儿喜极而泣,双手合拾于胸前念:“阿弥托佛,谢天谢地,夫人平安无事!”
徐晋却是不敢大意,立即亲自动手给谢小婉擦干净身上的汗水,又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以免再次着凉。
谢小婉出了一身汗,看上去精神了许多,烧也退了,红扑扑的脸蛋如熟透的苹果,倚在徐晋怀中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碗水。
“相公,人家还要喝!”谢小婉仰起俏脸娇憨地道。
徐晋乐呵呵地道:“好的,相公马上给你倒去,乖乖坐着别动!”
徐晋再倒了碗温水喂谢小婉喝了,后者喝完后又撒娇般道:“相公,人家有点饿了。”
“正好炉子上炖着小米粥,相公给你盛一碗来。”徐同学又屁颠屁颠跑去盛粥,小婉想吃东西,那证明身体确在恢复。
谢小婉脉脉地看着忙前跑后的徐晋,眼睛眯成了两弯好看的小月牙,心里暖洋洋甜丝丝的。
月儿掩住笑着道:“夫人,看来人家要失业了。”
……
本来灰黑的矿山被白雪覆盖住了,矿山附近有一片连绵低矮的建筑,均是用树皮茅草之类搭成的棚屋,密匝匝的杂乱无章,污水横流,泥泞不堪。
这里是矿场煤矿工人的聚居区,幸而现在是冬天,若是春夏时节,这里必然杂草从生,蚊蝇细菌滋长,恶臭难闻,简直生人勿近,每年病死在这里的矿工不知凡几。
此时,一间棚屋里正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屋里,一名面色苍白的汉子正躺在脏兮兮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那张麻被也是黑不溜丢的,油迹和煤灰都板结在一块,让人看着想作呕。
五名汉子一筹莫展地站在床边,这时,其中一名汉子嚅嚅地道:“堂哥,都过去这么多天也没动静,估计那书生根本没有报官,花狗这伤若再不找大夫,怕是要熬不过去的。”
屋内的这六人正是那天在破庙企图抢劫,最后却被徐晋用火铳吓跑的王堂等人,而此刻躺在床上呻吟那货,正是那天逃出门时摔跤受伤的倒霉蛋,外号叫花狗。
本来花狗的伤并不算严重,只是被铁锄的刃口刮掉一块皮,不过这货仗着皮糙肉厚不当一回事,再加上不注意个人卫生,结果伤口发炎腐烂了,今天还发起烧来,在挖煤时倒在矿坑里面了。
在一众小弟的目光注视下,王堂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带花狗进城找大夫,尽管这很浪费时间,也很浪费钱,但若是见死不救,难免让手下弟兄心寒,以后恐怕也没人肯跟自己混了。
于是乎,王堂亲自背上受伤的花狗,又带着一名心腹发小,步行前往数十里外的保定府城求医。
本来,请大夫出诊能更省事些,不过恐怕没有几个大夫愿意到矿区出诊,因为那里太乱了,矿工在民间的名声又极差,弄不好最后诊金没收着,反而把老命给搭上了。
中午时份,王堂等小心翼翼地进了保定府城,先在街上溜了一圈,没发现有通缉告示之类,这才放下心来。之前王堂还担心破庙中那书生有军方背景,所以逃跑后的几天都老实地龟缩在矿区内挖煤,结果几天下来风平浪静,就连捕快都没见到一个
殊不知徐晋急着给小婉治病,根本没有报官,否则以他举人的身份,还有谢小婉兴王义女的身份,保定府的官员怎么着也得派人排查一遍附近的矿区。
王堂给花狗找了家医馆,顺利地看完病抓药,正准备出城离开,结果却被数人拦住了去路。
王堂等看到拦路之人,顿时面色大变。此刻拦着王堂去路的,赫然正是赵全等人。瘦子丘富和混血少女薛冰馨绕到后面,截断了王堂等人的退路。
“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打劫?”王堂惊疑不定地道。
赵全戏谑地道:“打劫不是你们干的买卖吗?”
王堂沉着脸道:“俺不知你们说啥,俺们只是挖煤工而已!”
赵全嘿嘿一笑道:“那要不咱到府衙找知府大人说道说道?”
王堂脸色再变,此刻再无侥幸的心理,看来人家是认出来了,压低声音道:“朋友,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没必要牵扯到官府吧,做人留一线,日后江湖好相见。更何况那天俺们也没得罪你们吧,还想咋样?”
赵全淡笑道:“别紧张,只是想请几位到家里喝两杯而已。”
王堂眼珠一转道:“对不住了,俺还得给兄弟找大夫,下次吧!”
赵全的尖刀眉一皱,双眼眯成了两条危险的缝,冷道:“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此言一出,丘富和薛冰馨等便手握剑柄迫近,王堂面色数变,最后换上一副笑脸道:“喝酒,俺们喝就是了,兄弟前面带路。”
赵全眼中的冷意敛去,换上了热情的笑容道:“这就对了,朋友怎么称呼?”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堂也只能装孙子,答道:“俺叫王堂,山东人!”
“原来是王兄,请!”赵全潇洒地作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王堂等人回到那处横街窄巷中的小院。
赵王两人如此凑在一起,倒是惹出后来的一场大风波。
……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一转眼已经是大明正德十四年的除夕,徐晋也迎来了自穿越到大明朝的第三个春节,过完今天,明天就是大明正德十五年了。
这一天,保定府城内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手头宽裕的人家还挂上几串红灯笼,点上一匝长长的鞭炮。
城东一座数百平的院子,同样装扮得喜气洋洋,年味十足,门外还有散落一地的鞭炮纸屑。不过此刻,这座宅院却十分安静,墙角的几棵腊梅傲寒而立,缕缕幽幽香在风中散逸。
房间内,徐晋正在埋头苦读,旁边还摞了厚厚一沓草稿纸,全是作好了的八股文章,而文章的题目则是当初在南昌时,费师给拟定的。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天谢小婉的病情有所缓解后,徐晋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执意留在保定府中养病。为了能让小婉更好地调养身体,徐晋干脆在城中租了一座院子,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幸好,保定府城离京师也就三四百里,如无意外,五天左右应该能赶到,年后再出发也有足够的时间到礼部报到,理应不会误了二月份的会试。
所以这段时间,徐晋都留在保定府中,一边给谢小婉调养身子,一边埋头苦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春闱大比。参加会试的都是读书人中的精英分子,主考官更是由内阁大学士亲自担任,全靠实力说话,杜绝一切滥竽充数。
半个时辰后,徐晋终于写完了一篇八股文章,又仔细品读润色一番,自认写得还挺满意的。毫无疑问,经过专门的刻苦训练,徐晋如今天的制艺水平已经今非昔比了。
徐晋揉了揉有点发酸的手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书房去。
此时的院子中只剩徐晋一个人,因为今天是除夕,小婉和月儿一大早便跑去附近的大慈阁上香祈福了,徐晋放心不下两女,所以让大宝和二牛随行保护。
徐晋站在院中,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缕缕的梅香沁人心脾,顿觉案读劳形一扫而空,干脆练起大舅子传授的吐纳术来。
徐晋吞了几趟津液,正感腹中肌饿,外面便传来了马车声,紧接着院门打开,两名美少女笑靥如花地行了进来,赫然正是谢小婉和月儿。
“相公!”谢小婉见到站在院中的徐晋,立即像只快乐的百灵鸟般奔了过来。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谢小婉的病早就好了,而且更显得绯红粉白,今天一身盛装,十五岁的少女更显得楚楚动人。
“老爷!”月儿跟在谢小婉身后甜甜地唤了一声,左手挽着礼佛的食盒,这妮子身形越发的丰满窈窕了。
这时大宝乐呵呵地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大堆东西,有羊肉、排骨、一只鸡、一只鸭、竟然还有一条新鲜的大草鱼。
徐晋笑道:“娘子买了这么多菜肴啊,今天有口福了!”
谢小婉甜笑着道:“今天是除夕,自然要弄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咯。”
徐晋轻刮了一下谢小婉的鼻尖,宠溺地道:“年夜饭有娘子陪着,相公吃什么都开心。”
谢小婉俏脸泛起幸福的红晕,这是她和徐晋过的第三个春节,以后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明王首辅 第280章 除夕夜,小登科(大章)
傍晚时份,天还没黑,保定城的街道便变得冷冷清清的,偶尔路过三两行人,无一不把双手拢在袖筒中,低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家里赶。
除夕夜与上元节不同,乃举家团圆的日子,一大家子在屋里伴着火炉,暖洋洋地吃上一顿团年饭,亲人之间说些体己话儿,乐也融融,谁还稀罕在街上游荡?
此刻,徐晋正坐在大厅里悠闲地翻看着一部闲书《梦溪笔谈》,是从附近大慈阁的主持,慧静禅师那里借来的。这个慧静禅师淡吐不俗,乃远近闻名的有道高僧,听说出家之前还是个举人,屋里的藏书颇丰,城中一些贫寒的书生都喜欢跑去找他借书,慧静禅师也总是有求必应。
由于大兹慈离得不远,徐晋得空也会去逛逛,顺便向主持慧静禅师请教些问题,一来二去的便混熟稔了,借几本书自然没问题。
厨房中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小婉和月儿正在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二牛和大宝两人都去帮忙打下手了。
至于徐晋,他倒是想到厨房帮忙,不过却被小婉撵了出来,堂堂举人老爷下厨帮忙,岂不是自降身价,所以徐老爷只负责等吃。
此时的大厅中还摆放着一只炉子,炉子上搁了一只瓦煲,煲里正炖着小鸡磨菇,诱人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这只炉子的样式跟现代用的蜂窝煤炉一模一样,是徐晋特意找工匠做的。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煤炭虽然在明朝广泛应用,但蜂窝煤还没被发明出来,所以人们都是烧煤球或煤饼,甚至是直接烧煤粉,不仅燃烧率极低,还会产生大量的烟气,甚至是有毒的一氧化碳,呛鼻不说,还极为不安全。
为了能让小婉有更舒适安全的环境养病,所以徐晋便把后世的炉子捣弄出来了,又教二牛和大宝自己用煤粉制作蜂窝煤,这玩意技术含量不高,试验几次就弄出来了。
蜂窝煤中间留有大量的孔洞,能够让煤炭充分燃烧,几乎不会产生烟气,用着安全又舒适,而且耐用节省。小婉和月儿都十分喜欢,用完后留一块煤种,第二天不用生火,添加新的蜂窝煤,马上就能继续用,方便快捷。
《梦溪笔谈》是北宋科学家兼政治家沈括撰写的,内容比较枯燥,不过徐晋却也读得津津有味,没办法,在生活节奏奇慢的古代,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不像信息网络化的现代,捧着手机划几下一天就过去了。
徐晋正读得有滋有味,院门却被敲响了,不禁皱了皱剑眉,谁这么没眼色,大年晚的跑来扰人清静。
“呵呵,徐公子,过年好啊,祝徐公子新年大吉,前程似锦,金榜题名。”
徐晋刚打开院门,一名中年男子便笑吟吟地行了进来,一边拱手作揖说着吉利喜庆的话。
徐晋好笑道:“梅老板,这话不该明天再说吗?”
这个梅老板叫梅长卿,约莫四十许岁,一脸市侩商人的精明相,徐晋租住的这家院子就他的,这大年三十的找上门,估计是来收租了。
果然,梅老板笑嘿嘿地道:“只要心诚,提前说也一样。对了,徐公子打算几时进京?之前咱们可是说好的,这宅子的租金按月收取,不足一月也要收足一月。”
说完便搓着手看徐晋,意思很明显,要么你们今晚搬走,要么就交下个月的房租。
徐晋微笑道:“估计初五前后动身,梅老板放心,租金不会短了你的,来,咱们到屋里聊聊。”
梅老板跟着徐晋进了大厅,夸张地吸了吸鼻子道:“真香,徐公子今晚这顿年夜晚肯定很丰盛了。”
徐晋给梅老板斟了杯茶,后者受宠若惊地接过,并连声道谢,眼前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啊。
徐晋微笑道:“梅老板,前些日子送你的蜂窝煤炉还好用吗?”
梅老板顿时眉开眼笑地道:“确是个好东西,生火快,还没有烟气,家里的婆娘也十分欢喜,不过徐公子给的十几块蜂窝煤已经烧完了,鄙人正琢磨着向公子再讨一些,要不徐公子干脆把制蜂窝煤的法子告诉鄙人,鄙人回去自己弄一些好了,也省得麻烦!”
梅老板说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和热切。
徐晋似笑非笑地道:“这制蜂窝煤的法子乃在下苦费心思琢磨出来的,梅老板轻描谈写就想拿去,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梅老板的笑容顿时僵住,讪讪地道:“鄙人只是觉得这蜂窝煤好用又节省,这样的好东西,徐公子何必敝帚自珍,拿出来造福百姓岂不好?”
徐晋揶揄道:“梅老板这话倒是说得有道理,噢,我听说梅老板家的染坊有祖传的调色秘法,要不咱们一起拿出来造福百姓吧。”
梅老板不由老脸一红,讪笑道:“徐公子说笑了,鄙人就靠这混饭吃了。”
话说这个梅老板是开染坊的,虽然不大,但仗着掌握了调色的“核心技术”,倒也十分吃香,靠染布生意赚了万贯家财,还在保定城中置了好几套房产,成功由苦哈哈的泥腿子,逆袭做了员外。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梅老板家中所谓的祖传调色秘方,其实并不是祖传的,而是早年在苏州染坊中帮工时偷学到的,后来回到保定自己开了家染坊,倒是赚得盘满钵流。
这个梅老板无疑是个精明的家伙,见到蜂窝煤后立即便意识到其中的商机,竟打算空手套白狼,从徐晋口中把制煤的法子要过来。
可惜徐晋并不是那种糊涂的书呆子,之所以送了一只新式的蜂窝煤炉给梅老板使用,本来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在梅老板有点沮丧时,徐晋却是微笑道:“梅老板是明白人,制蜂窝煤的法子白给是不可能的,不过在下可以把这制煤的方子卖给你。”
梅老板愕了一下,有点难以置信地道:“徐公子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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