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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薛冰馨安慰道:“芝儿妹妹别急,他们会在前边等咱们的。”
贺芝儿本来还有点怕眼前这个总是冷冰冰的新嫂子的,但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很快便发现这个冰嫂子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主,彼此也渐渐熟稔起来。
且说嘉靖一路纵马飞驰,仿似一只脱了樊笼的飞鸟,心情说不出的畅快,恣意享受着疾风扑面的快感。
话说嘉靖最崇拜的人就是明太宗朱棣,总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这位雄才大略的先祖一般,纵马驰骋塞外,威震漠南漠北,而现在,梦想终于实现了……一半。
虽然不能像太宗皇帝那般亲自征战沙场,但自己善用人啊,太宗纵然厉害,却未能把鞑靼彻底征服,而自己呢,虽然没御驾亲征,却把鞑靼收入了大明版图,还割了瓦剌的部份疆土,嘿嘿,相比之下,朕似乎更胜太宗一筹!
嘉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是得意,他扭头对着追上来的徐晋大声道:“徐卿啊,等鞑靼人归化后,朕打算把长城拆掉,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啥?”高速飞驰之下,耳畔风声呼呼的,徐晋根本听不清嘉靖在嚎什么。
嘉靖放慢了马速,待徐晋并驾齐驱后,这才得意洋洋地道:“朕打算以后把长城拆了,徐卿以为如何?”
徐晋像看白痴一般看着嘉靖:“为何要拆掉长城?”
“鞑靼人归化后再无边患,还留着长城干嘛?”嘉靖理所当然地道。
徐晋哭笑不得:“那也没必要拆啊,皇上以为拆长城不用花银子?留着它见证历史不好吗?更何况万里长城可是咱中华……华夏民族的历史象征,乃无阶的文化瑰宝啊,拆掉多可惜。”
“咦,好像也是,那就不拆了!”嘉靖点了点头道:“糟糕……朕好像……把芝儿妹妹给落下了!”
徐晋没好气地道:“皇上这才醒起啊,臣现在都要琢磨到底该不该让芝儿入宫了。”
嘉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调转马头便一溜烟往回跑……
嘉靖六年九月二十日,嘉靖和徐晋一行终于抵达了阴山下的丰州川,也就是曾经鞑靼土默特的本部汗帐,先行一步的神机营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再加上锦衣卫,以及腾骧卫的保护,嘉靖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
如果以前,夏言和翟銮两人是打死都不会同意嘉靖出塞逛浪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鞑靼已经被徐晋扫平,鞑靼人也被打怕了,即使还残留有部份激进分子,短时间内也难以形成气候,而且这数月来,大明已经派遣驻军,陆续接管了鞑靼六个万户的主要牧区,正式将鞑靼地区纳入大明的统治。
丰州川水草丰美,阴山之下,大黑河和小黑河蜿蜒流过,如果是夏天来,这里确实美不胜收,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可惜眼下已经是农历九月底了,百草枯黄,气温也很冷了,入目一片萧条孤寂,倒是没什么看头的,不过嘉靖和贺芝儿还是玩得很开心,毕竟大草原的壮阔还是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看看日出,看看日落也不错,住一住蒙古包同样挺新鲜。
在丰州川玩了五天,嘉靖还不满足,忽然想起了徐晋在燕然山勒石刻功的事,于是嘉靖同志心血来潮,也跑到阴山下,命人寻了一处崖壁刻字,只是憋了半天,嘉靖同志也想不出到底刻些什么好,诗词他不擅长,写文章又费脑子,最后干脆便让人在石璧上刻下“朕,到此一游”五字大字,下面再标注日期:嘉靖六年秋,九月二十五日。
估计是觉得还缺少了一种气势,于是嘉靖又让人把自己的皇帝宝印也刻了上去,再涂上大红朱色,气势果然噌噌噌地上来了。
得意洋洋地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嘉靖这才满意地离开,毕日便启程返回大同。
接下来又在大同盘桓了两日,嘉靖终于结束了他的巡边之行,率着群臣摆驾回京,不过回程当中,嘉靖不再大张旗鼓,而是换乘了速度更快的马车赶路,因为按照太医推算的日子,德妃的预产期就在十月上旬,嘉靖自然心急赶路了,毕竟这是他大婚六年以来第一次当爹。
结果嘉靖一行刚刚回到京城西郊,还来不及入城,喜报便送来了,德妃提前分娩,产下一枚小公主。





明王首辅 第1248章 生儿子难
嘉靖和徐晋一行刚回到京城西郊便收到了宫中的喜报,德妃提前分娩了,产下一枚小公主。徐晋、夏言和翟銮等近身大臣纷纷向嘉靖表示祝贺,不过后者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还有点强颜作笑的味道,赏赐了一众大臣后(相当于发喜糖)便匆匆入城,赶往宫中看望德妃母女了。
嘉靖一离开,随行的一众文武大臣便也各自散去,徐晋亦带着薛冰馨和贺芝儿两女回小时坊徐府。
贺芝儿的骑术不好,从大同回京城这一路上都是乘马车的,而薛冰馨则嫌乘马车太过气闷,一直坚持骑马,徐晋虽然担心她肚里才四个月的胎儿,但又拗不过,只好陪着她骑马。
此刻,徐晋和薛冰馨并辔而行,沿着宣武门大街不紧不慢地往小时坊而去,贺芝儿的马车则缓缓地跟在后面。
这时薛冰馨忽然低声问道:“夫君,皇上是不是重男轻女?”
徐晋微愕道:“馨儿为何有如此一问?”
薛冰馨那双淡蓝色的美眸白了徐晋一眼道:“皇上听闻德妃产下小公主时,明显不怎么开心,我就不信夫君你瞧不出来。”
“呃……没有吧,我倒觉得皇上挺开心的,他不是立即兴冲冲地赶入宫去看望德妃了吗?”徐晋装傻充愣道。
薛冰馨冷哼道:“女人都是拿命来生孩子的,男人若是不闻不问,那就真的是狼心狗肺了,就算他是皇帝,我也只会瞧不起他。”
徐晋不禁暗汗,馨儿还是那么的爱憎分明,低声道:“馨儿慎言,皇上向来有情有义,可不是那种人,只是他大婚六年有余乃未有所出,估计是太想要一个儿子了。”
“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能决定的,生不出儿子来也怪女人?”薛冰馨冷着俏脸道。
徐晋陪笑道:“当然不能怪女人,你夫君我便从来不介意生男还是生女,馨儿尽管生女儿,就算生十个八个,夫君都会很开心。”
薛冰馨顿时霞飞双颊,轻啐道:“去你的,你倒是想,把人家当什么了!”
徐晋暗松了口气,总算成功岔开了话题,女人一旦在争取女性权益方面较真起来,战斗力会相当吓人,譬如后世活跃在网上的“女权”们,动辄就口诛笔伐,让人退避三舍。
不过话又说回来,徐晋虽然是“思想先进”的现代穿越者,此时却很能理解嘉靖的心情。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古人本来就很重视香火的继承,更何况是封建世袭制度下的一国之君?而偏偏嘉靖大婚六年了,膝下仍然没有子嗣,再加上堂兄朱厚照的前车之鉴,他不着急就奇了,所以得知德妃生的是小公主后,心情有些失望也很正常,但他还是马上入宫看望德妃母女去了,可见并非凉薄之人,事实正好相反,嘉靖很重感情,对徐晋,对陆炳,对张璁均是如此。
其实,关于子嗣方面,徐晋还是十分同情嘉靖的,因为根据史书记载,嘉靖十四岁登基,直到二十六岁才有了第一个儿子,结果不足两个月就不幸夭折了。
现在是嘉靖六年,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那他得再等五六年才会有第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仅活了两个月就会死掉,而更加悲剧的是,嘉靖的第二个儿子活到十四岁时,刚被立为太子不久后也死掉了。
据说嘉靖的第一个儿子夭折时,便有平时宠信的道士告诉他,天子是真龙,皇子是潜龙,就好比一山不能容二虎,所以二龙也不能相见,一但相见就会出问题。
嘉靖听信了道士的话,所以次子出生后,他一直坚持不见,直到次子十四岁出阁读书,并且在太后的逼迫之下,嘉靖这才参加了次子的出阁读书仪式,还册立了次子为太子,结果相当邪门,很快次子也挂掉了。
自此,嘉靖便更加对“二龙不相见”的说法深信不疑了,后来嘉靖又得了两个儿子,一个是裕王朱载垕,另一个是景王朱载圳,不过为免悲剧重演,嘉靖直到死也不见这两个儿子,也不册立太子,仅给这两个儿子封了亲王,这也给当时的内阁首辅徐阶留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后来徐阶以嘉靖遗诏的名义,把裕王朱载垕捧上了皇位,说来有点奇葩,这位裕王直到登基也没当过一天的太子,也没见过父亲嘉靖一面,委实匪夷所思,人生境遇比剧本还要剧本。
所以说,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嘉靖在生养方面是非常悲摧的,结婚十几年后才有儿子,结果两个月不到就死了,第二个儿子养到十四岁时又死了,此后生的儿子一个也不敢相,明明近在咫尺,却见不着抱不到,一直到死也不能见上一面,真可谓是生“离”死别,不是一般的残忍。
直至今日,徐晋这个穿越者无疑已令大明的历史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硬生生地把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庞大帝国重新振兴起来,但是,嘉靖个人的命运到底有多少改变还是未知数,搞不好还是会按照原历史的轨迹走。
关于生养儿子方面,即便是徐晋也是爱莫能助了,只能说这就是命,非人力所能及也!
约莫半小时后,徐晋一行终于进入了小时坊,早就在坊门候着的家丁徐寿立即一溜烟往徐府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老爷和四夫人回府了!老爷和四夫人回府了!”
此刻徐府的前院处已经挤满了人,谢小婉、费如意和费吉祥三女正率着一众家丁婢仆翘首以待。
府门外,管家大宝正率着十几名青壮家丁严阵以待,忽然有眼尖的家丁大声道:“来了来了!”
大宝那货定睛一看,立马便认出在前面开道的亲兵队长赵大头,马上雄纠纠地大手一挥,喝道:“老爷回府,点炮!”
一声令下,负责点火的家丁立即点燃了府门前盘得像史前世蟒一般的鞭炮,瞬时爆竹纷飞,烟尘弥漫,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明王首辅 第1249章 阖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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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放炮竹,几乎是老爷每次“出差”回府的保留节目了,而且老爷每出一次差,回府后必然会加官进爵,想必这次也不会例外,毕竟这次老爷所立的功劳之大,比之本朝那几位顶尖的开国大将也不遑多让。
所以此时的徐府阖府上下,无论是家丁,还是婢女,无不喜气洋洋,幸福感和安全感满满,毕竟老爷越显贵,徐府就越兴旺,府里越兴旺,他们这些下人的生活也会越好过。
有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作为徐府的下人,地位也必然高人一等,无论逛街买菜,还是回老家探个亲,都倍有面子不是?
譬如此时此刻,大宝和一众家丁们便觉倍有面子,十万响的鞭炮啊,可不是什么人家都能放得起的,即使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即使买得到,没点权势你敢放?说不定这边一放,那边五城兵马司就找上门了。
十万响的鞭炮是真的长,足足烧了十几钟才烧完,升腾起来的白烟把整条街都几乎覆盖了,壮观得让人咋舌,幸好,徐府对面曾是武定侯府,现在是永福观,如今虽然改造完成了,但家具还没置办好,所以永福公主暂时还没入住,倒是不用担心会收到邻居投诉。
事实上,徐府和永福观的面积都很大,再加上这几年,极有生意头脑的三夫人费吉祥陆续买下徐府两侧的土块,如今几乎整条街都是徐府的物业。
鞭炮烧完了,烟雾缭绕中,徐晋和薛冰馨踏着厚厚的碎纸屑迈进了徐府大院,还没来得及看清,两条小人影便飞奔而来。
“爹爹!”
“娘亲!”
徐府大少爷徐康像一头小脑虎般撞入了徐晋怀中,把他的老子撞得闷哼一声,腾腾腾了退了三步才站稳,而另一边,徐府二少爷徐阳则一记乳燕投怀,挂到了娘亲薛冰馨的身上,久别的两母子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哎哟!”徐晋抱着儿子徐康,对着小屁股便抽了一巴掌,笑骂道:“小兔崽子,谋杀亲爹啊。”
一众婢女家丁瞬时哄堂大笑,徐康也跟着咧嘴大笑。
小徐康今年已经满六岁了,长得虎头虎脑,有点像小时候的谢三枪,不过近日换了两只门牙,倒是变成了一头可爱的无牙小老虎,笑起来很是滑稽。
“相公!”
“夫君!”
“夫君!”
三声娇呼传来,徐晋一抬头便迎上了谢小婉、费如意和费吉祥三女的目光,三张充满喜悦的如花娇颜,三双脉脉含情的美眸,仿有千言万语。
徐晋心中一暖,把徐康放下,张开双手把谢小婉拥有怀中,柔声道:“娘子,我回来了。”
“嗯,相公回来就好!”谢小婉俏脸上满是喜悦和幸福的红晕。
片刻后,徐晋松开手,又分别拥抱了费如意和费吉祥两女,作为公平公正的徐府老爷,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徐府的下人们显然也习惯了老爷的“浮夸”的情感表达方式,都笑嘻嘻地在四周看着,一丁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这时,孪生美婢初春和初夏分别牵着两名粉雕玉彻般的小女娃过来,笑道:“快叫爹爹。”
眼前这两名小女娃的个头差不多,都穿着粉红色的连体裙子,外加一件杏黄的掐牙背心,头顶扎着两只总角,皮肤粉嫩嫩的,两对黑漆漆的大眼睛清澈得没有半点杂质,鲜红的嘴儿,胖嘟嘟的小手,可爱极了,乍一眼看上倒像是一对双胞胎。
两名小女娃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徐晋,时隔大半年,估计是不认得她们的老子了,在初夏和初春的催促下,两个小女娃才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爹爹!”
“喛!”徐晋连忙答应了一声,仿佛答应慢了会掉地上似的,蹲下来一手一个抱起,微笑道:“让爹猜猜你们谁是珊珊,谁是敏敏吧!”
两名小女娃都歪着小脑瓜打量她们老子,费如意和费吉祥两人相视一笑,等着看自家夫君出糗。
话说徐晋这些年南征北战,在家的时间是很小,大部份时间都在外带兵,今年年初出兵北伐时,两个女儿才满周岁,如今大半年过了,两个小家伙的变化都很大,不仅个头高了,小脸蛋也长开了,关键这两个小家伙还长得有六七分相似,这时穿着打扮又一模一样,所对徐晋这个“不顾家”的老爹来说,分辨起来颇有些难度。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的徐老爷倒是十分淡定,在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上各亲了一口,结果一个咯咯地欢笑起来,另一个则嫌弃地扭转头,小脸蛋一垮,看样子是快哭了。
徐晋哈哈一笑道:“笑的是敏敏,小气的是珊珊!”
话音刚下,小气的珊珊便哇的一声哭了,费如意连忙抱过珊珊,白了夫君一眼道:“珊珊不哭,珊珊不小气,珊珊是被爹爹的胡子扎到了,好啦,别哭啦,咱们再也不理爹爹了,坏爹爹!”
小姑娘回到娘亲怀中立即便不哭了,只不过眼睛含着两泡果冻一般的晶莹眼泪,让人喜爱又心疼。
这时薛冰馨牵着火儿行了上来,微红着俏脸福了礼道:“馨儿见过小婉姐姐,如意和吉祥两位姐姐。”
谢小婉连忙上前牵着薛冰馨的手:“可把妹妹你盼回来了,这一年来可苦了你。”
费如意和费吉祥也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徐晋把次女敏敏交还给初夏,一俯身便抱起了靠在薛冰馨身边的次子徐阳。
“爹爹!”徐阳小声地喊了一声,相比于徐康,这小子明显要腼腆许多,不过却也更成熟稳重,这跟他自小的境遇有关。
徐晋在小火儿的脸蛋亲了一口,笑道:“来,让爹看看长高了没,咦,高了,壮了,也帅了!”
旁边的徐康立即叫嚷道:“爹,你不觉得孩儿更壮更帅吗?”
徐晋哈哈一笑,把徐康也搂了过来道:“你们哥俩都一样帅,当然,比起你们老子来,还有不少差距,加油吧,你们有机会赶上来的。”
众亲兵和下人瞬时哄堂大笑,诸女亦忍俊不禁,齐齐嗔了自恋的相公一眼。





明王首辅 第1250章 扬长避短
疏勒河发源于祁连山,是河西走廊境内的第二大河,上游水丰流急,进入走廊平原地带后,水流便开始变得平缓,一路往西至下游的瓜州,水量逐渐减弱,河道收窄,河水变浅。
但是,疏勒河主要是靠冰川融水和降雨补给,所以每年的六月至九月份,是疏勒河水量最大的几个月份,九月打后,上游祁连山区的降雨量减弱,气温下降,冰川融水减小,疏勒河就开始就入枯水期了,特别是下游的瓜州段,有些地方甚至能跃马过河。
话说徐晋是八月十六日启程离开瓜州回京的,而吐鲁番满速儿汗则是八月二十日派兵南下进攻瓜州,试图在明军新主帅立足未稳前,一鼓作气拿下。
然而,满速儿以为明军的新主帅俞大猷是软柿子,结果却碰了根硬钉子,差点头破血流。
且说八月二十日,满速儿麾下的两员大将虎力纳咱儿,以及牙兰率兵离开哈密,杀气腾腾地南下。虎力纳咱儿率兵两万作先锋,牙兰率兵五万作为后援主力,端的是声势浩大。
仅两日,虎力纳咱儿便率着两万骑兵驰至瓜州城北的疏勒河畔,正当他准备用羊皮筏子渡河时,却吃惊地发现,明军竟然在对岸修筑起一片连绵数里的水寨,还派出大量的木棑和皮筏子等,在河面上游弋巡视,木排上的明军一个个动作娴熟,行动起来如履平地,一看就是水性精熟的水军。
虎力纳咱儿傻眼了,显然没料到明军竟然玩了这么一手,轻易就把他的两万骑兵挡在了河对岸!
这个时候,疏勒河还处在丰水期末期,河面最窄处也有十来米,水深没过马首,根本不可能泅水过河,利用皮筏子渡河吧,对面虎视眈眈的明军水师也不是吃素的,弄不好就是送人头。
不得不说,徐晋没有看错人,俞大猷确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懂得扬长避短,轻松一招便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吐鲁蕃骑兵,为自己争得了至少一个月的磨合期。
因为疏勒河还有一个月左右才会进入枯水期,在枯水期到来之前,吐鲁蕃的骑兵就别想渡过疏勒河了,除非绕道数百里的下游,打罗布泊沙漠的边缘穿过。
对于俞家军的水战能力,俞大猷可谓是相当自信的,再加上徐晋留给他的家底非常丰厚,两百多门的佛郎机炮,近两万杆燧发枪,还有手雷等大杀器,别说两万吐鲁番骑兵,就算十万,他也有信心将来敌挡在河对岸。
且说虎力纳咱儿在对岸纠结了一晚,终究是戴罪立功心切,第二天便发动试探性渡河,以弓箭掩护士兵划皮筏子过河。
对岸的俞家军见状嗤笑不已,吐鲁番士兵多是旱鸭子,划皮筏子的动作技术一看就是外行,在人人都是“浪里白条”的俞家军看来,简直就是怠笑大方。
俞家军并没有急着反击,等到吐鲁番的几只皮羊皮筏到了河中间,这才一波利箭和子弹扫过去,当场便把几十名吐鲁番士兵打成了筛子,连羊皮筏子也打穿了,即使有侥幸受伤不死的,也沉入河中活活淹死。
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河水,还有河面上横七竖八的浮尸,虎力纳咱儿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对面明军的水寨防守严密,他们的弓箭虽然能射过河去,却伤不了水寨里的明军。
虎力纳咱儿不信邪,再次发动第二波试探,不过这次学精了,跑到下游数里的地方放筏,避开明军的水寨,结果,皮筏子刚划到河中间,明军的水寨中便杀出几艏快船,顺流而下一冲,眨眼间便杀到了,又是一轮攒射,把皮筏上的吐鲁番士兵屠了个精光。
虎力纳咱儿在对岸气得咆哮,下令士兵放箭掩护,但是快船上的俞家军经验丰富,早就准备了盾牌之类,而且配合得非常默契,有人举盾成墙,有人负责进攻,有人负责划船,在对面箭雨的覆盖下,依旧把皮筏上的吐鲁番士兵给全宰了,然后迅速收兵回水寨。
即便偶尔有人不慎落水,立即便游鱼般潜回岸边,有人甚至干脆潜到对方的羊皮筏子底下,掏出匕首把皮筏子给捅穿了,皮筏子上的吐鲁蕃士兵便像下儿饺子般坠入河中……
试探了数回,损失了近百人后,虎力纳咱儿终于放弃了渡河,在疏勒河对岸按兵不动,估计是在思索渡河的良策。
这一日的短兵相接,俞大猷可谓是牛刀小试,虽然杀伤的敌人不多,但终究是一场胜利,关键是把对方的两万骑兵成功挡住了,所以,俞大帅的表现倒是让裴行谨和荆大楚等人眼前一亮,原本对俞大猷能力有所怀疑的三军将士也大有改观。
很明显,俞大猷目前的表现已经开始获得三军将士的认可了,假如再来一场大捷的话,那他这个新主帅在军中的威信便能逐步建立起来。
不过,俞大猷的头脑显然十分清醒,现在的他虽然极需要一场大胜在证明自己,但他并没有急于求成,因为现在的他丝毫不能行差踏错,一旦犯下那么一丁点的小错误,带来的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俞大猷很清楚自己的年龄和资历都不够过硬,而麾下这帮人都是跟着徐晋扫平鞑靼,威服瓦剌的骄兵悍将,想获得他们的认同并不容易,相反,还很容易被他们拿来和徐晋作比较,稍微有点挫折都会被无限放大,到时队伍就更难带了。
所以俞大猷暂时没有进一步行动的打算,幸好在疏勒河枯水期到来之前,要挡住吐鲁蕃人的步伐还是不成问题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妥善谋划。
就这样,俞大猷按兵不动,对面的虎力纳咱儿想动却动不了,于是双方隔河对恃,直到三天后,亦即是八月二十七日,率领五万主力大军的吐鲁蕃老将牙兰也抵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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