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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徐晋不禁大喜,心中升起一线希望,拱手道:“上饶儒生徐晋,先行谢过小蝶姐姐!”
婢女轻笑道:“倒是个伶俐的小书生,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可不敢打包票王妃会放掉你。”





明王首辅 第140章 上门要人
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
宁王府中有一处院落筑起了一座三层高的秀楼,周围植满了杏树,而这座秀楼被称为杏花楼。眼下已经是初秋时节,自然没有杏花,甚至杏树的叶子都开始枯黄,平添了几分萧索。
此时,被布置成佛堂的杏花楼一层内正檀香袅袅,一名穿着朴素的妇人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上,手持一串佛珠,虔诚地默念着《地藏菩萨本愿经》,这是一卷用于超度亡魂的佛经。
这名妇人正是宁王朱宸濠的正妃娄素珍,上饶县大儒娄谅之女,嫁给宁王之前便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和美人。宁王朱宸濠对自己这名原配妻子也极为宠爱,由于娄素珍喜欢杏花,宁王便让人在王府中建了这座秀楼,四周遍植杏花,并且取名为杏花楼。
只是自前年起,娄妃便从杏花楼中搬了出来,并且把一楼改建成了佛堂,每晚必在佛堂中念一遍经文才会回房就寝。
此刻,婢女小蝶正静静地站在娄妃的身后,作为侍候娄妃的贴身丫环,她自然知道王妃为什么要把杏花楼改建佛堂,还每天都到佛堂中念经,实在是王爷这些年作的杀孽太多了,王妃这是在替王爷赎罪,超度那些冤死的亡魂啊!
就拿前年来说吧,王府中的典宝太监阎顺秘密跑到京城揭发王爷私刻官印,结果状没告成,反而被王爷勾结的权贵整得发配孝陵卫充军。由于这件事,王爷杀了奉承(亲王府中一种太监官职)周仪一家六十口人,还大肆屠杀典杖查武等,共计三百多人,真的是杀得血流成河,惨绝人寰。一时间,宁王府中人人自危,最后还是王妃再三恳求,王爷这才没有继续追查诛连,否则死的人还会更多。
这时,娄妃终于念完了经文,把那串佛珠放下,婢女小蝶连忙上前扶起王妃,然后驾轻就熟地端起盛放佛珠的托盘放到佛像前的供桌上,然后扶着娄妃离开秀楼。
小蝶一边扶着娄妃往寝室行去,一边道:“王妃娘娘,眼看着已经入秋,奴婢到牢里给宋大人送饭,发觉里面怪冷的,宋大人现在还盖单被呢!”
“噢,那你待会着人给宋大人拿一床被子去吧!”
娄妃暗叹了一口气,丈夫的野心她自然一清二楚,可是作为妇道人家她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委婉地劝谏,就是建一座佛堂天天念经,以期用这种方式来减轻丈夫罪孽,祈求阖府上下平安无事。
南昌知府宋以方不肯依附宁王,而他偏偏又是南昌府的直接行政长官,自然对宁王府造成诸多掣肘,宁王朱宸濠干脆便把他幽禁起来,由同知柯正把持了府衙。
话说宋以方在孙遂还没上任之前就被幽禁在宁王府了,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娄妃出于同情和内疚,对宋知府颇为照顾,每日三餐都会派自己的婢女给他送饭食。
小蝶趁机道:“噢对了,奴婢今晚到牢里送饭时,发现新关进来一个从上饶县来的赶考书生,听说是得罪了世子殿下,所以被世子殿下派人抓起来了!”
娄妃秀眉顿时蹙了起来:“明天就要院试了,那岂不是要毁人家前程吗,宗儿越发的不像话了,你去让侍卫把人放了吧……等等,上饶县来的书生?他叫什么名字?”
“徐晋……啊,难道是他!”小蝶下意识地掩住了小嘴。
前几个月,徐晋那首《采樵图》传得沸沸扬扬的,因为这件事王爷还大发雷霆,怀疑王府中有奸细,派人大肆排查,着实有不少人遭了殃,小蝶作为娄妃的贴身丫环自然也是怀疑的对象之一,要不是有娄妃护着,恐怕也难逃皮肉之苦。
娄妃脸色微沉,那首《采樵图》是她写来委婉劝谏丈夫的,她也不相信远在上饶的一名小书生,竟然写出一首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诗。
“去把那名书生带来见我……算了,还是我自己走一趟吧。”
娄妃显然担心自己的婢女指不动那些士卫,所以决定亲自走一趟,弄清那首诗到底是怎么回事。
……
……
巡抚衙门的后院是孙遂起居饮食的地方。话说孙遂去年刚到江西就听闻宁王的种种恶行,且似有反意,所以他便把家眷都送返了老家,只带着两名仆人来到南昌上任。
所以,偌大的巡抚衙门显得极为冷清,除了几个唤使的婢仆,就是负责孙遂安全的五十名亲兵。
本来只有武职的将军才能配备亲兵,文职官员可没有这种待遇,不过孙遂前段时间调兵剿匪,还加着提督剿匪的头衔,相当于江西境内的剿匪大元帅。
此时,孙遂正在书房内接待来访的提刑按察副使许逵。话说这段时间鄱阳湖盗贼闹得厉害,前几天孙遂便视察江防去了,今日下午才回到南昌城中。
许逵为人刚直敢言,是江西境内为数不多没有依附宁王府的官员之一,所以孙遂对许逵极为器重,但凡有重要的事情都会把他找来商量。
此刻的书房内,孙遂和许逵两人正站在书案旁观看鄱阳湖一带的地形图,商讨着围捕鄱阳湖大贼凌十一的对策。
这时一名老仆来到书门前禀报道:“老爷,费阁老家的两位公子说有急事求见!”
孙遂闻言放下手中的笔道:“汝登,你明天还要主持院试,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且回去休息。”
许逵点了点头,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宵禁,这个时候费家兄弟还跑来找孙巡抚,估计是遇到大麻烦了。
客厅内,费懋贤和费懋中焦急万分地等候着。话说在上饶县时宁王世子便要动手杀徐晋,而且被驱逐之前也扬言要报复,警告徐晋最好不要到南昌赶考,此时徐晋被抓到了宁王府中,恐怕小命难保啊!
“拜见孙大人,许大人!”费懋贤和费懋中见到从屏风后转出来的孙遂和许逵,连忙上前见礼。
孙遂疑惑地问:“民献民受,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准备明天的院试,跑来找老夫何事?”
费懋中急道:“孙大人,徐子谦被宁王世子抓进王府去了,迟了恐怕有性命之忧啊,民受恳请大人赶紧去救一救他。”
此言一出,孙遂不由面色大变,许逵更是脱口骂道:“岂有此理,宁王世子安敢无法无天。”
孙遂面色冷沉,宁王府在江西境内早就无法无天了,沉声道:“两位贤侄莫急,老夫这就去宁王府要人。”
“下官与孙大人同去!”许逵义愤填膺地道,他虽然对徐晋的激进思想颇有微词,但对徐晋的才华还是极为欣赏的。更何况许逵为人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而徐晋正好是来赶考院试的考生,身为主持院试的提学大宗师,这件事他自然要管。
费氏兄弟大喜道:“谢两位大人相助,子谦有救了!”
费氏兄弟倒是有点盲目乐观了,在上饶县孙遂可以用暴力压迫宁王世子低头,但在南昌这招显然是行不通的,先不说宁王府士卫众多,就算宁王府没有士卫,孙遂也不可能强闯一名亲王的府邸救人,否则他早就把被幽禁的南昌知府宋以方救出来了。
除非当今皇上下令,否则没有哪个官员敢强闯搜查一名亲王的王府,更何况是宁王这种手握兵权的藩王?
所以,孙遂也不敢把话说满,只是说上门要人,而不是上门救人,说白了就是打嘴炮,至于人家肯不肯放人,就看你这嘴炮够不够威力了。




明王首辅 第141章 井一口,诗半首(求票求订阅)
王府大牢内,徐晋和宋以方两人隔着铁栏把饭菜分食干净了,后者就着碗给徐晋倒了些酒,借机用筷子醮了些酒水,在茶几上写了个“丼”字,然后朝徐晋眨了眨眼睛。
徐晋不明所以地看着宋以方,“丼”字有两种读音,一种是念jing,同井字一般意思,另一种念dǎn,形容有东西掉落水井时发出的声响。
宋以方瞟了一眼守在大牢门外的王府士卫,捋须微笑道:“子谦,府衙里有口甜水井,井水甘甜清冽,用来泡茶口感上佳,回味无穷,可惜本官受困于此,要不然一定请巡抚大人尝一尝。”
徐晋心中一动,微笑道:“巧了,在下也是好茶之人,若宋大人哪天得脱攀笼,一定厚颜上门讨口茶喝。”说完也眨了眨眼睛。
“自无不可,子谦若是能喝,把井水喝干也无所谓!”宋以方舒心地笑起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守大在牢外一共有四名士卫,其中两名是日常看管宋以方的,而另外两名则是宁王世子加派的人手。
“嘿,姓宋的都被王爷关了一年多了,现在还想离开,作梦吧。”一名士卫低声嘲笑道。
正在此时,一行人打着灯笼往这边行来,四名王府士卫见到来人都吓了一跳,急急迎上前单膝跪倒行礼:“拜见王妃娘娘。”
但见两名丫环掌灯开道,娄妃由婢女小蝶搀着行来,身后还有两名掌灯的小太监。
娄妃行到牢前道:“都起来吧!”
娄素珍的声音柔和动听,虽然已经是三十六岁的妇人,但身段丰膄而不失窈窕,鹅蛋形的俏脸,皮肤白皙而紧致,再加上那种发自内在的慧秀优雅,配上成熟的风韵,就好比一杯恰到好处的醇酒。
四名士卫站起来,恭敬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娄妃发自内心的尊敬。
宁王性情暴戾嗜杀,每年都会因为一些小事杖毙几个下人和士卫,要不是娄妃经常替下边的人说情,恐怕被打杀的人还会更多。所以,在王府的下人和士卫眼中,王妃就是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娄妃淡道:“把牢门打开,将里面那名叫徐晋的书生带出来!”
几名士卫对视了一眼,宁王世子留下的两名士更是急了,连忙道:“王妃娘娘娘,那名书生是世子殿下特意交待过的,要等明天才能放出去。”
小蝶冷喝道:“放肆,王妃娘娘的话你们敢不听?”
几名侍卫都面色一变,其中两人急急打开牢门提人。
大牢内的徐晋和宋以方早已经听到了动静,这时都站起来往牢房门口张望。
两名士卫快步来到关押徐晋的铁栏前,将锁着的铁栏打开,悻道:“姓徐的,你走狗屎运了,王妃娘娘亲自来提人,你走吧!”
徐晋不禁又惊又喜,宋以方笑道:“恭喜子谦,娄妃有颗菩萨心肠,肯定是要放你出去了,祝子谦院试顺利。”
徐晋拱了拱手,感激地道:“多亏宋大人施以援手,宋大人保重。”
宋以方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道:“去吧,有生之年若能再见,本官定请子谦喝茶!”
徐晋再次拱了拱手,跟着两名士卫行出了牢房。
“徐晋拜见王妃娘娘!”徐晋见到婢女小蝶旁边的美丽妇人,估计这位就是青史留名的才女娄素珍了,连忙长身一揖行礼。
“放肆,见到王妃娘娘竟敢不跪!”一名小太监尖声厉喝道。
徐晋暗骂了一句你大爷,正要无奈地跪倒,娄妃却是淡道:“不必了,你就是上饶县儒生徐晋?”
徐晋点头道:“正是!”
娄妃上下打量着徐晋,不禁暗暗惊讶,因为徐晋实在太年轻了些,真难以想象那些大气磅礴的诗词竟出自这样一位少年之手,特别是前些天从藤王阁文会上流传开来的那首《临江仙》。
“放肆!”那名小太监又尖喝了一声,因为娄妃在打量徐晋的同时,徐晋也在打量这位史上有名的才女。
这小太监如此一喝,正失神的娄妃倒是吓了一跳,不满地瞥了一眼这小太监,后者讪讪地低下头。
“你跟我来,有些话本王妃要问清楚的。”娄妃说完转身而行。
宁王世子留下的两名士卫眼睁睁地看着徐晋被王妃带走,其中一人焦急地道:“现在咋办?”
以王妃娘娘的作风,最后十有八九会把姓徐的给放了。
“还能咋办,立即通知世子殿下吧!”另一名士卫无奈地道。
于是乎两名士卫急急跑到世子居住的东院报信,结果世子殿下并不在院中,一打听才知道世子殿下去了萧花魁的别院。
话说自从那晚酣畅淋漓地御了萧玉雪一回,朱大哥对萧大家的两条销魂大长腿有点上瘾了,美人玉体横陈,修长匀称的两条腿盘在腰间嘿咻嘿咻……那滋味确实回味无穷。
另外,今天抓了徐晋,朱大哥的心情也特别舒爽,所以便打算今晚再找萧大家御上一回,因此连晚饭都没吃就带着士卫去了城东。
再说,两名士卫赶到城东别院报信时,宁王世子正好被萧花魁撩得性起,正准备直奔主题,结果房门被士卫头目黄中拍响了。
“世子殿下,手下弟兄来报,王妃娘娘要放了那个徐晋。”黄中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宁王世子正要剑及福地,闻言吃了一惊,急急爬起来穿上衣服冲出房,大叫:“快,回府!”
宁王世子对自己母妃的脾性十分了解,以前父王所抓的人有很多都被母妃私下里偷偷的放了,若是徐晋也被放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要白费?所以朱大哥连销魂的萧大家也不御了,带着众士卫急急地往王府赶。
宁王府的杏菀乃娄妃居住的庭院,此时的客厅内,徐晋恭谨地站立着,王妃娄素珍端坐在椅子上,凤目含威地盯着徐晋,淡道:“徐晋,那首《采樵图》是你作的?”
徐晋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点头道:“的确是在下所作!”
小蝶顿时冷斥道:“胡说,这首诗明明是王妃娘娘今年春天所作,但并没有流传出府,知道的只是寥寥数人,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晋不禁暗暗叫苦,话说当初在知府私宴上用了这首《采樵图》,只是为了表明态度,同时撇清自己而已。
这首《采樵图》是徐晋前世看娄妃传时记下的,但却不清楚是娄妃何时所作。当日在私宴上用这首诗,徐晋也琢磨过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这首诗已经闻世,那自己就是“引用”娄妃的诗作来劝谏宁王。
第二种情况,这首诗还没闻世,那就是自己“原创”的。均没有问题!
谁知道还有第三种情况,娄妃已经把这首诗作出来了,然而却只限在王府内部寥寥数人见过。
娄妃见到徐晋的表情,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冷道:“徐晋,你别说这只是巧合,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徐晋不禁暗汗,若是没有合理的解释,今天恐怕也别想离开了,脑中飞快地急转,忽然灵光一闪,“惶然”道:“这首词严格地来说确实不是在下所作,却也没想到竟和王妃娘娘的诗作凑巧到一处了。”
娄妃疑惑地道:“什么意思?”
“这首诗是在下做梦时梦到的!”徐晋说完后自己都尴尬得点脸红了。
娄妃愕了一下,紧接着凤目生寒,怒道:“好你个徐晋,真当本王妃是个可以随意欺骗的愚妇!来人……”
徐晋连忙道:“且慢,王妃娘娘请听在下讲完!”
婢女小蝶愤然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书生,枉我在王妃面前替你求情,谁知你竟是个巧言令色的家伙。”
徐晋苦笑道:“小蝶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欺骗王妃娘娘,能不能让在下把话讲完?”
娄妃沉着脸把扑进来的两名王府士卫挥退出去,冷道:“好吧,且让你把话讲完。本王妃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要你如实回答,本王妃也不会为难你,差人送你离开王府。若是再敢糊弄,本王妃便命人杖你四十,关回大牢内。”
“对,老实交待,是不是费家在王府中安插了眼线,你是从费家人的嘴里听说了王妃这首诗的?”
婢女小蝶虽然声色俱厉,但这话无疑是在提醒徐晋。
徐晋愕了一下,咋把费家也扯上了?
娄妃见到徐晋愕然的表情,不禁心中一动,其实她也是怀疑王府中有眼线的,但此时看徐晋的反应,似乎并不是这样啊,如果是徐晋故意做出这种表情,那这小书生的城府也太可怕了。
徐晋叹了口气道:“宁王府中有没有费师的眼线,在下实在不清楚,但这首诗确实是在下做梦梦见的,并不是从别处听来,王妃要是不信,在下这里还有另外半首诗,王妃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娄妃犹疑道:“且念来听听!”
徐晋左右看了一眼,神秘地道:“这半首诗不宜旁人知晓,徐晋还是写下来给王妃一观吧!”
娄妃越发的好奇了,吩咐下人取来笔墨,又把周围的婢女太监屏退到门口,淡道:“你写吧!”
徐晋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句诗:画虎屠龙叹旧图,血书才了凤眼枯。
娄妃当场脸色煞白如纸……




明王首辅 第142章 脱身而去
画虎屠龙叹旧图,血书才了凤眼枯。迄今十丈鄱湖水,流尽当年泪点无?
这首《绝命诗》是娄妃在丈夫朱宸濠造反失败被擒后写下的,之后便跳进了鄱阳湖中自尽了。
此诗中的“旧图”指的就是那首《采樵图》,大概意思就是感叹当年丈夫没有听自己的劝谏,继续铤而走险造反,结果现在失败被擒,宁王府上下将被诛连族灭,可谓是声声泣血。
当然,现在宁王朱宸濠还没有造反,娄妃自然还没作出这首诗,但或许是天人感应,又或者对自己的诗风太熟悉了,娄妃一看到这半首诗就觉得会是自己写的,而且非常有代入感,所以瞬间脸都煞白了。
娄妃深知丈夫朱宸濠的野心,早在当今天子登位之初就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千方百计地恢复了王府三卫,近年来更是变本加厉地,密锣紧鼓地为造反作各种准备。
所以娄妃整天提心吊胆,平时也梦到过丈夫起兵造反失败后,宁王府上下被诛杀的惨象。此时再看到徐晋这半首极有代入感诗,顿时觉得心惊肉跳,一把将那张纸抓成一团,颤声道:“徐晋,这半首诗真是你做梦梦到的?”
徐晋暗叹了口气,宁王朱宸濠注定要造反失败,而眼前这位娄妃的最后归宿也注定是浮尸鄱阳湖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娄妃紧抓住那张纸团,由于用力过度,手腕的青筋都贲了起来,内心泛着惊涛骇浪,身体摇摇俗坠。
那些太监丫环不禁面面相觑,不明白徐晋到底写了一首怎样的诗,竟然令王妃娘娘惊成这样子。
婢女小蝶见状急忙过来扶住娄妃,目光凌厉地瞪了徐晋一眼,真有点后悔替这家伙在王妃面前说情,否则也不会整出那么多事。
良久,娄妃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此时看徐晋的目光已经有些变了,强自镇定道:“此诗的下半首呢?”
徐晋摇了摇头道:“那天晚上雷电交加,在下被一个炸雷惊醒,所以这首诗只得了两句。”
既然要忽悠,自然要忽悠得像一点,添加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忽悠相信鬼神的古人最合适不过了,话说小婉那丫头就被徐晋这样忽悠过。
娄妃本来就信佛,听闻后果然脸色更白了,忽然醒起了前段时间流传坊间的一条传言,有人在雷电交加的夜晚看到一白一黑两条龙在天空争斗,结果黑龙战败……
“莫非这都预示着丈夫造反将会失败?”娄妃内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又情不自禁地轻颤起来,造反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到时别说宁王府,就连自己的娘家恐怕也难逃一劫。
小蝶又惊又怒,喝道:“来人,把这个惊吓到王妃的书生拖下去打。”
徐晋不禁面色微变,妈的,这药下得太猛了!
两名王府士卫立即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抓住徐晋,幸好这时娄妃回过神来,喝道:“住手,都退下!”
两名士卫都有点懵了,连续两次被叫进来又要退出去,王妃娘娘是无聊逗着玩吗?
娄妃神色复杂地看着徐晋,她并不是个愚蠢的女人,自然有考虑过徐晋为了蒙混过关,故意模仿自己的语气和诗风写半首诗。
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半首诗来欺骗自己,那此子的才学也太惊人了,比起古时七步成诗的曹植也不遑多让。
不过,娄妃更愿意相信这是徐晋做梦梦到的,这是天降预兆警醒自己啊。
娄妃收回目光,有点无力地道:“小蝶,拿了牙牌送他离开王府,由西角门出去吧。”
徐晋暗舒了口气,不知不觉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有惊无险,总算蒙混过关,拱手一礼道:“谢王妃娘娘,在下告辞了!”
小蝶冷道:“你跟我来吧!”
小蝶取了牙牌带着徐晋往王府的西角门而去,而此时宁王世子正好带着士卫由正门入府,直奔杏菀而来。
“娘亲!”朱大哥满头大汗地跑进杏菀,娄妃正将那张写了半首诗的纸张烧成灰烬。
娄妃蹙眉看着满头大汗,衣衫不整的儿子,不满地道:“宗儿,你仪表不整,成可体统,仔细你父王见到又训斥你。”
朱大哥满不在乎地道:“此间父王也不在府中,只要娘亲不说,谁敢瞎嚼舌根。对了,那个徐晋呢?”
娄妃淡道:“我着人送出府了!”
“娘亲,你……怎么可以放了他,黄中快追,把人给抓回来。”宁王世子厉喝一声便往外走,黄中带着几名士卫以最快速度奔出杏菀。
“宗儿,回来!”娄妃急忙叫道,可惜朱大哥根本没理会,费了这么大劲,他如何甘心让徐晋给跑掉。
“岂有此理!”娄妃气得直跺脚,这儿子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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