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明军企图进入陵墓范围搜索,却被守陵的宁王府士卫拒绝了,正在附近“狩猎”的宁王朱宸濠甚至带着一万卫军赶来,把明军给强行驱离,还当场斩了明军一名千户的手臂。
孙遂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撤兵,所以回城后憋了一肚子火,马上就回书房写奏章弹劾宁王朱宸濠。
“臣孙遂启奏吾皇:宁王宸濠,不愿为藩王,而甘作盗魁,想必作藩王之滋味,不如盗贼为佳……
臣断言宁王他日必反,吾皇宜早作安排,防患于未然,以上句句属实,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保。”
孙遂洋洋洒洒写了近千言,胸中的怒火才渐渐平复下来,吹干墨迹后合上奏本封好,然后叫来侍卫将奏本送到驿站,加急送往京城。
“大人,徐晋徐公子求见!”
孙遂刚搁笔喝了口茶,老仆便进来禀报。孙遂心中一动,点头道:“带他来书房!”
稍倾,徐晋便在老仆的引路下进了书房,拱手行礼道:“徐晋拜见过孙大人!”
孙遂坐在茶几旁,微笑着指了指对面道:“子谦不必多礼,坐吧!”
徐晋见到孙遂一脸风尘,身上的官服还有水迹和泥迹,不禁愕了一下,连忙道:“看来学生来得不是时候,先行告退!”
孙遂摆手道:“无妨,坐吧!”
徐晋只好在茶几旁坐下,那名老仆给徐晋沏了杯茶便退了出去,并把书房的门关上。
孙遂捋须微笑道:“今天院试第一场发案,以子谦的才学出圈应该没问题吧!”
徐晋点了点头道:“侥幸进了内圈!”
“呵呵,那便好!”孙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颇为期待地看着徐晋,他知道徐晋主动来找自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孙大人,有事件徐晋一直想告知您的,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哦,什么事?”孙遂把茶杯搁下,目光炙炙地看着徐晋。
明王首辅 第149章 巡抚问策
徐晋将那天在王府大牢,南昌知府宋以方暗示府衙后院井中有物的事告诉了孙遂。
孙遂听完后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良久才道:“如此看来,宋大人是将什么重要之物藏在了府衙的井中了。”
徐晋点头道:“的确如此,学生认为井中之物怕是与宁王府有关,而且非同小可。”
孙遂心中一动,其实在他来南昌上任之前宋以方就被宁王幽禁起来了,从上任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这位南昌知府。
因为这件事,孙遂还和宁王朱宸濠交涉过,但宁王根本不予理会,孙遂无奈之下只好上奏举报,但奏本送上去后却是石沉大海,根本奈何不了宁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孙遂一开始还以是宋以方不肯依附宁王,再加上是南昌府的行政长官,对宁王府造成诸多掣肘,因此被宁王朱宸濠软禁了,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全是如此啊。
“子谦觉得宋义卿(宋以方的字)在府衙井中藏了什么?”孙遂问道。
眼前的徐晋虽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年少老成,总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这么重要的事情也能憋到现在才私下告诉自己,其沉稳老练可见一斑,根本不能当成一般的少年来看待。
正因为如此,孙遂此时也是用商量探讨的口吻和徐晋说话。
徐晋轻蹙着剑眉道:“既然是藏在井中,定然是不怕水浸泡的,至于是什么倒是不好说,孙大人找机会把东西捞上便知,但此事要绝对保密。”
宋以方堂堂四品官员被宁王给幽禁了,在狱中甚至不敢直接说出,而是用暗示的方式告知,可见井中之物肯定非常重要,自然要绝对保密。
孙遂点头道:“子谦所言极是,不过现在府衙后面住着宋义卿的家眷,人多口杂,而把持府衙的又是同知柯正,此人是宁王的走狗,要秘密从府衙后院的井中打捞东西很难……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徐晋点了点头,他只负责把消息告知,该如何把井中的东西弄到手,那就是孙遂要头痛的事了,随口问道:“孙大人风尘仆仆,这是刚从城外回来吗?”
孙遂闻言顿时面色一沉,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便将近日剿匪的事说了出来。
徐晋听完后不禁暗暗心惊,宁王果然嚣张啊,公然窝藏盗贼就算了,竟然还斩了明军千户的手臂,可谓是强势到极点,幸好这家伙不在南昌城,否则那晚自己能不能离开宁王府都未可知。
孙遂沉声道:“宁王气焰嚣张,公然窝藏盗贼,纵贼四处抢掠财富,反意昭然若揭了,然吾皇受奸佞小人蒙蔽,徒呼奈何。子谦足智多谋,可有以教我?”
徐晋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道:“学生何德何能!”
开玩笑啊,自己只是一介少年书生,哪来的资格“教导”一省巡抚。
孙遂也觉得自己有点激动了,笑着摆了摆手,换一种语气道:“子谦对如今江西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孙遂与费宏是好友,当初在上饶时便经常和费宏谈论时政,费宏对徐晋多有赞誉,甚至私下里说过徐晋有公卿之才。
当然,孙遂对费宏的话是不敢苟同的,徐晋的才学有目共赌,也远超同龄人沉稳,但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能见过多大世面,更别说治政经验了,说他有公卿之才,孙遂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放眼整个南昌官场,除了许逵,孙遂就难找到可以商量的官员了,再加上不久前在宁王那吃了瘪,正是一肚子不平,于是便禁不住跟徐晋“倾诉”起来。
徐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孙遂,恭谨地道:“徐晋只是一介书生,又岂敢妄言。”
孙遂摆手道:“无妨,就当是彼此闲聊而已,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便是!”
徐晋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孙遂能当着自己面说出以上那些话,显然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更何况这段时间承蒙孙遂照顾,倒是不介意提醒他一下。
“如今江西地界内,说是宁王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强占民田,纵盗抢掠,擅杀幽禁地方官员,如此无法无天,为何还能屹立不倒?”
孙遂沉声道:“那是宁王勾结京中权贵蒙蔽了当今皇上,地方官员举报弹劾宁王的奏本均被钱宁之流的奸贼截留了。”
徐晋微笑道:“所以说问题的根本不在江西,而是在朝中,孙大人就算把江西境内所有盗匪都肃清也不能解决宁王府的问题!”
孙遂摇头道:“本官和汝登(许逵)也商讨过此事,问题的症结看似在朝中,但实际还是在江西。宁王靠着大量的钱财结交京中权贵,而他结交权贵的钱银大部分是盗匪抢掠而来,只要剿灭了江西境内的盗匪,就等于断掉了宁王的手足和财路。”
徐晋不禁无语,孙遂和许逵的思路确也没错,但却没有抓住主要矛盾啊。
“孙大人刚才也说过,宁王反意昭然若揭,宁王凭什么敢造反?还不是手握军权,纵然孙大人剿灭了江西境内的盗匪,断了宁王的财路又如何?”
孙遂反驳道:“宁王没了钱财打点京中权贵,没有他们从中作梗,到时要奏请皇上削掉宁王的兵权就容易了。更何况,当初宁王请求恢复王府三卫的借口就是江西境内匪患严重,王府需要有力量自保。如果江西匪患平息了,宁王便没有借口再持有三卫了!”
徐晋有种蛋痛的感觉,这“曲线救国”的方法还真够“曲”的,等你把江西境内的盗匪都剿灭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更何况宁王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境内的土匪剿清?
当然,徐晋自然不能直接说孙遂的办法是徒劳无功傻逼办法,只能委婉地道:“孙大人的思路并没错,但是要板倒宁王其实还有更简单有效的方法。”
孙遂心中一动,忙问道:“子谦请讲!”
徐晋微笑道:“宁王之所以能无法无天,是因为京中有人策应,蒙蔽了当今皇上。”
孙遂点头道:“正是如此,如钱宁、史部尚书陆完、伶人臧贤等都与宁王沆瀣一气。特别是钱宁此贼,极受今上宠信!”
徐晋淡道:“孙大人,学生纠胆问一句,难道那钱宁在京中就没有对手了?”
孙遂目光一闪,惊讶地看了一眼徐晋,如今在皇上身边,确实有一位能与钱宁一较长短的红人,那人名叫江彬,不过同样是一名奸臣,孙遂对此人亦是相当厌恶,所以从来没想过与此人接触。
徐晋微笑道:“孙大人,学生认为敌人的敌人虽未必是朋友,但也可以因势利导,君子外圆内方,又何必拘泥呢!”
孙遂虽然为人正直,但也不是拘泥古板之人,闻言心思不禁活泛起来,忽然抬头笑道:“子充(费宏)曾说过子谦有公卿之才,如今看来,子谦确实适合当官。”
明王首辅 第150章 二舅子的选择
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司使合称为九卿,均是朝廷中枢的大佬,费宏竟然称自己有公卿之才,这赞誉可谓相当高了。
徐晋连忙道:“费师谬赞了,孙大人不必当真,徐晋牧守一县尚嫌不足呢!”
孙遂呵呵笑道:“子谦十五岁得中秀才,何必妄自菲薄呢,日后定是我大明栋梁之才。”
孙遂倒没有夸张,徐晋十五岁中秀才算得上是神童了,若是能通过接下来的乡试和会试,那时才十七岁的年纪,这个年龄就算慢慢熬资历也能熬到九卿之位,甚至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而纵观我朝的内阁首辅,诸如商辂、李东阳、杨廷和等均是神童,费宏也是十三岁中秀才的神童,虽然没任过首辅,但也是内阁大学士。所以说,徐晋若能保持现在这种势头,将来入阁拜相都有可能,更别说六部九卿了。
当然,也有中途陨落的神童,比如眼下的南昌城就有一位,唐伯虎十六岁摘院试案首,可惜为人放纵不羁,磋跎了岁月,二十八岁才考中举人,后来更是卷入科举舞弊案被革去了功名。
不过,徐晋对所谓的公卿却不感冒,当个京官多累,半夜三更就得起床上朝,最理想还是外放任一县老爷,逍遥自在。
徐晋岔开话题道:“对了,说到鄱阳湖的水贼,学生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子谦快讲!”孙遂顿时来了兴趣,这位可是自己的福将啊,上次剿灭铅山群匪之机就是徐晋带来的,甚至最后抓到匪首吴八三也徐晋先发现的。
徐晋道:“上月学生来南昌赶考,绕道余干县瑞洪镇探望老丈人,后来是乘船由鄱阳湖到赣江的,在赣江下游的支流附近遇到一伙水贼,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那些水贼的老巢恐怕就在附近。”
接着徐晋便将遇到水贼的经过说了一遍,孙遂听完后都不禁捏了把汗,道:“你们胆子真是大,那些水贼凶残无比,若发现了你们的渔船,后果不堪设想!”
徐晋点头道:“学生现在想起亦是心惊肉跳,幸好老丈人和大舅子均是经验丰富的渔民,对鄱阳湖这一带的地形极为熟悉!”
孙遂心中一动,从书案后取了一幅鄱阳湖的地图打开道:“子谦是否认得遇到水贼的位置!”
徐晋站起来看了一眼那简陋的手绘地形图,无奈地苦笑道:“学生只是乘船经过,如何认得出来,不过学生的外兄估计认得。”
孙遂点头道:“那子谦待会让他来见本官,噢对了,子谦这位外兄身手了得,本官身边这正缺人手,本官想招纳他为亲兵,你看行不行?”
徐晋沉吟道:“这个……还是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吧!”
本来嘛,孙遂是一省巡抚,现在又是江西的剿匪元帅,跟在他身边当亲兵显然极有前途,但是宁王朱宸濠明年很大概率会造反,孙遂作为江西巡抚,办公地点也在南昌,一旦宁王突然发难,孙遂肯定首当其冲,所以跟在他身边也十分危险。
徐晋清楚历史走势,自然不肯把二舅子往火坑里推,但又不能直接拒绝孙遂,所以只能委婉地表示要先征求一下谢二剑的意思。
孙遂也不以为意,毕竟自己并不是武官,不可能一直统兵,徐晋为自己外兄考虑前途也无可厚非,点头道:“好吧,待会本官亲自问问他便是。”
徐晋犹豫了一下,道:“另外,学生还有件事要向孙大人求助的!”
“哦,什么事?”孙遂合上地图道。
徐晋便将宁王世子在院试做手脚的事说了出来,孙遂那双略带倒八的眉头顿时竖起来,怒道:“竖子敢尔,科举取士,为国选才,此乃国之根本,又岂容他人干预,更何况是为了泄私愤。岂有此理,此事本官会和汝登说起,子谦无须多虑,明天放心参加第二场便是,事后本官会彻查!”
徐晋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他今天来找孙遂,其实主要还是担心明天的院试第二场,宁王世子还会让人暗动手脚,如今得到孙遂的承诺,总算放下心来,站起来拱手道:“多谢孙大人主持公道,那学生便先行告退了。”
孙遂点了点头道:“去吧,早点休息!”
徐晋起身告退离开,回到住处后便叫来了谢二剑。
“什么,巡抚大人要见我?”谢二剑惊讶地道。
徐晋有点歉然地道:“我把之前在鄱阳湖中遇到水贼的事告知了孙大人,孙大人让你去认一认地图。另外,孙大人有意招你为亲兵,你最好别……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二剑不明所以地看了徐晋一眼,之前他不肯给余百户当亲兵,是因为区区一个地方卫所的百户他瞧不上眼,但孙遂可是一省巡抚啊,现在还挂职剿匪,立功的机会多多,为何妹夫竟然好像不想自己答应一般呢?
徐晋忍不住提醒道:“宁王有谋反之心,跟在孙大人身边十分危险!”
谢二剑不禁恍然,笑了笑道:“那岂不是更好,老子早就瞧那宁王世子不顺眼了,宁王若是敢反,我便助巡抚大人灭了他,正如余百户所讲,好男儿自当马上觅封候,平叛可是大功!”
徐晋不禁无语了,自己担心危险,二舅子倒是看到了立功的机会,不过也是,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既然是二舅子自己选择的,那自己还能说什么。
谢二剑拍了拍徐晋的肩头,笑道:“妹夫放心吧,二哥别的本事没有,但跑路的本事杠杠的,况且我还没娶媳妇呢!”
徐晋有点好笑,等当了孙遂的亲兵,难道你还能弃主而逃不成?做人要有点节操好不好!
不过,徐晋早就瞧出谢二剑这小子志向不小,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自己劝也是没用,也罢,路是他自己选择的,风险也得他自己担着。
谢二剑离开徐晋的房间,去书房见孙遂。
第二天五更,徐晋和费家兄弟赶到提督学院参加院试的第二场。参加第二场的考生比第一场时少了一大半,只有七百来人,很快便全部进场了。
今天负责唱保的倒不是监察御史刘忠了,换了一名提督学院的官吏。由于有了孙遂的保证,所以徐晋今天很放心,只要没人动手脚,秀才功名自己是拿定了。
第二场的覆试要比第一场简单些,两篇八古文,一首试帖诗,然后是默写《圣谕广训》。
徐晋现在对写八股文是驾轻就熟了,试帖诗是写秋景的,更是难不到他,后世写秋景出彩的诗不少。
至于《圣谕广训》,徐晋也是记得滚瓜烂熟了,所以下午三点多就完成交卷,放牌后轻松离开了考场。
徐晋是轻松了,不过同考官刘忠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他已经知道摆了乌龙,座号“丙叁陆”根本不是徐晋,而是南昌府案首袁城,这蠢货竟然跟徐晋换了座位,策论还用了“募兵制”,害自己以为这卷子就是徐晋的,真是猪啊!
话说宁王世子交给刘忠的任务是让徐晋不能通过院试,而现在徐晋第一场已经高居内圈第三了,如本身没有重大过错,通过院试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这里的重大过错是指:作弊、作奸犯科等等,可是这显然都不太可能,这试都考完了,还怎么抓徐晋作弊,诬陷他作奸犯科就更不可能了,人家一直住在巡抚衙门,有巡抚大人撑腰啊!
刘忠左思右想,决定今晚找主考官许逵谈一谈。
明王首辅 第151章 小三元
“这里,还有这里,全部搞干净!”
“掌柜的,已经很干净了,就连苍蝇落在上面都会摔跤呢!”
“马六,就你屁话多,这个月的工钱不想要了是吧?赶紧的,大头,去把后面的两盆桂花搬出来,摆在门口两边……”
今天是八月二十日,院试放榜的日子,高升客栈的高掌柜天还没亮就把店里的伙计叫起来,把客栈内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还摆上了各种盆栽,折腾了近个时辰才作罢。
看着焕然一新的大堂,高大掌柜满意地整了整衣服,然后行到柜台后,习惯性地拿起算盘啪啪地打了几下,忽瞥见两个梦游般的伙计,顿时不爽地骂道:“你们两个昨晚作贼去了?精神一点,待会喜差就该来了。”
那叫大头的伙计打了长长的呵欠,低声嘀咕道:“屁的喜差,这么多年了,来咱们这报喜的喜差加起来还不够十个。”
说来倒是好笑,这家高升客栈虽然名字叫高升,不过却是名不副实,开业已经有五年时间了,接待过三批院试考生、五批的府试和县试考生,但通过考试的却是寥寥无几,特别是院试,至今还没有一人通过,可谓相当邪门!
所以知情的考生都背地里称高升客栈为孙山客栈,名落孙山嘛。再加上高升客栈离提督学院比较远,前来赶考的考生都不愿住在这里,除非是不知情,又或者迫不得已。费家兄弟也是来迟了,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这才住进高升客栈的。
上午八时许开始,街道上隐约传来砰砰的锣响,估计是榜试放榜了,喜差们开始敲锣报喜。
高掌柜心不在焉地拨打算盘,不时抻着脖子往店外瞄,心里默念着:“来吧来吧,来一个也好啊!”
高升客栈自开业以来,已经接待了三批的院试考生,结果无一人通过院试摘下秀才功名,背地里被人称为“孙山客栈”,所以高掌柜盼望着今年能打破“魔咒”,给自己的客栈正名。
然而……愿望很丰满,现在实却是残酷的,一直等到上午十时许,依旧没有喜差光顾高升客栈,而这个时候估计也差不多报完了。
“不会真的这么邪门吧,今年又没人中,明明已经找高人改了风水啊!”
高掌柜正垂头丧气,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锣响,顿时精神大振,激动之下把台上的算盘都弄掉到地上。
这时,一名提着铜锣的喜差跑了进大堂,大声道:“铅山县费懋贤费公子是否住在这里?”
两名伙计对视一眼,还真有人中了啊!
高掌柜喜得见牙不见眼,连忙道:“费公子确实住在本客栈!”
那名衙差猛敲一下铜锣,大声唱道:“铅山县费懋贤公子得中院试十五名……掌柜的,赶紧通知秀才公吧!”
“哦,秀才公……”高掌柜这才猛然醒起费懋贤现在已经不住在客栈。
就在此时,客栈外又传来一声锣响,一名喜差提着铜锣笑嘻嘻地跑进来,大声道:“恭喜高掌柜,今年终于开荤了,院试案首花落高升客栈,上饶县徐晋徐公子得中院试头名,位列案首,赶紧请徐晋首出来吧!”
“案首……?”高掌柜顿时欲哭无泪,这两位现在都不住在客栈了。
徐晋和费懋贤之前住在高升客栈,所以考前在提督学院填的地址也是高升客栈,因此这些喜差根据上面的地址跑来高升客栈报喜了。
“掌柜的,赶紧让两位秀才公出来吧!”两名喜差催促道,他们还等着拿赏钱呢。
高掌柜的眼珠一转,笑道:“两位公子正好不在,这点小小意思,两位差大哥先拿去唱茶吧!”
高掌柜取出钱袋,咬咬牙抓了两大把铜钱塞给两名喜差。
两名喜差大喜,笑嘻嘻地接过道:“谢过高掌柜,生意兴隆啊!”
高掌柜笑呵呵地道:“劳烦两位差大哥待会多喊几声!”
两名喜差顿时回意,笑道:“省得省得!”
“院试第十五名,铅山县费懋贤公子,花落高升客栈!”
“院试案首,上饶县徐晋公子,花落高升客栈!”
两名喜差倒是十分厚道,一边敲着铜锣,一边沿街吼了一路。
高掌柜满脸春风地大笑着道:“大头,把最长那卷鞭炮拿到外面烧了!”
“嘿嘿,现在咱高升客栈出了两个秀才,其中一个还是案首,看谁以后还敢说咱这是孙山客栈!”高掌柜得意洋洋地道。
大头很没眼色泼冷水道:“可是老板,徐公子和费公子现在都不在咱客栈住了啊!”
高掌柜扬手便给这货后脑勺一下,骂道:“你懂个屁,徐公子和费公子在们客栈住过没错吧,那是沾了咱们客栈的气运才考中的!”
“呵呵,掌柜说的是!”大头脸上陪笑着,心里却是撇嘴道:“怕是正好相反吧!”
……
巡抚衙门,徐晋所住的房间外有两棵桂花树,八月即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幽幽的花香随着晨风送来,沁人心脾。
此时,徐晋正站在桂花树下,双脚自自然开立,正在练习大舅子传授的吐纳方法。
话说练习了数月吐纳,徐晋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效果,但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生活习惯,只要时间安排上允许,每天都会练上半小时,就当是一种养生了。
“大家瞧瞧,这就是案首的气度,稳坐钓鱼台啊!”
“确实,咱们都比不得徐案首!”
徐晋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因为院子里竟然冒出了一大票人,以大师兄卫阳为首,除了信江书院的同窗,还有何进东,王大灿等广信府的书生,人数接近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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