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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药篓落地,溅起一蓬尘埃。





我是半妖 第九百六十八章:归来
阿绾下意识地将那湿漉漉的身子接住,连跌三步,回首朝着苍怜惊喜道:“师尊师尊,是师公回来了!”
苍怜手中粥碗摔落在地,赶紧起身相迎。
隐司倾一贯清冷淡然的面容也产生了一丝变化,亦步亦趋跟上苍怜的背影。
苍怜只觉自己的眼睛被那鲜红的血色狠狠剜痛!
只看到她的小妖儿浑身浴血,即便是漫天大雨也冲不散他身上不断渗出的殷红血迹。
浑身上下条条道道的伤口深可见骨,有刀剑劈砍过的痕迹,有灵符炸开他皮肉的模糊血肉,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完好之地。
尤其是腹部,洞穿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从腹前到腹后,完全贯穿,更是不见其中的丹田气海。
陵天苏身材本就生得偏瘦,半月不见,如此更是瘦了整整一大圈,更显羸弱憔悴。
生得清俊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在雨水的清刷之下,伤口外缘皮肉微微翻卷狰狞,顺着未干的雨水正渗着丝丝殷红鲜血。
苍怜一颗心紧了又紧,寒了又寒!
极夜般的眼瞳瞬间里,掠过无数刀光剑影的杀伐。
陵天苏虚弱半睁着眼眸,一双幽蓝的眼眸看不到任何焦距,显然脱离的清醒的意识。
可他仍自绝境喃喃:“抱……抱歉,身后还有几只尾巴跟着……”
说完,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眼前一派沉黑,就此昏迷过去。
压在太古剑上的手掌狠狠一紧,苍怜眼底闪掠过森然的杀机,长幽气场横扫之下。
她感应到了十里以外的两名通元,一名长幽气息,正在飞速朝着这里逼来,虽然有心探查陵天苏的伤势,但是那些尾巴却不容忽视。
“一群找死的狗东西!敢伤本尊的小妖儿!本尊现在就灭了你们!”
苍怜冰冷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阿绾。
阿绾立即会意:“师尊你且去灭了那几个家伙,师公弟子会好好照看的。”
苍怜离去后,阿绾半扶着重度昏迷过去的陵天苏,正欲将他小心安放在稻草床上。
谁知下一刻,一双寒玉冰冷的手掌探了过来,接过陵天苏的身子,将他打横抱起。
阿绾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这名白衣女子。
只见她眉目淡然,白衣纵然沾染上了少年的鲜血也依旧那么的清冽似水。
虽说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可她那双墨色渲染的凤眸折射出的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寒!
阿绾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目光怔怔地看着这位白衣女子就这么抱着她的师公大人步步走上稻草堆那边。
她并未完全将他放下,而是依着墙壁,两人身下垫着柔软的稻草,将他半抱在怀里。
清寒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凝视过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眼底愈发寒凉似霜,也不知是冷还是疼。
修长冰冷的指尖先是极其轻柔地抚了抚陵天苏半边脸颊上的巨大狰狞血口,破坏了原本英俊面容的美感,但是并不难看,反倒添了几分血腥的野性。
指尖微颤,又缓缓滑落至他的左手处。
阿绾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好像捕捉道白衣女子凤眸之下爬上了一片细密的血丝。
她缓缓低下头,阿绾再也看不见她面上是何神情。
只看到她冷白如玉的手掌,轻轻覆在了少年已经不能称之为左掌的森然白骨上。
指尖簌簌地颤抖着。
隐司倾眸光沉凝,看着白骨森然不见一丝血肉,手腕间的白骨血肉相连之处,有着一道整齐残忍的切口。
可以想象,当时他暴虐蚕食他手掌血肉的炎息何其可怕。
他抵御不住那狂暴的炎炎之威,为了不让整只手臂血肉都被熔掉,便只能自己拔剑,削斩去腕间的血肉!
纵然此刻陷入深度的昏迷,不省人事。
可她能够感受到,他肌肤下的每一寸血液骨髓,都在煎熬沸腾,犹如强行灌注了地底沸腾的岩浆一般。
隐司倾于凤陨修道二十载,对于那抹狂暴浩瀚而可怕的摧折之力,无人能够比她更熟悉了。
若是换做旁人,早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精神崩溃了。
可是,他却托着一身伤残,穿过无数次生死追杀,与整个灵界为敌周旋整整十五日。
她不敢想象,这十五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那个……隐姑娘,我这有一套干净的衣服,师公他浑身都湿透了,沾着伤口不好。”
阿绾从空间戒中取出一套新的衣衫,递给稻草上的白衣女子。
隐司倾将衣物接过,微微点头致意道:“能劳烦姑娘为我打一盆干净的水来吗?”
阿绾虽说本体是一只青蛇,可她的性格却不似一般的冷血动物,十分平易近人。
很快,她便端来一盆清水,一块干净的帕子,顺势还将身上常备的伤药以及绷带备好。
温和的目光打量了陵天苏一眼,随即说道:“隐姑娘,我身上伤药有些,他身上伤势颇多,怕是有些不够用,我且先去山上采一些止血补元的草药。”
阿绾很快冒着风雨,背上药篓,步入黑暗之中。
隐司倾伸手解开陵天苏身上的腰带,从他怀中取出一块肚兜,保护的很干净,卷成整齐一团,用系带绑好。
除去肚兜,还有一枚古老的卷轴,有翻阅过的痕迹。
她眼眸微凝一瞬,随手将这些食物放置一旁。
在他衣衫尽数褪去间,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凤眸不禁狠狠一缩。
尤其是肩头凹陷下去的恐怖弧度,深深的淤红之色遍布大半身子,好似肌肤被严重烧灼过一般。
打湿干净软帕,细细擦拭着他身上鲜血。
在轻轻擦拭的过程中,能够从他身上每一道伤口,推演出每一次的惊险交锋。
更触目惊心的是,在他肋骨或是胸膛或是大腿小腿处,甚至都够看到刀刃断锋在伤口之中,亦或者是某种暗器棱刺以及妖兽的利齿断根深深扎入肌骨。
可见在逃亡之中,他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在被妖兽獠牙以及追杀的武器贯穿身体的时候,甚至都不能有半刻喘息去敌人周旋。
只能够将武器以及獠牙震断在体内不去理会,用最短最快的方式摆脱厮杀与纠缠,继续穿梭在黑夜大雨之中。
不多时,一盆清水已经成了血红汤汤。
在取出他体内的那些利刃断齿,伤口之中的鲜血再度
狂飙而出,带着腾腾的滚沸之意。
垫在二人身下的枯黄稻草染红一片。
这几下的疼痛可想而知,可陵天苏身体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是微微抽搐一下,眉宇之间浮现出一抹痛楚。
并非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实在过于疲累,连疼痛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隐司倾眉头越蹙越紧,十指灵敏,飞速上药止血缠绷带。
做完这些,她后背薄衫早已被汗水湿透。
篝火幽幽,晃动的光晕擦过她苍白的面颊,半明半暗。
她低头认真看着少年的眉眼,那双洗涤凡尘的双眸此刻早已是黑漆漆一片,庙中的篝火光晕没有一缕能够映入她的眼瞳之中。
忽然,手掌一热,少年尚且完好的右手滑落在她的掌心上,微颤的拢了拢,想要抓住什么握住,终是因为痛楚长指微微痉挛颤抖,终是要无力滑落。
他双唇动了动,微微翕张,声音微弱道:“凤……凰……”
凤眸微微一动,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发疼,有种情绪宛若成魔一般在心底生根疯涨。
她手掌一翻,稳稳地握住了他即将滑落的手掌,轻轻淡淡地嗯了一声。
冰冷的手掌紧紧贴住滚烫的手掌。
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恒静无言。
唯有此方,十指紧扣缠绕,叩住了生死相依,指尖芳华。
……
……
当陵天苏恢复意识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明。
大雨已停,艳阳天。
此刻他却并非身处于破庙的稻草床上,身下晃晃悠悠,咯吱咯吱,传来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
前方牛儿的哞哞声时而响起。
一睁开眼睛,便被天空高悬的一轮红日刺痛双眸,泪水不禁逼出几分。
很快,一只寒玉似的美丽手掌替他遮掩住了刺目的阳光。
鼻息间传来幽幽冷香,脑袋下枕着一只柔软的大腿,这才发觉,自己原来躺在了一处牛车里。
青牛拉车,苍怜坐在车架前,挥舞着手中的小皮鞭,青牛缓缓前行。
陵天苏抬首看着隐司倾洁白无瑕的完美下颔,一张口说话,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们这是出发去哪……咳咳……”
嗓子烧疼地厉害,宛若生吞了一块火炭一般灼烈撕疼。
苍怜立刻回首,双眸微亮竟是带着莹莹水光,惊喜道:“小妖儿你醒啦?!”
隐司倾将他身子扶起,取过水囊,凑到他的唇边,喂他清水。
清冽的冷水吞咽如喉,撕裂火热的咽喉突然被冷水这么一刺激,犹如冰针一般扎得疼。
“咳咳咳……咳咳……”咳得撕心裂肺,面色通红,灌入口中的清水都来不及咽下,全吐了出来,将衣衫打湿。
剧烈咳嗽之下,连带着浑身伤口都一阵崩裂得疼。
苍怜扔了手中小皮鞭一脸关切就要过来。
陵天苏咳嗽难止,身上的衣衫都因为伤口的崩裂而微透血晕。
他正欲换一口气,强行忍下,却是忽然感觉到有东西印上了他的唇,软糯冰凉,带着幽幽清香。
眼前是隐司倾近在咫尺的墨黑睫羽,宛若白雪之中簌簌振翅的黑色蝶翼。




我是半妖 第九百六十九章:好可惜
脑海正值茫然之际,一股温热带着一抹淡淡甘甜的清水缓缓渡至他的口中来。
清水的温度不再冷寒,由她舌唇温暖的温度刚刚好。
一口口清水吞下,喉腔竟不似方才那般血腥撕裂得疼了。
苍怜怔怔愣愣,反应过来后,明眸一眨,重新翻过身子,两根细细的食指互相点啊点:“不生气,苍怜一点也不生气。”
唇分,陵天苏一脸愕然。
隐司倾倒是十分平静,举起手中的水囊轻轻晃了晃,认真问道:“还要吗?”
陵天苏目光落在她苍白薄透还有些微湿的唇瓣上。
他亦是认真回应道:“还要。”
端起水囊,再度含了一口清水,渡来。
陵天苏缓缓咽下,渡完一口清水,她正欲起身,陵天苏神色一动,却是轻轻咬含住她的唇畔,不让她就此离去。
隐司倾身体微微一颤,手中水囊倾斜,清水自囊口缓缓溢出尚不自知。
不过难得的,她竟是没有推开他。
直至将她苍白无血色的唇畔吻得润泽欲滴,宛若上好的丹朱一般,陵天苏这才放过了她。
她缓缓撑起身子,凤眸似是微微有些迷茫失色,抬指轻轻触了触自己由冰冷转至火热的唇畔。
刚一触碰上去,就宛若被那温度烫伤一般缩了回去。
许是觉得这样的自己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眼底茫然强自镇定地逼散而去,又恢复了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
陵天苏看着面色清冷的女子,艰难地抬起手臂,捏了捏她的耳垂,笑了笑:“凤凰耳朵好红啊。”
隐司倾修长玉冷的指尖轻轻拭去他唇角的水迹,淡淡道:“错觉。”
陵天苏强忍这唇边即将绽放的笑意:“嗯,你说是错觉那便是错觉吧,不过你手中的水囊要是再继续这么漏下去,我可就没水喝了。”
隐司倾恍然回神,发现手中水囊倾斜,水浪费了不少。
陵天苏发现自己衣衫下的身子颤满了绷带,伤势虽说处理的很好,但最为沉疴的,还是枫瑟那位神游境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势。
自从负伤下山,他体内沸腾的血液与骨髓就从未休停过。
煎熬了整整十五日,如今一觉睡醒,却是发现那狂暴的炎息摧折之力已经平复。
他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架着牛车的苍怜,不知何时又恢复成了十二岁的少女模样:“我睡了几日?”
苍怜觉得他的目光大为古怪,但还是回答道:“四日。”
陵天苏哦了一声,摸摸腹部原本贯穿的伤势,丹田气海也已然回归,然后又一脸忧伤地摸了摸腰子。
平日里反射弧极长的苍怜这回却是秒懂他此举的含义。
顿时炸毛道:“上次你昏迷三日老娘是对你上下其手吃干抹净了不假,但这次真跟老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凭空污蔑人了!
这四日以来,冰块脸将你当个命根子似地护在怀里,就连睡觉都不曾撒手,老娘哪有机会!
再着说了,你都成了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纵然老娘再次对你上下其手,你也无力使唤啊!”
苍怜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没想到在小妖儿的心中,自己竟然是如此没有
底线节操之人。
伤心了……
隐司倾放下水囊,不温不火地用凤眸扫了一眼苍怜。
她轻嗯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妖尊大人好本事,原来上次在破庙之中还上下其手了三日,看你话中意思居然还成功了好几回,当真是真人不露相。”
养灵宠不易,养一只模样俊俏的狐狸灵宠更是不易。
这才短短多长时间,从冰窟起始事件至那三日破庙事件。
她的狐狸在她眼皮子低下被这只万年老妖究竟猥琐了多少次,就连她自己,都数不大清了。
苍怜面色红红地,低下脑袋喏喏不语,也不知是得意还是在心虚。
陵天苏一脸古怪莫名:“不是你,那我体内伤势怎么稳定得这么快?”
隐司倾面色微变,可苍怜的嘴更快:“还不是你那冰块脸饲主,当真是肉疼紧死你了,见你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她自儿个分明都要死不活去了半条命。
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动用曦坎本命星辰为你化解体内那股炎息,别看她现下模样正常得很,都是装出来的,昨夜我都还看到她咳血了呢,真是胡来!”
陵天苏笑容逐渐消失,抬指便要去搭她的脉搏,却被她轻巧避开。
凤眸平静地看着陵天苏,问道:“白骨通天道,凤陨可曾知晓?”
陵天苏心中无奈,知晓她这是刻意转移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你个笨凤凰,就不知道担心一下自己吗?
一张口就问凤陨,居然也不问问他是否找到大轮明宫的逆轮十六夜相关记载破解之法。
“我同你师尊说了,可是她不信,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眸微微一黯,却是没有再说话。
苍怜倒是晓得问道:“那大轮明宫的记载典籍你可曾得到,这冰块脸可撑不了多久了。”
陵天苏虽说很不愿再让隐司倾与凤陨宫有任何瓜葛,更是觉得枫瑟没有当她师尊的资格。
可是一看到她黯然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又心软了。
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道:“嗯,枫瑟宫主虽然为人冷厉了些,但在我说出逆轮十六夜后,她半信半疑,最终还是交出了大轮明宫的相关记载,我看了看那些记载,关于逆轮神雨而产生的灼息,在灵界之中以一种名为冥烟果的灵物可净化魔雨浊息。”
陵天苏正说得起劲儿,身下牛车正好碾压过了一处低洼处。
车辆一阵摇晃不稳,他的身子眼看着也要跟着东摇西晃。
车子晃得厉害,可最终他的身子却是没有跟着晃起来,却是被一只玉手小心圈住,玉掌倾覆护着他的脑袋,让他舒适地枕在她的秀肩上。
隐司倾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小心坐稳。”
其实她明白的。
师尊没有交出大轮明宫的相关记载,若是真如他口中所说的那般,半信半疑。
他便不会受伤至此,就连左手,也化作了森然白骨。
至于冥烟果能够解她体内魔雨浊息,却是不假。
但这个消息并非是从枫瑟口中得知。
在她整理陵天苏怀中事物的时候,苏邪留给他的肚兜之中,暗自藏了一枚桃花花瓣。
花瓣之中以墨轻点出三个小小字迹,正是‘冥烟果’三字。
身处于凤陨宫内的苏邪,虽是失去自由,但枫瑟将她视为继承人,在修行方面自然对她极是慷慨。
而苏邪为人又极为乖觉,在凤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浏览大轮明宫相关记载,并找出魔雨浊息的破解之法,并非什么难事。
隐司倾没有点破陵天苏的谎言,是不想他过于担心自己。
“冥烟果?”苍怜将这三字细细琢磨了一番,随即说道:“此果我倒是知晓的,只三个地方有此物。”
陵天苏目光一亮:“哪三个地方?”
苍怜道:“一个是人间的大是非之山内生有一枚此果,不过那是千年以前的消息,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然后还有就是暗渊殿殿主手中有一枚,据说是在殿主五百年破境之用,想来还在。
最后一个地方就是灵界与神界的临界彼端,登神殿,殿内万宝之中,亦是收藏此果一枚。”
“人界……”陵天苏眸光微微闪烁。
隐司倾看到了陵天苏眼底的光芒,她没有迟疑,淡淡道:“去人界。”
陵天苏缓缓摇首:“不行。”
虽然自恢复记忆以来,他归家心切,家中人知晓他的死讯必然也是遭受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还有子忧……
那个傻丫头,陵天苏更是不敢想象她现在处于何种心境。
但凤凰她如今举世皆敌,若是连他都为了一己之愿,而弃往人间。
这种负心之事他做不出来。
此刻人间,是万万回归不得。
虽说人间是他主场,但是在通往人间的结界前,必然埋伏千万重。
毕竟下凡容易,登天难。
青狐那个女人自然也是知晓大是非之山暗藏冥烟果,比起暗渊殿以及登神殿,人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种最好的选择,也会成为他们自投罗网的死路。
苍怜蹙了蹙眉,道:“路途还很遥远,小妖儿你脑袋瓜子好使,在这段途中,可以好好的抉择。”
是该好好抉择一番。
陵天苏嗯了一声,脑袋枕着隐司倾的肩膀,余光却是看到那双漆黑睫羽下的凤眸一派深沉。
他知晓她仍旧走不出往事,有心逗她闷子。
“凤凰啊。”他忽然唤道。
凤眸涟过一道微光,她侧首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陵天苏唇角弯弯,笑容有些坏坏的:“我忽然觉得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你还记得当初你在沾舟峰的冰窟里将我救回去的那会儿吗?”陵天苏毫不留情的揭开自己的黑历史。
苍怜耳尖动动。
隐司倾眼底一片莫名:“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好可惜,你那会儿对我挺好的,还帮我上药。”
苍怜轻嗤一声,酸溜溜道:“她这会儿也对你好,你身上的药都是她上的,绷带的每一处细结都是她打的,老娘想摸你一下,都不给碰,哼!”
某人玉白的耳垂又微微泛红。
(ps:感谢看北北的黄狐狸大额捧场,今天加更)




我是半妖 第九百七十章:虚合镜
陵天苏砸了咂舌,也不知是在回忆些什么:“那不一样,若是这次运气好点,凤凰你又可帮我揉揉痛处了,对不对?”
他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隐司倾绝美的侧颜,嘴角含着一抹调戏的微笑。
隐司倾微微一怔,许久才明白过来他此话所指何意。
耳朵根子的红衣泛滥得更加明显了,她淡淡地斜了一眼这个无耻狐狸。
薄唇启伏,缓缓吐出一字:“滚。”
当初念他不过是一个灵智大损的狐狸,便也不好同他多做计较,今日倒是学会得寸进尺。
陵天苏不要脸的功夫都是跟苏邪学的,他往她怀中凑了凑:“嗯,我滚了。”
听不懂陵天苏暗有所指的苍怜继续专心赶路。
隐司倾凤眸微抬,看了一眼苍怜的背影,她忽然轻唤一声:“狐狸……”
陵天苏已经阖上了眼帘,沉重的伤势让他十分疲惫,他需要通过补觉来恢复体力,轻轻的应了一声,没有睁眼:“怎么了。”
隐司倾的声音依旧淡若流云白水,清冽却也动人:“坐好,别乱动。”
陵天苏有些疑惑,心道我这不老老实实在你怀里躺着吗?
可下一刻,即将呼之欲出的疑惑言语化作了一声低低轻吟。
潺潺溪水,清风徐徐。
他豁然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倾世容颜,面颊不再苍白,透着微微薄红。
陵天苏宛若深处梦境之中,身体僵直,眉心低蹙,口中舒适的闷哼之声难以控制的加大了几分。
可下一刻,一根玉指抵在了他的唇上,抬首间,迎上凤凰那双水润泽亮宛若黑曜石般的眼睛,其中羞意难掩,面容倒是生得平静。
她微微俯首,将锋薄好看的唇畔贴近陵天苏的耳畔,声音轻轻如流水渐玉:“不许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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