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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正如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祗对泥泞中的少女提不起半分兴趣一般。
“是叶陵让我来的,他说近日以来,京都不太平,有人盯上了神道轮回者,所说你非是神道轮回者,却觉醒了神脉,论资质与神族无异,他担心你被人盯上,果不其然……”
嘭!
话尚未说完,那两扇紧闭的窗户被人大力推开。
天生神尊可怜的鼻子被狠狠撞上,他轻唔一声,捂着鼻子目光愤怒的看着窗棂下的美丽少女。
苏邪目光震惊:“是叶陵让你来的?!”
叶陵在人间或许
的确是顶尖强者的存在,可是再怎么强大,也限制于人间,神族狂傲自负,他又如何能够驱使得动,更别说眼前这位还是一名神界的绝对主宰者。
苏敖揉了揉鼻子,目光暗沉道:“很震惊?”
苏邪并不愚笨,目光阴晴不定了一瞬,反应过来,面色复杂道:“他究竟是谁?”
雪影浮动,寒意刺骨。
苏敖一袭紫袍帝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他神色傲然道:“神帝之子,无祁邪,不知道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名头。”
……
……
正值隆冬新雪,远山交叠,笼在一片雪幕之中。
古林幽深,万籁俱寂。
陵天苏看着暗夜雪地之中,染血冷却的尸体,静默无言。
他认识那位尸体的主人,是永安城一家首饰店的老板,如今年岁怕是已经有四十好几,若是未开天眼,在他眼中,此人便是再普通不过的中年老板。
脖颈间溢出大量腥臭的鲜血,赤鬼头颅已经彻底剥离了他的身体。
当他来到此地,便已经是这般鬼面模样。
弑杀的气息尤为散去,这股冰冷而又遥远的气息,让他通体血液冰冷到了极点。
腰间的霜叶刀已经出鞘,熠熠的刀锋犹自滴落着鲜红的血珠。
鲜血滴答,染红雪地,可是在那刀锋之上,还有一道充盈的暗红色血气,正被某种强大而古老的气机牵引这不受控制的注入他的手掌之中。
手背之上,血线密布,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是那股气息是无害的,反而充斥着某种磅礴奇异的力量在他经络之中四处游荡,血气疯狂同化着他的血肉与妖骨,犹如波涛汹涌的潮汐一般,洗礼着他的身体。
曾经遗失的,被夺的,那道巨大的空虚,逐渐侵入一道难以磨灭的血线,最后凝聚出一颗血珠。
体内功法修罗道化不受控制的狂暴起来,银白色的长发宛若渡上一层血色,体内那颗血珠逐渐加黑深沉。
受到血脉限制的功法,一只难以突破的第二滴,在吞噬了血气以后,竟然毫无滞意的凝聚出了第二滴修罗源血。
虽境界没有一丝提升,可是陵天苏此刻凭借修罗道化的力量,战斗力却是得到了质的变化。
突如其来的力量,却是让他一颗心,沉到了冰水之中。
手背青筋爆起,眉宇间的煞气近乎逼人。
风雪中,那道瘦削的身体里似乎在竭力抑制住深处某只魔鬼的苏醒。
容秀面容紧张地看着陵天苏的背影,小声开口道:“世子殿下……”
陵天苏身体微微一晃,遥远冰冷的眸光恢复常温色泽,他解了身上衣衫,方披在那具尸体上,便有一道清越的嗓音自夜下传来:
“世子殿下好生残忍,竟然连这位的头颅都给生生拔出体外,杀人的方式比阿绾要残忍多了呢。”
木林,古树。
陵天苏抬眸不带任何情感地看着高悬树干上依坐着的女子,广袖轻衫之下,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悬在空中安逸的晃着,撑在树干上的手掌殷红染血,似是受了一些伤势。
斜斜戴在鸦羽青丝间的修罗鬼面在夜下吐露这狰狞的轮廓,可面具下方,却是一张温婉美丽的面容。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黑即地狱
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黑发如瀑披散,衬得肌肤如雪皎白,身上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韵。
容秀口中发出轻咦的声音。
陵天苏目光流转,侧眸轻看了她一眼,继而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看着阿绾那张熟悉未改的容颜,以及眼尾那抹将散未散的血痕,他的眼眸幽凉成片:“双生分神术。”
阿绾故作微诧,抚掌轻笑道:“厉害啊,如此古老的神术你都知晓,果然不愧为师尊的小妖儿。”
她的本体不在人间,依然陪同在苍怜身侧,如今显现在陵天苏眼前的,不过是一道身外化身罢了。
这也就是为何,在方才苏敖为何不愿出手将她留下的原因。
一道分神,境界不过长幽,杀之……也无用。
陵天苏掀起长睫,眼眸又幽且静,蕴影而藏着天光透散重云的寒:“为何诱我杀他?”
那具尸体初次觉醒神脉,阿绾身为弑神者,以杀戮证道,无疑是她变强的上品养料。
可是她没有将他杀死,而是埋了一道弑神气机在这具身体之中,在双头疫爆发的关键时期,诱他出手杀死。
陵天苏万万没有想到,这具身体中的一道伏笔,竟然牵引出了埋藏在他身体里数万年的秘密。
命格不藏于魂,不藏于躯,不藏于骨,而是藏于九天星盘之中。
纵然他神脉神骨尽数遗失,可是与生俱来的命格,却不会因为轮回,而消散回归天地。
除非他彻底回归混沌,就此朽灭。
那个命格,将是他永生的枷锁。
被父帝亲手埋葬封印的命格,如今却是被阿绾,一手重新牵引了出来。
陵天苏心神剧痛,并非源自于肉体,而是来自灵魂。
青裙在风雪中翻转,裙下的春色美景因那曲线优美的腿而变得分外美丽。
肌肤如冰玉雕琢而成,也如冰玉一般寒凉莹白,精秀的双足被青色绣花鞋包裹着,连着纤薄脆弱的足踝,宛若世界绝美的艺术品。
裙摆飘扬,她纵身跃下古树,踏碎夜色白雪,翩谦而至,距离陵天苏不过咫尺之遥,寒冷娇躯覆着的鲜血猩意似是被风雪吹淡了几分。
她盈盈的青瞳里盛着他清俊的模样,勾唇笑道:“杀了他不好吗?反正他神脉已腐,也无活路了,如此美餐我留给了你,居然还不高兴?”
天净绾无视陵天苏冰冷的注视,托起他执刀的手,美眸闪烁着异彩,宛若欣赏世间绝美的事物一般,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手背上逐渐消散未起一丝反噬之意的鲜红脉络。
她眼底压抑着兴奋狂炽的光,冷血动物特有的妖异竖瞳熠熠生辉:“果然,你果然同我一样……”
陵天苏冷冷抽回手腕,目光讥诮:“狐狸与蛇,可不一样,我体内所流的血,是热的。”
天净绾目光灼灼:“在人间,有一种人,名为神道轮回者。”
陵天苏道:“这不是你杀
人的理由。”
神道轮回者,与无祁邪的经历相似,是为犯下重罪众神,被贬为人,历经轮回之苦,度过苦厄,一朝顿悟,方可渡劫飞升成人。
这个轮回,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有人平庸一生,至死也未觉醒半寸神辉之光,就像是被一万把魂锁,锁住了身体里的那座宝藏。
要想找到对的钥匙,去开启那万把魂锁,极其困难。
所以在永安城中,会存在一些凡人,看似无法觉醒,甚至连成为修行者的资格都没有。
实则,这种人,若是通过正确的轨迹与途径,开启了魂锁,那便拥有着无限的可能。
可是现下躺在雪地里的那个人,却是被人强行觉醒神脉,恢复记忆,再被人种下双头疫,养出新的赤獠头颅。
这也就是为何,在姜云深那一世的双头疫不过是两颗赤獠,可如今却是整整三十六颗。
区别在于,一代是凡人,一代是神道轮回者。
而被双头疫强行觉醒神脉者,即可被天净绾轻易诛杀,再加上她弑神者的天赋异能,便可强取豪夺对方的神脉气机,增强自己的力量。
“杀人,需要理由吗?”天净绾目光好笑:“在屠夫屠宰羊羔牲畜用以果腹安家的时候,可会去深想这些理由,在人类将牛羊当成祭品祭献给神明,神明安然受之的时候,可有什么理由?”
她绝美的容颜上流露出淡薄的矜傲之意:“只不过如今,是这些神明,成为了我的极品,这又有何不可?虚无神界之上的神明可以凌驾于九天之上,为何我便不能凌驾于神明之上?弑神命格刻印在我的星盘之中,便早已注定,这个时代,是属于我的时代。”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天净绾眼眸似有异彩飞闪,她定定地看着陵天苏:“我没想到在这世上,竟然还会出现第二位弑神者,而且你还能够驱使苏敖为你守护苏邪,师尊的小妖儿,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当真是叫人有些……心痒难耐啊。”
调戏的言语,顾盼的风情,美丽容颜间曾经阿绾温柔的影子仍旧分明,可却是如此,便越是让这个女人妖异危险到了极点。
就仿佛是一只毒蛇,强忍着饥饿的胃袋,极有耐心的与自己眼前的猎物周旋,字里行间皆是靡软的暧昧之音,不由自主会让人卸下心中防备,当人反应过来时,却是早已被那对冰冷的毒牙贯穿,夺去性命。
陵天苏看着她,认真问道:“你来人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只毫无温度可言的手指点在了他的心口间,隔着衣衫也能够感受道她冰冷的体温,她柔柔一笑:“我说为你而来,小奶狐可是会心动。”
陵天苏也跟着笑了起来,可是眼底却无半分温柔:“心若一动,便就成为你口中的美食了吧?”
天净绾痴痴的笑着,手指没入衣衫一寸,温热的血液染红温暖她的指尖,泊泊的鲜血涌出,手指不断深入,似要触及那颗心脏。
陵天苏面色无惧,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默然掐了一个逆生手诀。
几乎实在同一个瞬间里,天净绾身上的干净
青衣罗裙,也渗出一抹嫣红的血迹。
不偏不倚,也是心口。
天净绾眼底的笑意更加深浓的,那抹透心的疼楚非但没有给她带来半分阴郁,反而令她愈发兴奋愉悦。
她甚至逼近一步,踮起脚尖,几乎与他鼻尖挨着鼻尖,低笑混着温热的暧昧拂过他的唇畔,好似勾引他步步坠入自己布下的危险桃色陷阱之中。
指尖触及那颗跳动的心脏犹自未停,她宛若世间最冷静的疯子,冰冷的骨血之下熬出来的是嗜血的疯狂:“我若要你的心,你给不给呢?”
陵天苏也抬起手指,在她心口间的伤口处恶意的戳了戳,满指冰冷鲜红,他抬指放在唇边,轻轻舔舐一口,她的鲜血虽是冰冷的,却犹如一抹含着剧毒的甘美:“这颗心是你师尊的,你这是打算欺师灭祖不成?”
看着他这副轻肆随意的姿态,天净绾忽而一笑,笑容不似寻常那般以完美假面所覆掩,难得多了几分稀罕的真意:“我十分好奇,你的弑神命格,是黑……还是白?”
肩膀蓦然被一双修长的手掌扣紧,一股大力携着愤怒的情绪朝她直逼而来,她眼底充盈着笑意,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带着撞上身后那颗古树。
繁密树叶间的积雪簌簌而下,在朦朦密密的雪幕坠下之间,瞬间让两人都白了头。
雪夜下的风幽冷,亦如他的声音:“你今夜已经展现出了太多的好奇心,再继续窥视我的内心,接下来的……可是要收费了。”
长睫覆雪,看不清他幽蓝的眼瞳是何情绪,可此刻他周身的气质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天地万物都不由为之一寒。
她看到夜下的薄唇启伏:“天净绾,不要觉得你足够聪明就可以玩弄这世间所有的人,你引以为傲的弑神者命格,在我的眼中,却是很有些可笑。”
“你说引以为傲?”天净绾细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多了几分凉意的讥讽:“你觉得我在为了这种可笑的东西……引以为傲?”
异曲同工的一句话让陵天苏眼眸深眯,细细将她打量。
她眼尾处的那抹血痕似是明显了几分,某种不知名的花瓣轮廓也勾勒得清晰美丽,青瞳流转,她轻轻一笑:“比起做白的那一方,我更喜欢黑色,告诉我,黑与白,你更喜欢哪一个?”
扼住她双肩的十指蓦然收紧,深深嵌入她柔软的肌肤之中,长睫积雪振落,他缓缓闭上眼眸,绷紧的唇艰难松开道:“如果可以,我想站进黑暗里……握住那只手。”
多么令人意外的回答,天净绾面上笑意微微冻结僵硬,一贯无波的眸子多了几分震惊与冰冷。
叫旁人听得一头雾水的言语,她却听懂了其中的真意。
透亮的眸如青色的宝石幽凉,她抽回温湿鲜红的手指,轻抚眼尾,将那朵初绽的血色花朵点缀得愈发清晰,容颜漂亮得近乎无情。
“天真的想法,黑即地狱,握住她的手,你无法将她拉入净土光明的世界。”
陵天苏道:“你又错了,我只是想……让她拉我一把,一起下地狱罢了。”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幼白
天净绾浑身一震,周身气机都乱了,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蠢话,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魔黑永远无法被净化,圣白也永远无法真正褪去自己的纯净。”
陵天苏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她:“若真是如此,为何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两种颜色?”
天净绾眼瞳微张,身后的古树瞬息无火自焚,潋滟的金焰在黑夜中夺目绚烂。
她奋力推开陵天苏,后退一步,纤细的青影沐浴在火光之中,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陵天苏忽觉有些疲倦,被这么一只难缠的毒蛇盯上,并且勾出遥远而绝望的往事,真的没有什么比现在更令人难受了。
他看着火光中的身影,缓缓说道:“绝对的圣洁有时候比邪恶更恶,说到底,黑白本就是一体的,若非如此,怎会并蒂开花。”
陵天苏抚了抚心口的伤痛,继续说道:“可这世上不论是人还是神,都喜欢将黑白过于分明化,殊不知,不论黑白相隔多远,都会有相遇并且融合的那一日,你方才问我,是黑还是白,那么阿绾,你告诉我,你选择的又是什么呢?”
天净绾颇为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心道今日分明是她来探他的底,为何事到如今,却有了喧宾夺主的错觉。
气机乱了,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这里已是多呆无益,反而还会被对方窥视内心。
面上再次覆戴完美的微笑假面,素手轻提裙摆,朝着陵天苏方向盈盈一礼。
“夜深了,师尊大人还等着阿绾回去替她暖床呢?师公如今不再师尊身边,无奈,此事只好由阿绾来代劳了。”
风雪吹散火花,天净绾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陵天苏在风雪中静立了片刻,霜叶归鞘,体内那股不属于他的神脉力量毫无阻滞的融入仙骨血脉之中,最后化作自己的本源力量,融进气海丹田之中,四道元力种子在这神脉的灌溉下成长速度卓然飞快。
举手投足间,皆是神意。
可陵天苏却厌恶极了这股力量。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颤的手掌,白皙修长的指间,似是血染红霜。
眼瞳剧烈一缩,他后退一步,撞上一个柔软的身子。
是容秀。
她托住陵天苏的后背,目光担忧道:“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寒风将额间渗出的热汗吹冷,陵天苏抬首看着天空之上,冰与火交织出来的绚丽空间裂缝正在逐渐合拢。
虚渡空间里,冰火二色阵阵翻涌,如碧云火浪千万里。
青色的裙裾在冰火碎华之中轻扬猎猎,一道巨蟒嘶吼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天妄杀踏着金蛇法相乘风踏云而来。
他眉目有些阴郁低沉,想要追上前方女子身影,却被她云淡风轻的视线斜斜扫来,遍体冰寒。
天妄杀只敢停在她身后三步之遥,沉声说道:“你近日的所作所为,我都会同‘他’明言的!”
天净绾笑容讥诮:“怎么?还真的打定主意当冥族的狗了?”
天妄杀面色一沉,怒道:“你莫要太放肆了
,我好歹也是小冥主!‘他’苦心经营,设下双头疫的局,就连我,都不惜耗费千年修为,祭献命盘,生生推演出人间神道轮回者的踪迹。
以双头疫养赤鬼,侵蚀宿主,便可将神脉化作魔脉,成为我等手下的独一无二的神魔道兵,赤鬼神脉共存,便可打开轮回枷锁,提前破境飞升,他们便可借助天道飞升一程,潜入虚无神界,污染星域气运,长此以来,何愁拿不下一个虚无神界!”
说到这里,天妄杀的面容有些扭曲:“如此完美的计划,却毁在了你一个人的手里,你竟然将他们一个个都杀了!天净绾!你为什么老是想着和我作对!若你真当我是你的唯一的哥哥,你为何不肯为了我放手一搏!”
头疫毒之毒,他自认为他做得毫无痕迹了,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是被这女人抢先一手,未等魔脉彻底占据神脉,便一一将那些感染者诛杀。
天净绾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道:“不肯为你放手一搏?搏你成为冥族一条忠诚的狗?拿下虚无神界又如何,终究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我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虚无神界。”
天妄杀冷声道:“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纵然蛇性贪婪,你也不该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你杀他们,吞噬获得他们的能力与神脉,无异于杀鸡取卵!葬送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支战队!”
天净绾眉目寡淡的笑了笑,侧视凝望的眸子里映照冰火,璀璨生辉,轻漫的笑容中透着矜傲:“想看看吗?”
天妄杀被她容颜气质所摄:“看……看什么?”
素手轻托,染血的古老亘远神殿呈现在她的掌心之中,低垂的长睫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野心勃勃:
“以大轮明宫为基,我要这个世间,还我一个万世千秋!我要让曾经的他乡埋骨之灵,一生安戎马,天涯亦无涯!”
她与天妄杀,皆是遗弃之妖,皆曾卑微到了骨子里,像敌人示弱折腰,低眉顺眼。
只是,天妄杀所折腰的对象,他已认其为主,卑微软骨,再难挺直背脊。
而她,只不过是将这些当成苦厄生涯中的一场磨砺心智之旅。
既然要争,那必然是争一个属于自己的盛世王朝。
有朝一日龙得水,敢叫星河倒凡海。
宁可加冕为王,殊死倾力一搏,即便最后尸骨成山,鲜血流尽,她也要死在属于她的那个尸骨尽头的王座之上。
死于双头疫之局的神道轮回者,的确无辜,也非她一手所为。
她不刻意残忍,对于陷入阴谋的弱小羊羔也绝不会心软施以援手。
她就像是蛛网下的一只强大毒蛇,平静且耐心地看着猎物落入蜘蛛设下的陷阱之中,再姿态优雅从容的现出黑暗,将猎物与蜘蛛视为美食,心安理得的吞噬吃下。
看着冰火碎华中笑意盈盈的那双眸子,天妄杀遍体寒凉,下意识地道了一声:“怪物……”
对于这个称呼,天净绾莞尔一笑,欣然受之。
湛湛青瞳看向裂口另一端的极夜风雪长空,她目光变得有些遥远。
怪物吗……
记得,也是风雪那一年。
雪疆妖域,雪下得好大,记忆遥远,临上心头,往事却如昨夜一般清晰在目。
扑打而来的凛风卷着如羽的雪花以及细小的冰粒,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落下的血痕。
那一年,好在她非是蛇类,拥有着祸神体魄的她,在重重雪山恶劣天气中行走,虽然难受,却也不至冻死。
况且,身边还有姐姐的陪伴,娘亲说,只要她们二人成功行至妖疆领土之中,死局可破。
时隔如今,她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与姐姐的名字,只依稀记得风雪之中,那张与她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容深深疲倦与绝望。
她们长得很像,娘亲为她们准备的衣衫服饰也是相差无几,弑神者命格又成双生命格。黑为邪,白为正,长为黑,幼为白,弑神者每一次出世都会有一对双生子。
祸神?
或许神界的确有祸神潜伏,污染神道气运,亦或许,她的娘亲与父亲,其中一位便是祸神遗嗣。
可是,在祸神二字出现以前,她的双亲根本就不知祸神为何?更从未做过叛神之举。
那一年的神界血洗计划,她的家族,却是首当其中,被神帝视为绝杀对象。
她知晓,其实这场灭顶的灾源非是源自祸神二字,而是在祸神之中,诞下了弑神双生命格。
神帝曾言,只要父亲秘密交出姐姐,便会下令止杀。
双生是禁忌,若是选择黑白共存,那便是背道而驰。
父亲母亲没有一丝犹豫,选择的那条路便是背道而驰,与众神为敌。
山一程,水一程,路途遥远,风雪漫漫。
她们跨越了神、灵二界。
在母亲守护她们同行的路上,母亲似是极其担忧某种事情的发生,一次又一次地抱着她,低声落泪,字字泣血的认真告诫她,担忧她抵不过苦难与死亡的恐惧,嘱咐她不论发生怎样的绝境,都不可抛弃姐姐。
她们是家人,一母同胞的血亲。
她觉得这份嘱托有些多余可笑,她从未想过,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抛弃自己的姐姐。
前往妖域破死局,她一直抱有的想法都是与姐姐一起同行。
哪怕是身后无穷无尽的杀令是因为姐姐而来,她深信,只要两人一起,总能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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