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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吴璋瞪大眼眸,看着缓缓贴近冰墙的那只手掌,只觉得浑身血液被抽空了一般的冰冷寒凉。
因为他看见那如玉瓷一般完美漂亮却不见生气的手,没有掌纹!
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没有掌纹的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陶瓷铸就出来的假人。
可若是假人,对方体内释放出的强大力量又是做何解释?
在这个人间,难不成还有着什么承载体能够容纳如此可怕的力量与威压不成?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刚刚升起,还来不及得到任何答案,吴璋的眼瞳再一次剧烈收缩。
咔咔咔的碎裂之音里,足足有着五尺之厚的冰墙在那只苍白泛着冷意的手掌之下裂痕遍布。
就像是一盏裂开的镜面,忽然砰然炸裂。
碎裂的爆风之中,在那黑袍兜帽所包裹着的身体里,弥散出死亡的冰冷气息。
那只冰冷而又修长的美丽手掌朝他探来,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手掌那细腻洁白的肌肤尚未至达,吴璋的呼吸骤然紧窒,脖子仿佛被一只冰冷的蛇紧紧勒住。
眼珠子与头颅里的脑浆似是都要爆裂炸开,巨大的压迫力让他喉咙一阵腥甜,似是最后一口生机随时都有可能倾吐而出。
这时,清越的弦音在这个死亡之夜里被拉响,紧接着,箭簇高速飞擦过空间的声音几欲刺破人的耳膜。
一抹宛若东方曙光的箭光带着寒气隔空将他身前的空间射开,他充血涨红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脖颈前方空间,一道透明泛着湛蓝之色的虚幻手掌被这一箭射得支离破碎。
冰冷的空气疯
狂灌入口鼻之中,将喉咙中的腥甜之意冲散入腹,生机重新夺回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美妙。
一声低笑,带着死亡的气息当头笼罩下来。
冬夜的朔风卷着零星的风雪,擦过他的眉心,一抹黑夜般的衣袂潋滟着鳞片的寒光,无声的朝着他的眉心即将划下。
尚未划下,吴璋眉心那一抹黯淡的星砂就已经产生一道浅浅的裂痕,殷红色的光从裂痕中渗出,宛若被一把锋利的刀轻轻掠过。
一波三折,吴璋甚至连恐惧都忘了恐惧,手脚发软,生出一种无处可逃也无力可逃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处。
那只手掌尚且残留着冰霜剑意未散,蓦然扣紧他的肩膀,一股巨力朝他掀来。
脚下传来空气剧烈震动的声音,低头一看,自己身下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激荡出一圈圈透明涟漪,他被身后那人扣住身体,急急撤退。
四周空间都虚隐而去,可见撤离之势何其之快。
“既然是来急着找死的,那就不要露出这么窝囊的表情来。”身后传来一个淡然平静的声音,可是落入耳中却是叫人觉得无比平静。
吴璋被带落至了高墙之外的一座宫殿飞檐之上,轻盈的大袖被风掀起,拂过他的面颊。
回首之间,隔着青袖,却是看到一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
他立在吴璋身后两步开外,温热而干净的手掌尚且还搭放在他的肩膀上,飞檐之上的雕刻着的呆板无趣的石兽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生动了起来。
被尖锐棱角切碎的星星点点月斑透射到了他的脸上,似是渡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分明距离他极近,却又叫人觉得有些遥不可及。
是‘她’救了我吗?从那个宛若恶魔人的手中,将他救下。
吴璋心跳莫名加速,一时间竟是忘了还有巨大的危险在前方等待着他。
陵天苏没有注意到吴璋悄然变化的微妙目光,他在看前方墙头之上风影依稀的黑袍人。
黑袍人见到陵天苏出手,身体里释放的冰冷杀意竟是诡异收起,那只苍白毫无生气的手掌也藏回了大袖之中。
那个人身影高挑,身后长风大雪,身上的衣袍却是在空气里轻盈的飘动着,非是被天地长风吹动,大雪也是落沾不到半分。
而是富有着某种奇特的神韵,缓慢的、如流云舒卷一般轻浮着,看起来当真是神秘极了。
兜帽完美的遮掩住了那个人的面容,透过风雪只能够隐约看到渡着白银镶边的帽檐下,是半张完美白皙的尖尖下颔。
子夜之中,那白皙的下颔微微动了动,虽然被气机掩盖住了本音,可仍旧让人觉得这声音阴冷,湿漉,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忽然发现,你穿青衣,也挺耐看的。”说出来的话,却是诡异调侃,甚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陵天苏眼眸微微眯起,却未流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来,只是平静道:“今夜你杀不了人,再纠缠下去也没有结果,只是浪费时间。”

个人却轻轻笑道:“与你周旋,有意思极了,可不是再浪费时间。”
陵天苏蹙了蹙眉,道:“不觉得今夜很冷吗?”
那个人长长嗯了一声,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你这是再担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陵天苏的声音也随着凛冬的寒夜变得冰冷了几分:“我是说,我很冷,想睡了,你请自便。”
那人哈哈笑出声来,身体却无声无息,如同鬼魅一般在高墙之上滑行,包裹身体的黑色迷雾在空气中拉出一动极黑而梦幻的长影。
“你要做什么?!”看着瞬息而至的黑影,吴璋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令人意外的是,他此刻一副看到亲娘被刀架脖的扭曲惶恐模样,却也挡在陵天苏的面前,寸步不让。
那个人轻轻展袖,吴璋便从飞檐之上滚了下去。
那个人与陵天苏挨得极近,被黑袍罩体的身体与双脚并未落在飞檐之上,而是宛若没有重量如雾体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一阵清冽又荒芜的气息萦绕而来,宛若荒原战场积雪的大地间,那种枯骨生花的气息,在那死亡的边缘,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大风将黑色兜帽吹开,如鸦羽一般的长风在风中狂舞,可是每一根长发间,都包裹着一种让人看不透气息的遮掩气机。
这个人的面容更是难以辨别清楚,只能够看到一个模糊朦胧的轮廓,以及一对湛青色如散发着宝石光辉的眼。
本是极其润泽好看的一双眼,在幽暗的光线里,却又富含着某种邪恶的诱惑力。
那个人缓缓深处一只手,纵然看不清全貌,却也能够感受道举止间与生俱来的优雅,以及居高临下赏玩趣事般的态度。
“嗯,今夜的确只能到此为止了,不过是来探探这位传闻中太子殿下的底,却没想到他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麻烦,看来,时机仍尚未成熟。不过……”
若隐若现的那双薄唇分明颜色极淡,可在微微启伏间,却给人一种如同血液浸透夜色的腥甜感。
语调分明柔和极了,像是情人之间的亲昵暧昧,可是字里行间,却是透着地狱气息的杀戮感。
可以看到黑雾之下,薄薄的唇角危险勾起间,一对锋利宛若恶魔般美丽的齿,闪烁着致死的尖锐与剧毒:“果子得成熟了,再去采摘,不是更甘甜可口吗?”
对于浑身上下散发着诡异危险气息的这个人,陵天苏只淡淡道:“吴婴的命,是我的。”
“那就来比比看,谁的手段更狠,出手更快好了。希望……你是不会让人失望的。毕竟……”
陵天苏狭长的狐狸眼眯出一个锋冷的弧度,却是再未言语,只是目光冷冽的看着眼前如梦如鬼的身影,散成黑色的雾埃,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未散的幽兰冷香,寒意刺骨的夜晚之中,虽然那道诡异的黑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陵天苏的视线之中。
天地风清,大雪寂静,在这个无尽的黑暗夜晚之中,仿佛有着一双魔鬼似的猩红竖瞳,危险又暧昧,洞悉着他的一切。
(ps:应该很明显了吧,大家猜得出来这个黑衣人是谁吗?)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洗干净送过去
陵天苏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掌,拢起空气中的一抹黑雾气机,看着那一抹如纱般的雾体在他掌心缭绕。
他眼眸深眯,看着自己的掌纹在被那黑雾细嚼慢咽般的吞咬啃噬,虽然并不明显,可是陵天苏却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掌纹之中所拟定的命格,在被那抹黑雾侵蚀,剥夺。
他冷哼一声,将掌心那抹气机震散。
“那……那个,姑娘若是觉得夜雪寒凉,不嫌弃的话,请……请用这个。”
摔在长街雪地里的那个男人,满身雪痕狼狈,嘴角眉心的血迹未干,却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脱下自己身上的锦袍,拍去上面的雪尘,叠好。
而后抬首眸光明亮地看着陵天苏,眼神踌蹴而又腼腆,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倨傲无礼的皇子模样。
陵天苏目光微微闪烁了一笑,自飞檐掠下,来到吴璋身前,一双眼变幻莫测地凝视着他,忽然开口问道:“你与吴婴是何关系?”
吴璋心头一跳,震惊。
他没有想到,在这越国皇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敢对那位太子殿下直呼其名,无半分尊敬态度可言。
左右小心观望了一阵,宫中禁军这才姗姗来迟。
吴璋面色憋得有些发红,不等禁军接近,他低喝一声:“一群废物,给我退下!”
在宫里头,这位皇子显然还有着一定的威慑性,沉沉一言怒喝出声,宫中禁军侍卫们纷纷止步,单膝跪地,重重捶胸行礼之后,便井然有序的尽数退下。
似是注意到陵天苏审视的目光,吴璋低咳一声,将手中叠好的锦衣递过去,答道:“太子殿下是我的弟弟,宫里头的人都尊称我一声璋皇子。”
陵天苏静默无言地看着他递过来的衣服,蹙起了眉头,眸光微冷。
见他不接,吴璋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讪讪收回,藏在背后,又问:“对了,你询问太子殿下做什么?还有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修为如此高深强大,为何在宫里头,我从未见过你?”
陵天苏将杀沉弓反手背在背上,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被那一声‘姑娘’称呼酸得不轻,面上却是不显分毫的说道:“今夜那人是去行刺吴婴的吗?可有得手?”
吴璋笑了笑,仿佛他问了一句十分天真可笑的问题:“我那太子弟弟可是越国唯一的神祗,今日刺客修为的确不俗,可要想取太子性命,怕也不是什么易事。”
陵天苏眼眸深邃,他亦是十分清楚,吴婴绝不可能轻易死在旁人的手中,只是方才他与那个人距离极近的时候,分明嗅到了那个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血腥之意。
并非是由内散发而来,就像是在不久之前,那个神秘人刚刚享用了一场鲜血之宴,身上所残存的淡淡气息。
或许吴婴的生命并未收到危险,但是今夜,他必然已经负伤。
这样一来,也不知三日后的选妃大会,是否还能够如约进行。
陵天苏看向吴璋,目光微微收紧了几分,淡然道:“我想见一见这位太子殿下,不知阁下是否能够帮我引荐一二。”
“这……”吴璋面上露出为难之色,纵然他身为吴婴的皇长兄,可也未有随便召陌生人去见太子的权柄。
陵天苏道:“很为难吗?”
吴璋定了定神,看着雪夜下的那张脸,心有触动,忍不住询问道:“为何姑娘你想要见太子殿下?”
宫里头出现陌生女子本就是罕见之事,毕竟太子选妃之日即将来临,可是陵天苏此时居所,却非是宫中安排给参试者准备的地方。
而是李且歌事先准备好专门给宫中权贵大人物的指定居所,距离外门参试者所住之地,却是遥遥相隔十里。
吴璋自然心有庆幸,觉得此女修为容貌皆不俗,自然不会甘心屈身于这个皇宫内院之中,更加不可能是三日后的参试者了。
陵天苏自己本身也难以启齿自己女装混入宫中来参加一个男人的选妃大礼,只好另寻一个借口,道:“听闻太子殿下修为不俗,专修高深雷法,在下不才,亦是在雷法道术之上颇有研究,希望能得太子殿下指点一二。”
听到这个回答,吴璋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彻底松了一口气,面上付出一个温煦的微笑:“原来如此,想来也是,若是三日后择定了太子妃人选,姑娘在近身去见太子,必然会引来太子妃的不喜,若是论道的话,的确是要赶早,只是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中那位弟弟,性情乖戾,喜怒不明,若是贸然前去,恐会发生血案。”
吴婴之名,九州之中无人不知。
吴璋也是匪夷所思极了,竟然还有人特意跑到宫中来,问道于吴婴太子。
原以为一句‘血案’以及吴婴之名能够吓退对方,却不曾想不见陵天苏面上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也罢,既然阁下如此为难,我也不再多加强求,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青衣背影,吴璋惆怅迷茫,喃喃低语道:“为何就是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经过宫落长廊,在转角处,陵天苏忽然折了方向,朝着一个房间走去,推门而入。
室内烛火已熄,床榻之上躺着一名模样清秀的女子,闭眸入睡,似是丝毫未察觉有人到来。
陵天苏背上暗弓之上的星辰晶石在黑暗中散发出色泽不一的萤火光芒,缭绕在他的银发间,衬得神秘莫测。
他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良久。
忽然,容秀翻了一个身,覆在身上的软被从她姣好的身躯上滑落,一只洁白细腻不着罗袜的脚不安分的跑了出来,又似被寒夜的凉意侵蚀肌肤,小脚蜷缩弓起,泛着冷意的肌肤间,透着淡青色的血管。
陵天苏冷哼一声,俯身抓住她的脚不耐似地放进了被子中,也不知是冬夜太过于寒凉,还是被子太薄的缘故,入手间的肌肤如玉一般冰凉,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被人触碰,女子仍未醒来,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梦呓,翻
个身,小手忽然从被子下伸出,揪在陵天苏的衣领间,模糊的梦话带着熟睡时的:“世子殿下,这个胭脂颜色更适合你……唔,给妞笑一个,嘿嘿。”
陵天苏满头黑线,虚抬起的手掌捏了捏拳头,强忍着在她脑袋上开瓢的冲动,按捺住了,反手用力扳开死死揪在自己衣服间的那只手掌,然后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低头深深凝望。
容秀的手掌生得十分小巧,皓腕纤细宛若轻轻用力便可折断,是典型的官家闺秀小姐的手。
陵天苏的指腹缓慢富有一定规律的划过她的指腹与掌心,一双漆黑的眸逐渐转为深蓝色,幽幽地凝视着她掌心清晰的纹路。
办响,陵天苏眼底的幽然与深邃褪去,恢复自然的黑眸。
他正欲松开容秀的手腕,在黑暗之中,一声轻轻地呼唤,带着紧张的颤抖,与梦醒的沙哑:“世……世子殿下?”
不等他松开,那只手腕就自行从他掌中滑落,床榻上的女子缓缓坐起了身来,秀发睡得微微凌乱。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目光逐渐明亮起来:“世子殿下这是想通了,被容秀的一片痴心所打动,所以决定在献身吴婴恶贼之前,先从了我吗?”
说着,竟然还一脚踢开被窝,眉眼间透着勾人的风情,伸手撩开自己肩头上的衣物与吊带,滑出一抹细腻白皙的肌肤,与一片精致如蝶翼般的锁骨,女子特有的温软馥郁体香顿时盈满鼻间。
陵天苏额角顿时跳出一根血管,其中血液突突的流,他磨了磨牙,道:“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那您大半夜的来我房中作甚?”
“……”陵天苏沉默了片刻,后又道:“我担心有妖入你梦境,过来看看。”
“那您为什么刚才握着我的手不放,还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陵天苏:“那是因为你打被子。”
容秀露出恍然又失望的神色,兴致寥寥的重新躺了回去,失望得连被子都懒得拉上来盖,语气中满满的遗憾:“原来世子殿下不是来找我共度良宵的啊,看来只能便宜那吴婴了。”
陵天苏眼眸闪烁,忽然掠过一丝危险的弧度。
他忽然俯身,按住容秀的一只手腕,眸光微寒,唇角却是似笑非笑:“怎么?听你这意思,似乎是笃定死了我来这越国皇宫就是给那吴婴送人头的?你这计划的目标似乎与我们之前的颇有差别啊。”
“啊这……”容秀讪讪一笑,笑容腼腆害羞:“毕竟那可是吴婴啊,天下事总会伴随着危险,纵然是殿下您也不能说万无一失吧。”
陵天苏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道:“今夜幸亏得你一句提醒了,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抱着让我洗干净屁股,主动送上门去呢。”
容秀干笑道:“啊哈哈,世子殿下您这可真是想多了。”
“希望真是我想多了,不然……”陵天苏低声发笑:“最先被扔到吴婴面前的那个人,可不会是我,而是你这个背后出谋划策的容小姐。”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云端上的红衣
容秀静静地看着黑暗中的银发少年,没有了言语。
陵天苏拉过被子,悉心替她捻好被子,这才起身离去。
咯吱一声,房门合上,隔绝了屋外的风雪与月光。
容秀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床帐发了一会儿呆,被子下的身子缓缓蜷缩成团,纤足无意义的在微寒没有温度的被下空间里像蛇尾一般轻盈滑动了一下。
……
……
冬夜大雪连绵,连天不见曙光,夜晚更觉寒冷漫长。
吴婴立在宫中玄武神门处,一群黑色的寒鸦不知从深宫何处扑腾展翅飞出,空荡的夜晚里,发出嘎嘎不祥的声音。
她暗红如宝石般的眼瞳倒映出冰冷的月光,在黑暗之中看得更远,窥得更深。
一个幽幽的身影回荡在宫门长廊间,没有透露出半分生命的气息,好似来自于地狱的使者,在召唤她回归黄泉的旅途。
寒鸦在雪夜之中,叫声忽然凄厉绝然起来,成群的寒鸦宛若被某种气息牵引,变得狂暴凶悍,鸦瞳变得充血般赤红疯狂,利爪与齿在半空之中疯狂撕咬。
漆黑的鸦羽混杂着腥浓的血雾,将黑夜与冬雪笼上了一层如纱雾的猩红。
一身太子玄袍的吴婴立在这漫天血雾之中。
在她玄色大袖之下,亦有着鲜血沿着她病态苍白的指尖滴答落下,一双暗红的眼瞳被残羽血墨渲染得似血猩狂。
一截枯木破开长廊的白玉地砖,沿着墙壁疯长成一个荒凉古旧的黑色藤蔓。
藤蔓结出一种黑暗影子,不断扭曲重合,最后化为一个身形佝偻,面容枯瘦的老人。
黑色的藤蔓飞速离地,噗噗噗的几声闷响里,插进老人的背部身体,而后一个漆黑的古盒从他背部生长出来,伴随着他一步步朝着吴婴方向走来,古盒之中发出类似于骨头碰撞的声音。
浑浊的老眼朝她凝望过来,吴婴呼吸声骤然悄灭,面容透着一抹苍白,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道:“你休想!”
那个老人身影似乎更加佝偻了几分,浑浊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食骨灵盒每一次现身都是一副苍老垂死而又无比强大的姿态。
并非是他喜欢这一副苍老的身子,所以才让他更显强大。
而是因为他真的很老了,在那条三途河中,他见证过比星辰还要古老的古神陨落,品尝过九幽尚未开辟时期的魔神之骨。
他活得太久了,不论他再吃下多少年轻朝气的骨血,吞噬多少新神幼鬼的灵魂,仍旧无法遮掩他来自骨子里的那抹垂苍之意。
食骨灵盒会一直老下去,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噬灭,更不会死亡。
他是连吴婴都感到畏惧绝望的强大。
老人这一次的出现,没有拧断她的手骨,亦没有流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那双浑浊的眼所包含了太多的灵魂与意志,让人捉摸不透。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被魔界的砂砾磨过一般,粗糙喑哑得有些难听:“你看得到你的前路吗?”
吴婴见他距离自己五步之遥便已经停下,是安全距离,她深
深吸了一口夜风中的寒凉之气,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让她此刻气息看起来十分危险。
一朵妖异的黑色花朵忽然不受控制的从她白皙脖颈出,如藤蔓攀爬而上。
她朝着那个老人,艰难地抬起了头颅,纵然体内的鬼婴之血,会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对着老人跪下低首。
可是她体内所吞噬的傲骨,不允许让她低头。
一面与老人体内流露出的死亡强大气息坐着挣扎与抵抗,吴婴一面冷静说道:“我一直在前进,前方的路,我看得很清楚。”
老人说:“路之所以看得清楚,是因为尽头就在眼前。”
吴婴低垂的眼帘半卷,纤浓如墨,盛着一双暗红如宝石般的眸子,美丽得好像夜下妖魔。
她静了片刻,开口缓缓问道:“食骨灵盒你活过了这般漫长的岁月,可有过不甘。”
碧绿如磷火般的浑浊眼睛略略低垂几分,神态似乎变得愈发沧桑,他沙哑着诡异的嗓音:“从未有过。”
吴婴掀开眼帘,看着对方认真说道:“我有。”
她后退一步,眼中流露出警惕之光:“我生于三途河,血婴树,河为囚笼,树为枷锁。大海星辰皆不得,山河远方不可及,被缚永生的我,终究只是一颗邪鬼果实,但是这些,都不抵……曾经有他,是我永远握不住的刹那芳华。”
老人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起来,就连面上宛若刀刻的皱纹都透着冷漠无情的气息:“你以为,你在自己身上种下七界禁花,便可握住这一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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