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半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北燎
听闻此言,怀山身体蓦然一震。
牧良平则是缓缓舒了一口气,全然没有想到,当年因为心疼徒儿,便私下放过了南族少主身边的那两名侍女,竟然能够换来今日这番因果。
牧连焯神色复杂,显然并未想到,他竟然能够为了两名身份卑微的侍女做到这一步。
终年被冰雪所覆的邢台,早已被如泊的鲜血温化,鲜红的液体掺夹着碎冰流水,猩红如洗,露出了台面之上原有的纹路。
陵天苏目送着北狐一族的族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目光漠然道:“他们二人可放,但是沾了不该的东西,牧叔叔可知晓如何处理?”
牧连焯一怔,不等他有所反应,跪在地上的怀山闷吼一声,右手化为锋利的兽爪,朝着自己的心口生生掏去,心脏剧疼深裂,锋利的爪子将一枚漆黑的冥种拔根掏出。
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体抑制不住疼楚般地剧烈颤抖着。
怀山倔强地将手中黑色种子捏成碎片,冷哼一声:“即便不依靠这个东西,我也能够活下来。”
被汗水晕湿的眼睛珠子死死地盯着陵天苏,他绷紧牙关道:“恩怨是非,并不是鲜血能够说尽道明的,今日你放我一马,可是刑台之上逝去的,还有我的手足同袍,陵天苏,如今的你的确强大得令人望尘莫及,可终有一日,我会证明,我不比你差。”
对于怀山的宣言,陵天苏只淡淡看向他身边的牧良平,道:“还有你。”
怀山面皮一抽,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心中说不出的颓然,强行拔除冥种,自损根基,再被放逐出故土,人间难容妖物,若无机缘,日后,他心脏难以修复,莫说想要精进修为,不衰弱得打回原形都算是好的了。
更何况,如今的陵天苏是能够颠覆人间的长幽之大境,即便他一日千里也追赶不上的存在。
这般放下狠话,倒更像是一只只会无能狂吠的野犬。
解决完师徒二人身上的冥种,陵天苏手掌一扬,一场倾天大火,将这成片的血尸烧得片甲不留,归于尘土。
当年族恨事,一切都结束了。
一日无情屠杀,让北疆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但陵天苏并不在意这群人的看法。
经年的飘雪之中,浓郁的血腥死亡气息,在他一手凤凰灵火的焚烧之下,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万里长空,恢复清明。
陵天苏拍去衣袖间的劫灰,转眸看着牧连焯,微微一笑,道:“牧叔叔是否觉得,当下是时候将子忧的娘亲该接出来了。”
牧连焯面上一怔,涩然道:“你都知晓了?”
陵天苏道:“冰窟刑罚,主罚镇魂,即便肉身得以解脱获救,可受刑者的灵魂,仍旧冰封于寒地之中,若我没有猜错,如今子忧的娘亲应该与沉睡并无两样吧?”
……
……
百里冰窟绝狱,终年寒雪不绝。
曾经冷雪如剃刀刮身的苦寒世界,陵天苏却如亭间信步般,悠然而来,一袭轻袍在风雪之中猎猎作响。
纵然是满目激动之色的牧连焯,在来此间严寒之地,也不由哈了几口热气,显然难耐苦寒。
他快步跟上陵天苏的脚步,低声问道:“子忧与她母亲分别多年,必是分外想念,如今雅儿重获自由,她怕是比谁都更想第一时间见到她,你又为何要让她焦心在外等待?”
陵天苏目光投向遥远的冰窟极方,看着暮霭之中如天神巨剑般耸立的巍峨雪峰,眼眸一派深沉如海的冰蓝,看似风平浪静,十万深海之下,却是藏着深海巨兽。
他低笑了两声,给出的解释是:“子忧如今怀有身孕,此地苦寒,不宜多行。”
牧连焯心想,那丫头如今都比她老子厉害了,还怕个屁的苦寒。
心中腹诽归腹诽,但牧连焯更多顿时宽慰。
见这小子这般重视他女儿的身体,他也就放心了。
冰窟之狱,共分十重。
当年光是最外一重的寒狱,都几乎要了他与子忧的性命。
如今旧地重游,他几步遥远踏下之间,整座浩瀚的山体不晃动一分,可山体深处,却传出隆隆的沉闷之声。
声如冬日幽雷,煌煌震慑。
刻印这巨大图腾独眼的冰窟石门,在这隆隆之声中,悄然化为尘埃。
漆黑无光的洞口,飘散出厚霜般的可怖寒意。
寒意深浓,甚至将雪峰之上,寒风的轮廓都吹舞了出来。
牧连焯叹为观止,心中连连称奇。
暗道这冰窟为整座雪疆寒域的源头之所在,一重石门结界便执掌着百座大雪山的四季变化之力。
他不动声色,一步破去十重结界,这怕是在反手之间,便可融去他大半雪域疆土。
原还想着,今日屠杀,此子心性过于狠辣。
如今看来,今日他还算是十分温和的了,至少有着耐心等待着名单拟好。
结界一破,牧连焯便迫不及待地走在了陵天苏的前方,眼中的激动愧疚之色难掩,神情端得是踌躇挣扎,可脚步却丝毫未停。
陵天苏紧随而上,皑皑雪窟,四方挂着尖锋如剑的冰棱,入眼白茫茫一片,根本不似活人能够生存的地方。
他能够明显听到牧连焯愈发急促紊乱的呼吸声,裘袍之下的双手都在剧烈颤抖着。
雪窟空荡,不见丝毫人影踪迹。
牧连焯不断搓动着双手,面色苦恼道:“当年是我无用,眼睁睁看着雅儿被关进这这片雪域牢笼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魂魄早已因苦受灵息寒刃之刑,生生将她的魂魄寸寸解裂,如尘般同化于这片冰雾之中。”
陵天苏当然知晓他在苦恼什么。
牧连焯不是不能为自己的妻子招魂。
他之所以只带走她的肉身,而是这片冰窟之中,历代以来,受刑者绝非只有子忧她娘亲一人。
剥裂灵魂者也并非她一人。
如今挥洒在这片空间了的灵魂颗粒,更是掺夹了旁人的灵魂意识。
若是贸然招魂,必然会让其他不得超生往度的灵魂,如恶鬼扑食一般,尽数涌入子忧娘亲的肉身之中。
“牧叔叔不必过于担心,此事虽然棘手,但也并非全然无解。”
语音刚落,陵天苏双眸微阖,眉宇中心,一道圣然的金色竖痕裂开,金色的光辉视线如虚无广阔的天穹,洒落出无尽的金色绵绵细雨,雨丝凌空飘曳,不受重量的漂浮在了空间之中,继而分化成更为细小的存在。
顷刻之间,整个空间里,渡上了无数漫漫的金色粉尘光粒。
在这些金色光粒的摇曳之下,一时间,安静极了。
那些冰封沉睡的意识灵魂,受到牵引,被惊醒,被冰封放逐的它们,本应视若疯狂的咬住那些金色光粒,如渴水的鱼一般入侵陵天苏的神识海洋。
可是此刻,它们却安安静静,不敢叫嚣。
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牧连焯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分,牢牢地收紧呼吸。
片刻之后,那些光粒重新化雨纷纷,汇入陵天苏的眉心之中,静止的白霜浓雾,再度缓缓飘舞轻浮了起来。
见他睁开双眼,牧连焯忙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
陵天苏并未马上回答,端起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并未在这片空间中,找到子忧娘亲的灵魂。”
“不可能!”牧连焯面色大改,方寸大乱,整张脸都揪了起来:“我分明是从冰窟之中带走了雅儿的肉身,她常年禁锢与此地,灵魂也长锁寒狱之中,不再此境,又能去什么地方?!!”
陵天苏缓缓吐了一口气,声音放缓,道:“牧叔叔不必着急,我说不再此地那便是一定不在这里了。”
他抬起手臂,指向前方冰壁:“可是我却感受到了更深的地方,有着灵魂的波动。”
牧连焯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冰壁之后是雪峰山体,且常年有着万年罚冰裹覆,雅儿她被放逐在此地,修为被锁,如此无力的境地下,更不会自寻死路,是以用自己的灵魂去触罚冰。”
陵天苏目光深深,没有同他多做什么解释,凝视那巨大的冰壁良久,他眼眸骤然眯得狭长锋利,上前两步,一拳轰出。
厚冰震裂,咔咔落下,在牧连焯目瞪口呆的目光下,他整条手臂都没入至了厚寒的冰壁之中。
很快,牧连焯看到他眉目一扬,眼底多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到这笑容,不知为何,牧连焯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陵天苏眼底的笑容一闪而逝,很快就抽出手臂,轻扯之下,拽出一根翠然碧绿的藤蔓,藤蔓之上,结着一颗晶紫成熟的果子。
圆润的果子没有收到此境寒意的分毫影响,依旧饱满,甚至能够看到果肉的水润充盈。
晶紫的果子呈出一种透明如琉璃般的色泽,其中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碧色灵魂。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便是子忧娘亲的灵魂了。”
牧连焯面色一阵空白,他身居族长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他呆呆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陵天苏将手中的果子打量了两眼,奇道:“这竟是圣山之上,扶桑神树所结的灵果?”
他点了点头:“用以养魂,倒也是再适合不过。”
说着,陵天苏偏头看了一眼牧连焯,不禁问道:“小侄倒是十分好奇,当年子忧的娘亲究竟是所犯何罪,在灵魂破裂零散得这般凋零的模样,还要被打入这片宛若无间的苦寒之地来。”
牧连焯面色发白,嘴唇发青颤抖,眼底隐有痛苦之色:“我不知晓……我不知晓……我真的不知晓当年发生了何事,父亲便对她雷霆震怒,当年我正前往妖界参加妖王岁宴,当我赶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如此了。”
看牧连焯的神色,显然是对当年事全然不知情,甚至都不知晓他的妻子灵魂曾经被人打散的事。
可是,灵魂散了也便散了,对于雷霆震怒的牧魏而言,一个重罪受刑之人,何以还要浪费扶桑灵果来为她护灵。
是牧魏别有用心,还是另有其人在暗中相助?
陵天苏想来,这个问题倒是不用深思,如今灵魂已全。
直接向正主儿询问当年事,岂不是更好?
一路折返。
有着骆轻衣帮忙稳住照顾牧子忧,今日之事,倒也将子忧完美的瞒了过去。
母亲入狱,本就是她最深的一处心结,就没有必要再让她知晓,她的母亲曾经所受的非人苦楚了。
捏碎灵果,在陵天苏气息的小心护养之下,将那道保全的灵魂缓缓渡入榻间沉睡的女子的眉心灵台之中。
女子名唤牧雅诗,睡得甚是沉稳,唯有在灵魂如体的时候,安宁秀美的眉宇间才痛苦的拧紧起来,平放于胸的双手也在不安痛苦中不自觉地攥紧了锦被。
陵天苏目光微动。
看这样的状况,竟然灵魂离体已然很多年载了,这竟然是在入狱之前,便已经被人剥解分离出了灵魂吗?
不然,在灵魂复位之时,绝然不会这般痛楚难耐。
这是灵魂离体太久,肉身对灵魂感到陌生,难以相融,需得吃些苦头。
牧连焯显然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一双拳头握得死紧,却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好在陵天苏修为渊沉,倒也不至于让她灵魂暴走失控。
状态很快平稳过来。
牧连焯连连抹着面上的汗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陵天苏知晓,在经历了方才灵魂复位的痛苦刺激下,沉睡的人很快就会醒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双臂抱胸,安静地看着床榻上容貌秀美的女子。
狐族之中,素来不乏绝色。
子忧的娘亲亦是十分貌美,岁月并未在她面容间留下无情的痕迹。
但若真要仔细对比起来,陵天苏却发现,若论美貌,子忧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放眼整个南北两族之间,她竟是发现,再难寻出一名狐妖女子能够与她媲美。
甚至就连她的娘亲,也远不能及。
心中说不出是种怎样的遗憾与失望。
“唔……”
榻上女子很快发出细微的痛苦低吟声,幽幽转醒。
牧连焯赶紧迎了上来,却不敢随意触碰她,生怕将她碰伤碰坏,只敢小心翼翼的低声唤道:“雅儿……”
(ps:时间有限,就不分章了,三章合并成一章了,不要说北北短小无力啊。)
我是半妖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伯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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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君?”牧雅诗面色苍白,虚弱地睁开了双眸,声音细弱无力,似是想要挣扎着起身,可是身子乏力得厉害,她只好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去触碰牧连焯,眼底的神色从迷茫混乱,到隐隐激动。
牧连焯飞快地去握住她的手,眼眶都湿红了。
牧雅诗也是双目俱红地说道:“我这是……被放出来了?”
牧连焯连连点头,赶忙说道:“无事了,都无事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意识思绪伴随着交谈间,牧雅诗很显然已经脱离了迷蒙的状态,她目光幽幽流转间,看到站在一旁的陵天苏微微一怔,带着几分疑色:“这位是……”
听她如此发问,牧连焯面色一时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心道媳妇儿这才刚从那冰天寒地里释放苏醒过来,精气神都还尚未稳定,若是这时候告知媳妇儿,咱们的女儿可出息了,学会跟人私奔,离家出走几年不归,如今好不容易等她归来,肚子里还揣一小的。
他是真担心妻子承受不住,再度晕过去。
好在,陵天苏是个分外懂事的孩子,朝着牧雅诗乖巧一笑,道:“牧伯母好,我是陵天苏,南族少主。”
牧雅诗足足愣了办响才反应过来:“南……族少主,可是千音家的孩子?没想到一睁眼,千音的孩子都这般大了。”
她看向陵天苏的目光分外柔和,纵然陵天苏对他与子忧之间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说,牧雅诗对他的态度却也是异常的亲和慈爱。
许是知晓,自己的女儿与眼前这位少年自幼有着婚约,而陵天苏长相又生得俊美,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时,自有一番不同寻常的风骨,高贵而不可攀。
可是说话间,露出的笑容又如邻家少年般,乖巧嘴甜,不端少主架子,甚是讨人喜欢。
牧连焯也敲到好处地想要帮衬他一二,忙道:“这孩子可是不简单呢,雅儿如今你能够清醒过来,还是他找回了你的魂魄。”
牧雅诗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陵天苏手中碎裂的灵果一眼,某种闪过一丝诧色,旋即笑道:“小小年纪,便有着这般修为,着实不凡,想当初千音还担心你这孩子由于血脉驳杂的缘故,会担不起这少主重任,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呵呵,若是我家那小的见了你这孩子,必然也是十分欢喜的。”
此言一出,牧连焯面色无不古怪,心道媳妇儿思绪怕是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还你家那小的……
你家那小的如今都有了小小的,还用的找你这当娘的去引荐拉线。
牧连焯尴尬得脚趾直扣鞋底,半天说不出话来。
陵天苏笑着应道:“其实我也好生欢喜子忧的。”
说完,他便明显看到牧雅诗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她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好似明白了什么,迟疑道:“你与子忧……”
陵天苏笑容分外甜蜜,将一个听话的晚辈表现得淋漓尽致:“我想尽快同子忧完婚。”
牧雅诗手抖:“此事不急……此事不急……婚姻之事,怎可儿戏。”
陵天苏眯眼笑着,一一应下:“是,天苏知晓了。”忽然,他话锋一转,低头诚恳问道:“只是天苏有一事不解,还望伯母能够为小侄解惑一二。”
牧连焯心疼妻子,对于陵天苏的问东问西,心中微微有些不满。
可饶是不满,毕竟牧雅诗是因他而获救,也只好憋着一口闷气不打断了。
牧雅诗倒是脾气温和得紧,虽然眼底起了倦意,但还是柔声道:“不知天苏有何事不解的?”
陵天苏并未迂回,直言问道:“冰狱非常人能入之境,小侄十分好奇,当年伯母究竟是所犯何事,竟然引得老族长这般震怒,竟是丝毫回转余地都不留,直接将您打入冰牢?”
似是早想到他会这般发问,牧雅诗平静一笑,道:“当年老族无意之中,破开古神剑阵封印,放出了一个来自于冥界的东西。”
陵天苏知晓那东西是什么。
冥将铅摩。
是当年神冥一战之中,残余在人间被封印的冥族残部。
牧雅诗继续说道:“冥族善于蛊惑人心,诱人步入黑暗,老族长一心想要壮我北族,奈何,追溯五千年前,泱泱狐族分离为南北二族,可狐族主色图腾仅有一枚,落入了觉醒了九尾血脉的南狐族长的命格之中,也就是天苏你的娘亲,陵千音。
有着主色图腾的庇佑,南族狐妖的血脉、寿命都远超于我北狐一族,南族上下,不论如何衰落,皆会受到九尾天狐的庇佑,而我北族,却仅持有那次族图腾,来诞孕下一代,天狐的庇佑无法恩泽北族的每一个人,自然也就诞生了生来没有图腾的天生残缺者。
此事一直都是老族长的心魔,无人能解,从而被冥族钻了空子,那只冥族生物一直都想重获自由,老族长也因他蛊惑,接受了冥种之力,心性大改,并且试图解救那只冥物。
我发现了此事,与老族长发生了争执,曾偷偷加固封印,被他察觉,故而引他大怒,从而获邢。”
陵天苏道:“伯母大义,像冥族这等九幽冥无,若是自人间得意释放,北疆上下,将尽数会成为冥族手中的傀儡,届时人间大乱,纵然拾回主色图腾,狐族也早已堕入了深渊之中。”
牧雅诗叹息道:“我又如何不知这其中利害。”
陵天苏笑了笑,道:“好在此事已经解决,倒也不必过于忧心,但天苏还有一事当真是不明。”
虽然疑惑于陵天苏口中的‘此事已经解决’,但还为来得及多加询问,便先听得陵天苏抬起手中的残果,向她询问道:“此乃圣山之上扶桑神树的灵果,伯母当年为牧老族长所罚,无人能救,在关入冰狱之前便被打散了魂魄,何以……散去的魂魄会被护养在此果之中?又是何人帮助了伯母?”
一系列的问题,问得牧雅诗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此果是你母亲留于我的,在我察觉冥族存在于我境之中时,我曾私信于你母亲,他担心我发生意外,提前部署,便将此果赠予了我,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关键时候,救我一命。”
陵天苏面色恍然,又是沉痛:“我母亲……”
见他面露思念悲色,牧雅诗怜他自由失亲,忙柔声劝慰道:“莫要难过,如今我既已醒来,定然会为你寻回母亲,让你一家团圆的。”
陵天苏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温言一笑,道:“谢谢伯母,难得您还能够这般记挂家母,只是……”他眼底笑容更深,表情更乖且纯良:“按照伯母您的说法,在您入冰狱之前,曾与我母亲通过信,何以您在被封印关押期间,还能够知晓我与母亲已经分离?”
轰隆!
一声惊雷响!
撕裂了雪白的苍穹世界,电光映澈天地,也照亮了陵天苏的双眸。
他的目光依然温润,神色依然甜蜜乖巧,是长辈们心中最好的少年良人。
平淡的话语被惊雷一衬,却是莫名多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之意。
一直隐忍不语的牧连焯深深皱起了眉头:“你此话是何意?!”
紫电惊雷的光芒在牧雅诗双眸之中一闪而逝,她的目光十分平静,伸手压住牧连焯青筋暴起的手背,朝着陵天苏温言一笑道:“我与你的娘亲素来交好,她爱慕一名人类男子这件事,南北两族皆知,但我是唯一一个提前知晓,你娘亲有意要抛下整个氏族,去拾你父亲魂魄,将他复活,因此,并不难猜出你与娘亲分别多年这个事实。”
陵天苏神情不变,态度依然乖巧温和:“有劳伯母挂心了,只是这分别多年,伯母未免也有些过于肯定,我娘亲至今也未曾回归吧。”
牧雅诗一怔,旋即微笑道:“起死回生之术谈何容易,区区十几年间,不过是修行生涯的转瞬之光,千音的确天赋过人,但我相信要想救回一名冥族刃下亡魂,想必是难于登天。”
对于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陵天苏得到解答,没有在多问什么:“伯母灵魂初稳复位,还需得多加休息,小侄便不再继续打搅了。”
牧雅诗点头道:“北族风光多绮丽,天苏你自幼在南方长大,怕是未曾见过我北方风雪盛景,夫君你可遣几名年轻的孩子,带天苏四下赏雪游玩一番。”
牧连焯面上点头应着,心中却是无声泪流。
还赏雪游玩,咱们北族如今可算是人丁凋零,落败无门了,这小子如何没见过着风雪盛景,那冰窟雪峰都闲庭信步地上下来回了好几番,本事好着呢。
陵天苏出门离去时,正有一名狐族少女,以托盘盛端着一碗热腾腾地汤药而来,差点撞上陵天苏。
她端着托盘的手似是害怕一抖,抬起眼眸,面色苍白地看了陵天苏一眼,轻抿唇角,眼底带着深深的惧意与一丝好奇。
少女名唤牧菁雪,是北狐一族长老牧片风膝下之孙,排行为六,她知晓自己的爷爷是死在了眼前这位少年之手,就连族中一些参与当年南族一战的兄弟姐妹,叔师之长,都在今日复仇血洗之中,被那金色的炎火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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