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每当它成熟时,便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会吸引一些毒物聚集过来,数量庞大,这时便是沙蠕虫它们饱餐一顿的时候了。
而勋翟等人并不知太多详情,他们依禾真上人推荐在北漠营地雇了一个认得“厚土蒲”的人,听他讲了一些事。
“厚土蒲就在那棵树下,可该如何引走那些沙蠕虫?”
被他们雇来的人头头是道讲着“有肉就行,这些沙蠕虫没有脑子,只嗅味道,只要扔出足够的血肉就能够引开它们。”
“如此简单?”勋翟锐利地盯着他,有些怀疑道。
那人似有些害怕他的眼神,缩了一下脖子,干笑一声“你们运气好雇了我,我刚好懂得怎么对付沙蠕虫,不然你们是很难对付得了这些沙蠕虫的。”
。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八章 主公,殒命的阴谋(二)
“去杀一头橐驼将血肉洒下去!“勋翟冷颜吩咐道。
橐驼是北漠营地人用来载货的代步,在当地人眼中十分珍贵,他们的坐骑在上一次的沙尘bào中丢失了,所以花费了大价钱跟他们借了几匹橐驼。
这些橐驼不比他们相伴多年的战马,需要时宰一两头倒也不心疼,至于后面怎么跟营地的人交待少了一头这种事情,此时根本没上过勋翟他们的心。
他身边的人立即领命下去办,而那个雇佣来的人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头布,一脸“bào敛天物”的惊恐表情忙追上去,口中阻道:“哎呀,你们……你们怎能这样,橐驼在北漠何其珍贵,你……”
可惜,任他磨破嘴皮也没有人理他,更不会有人听他的话,待他们走远之后,牙索唆了下牙,不情愿地靠近勋翟,低声疑惑道:“那个叫禾真什么人不是讲过……这厚土蒲周围常常会有毒蜂?”
“没有不是更好?”勋翟不耐回道一句。
牙索难得提醒他一句,却得了他这种态度的回应,当即冷嗤一声:“若是运气使然便罢,可倘若是……”
勋翟也知方才口气不好,他冷静地想了一下,然后道:“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厚土蒲对主公有多重要你也知道,即便知道……我也不会放弃,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牙索向来知道楚沧月身边的人对他是忠心不二,所他如言,即使知道前路的绝崖断壁,若是为了楚沧月他们也会二话不说地朝下跳。
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牙索道:“呵,随你。”
勋翟倒是对他侧目,眼中含有深意:“楚溟,主公始终拿你当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看待,希望你莫要辜负了主公的一番心意。”
牙索斜了他一眼,不以为然,但心中却觉得他特意与他讲这些话有些奇怪。
“他楚沧月窃我父君的王位,让我成为丧家之犬流落在外,难不成你觉得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勋翟眼神愈发复杂,内心有种矛盾的尖锐,却又像是必须对现实妥协,他道:“你以后便知道主公待你如何了。”
牙索闻言面上冷笑,他撇过头,一副懒得与他多讲的冷漠模样。
很快,楚军一群便合力杀了一头橐驼,一股臊腥味道远远飘来,直bī人口腔,他们将一大块的分肢开来,为将沙蠕虫引开些,范围广些,连带着内脏与浸湿血液的沙子,一块都抬抛到了边上去。
撤离得很及时,只见那原本围在厚土蒲周围等待的沙蠕虫忽然好像嗅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那圆滚肉肿的身躯节节颤动,一下便钻头进了沙子内,沙地拱动起突起的弧度,飞快地朝着血肉的地方聚涌而去,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流沙漩涡。
“趁现在,动手!”
勋翟领头从坡上滑冲下去,他的目标自然是枯树下一块黄岩缝中长出的几块大小堆在一起儿的厚土蒲,其它人紧随其后,为防止周围的异动情况,他们需要戒严防守。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雇佣来北漠人并没有跟上队伍,反而他矮身借着坡高往后撤,他望着楚军等人,黝黑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眼看时机差不多,直接不管不顾掉头就跑了。
那头,勋翟难掩激动,扑上去便将那几朵长在一块的厚土蒲拔出,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厚土蒲竟是须根系,这一拔竟没有拔出,反而带出底下连接着长达十几公分的繁杂根须,它们深入到岩缝之中驻扎蔓延,狭窄的内里黑深深一片,不知究竟有多深。
既然一时拔不完……
“拿刀来!”勋翟恼烦,朝后一伸手。
“接着!”吴阿朝前一抛。
勋翟反手准确一攥,挥刀便朝根须上砍去。
齐根砍断后,他将厚土蒲快速放入腰间早有准备的布兜内,眼底的喜sè与放松还没有涌上,却发现那掉落的根须好像被火炙成灰一般寸断枯萎了,由于盘桓虬结的根须灰断了,于是那密集堵实的岩缝张口大开,紧接着,一阵令人耳麻头震的嗡嗡声蓦地响起,令人耳呜头涨。
这时勋翟僵怔住了,脑海中第一时间响起的便是那句——“那个叫禾真什么人不是讲过……这厚土蒲周围常常会有毒蜂?”
当时他回了一句什么。
好像是“没有不是更好?”。
可现在现实狠狠地煽了他一耳朵。
pì的没有!
他立即朝后疯狂地吼道:“快撤!”
“走!”
“有毒蜂!”
在他没有任何迟疑便喊出声时,那群毒蜂已经如黑sè的cháo水一样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他的视野一下变得狭窄而模糊。
只觉一片危险的“黑”占据了一切。
他疾步后撤,甚至用上的轻功,他的心跳快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说话的都声音都带着颤音。
但撤退的命令终究没有顺利完成,因为当楚军都意识到毒蜂原来竟藏在厚土蒲根系内时,为时已晚,刚要动身,却见后方的地面沙子簌簌抖动,像是底下有什么蛰伏着的、大面积的东西正一点一点地冲出来。
终于沙面翻落,露出了底下狰狞的面目。
有人借着微淡的月光看清,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毒蝎子!”
那坚硬的外壳,竖起来的毒尾……
“嘶——打哪来的这么多毒沙蝎?!现在可怎么办,连过脚的地方都没有,咱们要怎么冲出去?”
有人气极败坏,有人浑身发寒,但毕竟是军队出来的,纪律严明,大多数还是选择沉默听令,但不可否认每一个的脸sè都是极其难看的。
遇到这种情况,毫无心理准备,心态都快要崩了啊。
“嗡嗡嗡——”
那从岩缝冲出的一条“黑烟”渐渐汇聚成了一大片黑sè的“云”在上空,虎视眈眈,仿佛本就黯淡的天空一下就要全黑了……仿佛他们此刻的处境。
对他们而言,目前只有一句话能形容他们的心情,那就是天要亡我矣!
“引路人呢?!”
他们忽然想到之前给他们引路、讲解厚土蒲知识的人,觉得他或许有办法,正四周寻找,却发现那个雇佣来的北漠营地的人不见了踪影。
牙索狠狠咬着牙,咒骂道:“那个狗娘养的跑了!”
众人顿时如遭雷殛。
“该死的,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提前跑了?!”
“难不成……他是故意引我们……”
“啊——”
猜疑、痛恨、慌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哪怕再冷静的人都难以维持心态,而随着一声尖亢惨鸣,终于拉开了一场惨烈的开幕。
“既然逃不掉的话,那就杀出一条血路!”
勋翟脑袋已经快要炸了一样混乱如麻,连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他握着刀,气运于刀身,一刀便挥砍掉一片刺涌而来的毒蜂群。
偏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道近乎绝望、战栗的惊呼:“将军,你、你看——”
勋翟心头霎时划过不安,他掉头一看,然后整个人都呆掉了,甚至连握刀的手都开始不稳。
由是方才抛掷下血肉的关系,那些潜伏地底下的沙蠕虫却是越聚越多,等它们狼吞虎咽地吞食完那些后,自然不忘原先的狩猎场地,朝着他们这方涌来。
比起毒虫这类食物,沙蠕虫更喜欢热乎的血肉,比如说脂肪更多的人类。
原先它或许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利用厚土蒲引来各类猎物裹腹,但现在它或许更中意这些意外闯入的猎物。
(厚土蒲特性:成熟期会瓜熟蒂落,根系自动萎缩干瘪,北漠独有的毒蜂尤喜欢成熟厚土蒲表面的孢粉食之,是以在即将进入成熟期间毒蜂会挨个钻入根系内等待。厚土蒲成熟散发的气味会吸引一些毒物的青睐,比如沙毒蝎。)
逃?能逃去哪里?
眼下只怕他们哪怕是上天入地都不能了。
勋翟与七健将皆面sè惨白,他手掌按在腰间的兜上,他苦笑地想着,这刚捂热乎的厚土蒲或许永远都送不到主公身边了。
而这时,牙索肩膀处瞿亮了一瞬。
如同黑夜之中的萤萤火光,虽是渺小,却又是显眼。
哪怕是这种生死关头之际他也不免注意到了,他惊疑地侧目一看。
却见一只不知打哪来的蝴蝶在他肩上扑棱着翅膀,悠悠转圈地飞了起来。
若是一只普通的蝴蝶亦罢,但它看起来不像牙索以往看过的任何品种,甚至它看着……不像是实物,像是一团光线编制的彩梦一般,有着透明的羽翼与身躯,浮着金粉,随着它轻盈的体态,拖曳出一条长长的金sè尾巴,美得不似凡物。
牙索自是被吓了一跳,他肩上什么时候停落着一只古怪的蝴蝶,他下意识拂手想要掸开它。
因着四周围都是各类毒物,忽然看见一只不同寻常的蝴蝶靠近他,他以为它也是北漠的某种厉害毒物,心中自是忌惮,哪怕一眼看去,它漂亮得不似真实的存在。
然而这一拂,他的手却没有碰着它。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九章 主公,殒命的阴谋(三)
穿手而过……他怔然呆愣。
手上那摸空的失重,让他心乱如麻,茫然不解地看向他的手。
……方才挥空的并不是错觉吧。
假的?幻觉?
然而它分明是真实存在于眼前,不光是他看到了,其它人那震惊的模样也不像是没看见啊。
它轻盈地围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圈,蝶翅上沾着金粉,灿若银河,然后拖了一条螺旋圈的弧线飞到了上空。
众人仰头瞪大眼,原本紧张的心如今更像绷紧的弦条,看什么都像一触即发。
不只是他们,还有它们。
那择人而噬的毒物也像被静止了一般,没再继续攻击,反而有些像遇上天敌一样,原地僵守,全身的感应器官都竖立起来,变攻为防,空气一霎时有种被充气鼓膜欲炸的紧张。
只见那只小巧的灵蝶恣意愉悦如在花间游嬉,它完全不在意由它引起的反应,它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看似没有规律地起跃点翻,却是在漆黑的夜幕上绘画出了两个狭长金sè椭圆的形状。
那是什么?!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有点像什么?
像……
忽地,它越变越大,天地异象,两条被撕开的裂缝在空气中乍现,如同合闭上的眼睑,蓦地在空中睁开了一双黄金瞳。
它悬于空中,冷漠高傲,如同天神的意志莅临,将渺小的人类灵魂都震住了。
妈、妈呀!
哪怕是方才还算胆大坚持的人都被吓得摔了一个后仰,他们连连后退,面sè“唰”地一下白如见鬼。
牙索怔怔地看着它,如同失魂一样。
巫蝶在那双“眼”的加持下,身躯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他们眼前的天空颜sè都占据了,然后它的口器伸出,煽动飓风,风沙走石,天翻地覆,在楚军眼中几乎是即将天崩地裂的场景,它将一切在他们面前的毒物都吞噬入腹了……
——
死地
睡得正熟的陈白起感觉到体内的契约传来异动,她的jīng神力不受控一震,一圈无形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她闭上的眼倏地一下全部睁开,平日那一双乌黑灵璨的瞳仁已转变成了无上蔑视的麒麟瞳。
她面无表情地翻身坐了起来,长发披肩。
出事了……
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她临走前将巫蝶放在了牙索身上,却没有想到她一时起意的想法却挽救了楚军一等人。
从巫蝶那边反馈回来的讯息看,勋翟一众险些在这次寻找厚土蒲全军覆灭,她自不相信勋翟会如此无能,所以这里面定是有其它问题。
只是她这边根本没有办法追溯前情,因此一切还得等他们回来才知道
她揉了揉jīng神力抽引发的前额叶肿涨,又重新躺下,却翻来覆去无法睡安稳,于是她又腾地一下翻身而起,一出洞口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另一个洞xué中,闭眼的楚沧月睁开了一下,夜长寂静,尔后又阖上了。
——
北漠营地绿洲——
天亮之际,漠地守营的游民瞧着远处的绵絮yīn云,觉得这片大抵会有恶劣天气,便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拔营离开,今日入夜他们则要去另一处淡水地,他们营地的土司跑来跟大郎君商谈了一会儿,得知他们不会跟着营地离开后,一面感觉到可惜一面又觉得摆脱了一桩麻烦事,一脸复杂地离开了。
这时,蓟或过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大郎君,前哨传来消息,有一批人马正朝营地靠近。”
大郎君便是魏新王紫皇。
他没有意外,晒得稍微有些古铜sè的俊琅容颜上浮出一丝毫无心机的笑意“孤好奇来者是谁,我们不妨去迎迎这远客道来。”
两人出营,守在帐外的随从立即垂首默言跟上。
无边的沙海中,一队飞骑乘沙而至,奔腾的骏马,它四蹄翻腾,长鬃与衣袂风摆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天际霞光蒸云的惹人目眩。
紫皇等人一行人站在高坡上,旁边的沙柳是连绵起伏沙漠唯一的亮声,他们身后被绑了手脚的季悠像头羚羊一样无力,她努力瞠大眼睛看着前方,丘脊线平滑流畅,迎风面沙坡似水,但那队人却是背风面流沙如泻。
光线太过刺眼,她干涩的眼眶似适应不了这种qiáng度的光亮,有些泛红,也令她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来的究竟是谁。
她私下各种猜测。
会是谁?
是主君?
但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她立即否决了。
不,不会是他。
那会是……他吗?会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多年未见的那个人吗?
一想到那个她只能永远仰望,不敢、亦不能bào露,将满腔春水暗藏于心底的那个人,她一面绝望,一面又满心欢喜,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痛便能永远铭记。
若当真是他来了……她会怎么样?
终于,那队人马已来到了他们不远的地方,沙漠上马蹄飞扬,一阵狂风袭来,沙粒飞扬,沙幕层起半楼高,在看到坡上的一众人时,他们方勒停下马匹,披光霞彩,如一团团火焰炙近,热浪袭来。
有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响起。
“前方可是……魏新王?”
紫皇闻言笑了一声,面上遮纱的面巾下,用同样震响四野的声量回道“有这般眼力界儿,来的怕是秦锐军的蔚将军吧。”
蔚成风跨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对身后的一众人比了个手势,然后张扬嚣扈的语气却有了收敛,却依旧沉稳道“正是在下。”
他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却转身替另一个人牵马。
能让他以这样的姿态对待的人,想来不多,魏王视线定定地落在那人身上,一面思索着。
要说这北漠的日头着实够呛,既干燥又灼热,一个不注意便风沙兜头扑面刺眼,因此出行在外,若不包头遮脸,不用多久估计那人就几乎没法看了。
因此他们基本上也都是当地人一样的装扮,包得跟个阿富汗人一样,包括蔚成风牵马之人。
然而,这人的气质跟身段那就是一个分水岭,有人一看这包头裹脸的,便是笨重拙朴,活像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但有人掩头覆面,却能细腰轻,活像个山野妖jīng……哦,这也不准确,但有句话形容他的存在倒是极为jīng准的——一lún顷刻上天衢,便可逐退群星与残月。
大抵猜出来者何人,紫皇瞳仁微窒,然后轻轻缓吐一口气,似玩笑又似认真感叹一句“远观云蔚天琅,却不知竟原是仙人而来啊。”
从一个晕马之人到如今骑术略成,来人却仍旧不适应骑在马上闲步,他由蔚成风牵着马,自己翻身而下,他抬眸着他,清清嶙嶙,风起不禁有一股道骨仙风,沙翻痕似浪,衣袂翻若云。
他没有表情,因为遮着脸“魏王谬赞了,相伯可当不起这一句仙人,倒是魏王称神,是广而周知的。”
公子紫皇时,他便是魏国战神,这是拿他的“仙”来tiáo侃他的“神”啊。
两人不曾有旧识,倒也谈不上叙旧,初初见面,为避免场面尴尬,便以商业相互吹嘘来暖暖场子。
相伯先生不懂武艺,自是做不到蔚成风与魏王两人声震四野的效果,但他的声音却如同清风自在,拂过耳膜便能引领人向往倾听。
知道自己论口才辩论是占不了这位的便宜,魏王倒也不在此上争论输赢。
他眸浮深意,若星河之道,他道“想不到来的会是先生。”
“哦,为何不能是我?”相伯先生仍旧态度和善,一脸不解问道。
“是啊,为何不能是先生呢。毕竟先生如今……已非同往日了。”他似自我省道。
这两人谈话,似心照不宣地讲着一些隐晦事情,其它人自是不敢随意chā话,一路缄默。
但这时,一道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在后响起。
“先、先生?!”
季悠禁不住颤声喊了一句。
“是……先生吗?”
这千转百回,饱含热泪的呼喊令相伯先生这才越过前方众人,看了趴在地上的她一眼,目光倒是温和叹息“季悠啊,你受苦了。”
轻叹一句,却令季悠心如注温泉,眼眶一红,却不如该如何打算,被他看到她被俘的狼狈模样,她却恨不得立即咬舌自尽。
但先生的下一句话却令她打消了念头。
“你还活着,那便当是功过相抵了。”
她一震,立即摇头“先、先生,是季悠无能!能再见先生一面已是季悠的恩德,季悠愿一死令先生无忧!”
相伯先生闻言,心头便有些不得劲,他颇为忧愁地睇了她一眼。
心累,他本想她这些年来办事还算利落,便想着既然还没被做掉,他来了她便不会死了,待活着以后好好替他办事,她偏一心死了了断,这孟尝君教出来的人,莫不是都这种一言不合便自尽,半点不打算再苟活一下?
一想到这,他便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女子。
如她那般有勇有谋,偏还懂得一副花花肠子、能缩能伸的人只怕他也是再难遇到了。
一想到这,他满身负面情绪,轻愁萦眉,便觉是生无可恋。
旁边的蔚成风感知到他身一股浓浓的厌世哀愁意味,七尺大汉也禁不住嘴角一抽。
自打多年前先生“病”好后,加上忘了一段时期的记忆,那曾消失已久的矫情病便又发作了,甚至随着时月的推移,眼下愈发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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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八十二章 主公,明争暗斗(一)
陈白起神sè平常,她道:“他的身体他自己是最清楚的,我一会儿去问问他,去与不去,端看他自己决择。”
谢郢衣截口道:“还是我去吧。”
她看谢郢衣,他好似挺坚持的,考虑了一下,她颔首。
商量完事情后两人一下缄默了,也没再说话,各自去准备一下出发。
——
如陈白起所料,楚沧月决定随着他们一道出发,他这几日一直待在幽暗的洞**,甚少出来,再见他时,人看起来并无异样,只是样子十分沉默。
陈白起去喊他,他应了一声,然后重新披上了进死地之前的那一身,长长拖地的黑sè凤翎金翼斗篷映着绿磷光线,逆光下长身映入石壁,瘦瘦如镰。
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好像又瘦了,额度微垂,肩骨如山岳起伏,走路的姿态与往常有些不同。
她道:“若是身体不舒服……”
“……只是喉咙……有些……”他哑着模糊的嗓音,有些刻意的低缓,令人能听见又听不太真切。
咳嗽还没好?
她问:“那药……楠衣给你的药你服了吗?一日三次,你别停,断断续续效用不好,用上几日才好断根。”
他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斜眼看了她一下,喉中滚动,轻“嗯”了一声。
见他好像不想说话,她也收声了。
三人乘夜披月顺利来到了药植田,死地的族人一向睡得早,倒也方便他们行动了。
药植田很大,约有十几亩,梯田型,每一层种着几样不同的品种,而药田后方,半人坡高下是一片沙地,远远看去风吹浪动,松软如洋,先前他们曾试探性地搬起一块几十斤重的石头试了一下,从高处一扔下去,很快便被吞没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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