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于是,她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放下了,而一直观察着陈白起表情的谢郢衣见她终于不再关注楚沧月,那yīn郁捻酸的心情才好转些。
“你们都醒了?”
这时外头传来了禾真上人风韵流娇的声音。
她又换了一套水红鲤袖收腰腰摆缀着流苏条的裙子,手上提拎着一个竹篮子,身旁依旧跟着一头黑豹,此时黑豹背上累赘着绑着一大堆东西。
她将竹篮子放在石台上,又将黑豹身上的东西解下来“你们长得太惹眼了,还有一头异sè的头发,我思忖着还是戴上帽得好,这是我们死地的角帽,只有遮头的半截,戴着也不妨碍行走,这里还有一些吃的用的我一并捎来,你们若还有不便的,到时一并于我讲,能拿出的我自是不会拒绝,可为难的也只能耐你们忍忍了。”
她讲着,视线转了一圈“那位……”
“他身体有些不舒服还在歇着。”谢郢衣道。
禾真上人考虑到勋翟临走前对那饶重视,便迟疑道“哦,那需不需要我给他看看?”
陈白起眸下斜了一眼。
谢郢衣道“不过是昨夜歇得晚了些,不碍事。”
禾真上人闻言也不qiáng求,她反正也不是真心关怀他,她将吃食摆上桌,便勾人般看向谢郢衣“昨夜个儿太晚了,一直没问,还不知谢君的名字?”
瞧这句问的,完全是无视在场的另一个人——陈白起,白花一样的未婚妻在场。
谢郢衣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平淡道“谢楠衣。”
“我叫禾真上人。”她自我介绍。
他古怪看了她一眼“这是名号?”
“不,这就是我的名字。”禾真上人笑道“是不是很特别?”她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眉目传情。
可惜这是传给了瞎子看了,因为谢郢衣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客饶答话礼仪,问过她已经用过了早饭,便转身招呼自家“白花”过来用早膳。
名字?
禾真上人原来是一个名字啊。
那是姓禾还是姓禾真,或者禾真上?单名一个人?
陈白起忍笑,假装没看到禾真上人那涨红的俏脸,乖巧地坐下拿起一个还算热乎的菜饼啃食。
她不讲话,始终像一个背景,除了谢郢衣满眼纳入了她,其它人根本不拿她当回事。
禾真上人在一旁气了一会儿便也不跟自己较劲了,见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便一脸为难道“我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事相求谢君帮一帮我。”
毕竟得了禾真上饶惠顾,虽是因为勋翟的缘由,他道“请讲。”
见他态度良好,禾真上人立即道“我今日正要去药田挖植,可族中近日都忙于祭礼,一时寻不着人相帮,不知谢郎君可否前来帮一帮我?”
谢郢衣听着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他看了一眼陈白起。
见她朝他乖巧地笑了一下,没有其它反应,便知她的想法,于是转头朝禾真上人颔首。
“自然可以。”
见他大事都要询问一遍那个未婚妻,禾真上人看着就心情郁结,倒没想到别处,只当他拿她未婚妻当个宝,情深义重的男人无论是不是别饶,都令人眼馋得紧。
禾真上人勾chún笑着,眸中却是狩猎一般的志在必得的暗光。
——
待谢郢衣与禾真上人一道离开之后,陈白起想着大白太打眼也出不去,闲在洞中无事可干,便干脆躺下补上一觉。
当阳光斜射入洞口处,已是午后,沉睡的陈白起蓦地睁眼醒来,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半分惺忪睡意,反而清醒着余悸。
心神不宁。
坐立不安。
她坐了起来,曲起腿,一支手撑着额头,脑海中回忆起先前那一场梦,在梦中那一大片火红的大火,铺盖地,那场混乱的厮杀着实清晰得紧,历历在目。
这时谢郢衣正好回来了。
他忙了一早上,袖腕处打着褶皱,沾着些许干涸泥土,背脊与衣襟处微微汗湿,他整理了一个仪容,刚进来便看到陈白起坐在石床边,神情与早上分明时不同,便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白起闻声,偏过头,懒怠道“别紧张,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谢郢衣一怔“……噩梦?”
她额角的细碎发丝被汗湿了,神sè看起来有些烦燥懒倦,嘴角下撇,着实不像做了什么美梦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已经将谢郢衣纳入自己信任圈子内的人,陈白起也没一味隐藏着心中那股不得紧的情绪,而选择向他倾诉道“梦境,很真实,但也很奇怪,发生在死地里,一群陌生的人与荒诞血腥的梦……”
“是关于死地?”
陈白起“嗯。”
谢郢衣想了一下,忽地脸sè有异,忽然用低沉的声量道“圣子可知巫族的预知梦?”
“嗯?”陈白起闻言慢了半拍抬头。
谢郢衣深深地看着她“在巫族的志事之中,传言神祝巫妖王会在灾难发生前做预知梦,它能给予巫族警示,若……若您真觉得这不像一个单纯的梦,或许便是上在向您预警。”
陈白起怔松不已。
预知梦?
那这便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梦境里面的人……她他还有那个人,全都会死在这一场风火血洗混乱之中?
。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三章 主公,预知梦(二)
“我知道你应当知道不少关于死地的事情,我可以与你交换情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却十分重要的事。”娇脆的嗓音尤带几分稚气,但语气却沉稳中正,像个年少老成的样子。
楚沧月目注琅空,不为所动,他启chún抿齿道:“陈芮,做买卖不是这样做的。昨夜我已拿出了诚意,你也该多少拿出一些价值出来,我方好衡量一下与你合作是否值当的。”
陈白起也清楚她目前并不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楚沧月,的确有几分空手套白狼的架势。
她沉吟了一下,预知梦的事尚未确凿,她还不能拿这个当筹码。
她稍微设想一下,倘若她是楚沧月,若她知道了死地隐藏的秘密,费尽心思前往一心想要得到,临了又为何要与其它人合谋,无非只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是如此,他最迫切想要达成的便是……
她用八成把握的心思,提议道:“死地禁地的开启钥匙由我来找,等找到之后你可以决定,是否要与我们结盟。”
他的身体状况她心知肚明,所以这种要身体力行的事情她可以代劳。
其实按陈白起原先的计划,可没有与人合作的打算,权因那预知梦不知真假造成的紧迫感,让她不得不事急从权,哪怕牺牲部分利益亦要从其它渠道尽快挖出死地的秘密。
她并不清楚死地究竟有什么,也无法直接从楚沧月口中问出,她需要在他面前营造出一种xiōng有成竹的姿态。
楚沧月听她提到“钥匙”时,便相信她对禁地内的事并非一无所知,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都讲到这一步了,他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
“那对于钥匙位置的方向,楚……白……你可知?”她一句话连卡两下,满脸别扭,终究还是无法自然叫不出那个名字。
楚沧月自是听出她的吞吐,他以为她是敬畏君主直呼其名怕犯忌讳,他看着她,狭长幽眸染着薄薄寒烟,如此一条如此鲜嫩稚活的生命,花样年华,在他眼中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尚未沾染人世沧桑的孩子似的。
想到她那日在他迷濛间喂药解了他的病渴,昨日又送了他一支发簪,还有今早送过来的止咳膏……楚沧月不觉得她是为了什么目的刻意接近,因为她行事总是刻意避着他几分,他探究不出她的想法,只能归类为这孩子大抵还是个心善的人。
想到楚溟(牙索)待她也是不同寻常,他先前涌动的心思暂歇,只道:“我长你许多,你唤我白叔亦可。”
——白叔?
陈白起诧异地看向他,脸如雷殛。
过份了哈!我拿你平辈,你却想当我叔?!
想着岁月经转,他的年龄、辈份、地位都逐渐攀登上去了,而她却每一样对比起来,都是越走越低谷。
想着她混成这样,简直心塞得无以复加。
见他还在看她,她咽下一口血,自毒地小声喊道:“白……叔。”
没喊之前心理负担重,但喊完后,她又觉得没有什么,于是放飞了自我,她整理了一个表情,重整旗鼓道:“白叔,你觉得死地的人会将钥匙放在哪里?”
但她喊他叔,楚沧月便真拿她当个小辈看待,他坦然道:“我并不知。”
“你也不知?”陈白起顿觉这声“叔”亏了。
楚沧月听得出来她有些失落,他的确不知,死地与外界闭通消息许久,有许多事情根本想打探都没有消息来源,他知道的都是以往记载在册的死地,而非眼下这个数十几繁衍下来的死地。
但他心底有些猜测,他道:“死地族的土司(族长)嘉仓世代守护死地禁地,若说钥匙最可能在哪里,应是在他处了。”
陈白起连死地的地界还没有摸索透,更别提人了,谁知道那个土司是谁。
“可即便找到土司之处,但我如何确定找到的便是钥匙……”
楚沧月提醒道:“你还记得死地界碑上刻着的那一盘棋吗?”
“你是说盲棋?”
“那盘棋中藏有玄妙之处,与禁地开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你若不确定,带上谢楠衣一同前去,或许会有发现。”
楚沧月中了“殒命”后,身体状态日况愈下,体内的真气也所剩无几,他不清楚他这一趟来死地救药是意外之举还是暗中别有用心之人算计所得,但他却是顺势而为。
死地所百年所守之秘密,事关重大,可以说是牵扯到了诸国未来的命运,若不为他所得,那也绝不容落入他人手中。
见楚沧月微微敛着黑鸦纤长的睫
毛,一双懒淡凝眸,转清幽,深深沉沉起伏着光,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年来在他身上变化的除了满鬓的风霜残雪,还有性情上的愈发深沉清冷,便是那眼神的古井无波、看破红尘,他如今那张中了殒命后枯萎沧桑的面容,倒是与这样一双枯井般死寂的眸子相匹配。
陈白起有时候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没多看,收回视线,她出声道:“楠衣不懂武功,晚些时候我先自去探探路,若一无所获,便再携他一道。”
楚沧月闻言颔首。
从陈芮身上,他又发现一个优点,便是对于自身的自信之余,却又会谨慎事先留下一条后路。
——
谈完正事的两人一时陷入了一片迷之沉默。
两人之间讲起来并不熟悉,况且是一小民一君王,两大极端的身份,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年岁相差十来岁,若三岁一沟,那挡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条长长的鸿沟。
见事情谈妥,陈白起便礼貌性地告退,她进入了自己的洞xué,将一头披在背后的长发卷起来扎成一个丸子头绑好,再拿出禾真上人送来的角帽戴在头上,配上那一身肥厚的衣服,远远看起来就像一个有些憨重的假小子。
打整好自己后陈白起等到夜深,但她却始终没有等到谢郢衣回来,留了条消息,她便趁着夜sè渐浓,一溜烟便在洞xué中失了踪影。
而另一头,楚沧月敏锐地察觉到空气的异动,他若有所动,信步走向陈芮所在的洞xué处一看,内里空荡荡一片,先前还在的人却已经不见了。
可他分明一直观注着她的行动,她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年纪轻轻,一身轻功却有如此造诣,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小女郎,却不知她究竟是出自何地?
——
夜晚的死地与寻常村庄更清幽寂静,他们一向睡得很早,日出而起,日落而伏,严谨遵循着一个古怪又严苛的规矩。
一入夜,死地上方便会莫名笼罩一层白雾,从另一头石林吹过的呜呜谷风带着浓重的凉意,拂动着村子四周的雾气,村子像梯田一下依次朝下,那流淌的雾也像水一样随着风而向下游荡,远处沙丘黄石起伏的yīn影渐渐和夜sè混成一体,像一堵无形的高墙将一切与外界隔绝起来。
死地族民居住的洞户挨得不远,如同蜂巢一样左右临舍,外观大抵接近,细微区别也不过是谁家门前chā落的鱼棋不同,或多摆弄了一些门饰。
唯有一个单独在高处位置的洞xué,它用巨大的野兽兽骨铺满了房脊,那白森莹亮的骨架上停落着几只黑sè的鸟类。
这是死地土司的开辟的洞府,也白骨为檐也是他身份的象征。
在拿“摄魂术”催眠了一个睡得死沉的死地族人之后,陈白起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线索。
她如愿潜入了土司的洞府,死地的人或许自信界碑处的七转曲回阵能阻挡外界的侵入,并没有在洞府前设下什么机关或守卫之类的,长年的平静与自闭令他们逐渐丧失了该有的警觉与戒备。
一抹肥重的黑影却意外轻巧无声地出现在了土司的卧室内,她濯濯如水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个正躺在土坑上、睡得一脸安详细的中年男子身上。
特意劈敞的一扇木窗外,落下一片清sè的月光,那显浅的光线将男子的面貌体态展现得十分清晰。
陈白起看到他的脸,怔松了一下。
有种一直飘着的心,忽然落在了地上,已不用再挣扎的感觉。
这张圆胖富态的脸……本该十分陌生。
但她却见过。
——在她的梦中。
梦中那燃烧得旺盛的篝火高台之上,有一个中年男子正手握一样东西,声声呐喊着声音,主持着底下众多男女的跪拜。
那张本该模糊的脸,装在他面上,倒是一下贴合了。
便是他,梦中的他穿着一身大红的羽禽编织成摆的大袍子,头顶羽冠,那张富态的脸上却是不苟言笑,一双单眼皮尤其有神,对着火焰进行着某种神圣又庄严的仪式。
原来……那真是一个预知梦啊。
陈白起忽然觉得自己这具身体既给了她许多的惊喜,同时也伴随着许多的惊吓。
她走近嘉仓土司的坑边,当yīn影爬上他的身躯,他在睡梦中似感到了不安,眼皮转动,倏地一下便睁开了眼睛,意识还有一些懵懂。
但下一刻,当他看到头顶上那颗悬垂的脑袋时,呼吸一窒,他的面sè,刹时便变了颜sè。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四章 主公,预知梦(三)
没给他发出声音的机会,一只微凉滑腻如冰的手已钳住了他的喉管,力道如落闸的水道隔绝了他的生机,连稀薄的空气都感受不到了,土司两眼翻白,手脚像脱水的鱼一样抽搐蹬动,霍霍地意识逐渐转入黑暗。
就在他以为会这样气绝身亡之际,那即将送他入鬼门关的威胁却遽然松开,土司来不及庆幸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身体的本能大口地喘着粗气,灰白缺氧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目下布满血丝,他瞪大眼盯着上空,正巧与一双虹膜异兽般冷漠的金瞳相对视。
他那颗本就激烈跳动的心脏蓦地一下撞上xiōng膜,窒痛袭来,他目瞪口呆,顿时如同傻了一般。
麒麟瞳术——摄魂。
刻意伪装平淡的嗓音在一片昏暗安静的室内响起。
“告诉我,你的名字。”
土司躺在坑上两眼无神,嘴自动回道:“我叫嘉仓错。”
“嘉仓错。”她喊他的名字。
“在。”他答道。
两人之间通过名字的对答联系出一条通道,她需要加固这条通道的稳定性。
“嘉仓错,你家中有几口人?”
“五口。”
“都有些谁?”
“我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与孙女。”
没有父母跟妻子,想来都不在了。
“儿孙满堂啊,倒是幸福的一家。”
在提到自己的家人时,嘉仓错那木然的神sè有了一丝放松,这表明他对她的戒备之心放低了些。
“想来你每日回到家中,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倒是欢快自在,只是有一事始终压在你心底,事关全族,你记起是哪一件事了吗?”
嘉仓错随着她的话而陷入了困惑,然后神sè凝重:“记起了。”
“很好,那你觉得在家中哪一处位置会让你觉得始终不安全,总想去看看?”
不能直接问他心底所想,如果的目的过于明确,对方就会有所警惕,你就会很难下手,所以,套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方放松警惕。
陈白起让他的jīng神意识有了画面,他与往常一般牧农后回到家中,家中的其它人还没有回来,他想起了,他儿子正带着媳妇与儿女去了外家,今夜不会回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家,他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下意识走向了药房。
药房是一个大约有十来平米的房间,石壁上挖了上百个壁龛,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陶罐罐,面面墙都摆满了东西,房间中央摆着一个两人合抱大小的羊角铜鼎,正冒着细长的青烟。
“你在找什么?”
她窥探着他的意识。
“……很重、重要的东西。”
有些迟疑的回答。
陈白起没有直接问他在找什么,而是善意地提醒着。
“哦,那你可要看好了,万一失窃了可怎么办?”
他明显被她的话鼓动有些慌了,连连道:“不能丢,不能丢的……”
在意识中的世界他小跑到了壁龛前,他谨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就从其中一个壁龛内捧出一个聚宝盆,那个聚宝盆全漆金sè,内里摆放着各种小巧摆玩的金玉器物。
他蹲在地上,将盆中的东西小心地倒在地上,但却只盛了半盆,底下有一部分封实了,是个暗格。
他从颈间掏出一个串线挂着,像核桃一样的镂空珠子,指尖大小,他扯下,将它对着聚宝盆按下,然后聚宝盆闭合的底部打开了一个暗格。
他从盆中取出一块东西放在手心,将它翻来覆去仔细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这就是那个很重要的东西啊,还好没有丢了,它叫什么?”
“赤乌。”
“赤乌?它有什么作用?”
他的意识中那团东西黑乎乎一片,形质坚硬,物体不大,陈白起无法通过他的意识辨认出真正的实体模样。
“它很重要……”
他紧紧地攥着它,紧张中透着几分凶厉之sè,只会反复地回答一句。
“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陈白起知道他这是陷入潜意识太长时间了,jīng神已经有些混乱,无法正常地交流了。
陈白起抓紧时间,最后问一句:“它是对你个人而言很重要,还是对死地族来说?”
“不能泄露,不能……族祸始端,金简幽冥……血洗干天……”
现实中的他茫然空洞地望着上方,嘴里不断快速地张翕着,重复一遍又一遍。
陈白起没听懂,暗暗记下他的话,然后直接一掌劈晕了他,取下了他脖子上的那个珠子。
醒来后,他会忘记今晚的一切。
她去了药房,果然里面的布置与嘉仓错意识内的一样,她目光在壁龛上一一划过去,终于找到了摆放聚宝盆的位置。
她没有直接拿手去碰,而是谨慎地隔了块布取下来,她倒出里面的金玉珠宝后,像嘉仓错一样拿着珠子开启暗格。
终于,她看清楚了底下藏着是个什么东西。
一块黄sè的石头,巴掌大小,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便是赤乌?
叮——
系统:检测到硅质岩石——燧石,是否收纳入包裹?
燧石?
陈白起怔了好一会儿,才将赤乌跟燧石等于上。
她以前没有见过最原始的燧石块,所以方才没有将它认出来,只以为是一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
她仔细想了一下关于燧石的资料,在现代而言并不算多稀罕的岩石,但质硬,断面较锋利,燧石也叫火石,若和铁器击打会产生火花。
这样一块燧石对死地而言很重要?
会不会……它就是系统所讲的禁地的“钥匙”?
陈白起盯着它一动不动。
可如果真是,那系统应该会提示任务完成才对吧,这说明她没有找对。
但这块燧石确也不寻常……她思忖了一下,还是将它收进了系统包裹内,打算拿回去跟楚沧月看一下。
在离开前,她药房内的一切还原,又回到卧室将取下的机关珠子归还给土嘉仓错后,确定扫清一切来过的痕迹后,便化烟而去。
——
北漠的夜风向来比别处更干燥寒冷,若穿得单薄了些,便如刃片锋利刮肤,而北漠的当地居民深畏夜里的黑暗与危险,鲜少会踏月而出。
但偏有一队人马却艺高胆大,他们一行包着头巾抵挡沙砾擦脸,过了一片长满枯草的盐碱地,那一脚便踩没于脚踝的松软沙软,让人觉得步履飘浮,落不着实地,偏走久了,又觉得力拔千斤,沉重得令人举步维艰。
当这一队人来到一片风砺沙砾吹打磨砺得奇型怪状各异的石林之地,这才像活过来一下,但夜里的死寂与空荒让四周的石林变得yīn森可怖,像那沉寂在夜里的魑魅魍魉都要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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