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陈白起招来了鲲鹏,御风乘云载着三人返回了秦营。
双子与巫族的人一夜未眠,望春雨落,等春雨尽,早早便候在幕府前企盼着他们顺利归来。
没让他们失望,圣主的确平安带着谢少主回来了,只是事情远没有他们以为的幸庆。
圣主与谢少主都是九死一生回来的,尤其谢少主伤得很重,哪怕活下来或许这一生也都只能躺着度过余生。
双子得知这个噩耗时,简直如遭雷殛,谢郢衣乃天命族心照不宣的下任族长,族老钦定的接任孙族辈,他的存在与位重不言而不喻,是以在书写传讯回天命族时,都难以抑止颤抖的双手。
他们的重责自不可推卸,如今更重要的便是如何能医治好少族长。
函谷关这边的战情已暂告一段落,躉旗俱休,万军将养生息,战后各方安排暂代由左庶长与上将军处理,但要做决定的大权仍在统帅手中,是以陈白起一归营,连口气都没有歇喘的余地。
秦军的秘密营地里,中军大帐的灯火通宵达旦的亮着,她沉着稳妥地安排完一切之后,便打算率先带着谢郢衣回咸阳城医治。
天命族这期间火急火燎地来了两批人探望,最后是天命族族长亲自前来,他想将谢郢衣带回巫族医治,但却叫陈白起拦下。
中军大帐之中,陈白起看着老夫含泪激愤的天命族长,没有推脱责任,将前情往事讲明,便向着他一揖到底。
他们见此惊退,身体本能“扑通”一下,尽数跪地相对。
陈白起不起,他们亦不起。
“郢衣变成这样全是我的责任。”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医治好他,请你们应允将他留下。”
天命族一众有些不安地面面相觑,让巫妖王给他们行礼恳求,这简直让人惶恐不已,但事关谢少主的往后安排,他们倒也自知资格插不上话,于是他们最统一言不答,让决定权交由天命族族长来应答。
天命族族老一脸悲痛交加,他亦颤伏着身躯跪在前头,见圣主为了谢郢衣对他们摆出如此谦逊诚恳的姿态,这于礼不合,却又合符情理。
这一次,圣主亦自负伤,她气色一下有些苍白,袖袍下的手臂至指尖都包扎着药味浓重的纱布,墨发以丝带束于脑后,完整露出一张沉稳华美的小脸。
他并非责怪于任何人,只是他身为一族之长,顾虑的更多:“圣主,郢衣如此情形留下,只会拖累你,还有你们的婚约……”
陈白起这时起身。
那一刻,她身上无形的王族力量压得他们险些透不过气来,少女温凉的眸子落在天命族族长的身上,不怒而威,寂静的眼神,有着看透一切虚无本质的清透明丽。
“我已应允与他成婚,于公于私,他都是我的,若族长不介意,我愿提前履行夫妻间不离不弃、福祸与共的义务。”
这是在责怪他讲出“拖累”这话了。
他不该在话里看轻谢郢衣,亦不该看低她的诚意。
天命族族长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有些动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明明一低他两三轮年纪的青葱少女,但在她身上却违和地令人能够看出泰山人物一般的一诺千金之重。
他儿……或许并非是一厢情愿的奔赴。
他与“陈芮”相处得不多,天命族与其它十二干支族的人不同,有些问世不出世的意味,换句话现代话说便是“宅”,不爱与外头打交道,但自家族内的人却护短得紧,亦团结得紧。
“父亲,你总提醒我,情字上头,要余三分理智,三分自我,方可爱人,可我做不到,我心有十分,却总想为她付出十二分,理智与自我,它们早已干涉不了我的决定了。”
想到当初与他那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天命族族长总觉得事情会变成这样早有预兆,他挡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替他做决定一世?
“哎,罢了,求仁得仁,亦复何怨啊。”
他摆手兴叹,苍老的面容上却是苦笑连连。
陈白起一直注视着他,见此紧拢的眉眼一松,身上端着气势不再如此逼咄,知他这是应允将人留下的意思了。
巫族的医疗水平她知晓,或者说目前整个世代的医疗手段她都了解过,他们光凭一般的寻常手段是治不好谢郢衣身上的伤,若天命族族长当真有把握能将人带走治好,她不会不放手,可他分明只是打算尽人事听天命,那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她身边,只待她攒够功勋值,倾其所有在商城换购一瓶“中型生命药剂”,令他恢复如初。
或者运气好,在做主线任务中获取一瓶“中型生命药剂”,那便不必等太久了。
在天命族族长打算离开前,陈白起单独留他谈了一会儿话。
她没有前缀些客套话,直接问道:“族长可知你们族中圣物——天命?”
天命族族长讶然,反应了一会儿,才道:“圣主怎知……莫不是听郢衣讲的?”
这倒不是谢郢衣讲的,但这种时候最好让他这样认为,否则解释起来容易平添麻烦,于是陈白起只是一脸平淡,没有出声。
倒是天命族族长却将她的沉默当成默认,提及“天命”,他忽地一喜:“对,对,还有天命!”
但下一瞬,他又黯然失落,忧叹连连。
“然,天命早已失踪多时,要寻回它谈何容易?”
见天命族族长如此神色,陈白起心忖,看来“天命”对于谢郢衣的伤势亦颇有益处啊,这令她愈发想将“天命”寻到。
“族长,不知天命是何物?模样如何?若有希望寻来与郢衣,定当竭尽全力。”
见她如此有心,连他都没有想起的事她都考虑到了,天命族族长也不再避忌,与她讲道:“天命老夫亦不曾真实见过,当初身为少族长的族弟将天命遗失之后,便引咎自刎了,老夫继任后便再没有见过天命,但听族老提及过一次,天命乃一块夏蝉般大小的白玉。”
白玉?
陈白起回忆起“陈娇娘”小时发生的情形,她父甚为溺爱她,的确送赠了不少好玉供她把玩,但最终这些都不太珍惜地搁置在笼箱之中,有遗失的,也有毁坏的,但陈白起想,这些大抵都应不是“天命”。
“白玉常配戴者,能够稳魂守性,病厄远离,除了能够戴在身上,还能有其它用途吗?”
族长被问住了,他当真不知这些,若非当初他胞弟不堪任命,自刎自亡,亦轮不到他为族长。
他不确定应道:“这……老夫还需得问问族老。”
陈白起一脸严肃告知他,谆谆叮嘱道:“族长,我这边倒是有些天命的线索,望你仔细询问族老后再传迅告知于我情况,越详细越好,如此一来,我有信心可以找回替你们找回天命族中的圣物。”
天命族族长听了这话心中亦是一番激动,哪能不应允。
他叠掌贴额,声声切恳:“此事老夫立去办,绝不耽误,请圣主静候佳音。”
——
话说咸阳城那一边,沛南丞相亦在多方准备,以宗室珍宝奉送换取秦周附属国的战应,大量购买兵种与战车良驹等等,为战败再兴二次局面做准备,但他准备的良多对策最终都没有派上用场,因为最险渡的函谷关在陈太傅手中反败为胜了。
他在咸阳收到一封封战报,惊、怒、急、喜,纷杂起伏的情绪连番转迭,简直快要了他半条命。
每一场险战,每一次危境,每一次突发事件,每一次前线突变,还有内部叛变,外部环伺敌群,意料之中的敌人,意料之外的强袭,这种种类类,光听都让人目不暇接,更何况是要抽光了情绪,抹平了心中的惊惧,去冷静处理。
但她办到了,比他预想的、比他祝福的可能性,都还要做得好。
他觉得这一次换作任何一个人前往函谷关赴战,都不可能比她做得更加让人拍案叫绝了。
陈芮,是一个绝世奇才,也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对手,相信这一点,经此一役,九州之上,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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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而来,最近就挺喜欢这首歌,听着就有种莫名神秘的力量在唤醒静码字的冲动,哈哈哈……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二章 主公,有女名陈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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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还有一桩喜上加喜的事,便是相伯丞相亦如期战胜归来,且收获颇盛,说来他这一场前往戎族平乱,倒没有函谷关那边高潮迭起、峰回路转,他用兵布局熟捻老练,对方本就有挟火趁乱之隙,而在布略战局之上不见得有多深思熟虑,安排得万无一失。
若是别的国家遇上这群凶悍的游牧战马民族,或许还会有所畏惧,然秦人启始亦是在战马上争夺的一国之地,是以拼骑兵战力孰胜孰负还不一定。
经他翻手风云,所兴不过是以铁血手腕镇压住了所有反叛势力,大刀阔斧地解决掉了潜伏的异族野心。
倒是战报上曾有一笔,让人触目惊心。
上万余降军激哭求饶,战力尽失,主将相伯荀惑却毫不动容,直接下令尽数斩了其左臂右腿,残肢送返族群见宗,只见长坡血染几十里,伏尸数万具,余党得信毛骨悚然,念及家中妻儿老人,赶紧送上降书,半献上族中珍宝财帛无数,永世臣服。
百里沛南心惊相伯先生的残忍做法,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做法才能杀一儆百,对方是狼,不杀到他们怕,不用血腥雷霆手段深深震撼住他们,他们往后得了机会只怕还会再度卷土重来,如同这一次他们私下的联盟反叛。
秦先祖当初心慈容忍下来的祸端,这一次经由相伯荀惑血洗山涂,以万具残躯尸体为警告,当可保秦后方之境至少百年安虞。
在相伯荀惑归期在即,陈芮亦定了搬师返朝之日,算起来路程倒是相伯将近些。
忆起她当时在朝堂之上与众臣立下军令状,所行所言所诉,如今皆一一达成,她不仅跟所有人证明她不仅是武力超群,其政治军事能力亦是无与伦比,马尘不及,尤其她还这般年轻,其潜力无限。
函谷关处的战况咸阳城中虽一直有斥候来往迎送,却密而不发,但别处的探子却无这些顾及,为安抚民心,百里沛南便不禁止贴示公告,却不想一得了消失甚嚣尘上,如今“陈芮”在秦国那是声名大噪。
这么一说吧,秦国知名度因“陈芮”而再度翻了几翻,之前因赢稷身亡、后卿算计而跌出强国之列,现在又因她连国力评估都跃升重挤入了强国之一。
这一次,她要成为监国,只怕是无人反对,亦无人敢反对了。
百里沛南抿起唇角,想起那日她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不禁莞而一笑。
他也亦如此,输得心服口服。
——
在陈白起回朝那日,万众期待之中,沉重的城门被城卫列队拉开,只见长道高高挂满了彩色灯笼,幌旗招摇,街巷坊间名士雅客高谈阔论,民众引据接耳传唱之声溢满街市,这一日,可比以往盛典更隆重狂欢。
小儿老人在街道再旁盼头相望,手提篮中瓜果鲜花,美妇少女则彩衣娱舞,吹拉弹唱,在一片狂欢热闹之中以最大的热情来迎接陈太傅的军队,这街头巷尾皆是人满为患,唯有城门口那处没有人敢沾染,直到近午时,空旷的城门才远远迎来一支被城中民众夹道欢迎的黑甲军队。
领头者坐于马上身姿挺拔昂立,蜀锦征袍软皮铠,身后红披殷红似血铺在的卢马上,云鬟婀娜之中展卷英姿添飒爽,陈太傅从城门口乘马落入殷殷期盼的众人眼中,却莫名一哆嗦,只觉她与以往给人的感觉都不太一样,或许是刚从战场上厮杀奋战中回来,那一身来不及掩藏的血煞寒凛之气让人远远看见便心底打怵。
以往只觉得惹怒了陈太傅,那可能会被她的暴打一顿,可如今这气势却带着血杀之气,再不长眼怕是会是要命了。
空气好像一霎时便安静了下来,众目睽睽,紧张莫名。
……怎么办,好像这条街弄得太热闹有点不符合陈太傅如今这高岭之花的喜好啊。
他们是不是该……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为好,省得惹得她不高兴,还是费力来拔剑砍人?
原本围拢欢腾迎接的群众随着这支严纪清冷的军队逐渐靠近,一股清风扫落叶的冷酷无情扑面而来,而慢慢噤弥了声音,心有戚戚,畏手畏脚,尽头之处,慢慢散开了人群。
那里等候多时的人露出了身影。
只见,站在城门前是一身朝服礼袍的百里沛南与相伯荀惑在前,两人之色,夺彩万物,而他们身后还跟着陈牧、南烛与莫荆等人,另一侧稽婴与孟尝君不在首位,他们身后跟一群神色尴尬讪讪的朝臣,全是当初与“陈芮”对赌立下军令状的,不敢在前争锋,权当一回绿叶衬托了。
在看到先生与山长两人在时,他们今日是隆重打扮过,从头到脚细致打整,本就天人之姿的两人,如今更是“压艳群芳”,只为前来迎接她首捷大战归来,这份心意全落著在今日这一举一动中。
陈白起神情微怔,周遭事物都开始虚化,看到他们那一刻的清晰,让她终于有一种“归来”的感觉。
她清冷沉着的老成神色渐渐消融,朝着他们方向露出一抹清丽绝伦的笑容。
那一刻,所有注视着她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跳失速。
这谁遭得住这盛世美颜放大的暴击啊。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一个在战场上铁血的女罗刹,在放松姿态之下,真心一笑会是这样的让人怦然心动。
她虽然不是对他们笑的,但谁还管这个,她那笑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下明媚,连空气之中的冰冻隔膜都一并融化,变得温柔了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相伯荀惑与百里沛南亦回她一笑,但各人心中的悸动汹涌却无人得知。
有一种默契就叫,我懂你所想。
这一刻,他们眼中也只有她的身影,亦如她一样。
这时,身后重制桐木奢华的马车上,宫正抱着赢璟下来,他身后一队尉军开道,越过左、右丞相,迎上陈太傅的军队。
陈白起没想到年幼的赢璟竟亦来迎接她,她当即翻下马,将缰绳递给随旁在侧的巫长庭,快步奔赴过去。
“太傅,恭喜啊。”宫正笑着道贺。
陈白起对他浅笑颔首,转头看向雪稚可爱的赢璟,神色一整,严肃单膝跪地抱拳。
“主公,臣幸不辱命,大捷归来。”
哎呦,使不得,宫正连忙抬手,有些慌乱想让她起身,行不得如此在大礼。
在旁明里暗里瞧见的人,都变了脸色,想法倒是与宫正相差无几。
不看别的,端看她为父为师之位,赢璟无论记不记事,都得遵师重道免她跪礼,更何况以后小主公要依仗她的事还很多,万不可令两者生了罅隙才好。
在场唯有相伯荀惑对陈白起的心思拿得最准,她当众摆出隆重的行礼姿态,倒有些像是在先礼后兵啊,看来她是打算将这“忠诚”的名头戴得死死的,将来再在朝中借宠臣的名义好“兴风作浪”,哦,不,该是乘风破浪。
但他同时也了解她,她的“野心”从不是那等欺君犯上的谋逆之心,所以她的某些心机做法,他向来看破不说破。
这头一岁多些的赢璟讲话口齿还不是太伶俐,他刚睡醒便来了一处陌生的地界,本还迷迷糊糊的,但很快他便认出了陈白起,他是打心底里喜爱依赖着她,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来看他,他常常莫名哭泣,在人堆里寻她。
如今看到她,他是一见她便开心的笑了,露出几颗白糯糯的大牙,有几分傻气。
伸手要抱,他娇气地喊着:“傅傅……”
这种年龄的孩子忘性大,难为她离开这么一段时日,他还记得她的专称。
陈白起起身,亦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她从宫正手中抱过了他。
他小肉手臂一下便紧紧抱住她,就跟怕她抱一下便会撒手走了似的。
陈白起笑出了声。
这孩子一天一个样,如今又沉了些,看来没少吃。
君臣见过面之后,她才看向其它人,朝臣们都是有眼识的人,看懂了风向立即上前与她讲话,字里句中全是赞叹恭贺,倒是相伯先生与沛南山长没有靠近,相伯倒不是不想与她讲话,但这种明面上全是人的场合下,有些属于私己的话便只能等她应酬完了。
而沛南山长的情况属于特殊,他看着人群之中谈笑风声是她,莫名有种前所未有的芥蒂油然而生。
为何,所有人都能够离她如此近,可他却偏偏不能靠近她?
眼下臣朝之间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之前军队入城的严肃紧绷得到缓解,孩童没考虑那么多,歌谣一唱起,便四处洒花欢笑。
三皇五帝夏商周
朝朝代代新人出
赫赫诸强战不休
今朝有女名陈芮
秦国太傅震九州
这时,静滞的迎欢会再度按下启动键,停下的欢歌载舞再度走起,他们秦国君臣和睦,贤臣能臣俱有,未来可期啊,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啊。
所以,狂欢吧,他们亦要为秦国的蒸蒸日上而挥洒汗水,传颂歌唱,祈祷上天,佑吾大秦!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三章 主公,风光之下的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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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回到咸阳之后,陈白起的待遇自当今非昔比,她不再是一个赋闲之人,相反政务繁忙得上行下效,皆毕竟如今都拿她是个香饽饽看待,有些事情众人是心照不宣了。
在她回到咸阳二月休整后,左、右丞相与御史大夫一同推举荐陈太傅为秦国监国,代年幼主公留于内廷处理国务,代理朝政。
之前或许朝野上下会对此非议纷纷、据理力争,可如今谁都能看清目前局势,谁敢去触这霉头,生怕被这陈太傅惦记让秋后算帐,他们除了附议赞同,表面笑哈哈内心妈卖批外,还能做什么?
在令礼部详议大典礼仪之后,推衍出具体授印年月时辰方位后,常奉便于宗庙中请出神焚敬香的玉玺,由赢氏王族长辈捧至御座前的香案上。
这日,晴空万里之下,彩棋扬帜分左右立殿檐之下,而上大夫以下的文武百官均朝服列于长阶之下,而来朝贺的楚、赵、魏等大国与附属小国专程赶来的使臣则排在队末。
这可算是上天下地独一份的尊荣了,以往连王候登基都不见得会有这么多国家诚心遣派使者前来观礼,尤其眼下几国局势紧张,更不存在奉承交好之意,最大可能便是他们看中“陈芮”这个人,为她作势。
一想到这一点,秦朝中原本对“陈芮”尤心存犹疑意见的人,又惊又敬,这下都偃旗息鼓了。
后扈内大臣率侍卫将政和殿与广场内外布下防哨,宫正与廷尉则着礼服带着自家小主公乘舆前往监国大典,一路之上,由礼部常奉等文官前引,后有军畿大臣随从,浩浩荡荡的队伍与早已布置等候的人员汇总。
这一日,宽垠空荡的广场上挤满了秦国中最有权势的人群,他们等鼓钟敲响三下,吉时已至,随着鸣赞官一声“敬”下,宫正抱着赢璟一步一步迈上台阶,而其余臣众一一执勿下揖,黑色的朝服展眼望去尽是庄严郑重。
这是在等人了。
案台之上摆着今日要宣读的表文,宗氏好乐,尤其重大场合更是乐扬,摆势,乐止,行读,宫正这时抱着小主公赢璟已至高台的案表前,上有文书与玉玺。
从殿后宫门一打开,身着一袭长摆蓝染金凰礼袍的陈白起拾阶而下,她今日一身可谓华贵繁琐异常,仅是那一顶特制旧的金冠,随鸣赞官声“兴”,朝臣起立,仰首望着上方而下的女子。
今日她这一身隆重的装束倒是让她平添了几岁成熟与历练,是以用少女相称倒是有些不太合适了,她一步一春秋,一步一更迭,时间线被拉长,她便是永恒,她便是那一颗耀星。
援玉桴兮击鸣鼓,浮云如金光麟甲展开,看到她海蓝袍下金色逶迤如腾细浪,如海神降临,一桢一幕全是令人目眩神移的绝代风华。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心惚神移,震撼莫名。
赢璟已经一岁多了,平日里也会联系走路,今日他娇小的身子被放置在案前,由旁宫正与宫人看顾着,待陈白起走来,他按照之前反复练习的那样,本该故作板脸严肃,但他向来一见他家“傅傅”便是心生欢喜,眼中含星。
是以,小乖乖笑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努力板正地走近她,只是小手伸得太快,要抱要亲亲的撒娇姿态过甚,宫正在旁瞧得无奈叹气,又觉好笑,他也顾不上规矩,拉了拉自顾冲前卖萌的自家小君王,将玉玺小心放在他的小手上,由于玉玺对于他这般年岁的孩子还太过沉手,是以再由他的力道托举着一并交由太傅。
陈白起撩袍半跪于地,伸手接过两人交予的玉玺,他站着她面前,小小的一个人儿,她半跪于地,身躯昂直而优雅,双眼相对,他朝她笑得天真纯真,就像她是他全部的依赖与喜爱,她亦对他笑着,但语气却郑重响亮:“臣,陈芮,在此立下重誓,定不负所托,愿得展功勤,轮力于明君,忠诚印寸心,浩然存两间。”
现在的小赢璟还听不懂她话中的份量,但其它人如何不懂,在欣慰的同时亦觉先王慧眼英明,早早就这样一颗明珠当作保命礼物赠送于自家王儿。
她起身,并将赢璟一把抱起,他习惯性地凑近她的脸啾了一下,然后乐呵呵地笑着喊着她,那软腔粘腔的娇气声直叫心肠坚硬的人都软化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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