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你信任我?”
“自然。”
“非我不可?”
“没错。”
谢郢衣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
“等处理完南昭国的事,我能去看你吗?”
“我若得空,也过来寻你。”
终于,她将谢郢衣讲得眉开眼笑了,答应她留在了南昭国。
只要她肯耐心哄他,假的他也相信。
他问的那一句“非我不可”,并不是指南昭国,而是她。
她或许没有听懂,却应了他。
他听了,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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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写得不顺,估计卡文了……
关于结局不想剧透但也稍微提两句,省得大家担惊受怕的,结局上是正常发展下必然的结果,但不要着急,结局下那就是小说理想的结局了,总之大结局不会是悲剧的,前面一些波折,呃,还得走。总之所有人都会大圆满,包括咱们女主。
再补一句,看到有评论让咱们女主不要以战止战这么血腥,直接去跟男主们联姻,你是魔鬼吗?哈哈哈哈……这两男人都是唯我独尊的性子,谁也容不下谁,最后还是得撕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六十九章 主公,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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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率领黑骑兵离开南昭国那一日,天还没亮谢郢衣跟巫族的人就爬起来盛行相送,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浓浓的不舍之情,说不完的叮嘱话语,嫡系与巫长庭也是要走的,难道见上一面想跟他们话别,都插不上队。
在与他们一一话别后,陈白起的队伍从南昭国王宫拔步朱雀街,街道上依旧来了不少民众赶来,他们为感激秦军各自手上拎着线串的五彩贝壳、珍馐海螺,还有各色珍珠手链跟各类海产干货,想要塞给秦军收下,他们倒是不敢拿这些不值多少钱的东西去叨扰圣主,只是想表明一个感激的态度。
但秦军向来治军严明,没有上峰指令,自不会停下行军队伍收下民众私物馈赠。
海民们一路追寻到城门口,却始终没有送出一样东西,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挑透拔的男人站在送别的南昭国民众身后,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袍下纤白手指反复地磨擦着已经泛红的手腕,贪婪又空溟地盯着陈芮已经完全长开了的清美幽远的侧脸,半晌,回过神后又拉了拉檐帽,垂下头。
“南昭国,孤奉于你手上了,阿芮……别厌弃孤……”
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细蚊自语在这吵漕的街市中,没有任何人会刻意去听,除了他自己。
暗煞,只听令于白马氏王族,巫族跟南昭国士兵们都以为他们是出于一片爱国之心而选择自我牺牲,实则暗煞无情无魂,只忠于君,是他下令叫去的,他一直在暗处等着“白马子芮”来,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先她一步提前踏足进南昭国城。
他的确已经不配为南昭国的王了,是以他愿意将南昭国供手相送,但若不是让他心甘情愿的人来守护南昭国,他宁愿拖着南昭国一同毁灭。
若“子芮”最后一刻没有赶到,他会在楚军攻陷下南昭国前,先一步毁掉它,他不会让南昭国跟周国一样被楚军侵占。
所幸,一切如他所预计的一样,她来了,无论是为了谁都好,他能够再望见她一眼,便足矣。
在他转身离开时,轺车上的陈白起忽然若有所感地朝一个方向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秀颀背影消失在了巷口。
她定在原处,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
军队一回到秦国便入伍营训集散,而陈白起马不停蹄地入宫向秦王先汇报了一下情况,在陈情一切之后,便央求即刻肃整兵力出征楚国。
此话如同惊雷响在赢璟的头上。
小赢璟虽说向来以太傅的话马首是瞻,但此事却已超过他一力承担下的范畴了,沉吟了一下,他认真的向太傅道:“此事事关重大,孤知太傅心怀强大秦国之宏志,如此秦国变法有成,全乃依仗太傅之功,然则贸然出兵并非朝野第一大局,是否应再慎重考虑?”
小小的身子挺得板正,却努力学着大人一样讲话皱眉。
陈白起却笑了:“国公,臣并非不慎重,相反,这事我考虑得太久了。”
见太傅虽微笑温和,但眼底却是一意孤行的深沉,赢璟缄默片刻,道:“若太傅决定了,那孤自然是站在太傅这边,只是……这事还是要与臣工们告知一下。”
别看赢璟人小,但心却是朝着君王那颗形状长的,他之意志凌于万民之上,下了决定便不会被任何人影响,他不予商议,而是“告知”。
陈白起其实也知道赢璟在她面前跟在别人面前是两副面孔,他婴孩时受她纯血脉所救,两人血脉相连,他与她的亲近与感情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她教导他为圣君,他一直也是这样做的,听民声近贤臣,可就是事情牵扯到她身上,便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赢璟午后临时召开议会,叫来了朝中重臣共同商议定决。
一开始宗庙众臣工听闻起兵楚国一事,只觉这事荒谬痛斥——荒唐,他们急急穿戴好一身官服,拿上笏板便匆忙赶入咸阳宫。
可当入咸阳宫,一听内侍总管说这话是摄政王“陈芮”向秦王提议的,他们脸上的表情霎时十分精彩纷呈。
赢璟看着朝臣们的一脸“她是不是打仗打上瘾了,这偌大一个秦国显然已经不够她发挥了,她的魔爪开始朝着楚军伸去了?”的表情,微微颦起眉,小脸威严地板起。
“诸位,在想些什么呢?”
声音虽然脆生生的是疑惑,但语气却甚是不善。
众臣这才想起,国公可是太傅身后靠得最稳的一座大山,他们若当众果断否决攻楚一事,除了在打太傅的脸,更是在打国公的脸。
所以他们决定……徐徐图之,委婉劝说。
是他们的错,他们之前就是太捧着太傅了,让她现在就跟多喝了几盏酒,脚抓不着地,都开始飘了。
“……这、这太傅啊,你提议这个时候向楚军发战,可是有十足把握?”问话的人声音带着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反正声线都在发颤。
这、这怎么敢的啊。
楚国啊,楚沧月啊,那可是一座他们搬了好久都没有搬动的大神啊。
陈白起一身定制的紫色官服着身,不觉随意举动便是雍容华贵的气态,她从容不迫道:“并无十足把握,但眼下是一个拿取楚军的最佳时机。”
稽婴可太知道秦国这些老派世族大臣的想法了,他向来拥护着陈芮的政治观点,他抬眉一揖:“太傅不妨先讲讲你的观点。”
陈白起得他暗示,正好借此机会畅抒己见:“楚军数月前发兵灭周,二十几万兵力折损小半,但损失最惨重的却是七健将中枉死其四,这对楚国而言相当于一次沉重打击,而此次南昭国一事想必众臣皆知,楚进举南昭国五万兵力,如今全数留在了南昭国,如此一来,楚国总兵力不足六十万,除去此番征战消耗的十几万,余三十几万,然近年来楚国战乱不休,虽年年大力召集国中适龄青年参军,兵马强大,但国库绝不丰盈。”
“这五十万兵力却只有二十几万是拼杀下来的楚国老兵,剩余的则是这些年陆陆续续填补空缺入伍的新兵,战力尚不足老兵的一半。”
众臣诧异,她什么时候摸准了楚国的兵力总和的?
给她这么一算,楚国听起还真不足为患啊,毕竟他们秦国这些年养啊养,凑啊凑,都快七十几万兵马了……啊呸,不足为患才怪,战争能这么简单地以人数来计算吗?尤其是强国底蕴深不可测。
嗐,险些就被她带偏了。
“这话倒是不错,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们秦国也只有这些年稍微壮大了一些,成为了肥马,可一下就去吞瘦骆驼,会不会被噎死啊。
另外,还存在一个极大的隐患——
有人提醒道:“如果我们举国之兵力去攻楚,那便国中无兵力,赵国再趁机入侵……”
这也是他们不敢出兵的原因。
陈白起却微微眯起眼,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我不会给他这个有机会的。”
什么意思?
他们一头雾水地盯着她,听着还挺傲的,可问题是这种事她要怎么做到?
陈白起见他们不予苟同却又不好直言地在私底下交换着小动作,便换了一种方式问他们:“想必诸位都知道眼下的时局,能与秦分天下这盘饕餮大餐的,只余赵、楚,同理亦然,三足鼎力,必然崩坏之时,既是如此,这三国中谁会先动手?”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憋了半晌,才有一武将抱拳道:“这谁先动手了,都将被另外两国有可机之乘,是以从局势上分析,最后全都按兵不动,紧观时局变化,就看谁耐心好耗得过谁了……”
陈白起准确无误地看向他,继续问:“要耗多久?你可知,眼下秦国最占优势的部分是哪里吗?”
武将一愣,在她那黝黑的眼神下莫名有些紧张。
陈白起不必他回答,她告诉他:“是动荡中一直维持着的安稳,兵力不缺,粮库丰盈,将士兵卒十年磨一剑,相反,其它两国一直小战不断,大战连绵,虽然表面看起来如同牙尖爪利的猛虎与狮兽,令人畏惧,但打战哪有敌人死,我方全然而退的道理,他们的暗病绝对不少,若再等个几年、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届时他们将身上的暗伤养好了,到时候秦国对上他们的优势又在哪里?或者你们认为秦可以私下找一个同盟先共同灭剩一国,再两国相争?到时,两国想斗时,不知众位可否再问一次芮,这仗可有十足的把握?”
他们被她一番话讲得哑口无言。
话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出兵……到底还是太过冒险了,一个不慎秦国百年基业便会就此毁于一旦,他们不敢赌啊。
这时,有人出声反驳道:“为何不先等楚国与赵国动手?我们可以派出细作设法令两国先斗法,他们两国向来有罅隙,若仇恨日渐加深,必不会先出手灭秦的。”
陈白起闻言,慢悠悠一笑,睨向他:“你可知……当初周也是这样想的啊。”
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让那人震怔在那里。
“可它的下场,诸位有目共睹的,不是吗?”
他们这其中有很多人想不通周被楚国剿灭,为何赵不相救,反而还落井下石,这事没道理啊。
她继续道:“周灭,在于自作聪明,楚沧月与后卿,他们相斗了大半辈子,亦敌亦友(?),彼此之间亦有着旁人不可插足的默契,可以说敌人是最了解敌人的,他们不怕世人知道他们间的恶斗与仇视,是因为他们无惧旁的人拿这些事来做文章,反而野心过于大的蚂蚁试图吞象,只会引起春蚕自缚,被人分食而尽。”
之前没想懂的人听闻后,恍然大悟,同时也感慨着,这些当君王的人心思可太一波三折了,这谁能猜得准啊,只怕连周世子都是栽在他们这诡异的心态里吧。
在场早就揣测过事情原委的,再听陈太傅讲得这样了解通透,只觉得她果然其智如妖,他们只猜到其一,可她已经全数了然于心。
她口气徒然一转,便正色道:“正是如此,我们才更应该提前动手,在所有人都以为秦国绝对不会是第一个打破这场僵局的时候,我偏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攻破楚国防线。”
他们怀怔地看着她,脑瓜子被她起伏跌宕的内容搅得嗡嗡直叫。
听着……好像也有道理,毕竟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三国中第一个发起挑衅的国家……
可是,他们立马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也想摇醒太傅,这根本不是谁先动手谁就能赢的事啊!
陈白起叹息一声:“诸位,幼豹就算被人一直家养着长大,亦永远成不了对人伏膝讨好的猫,老秦国岂能畏惧前途风险,便选择退缩在安逸之中?前几十年前秦孝公时期,秦国可是九州令人闻风丧胆的黑豹,如今却如此畏手畏尾,这与卸甲归乡的农夫有何区别?这与家猫有何异?”
老秦人在听她一问时,怒目圆睁,二问时,眉毛竖起,头发根根立起,嘴里喷出刺耳的声,第三问时,简直要跳起来了。
“我等有何不敢!”
“就是,怕它个娘皮,凭什么等着楚、赵先来给咱们气受,我们就要出兵先打他们一个猝手不及!”
武将就是不禁激将法,文臣们在旁看透却又不好说破,只对这群如此群情激奋的武夫头痛不已,这一下都快按不住他们想上天的气势了。
“冷静一下,别鲁莽……”
这时,陈白起又是一番慷慨陈词:“你们难道忘了,当初后卿是如何利用秦人的耿直豁达,而对你们做下的种种恶事,各种欺骗与利用,坏事做尽,但还令你们耐他不得,受尽了他的欺辱与嘲弄,最后还得将苦往肚腹里咽……”
文臣们被她一打断,就接不上话了。
再听她那一番话,倒吸一口气,气息逐渐开始不稳。
“另则,在对上楚国的战事中,屡战屡败,此乃秦国之耻,至今别国还会对这些往事津津乐道,我等若不借此清洗这些耻辱印记,秦人之文人气节被败坏,以后以何立志于九州,只怕那后卿与楚沧月亦定在背后耻笑着秦人胆小懦弱!”
------题外话------
文臣:妈蛋,这能忍吗?——不能忍,打倒后卿,呃,不,是先打倒楚国!
后卿:想不到,你们竟对孤恨得如此深沉,一提孤,就都红了眼。
文臣:眼一红,心就黑,心一横,就是干。
陈白起:果然一提你就会有奇效,真不愧是你啊。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七十章 主公,暗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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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必须出兵!”
一位老文臣忍不住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秦人的确坚忍不拔,可老秦人亦尚武好战,无论文武。
尤其是……一想到后卿那斯的可恶面庞,他们这些文臣就暗伤得肺痛。
“别、别太冲动。”还有一些年轻较理智的文臣勉强地出声劝阻着。
却不料,陈白起还在继续煽风点火:“若错过眼下这个难得的机会,若是以后秦国沦落到要在赵王后卿主事的天下苟且,不知诸位大臣是否能够接受?”
文臣们徒然一僵,紧接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他们不能!
他们绝不接受这种残酷的命运!一想到将来会发生这种情景,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受。
于是,这一秒文臣们也彻底沦陷了。
相伯荀惑站在赢璟的右手下方,他浅笑起眼尾掀起一抹低洄流韵,看到这一幕群情激昂,掩唇一笑。
他一笑,稽婴亦不自觉受到影响,握拳抵唇低低地忍笑。
他们到底是对她这张嘴的厉害一无所知啊。
百里沛南则无奈地一众朝臣他们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一个来时好好的文武大臣,现在都成了斗鸡,全恨不得立刻翻马上阵,直接杀到楚王宫与赵王宫去,踩着那两人的头上趾高气扬,扬眉吐气。
他们可否还记得前不久的劝阻与迟虑?
王翦这时站了出来,他身形高大结实,有着武将一般的宏厚气态,他抱拳向着赢璟:“国君,本将赞同太傅之言,眼下情势与太傅所描述,相差无几,只是楚国还有外援十数万众太傅忘了加上。”
陈白起听到那众口之下却依旧琅琅显声的话,立即看过去,渐渐周围谈话的声音掩去,见到是王剪在说话,他既赞同了她的观点,却又将她不曾提及的隐患道出。
“将军是指北戎?”陈白起问。
王剪见她一提便知深意,便知太傅早已将这些里里外外的情势看透,他再无不放心了,只敬重道:“太傅所言极是。”
“有话,将军不妨直讲。”
“北戎目前在楚军的北境之上,秦若想通达抵至楚国郢都,要么走官道,要么走草原,显然官道布哨卡便不存在于冲猛进攻,令楚国防以应对,但走草原却必然会遇上北戎大军。”
陈白起对于他的说法表示认可:“你分析得有道理,的确如此,但此事我已有计划,眼下更重要的是,诸臣可愿相信陈芮?”
赢璟从高坐上站起来,第一个出声:“孤绝对相信太傅。”
相伯荀惑亦应声:“本相亦人同此心。”
稽婴随后:“人同此心。”
众臣本就松动的坚持,再经朝中这些真正的中流砥柱一致附和,自然亦道:“人同此心。”
沛南山长无奈,他叹息一声:“既是如此,那今日那便拿出个章程来吧。”
于是乎,他们在殿中足足商议了好几个时辰,不思水食,直到天色暮黑,内侍大臣入殿掌灯时,众人才如梦初醒,意识外面已经天黑了,也意识到疲惫与饥渴,但离开时,每一个人都不见疲倦颓靡,反而是激动红脸、眼神发亮,带着一种莫名的的亢奋。
——
楚地
盛夏之季,赫赫炎炎,河水清幽流淌绿草如茵,狄戎的壮实马羊在草原最茂盛的嘉里溪畔咀嚼着青草,这时一辆青铜轺车由一队布衣武士护送着,一路脆疾地奔入北戎境地,惊起草中的牛马抬头,慌蹄羊咩,马甩尾打响鼻。
这支匆忙而来的车队一路直驶入北戎王的地界,路上遇上拦阻盘问,便从青铜轺车内伸出一块黄铜令牌,上面雕刻着一个甲骨文“戎”,这乃王令,所有北戎族的人都不能违背,这块令牌按理应当该是在北戎王的手中,可如今却旁落他人之手,为何北戎王不曾声张丢失,另如今这持王令的乃何人?
他们惊惶猜疑之际,却不得不遵令放行。
一路通行至北戎王那被重兵驻守的敖包前,那辆代表着贵族才奢用得起的青铜轺车停了下来,北戎王在对方拿出“王令”时就收到了传讯,他心底惶惶不安,坐立不安之际,也顾不得身份,率先候在了敖包之外,便是想第一时间看看究竟是谁手持他们北戎“王令”而来。
“王令”丢失已久,他不是不想寻,而是不敢寻。
这世上的事情或许都是这样,越想避开什么就越避不开,如同梦魇一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见到下车之人,他却脸色遽变,如遭重击一般踉跄地退后一步。
“怎么会是你……”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只留下一辆青铜轺车的一队布衣武士骑马秘密地离开了北戎境地,而在这之前北戎王的敖包帷中灯火一夜未熄,那偶尔传出帐外的粗重喘息,来回踱步的啪啪声,愤懑而克制,最终化成一片摔落砸毁的“噼里啪啦”暴戾声响。
敖包外的守将虽听着心惊,但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守岗。
九月,楚国王城郢都
这是要布雨了,乌云压在天空之上,凉风一阵一阵地吹过,与地面上的汗蒸暑汽相较劲,谁也没让谁,冷热交替。
风拂过凤唳亭,摇响了檐边挂着的那一排玉兰清脆铜铃,发出铃叮咚响,坐在圆石凳上的陈患正在整理桌台上那些散乱一地的密函与书卷,他是近臣,师从徐羊子十三载,今年二十有余,虽身负有些治国之才,却却比不上各国真正树立了功绩成就的名士,他能成为近君之臣,大抵是旁人议论嘲弄原因,他姓陈。
国君站在王宫园林树荫下,他望了眼,便惶恐地移开眼,垂柳之中的国君大袖飘飘,仿若仙鹤展开美丽的羽翼,霜翎不染泥,风吹草动,形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象。
观此时他悲撼不动、水火不侵的平淡模样,谁能想到前一刻他曾在这风唳亭中疯戾扫荡开一桌的密函与卷书,面色泛冷白色泽,因情绪太过激烈而将眼尾染红一片。
在收拾期间,陈患不经意看到谍报上被人翻阅展开的密报,上面的内容可谓是一条比一条更令人心惊。
约半年前的事,有几个月前的事,亦有近期发生的事情。
半年前的事自然是楚王惨失四位相伴长大亦臣亦友的骁勇将军。
几月前的事则是奉令前往讨伐南昭国的楚军竟一去无讯息,最终得讯之时,却是沉重的五个字——船沉,全军灭。
后来他们才得知,南昭国得以以微弱之势反败为胜,皆因巫族前期舍命相护,在熬挺了近一月时,秦太傅领着神兵天降,最终大败了楚军。
近期发生的事情则是秦国正式宣告断绝与楚国的一切来往,秦太傅在官署发公文,其中有一句写着——公族之仇,铭刻于心,私不以为伍,秦楚两两相怨不可解……
这是秦国公然在与楚军挑衅宣战,早朝之时,众臣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怒斥秦人都是一群愚夫、老货。
“秦敢行如此之行径,怕不是早在暗中与赵国结盟,欺我楚地耐它不得!”
正是因为秦国在这种时刻越发嚣张,他们就越加笃定秦国只不过是一头纸老虎,绝不敢轻举妄动,此番言论亦只有一种可能……
“秦国这些年一直都低调收敛锋芒,此时如此狂傲,定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真是懦夫行径,不敢直面力汇楚、赵,竟以这等谄媚之举来讨好赵国!”
“想让赵国替他们出头,秦人孬种,不足为患矣!”
三国中,若有一方直宣与其中一国为敌,秦国要不是傻了,那便是在向另一方表面立场,断了左右摇摆的退路。
下朝之后,国君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他唤陈患来到凤唳亭后,却一言不提国政策论之事,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些翻阅过无数次的谍报信息,然后他突然爆发,将台面上东西一手拂翻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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