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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力不从心?”季善已吃吃笑了起来,“你若真这么说,想来娘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真的力不从心吗?难怪……”
‘难怪’两个字被她有意拖得极长,语气还意味深长,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被质疑的某人立时好气又好笑,咬牙道:“难怪什么?果然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季善笑着小声道:“我又没说什么,是你自己非要想多的……不过就怕娘听你这么说了后,倒是不催咱们生孩子了,改为到处给你去寻偏方补药什么的,日日都给你大补了……”
“我需不需要补你不知道呢?看来非得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了!”
“呀……”
很快屋里便听不见说话声,只偶尔听得见一些细微的动静了……
翌日季善睡到自然醒时,沈恒已不在屋里了。
饱睡一觉后,她只觉浑身都说不出的舒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才心情大好的下了床,穿衣梳洗后,出了房门。
就见路氏正指挥姚氏和宋氏在院子的角落里打糍粑,温氏则抱着三丫儿在一旁看。
季善忙上前笑道:“娘,大嫂,……三嫂,你们都忙半天了吧,对不起啊,我起迟了。”
路氏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才笑道:“迟什么迟,你和老四这么冷的天儿,赶了这么远的路回来,本来也该好生歇歇才是。嗯,睡了一夜起来,感觉气色都好多了,早饭给你煨在锅里的,快去吃吧。”
季善笑道:“这会儿还不饿,索性别吃了,留待午饭一起吃吧,不然午饭可就要吃不下了,我可都闻见娘做的蒸肉的香味儿了,得把肚子留着,中午大饱口福才是。”
路氏笑道:“那也得先吃点儿东西垫垫才是,不然饿坏了可如何是好?你既不想吃饭,那我这就去把米糕蒸上,待会儿大家都趁热先吃点儿吧,算着时间,老大老二去买鱼该回来了,老三去镇上买瓜子花生糖的,也该回来了。”
季善忙道:“娘,那爹和相公去哪里了?”
昨晚沈恒的态度说实话还真让她有些感动,不但愿意为她挡在路氏前面,还连路氏得在人前维护她、给她解围都一并考虑到了;哪怕同样的态度沈恒早就表过了,一样让她感动。
真的,能在这样一个时代,遇上他这样一个愿意无条件尊重她、支持她,只为她能开心的爱人和丈夫,她实在没法不再一次感叹庆幸自己的幸运!
所以起床到现在都没看见他,她心里还真有些欠欠的,特别想立刻见到他。
路氏笑道:“他们爷儿俩去三叔公和你们大伯三叔家了,今儿都二十八了,再不把年礼送去,难道等大年三十儿再送不成?早些送了,也好了一桩事。想来很快也该回来了,我蒸米糕去了啊,你们两个继续打着吧。”
后一句话却是对姚氏宋氏说的,说完便转身往大厨房去了。
季善目送她走远了,才笑着与姚氏道:“大嫂,要不换我来打一会儿吧?你们已经打这么久了,肯定累了。”
“这有什么累的,日日都做惯了活儿的,且大冷的天儿,动着反倒暖和些。”姚氏闻言,手下不停的一边继续打着糍粑,一边笑着与季善道,“倒是四弟妹这次回来,人变得更漂亮了,看来府城到底是府城,气候水土都比咱们这乡下地方更养人呢!”
季善笑道:“府城热闹倒是热闹,却还是及不上家里舒服,到底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么。不然我怎么会一觉睡到现在,不就是家里的床更舒服,家里也哪哪儿都好,连吸气呼气都比在府城时更舒畅么?”
这话她倒不是夸张,而是真觉得家里更好,哪怕这些日子看惯了府城的繁华热闹,看惯住惯了府城更漂亮、条件更好的青砖瓦房,再看沈家的房子和院子,就越发觉得实在穷,条件实在差了。
却一样不影响她的亲切感,不影响她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哪哪儿都比不上了!
姚氏见季善还是跟以往一样的会说话,并没有丝毫的倨傲与不将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脸上的笑也越发深了,道:“这倒是,咱们乡下地方虽穷些,空气却肯定比城里好,一家人都团聚在一起,也肯定比城里更热闹,呼——”
因一边使力,一边说话,到底还是力不从心的喘了起来。
温氏在一旁见状,便把大丫叫过来,让她带了三丫去玩儿,然后笑着与姚氏道:“大嫂,换我来打一会儿吧,二嫂,你也歇一歇吧。”
季善见宋氏虽一直没说话,也没比姚氏轻松到哪里去,她如今又瘦,衣裳穿在身上空落落的,脸色也有种病态的苍白,眼神更是随时都小心翼翼的,宛如惊弓之鸟,瞧着说实话,还真有些可怜。
遂也上前握住了她手里的石杵,“二嫂,我来吧。”
顿了顿,“对了,我有块儿秋香色的料子,做了衣裳穿应当很好看,待会儿给二嫂送去啊。”
宋氏立时满脸的受宠若惊,“四、四弟妹,不用了,我、我有衣裳穿的,再说了,我也不配……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做衣裳穿吧,你如今是案首太太了,本也该穿得鲜亮些才是。”
季善笑道:“我衣裳多得很,穿都穿不完,二嫂就别跟我客气了。不然回头大过年的,一家人都穿得新新崭崭的,就二嫂一个人穿着旧衣裳,瞧着也不像。”
说着看了一眼温氏,温氏便也笑道:“是啊二嫂,你就别跟四弟妹客气了,她如今可是财主,没见我和大嫂便没跟她客气呢?”
宋氏这才红着眼眶谢了季善,“那我就多谢四弟妹了,还有三弟妹和大嫂,你们都是好人,爹娘更是……我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再不会犯糊涂了……”
原以为最亲的亲人,却恨不能要她的命,连门都不肯再让她进,压根儿不管她会不会死在外面;反倒曾被她伤害过,真正该恨她的人,救了她的命,还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让她能吃饱穿暖,还能与儿女团聚……她以往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好在如今她已经醒悟了,瞧着家人也慢慢儿都在接受她了,尤其四弟妹,竟还肯叫她‘二嫂’,给她料子做衣裳,四弟妹如今可是妯娌几个里最体面、说话最管用的,只要她表了态,想来大嫂三弟妹也会很快真正接受她,爹娘和家里其他人也是一样。
那她还有什么可求的?
也只有以后加倍的勤快,加倍的孝顺爹娘,对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爹好,也与妯娌们好生相处,来报答全家人的善良大度了……
季善余光将宋氏满脸的感动与悔愧看在眼里,与温氏对视一眼,妯娌两个都抿嘴笑了起来。
就当是为了大丫和小梧,为了沈河,也为了以后让公婆少操心吧。
何况宋氏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有那样的父母兄嫂,天长日久的,怎能不糊涂,怎能不养成先前那样的性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家和万事兴,只要宋氏是真的悔悟了,那再给她一次机会又何妨?





旺门佳媳 第一百五三回 吾心安处即吾家
打了没多会儿糍粑,季善便已出了一身的汗,双手也软得快要抬不起来了,“呼,这也太累人了吧,我之前真不知道打糍粑这么累人的!”
温氏看得直笑,“你以为糍粑好吃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不好做,必须得付出大量的汗水与心血才能得到,所以才好吃啊,不信你待会儿吃一吃就知道了,肯定比以往你吃到的还要好吃。”
季善点头道:“嗯,今儿的肯定比以往都好吃,毕竟是我自己打的。”
姚氏在一旁笑道:“四弟妹,你别信三弟妹的,这么累人的事儿肯定让人更饿啊,这肚子饿时,可不是吃什么都比平时更香吗?算了,还是让我来吧,再打下去你手上怕是都要打起血泡了,这么白生生豆腐一样的手,要是真打了血泡,别说四弟了,就是我瞧着也心疼啊!”
说得不但温氏笑了,宋氏也抿嘴笑起来。
季善倒是一脸的大方,笑道:“大嫂怕相公见我手上打了血泡心疼,我也怕大哥见大嫂手上打了泡心痛啊,我还是再打一会儿吧……嗯,好香,娘的米糕看来已经蒸好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路氏在大厨房门口喊:“米糕好了,都过来趁热吃吧!”
于是都呼儿唤女的去了大厨房,洗手吃米糕,一时间满屋子的热闹。
稍后待沈石沈河买了鱼回来,孩子们又欢呼着去看鱼,沈树与沈九林沈恒也先后办完了事,回了家,家里便越发的热闹了。
以致一直到吃过午饭,回了自家房里后,季善才得了机会与沈恒说话儿:“你早上什么时候起的啊,我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沈恒笑道:“我差不多辰正起的,见你睡得熟,就没叫你,吃过早饭就和爹去了三叔公家。”
季善“哦”了一声,嘟了嘴道:“我本来还以为,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你呢,谁知道你早就起了,还出门了……”
沈恒听出了她话里对自己的依恋,心里霎时软成一片,拉了她到怀里拥着,方笑着柔声道:“怎么,想我了?这些日子不是时时都待在一起,只偶尔分开过一小会儿吗,还不够呢?”
季善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让他这么温柔缱绻的一说,脸颊竟莫名发起热来,娇嗔道:“不能想啊,没听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那换算下来,我们方才都差点儿一秋不见了,我不能想啊?”
沈恒闻言,心里就越发软得能滴出水来了,笑道:“当然能想了,我巴不得你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呢!”
顿了顿,“善善,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可真高兴,比之前中案首时,还要高兴!”
季善抱了他的腰,轻轻道:“我也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一个懂我、包容我、支持我的知心爱人,让我一想到无论如何,都会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在我身后当我坚实有力的后盾,就无比的心安。我们一定要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好不好?”
去年的这时候,她还满心的彷徨与犹疑,觉得自己无依无靠,什么都没有,心随时都是飘着的,落不到实处。
可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就已爱人也有了,家也有了,再没有彷徨与害怕,而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果然吾心安处即吾家么?
沈恒听季善说得轻却郑重,忙也郑重道:“好,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的!”,说完将她抱得更紧了。
夫妻两个静静的相拥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外面传来路氏的声音:“老四,老四媳妇,你们大伯大伯母和三叔三婶来了,你们快到堂屋来。”
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对视着会心一笑,只觉彼此的心无形中又贴得更紧后,才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去了堂屋。
果见沈大伯夫妇和沈三叔夫妇都已在自家堂屋里坐着了,沈恒与季善忙上前行礼打招呼。
尤其是季善,沈恒好歹上午还去两家拜访过了,她却是回来后第一次见他们,当然少不得要都招呼到,“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好久不见几位长辈了,几位长辈可都还好吧?瞧大家伙儿的气色,倒是都极佳,看来今年收成很不错,事事也都顺心吧?”
这话说得讨巧,沈大伯夫妇与沈三叔霎时都满脸的笑容。
沈大伯母更是拉了季善的手赞道:“老四媳妇真是越发出挑了,瞧这周身的气派,可比里长太太都要体面,果然府城就是养人哈。老四媳妇,你与我们说说府城都是什么样儿的呗,肯定大得不得了,热闹得不得了吧?”
沈三婶也笑道:“是啊,老四媳妇本来就漂亮,如今可就更漂亮了。瞧瞧这衣裳这首饰,都是府城的新样子吧?不怪这么好看。”
季善少不得谦虚一番:“大伯母、三婶过奖了,我哪有您二位说的这么好,也就是您们都是骨肉至亲,看自家的孩子当然是最好的,才会觉得我这也好,那也好罢了。府城的确很大,也很热闹,不过还是没有家里好,没有一家子骨肉至亲都聚在一起热闹……”
一席话说得围坐成一圈的女人们都越发的高兴了,沈大伯母又道:“老四媳妇,你娘说你爱吃糍粑,我们家也打了不少,回头给你送来啊。你和老四这么大老远的回来,还给我们带了那么多礼物,真是太想得到了,二弟妹,你这福气也太好了,能娶到这么好的儿媳妇!”
“是啊二嫂,您这福气简直太好了,不但老四媳妇儿样样好,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也是没的说。如今您呀,可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等着老四媳妇什么时候给您生个大胖孙子就够了,是不是啊?”
“老四和老四媳妇都长得好,回头生的孩子,不论是儿是女,肯定都漂亮得不得了,是吧老四媳妇,你和老四打算什么时候给你们娘再添一个小孙子小孙女儿啊?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可得抓紧了才是……”
季善实在佩服自己的铁口直断,或者说是乌鸦嘴。
果然人人见了自己,都少不得问这个话题,可说到底这不只是她和沈恒夫妻之间的事儿吗?
不怪现代的年轻人都怕过年呢,实在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太多了!
偏还是长辈,也的确只是善意的关心,季善还不好甩脸子的,只得故作害羞的低了头,小声道:“这也不是我们想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就能有的呀,还得靠老天爷安排。”
好在沈大伯母与沈三婶闻言,倒是都点了头:“这倒也是,还得看送子娘娘的安排。不过你们还是得抓紧了,年纪可真的都不小了,尤其老四,我们家老三/老五比他还小两岁呢,孩子都满地跑了,真的要抓紧了。”
沈恒可二十二都不到,哪里就‘年纪真的不小了’?她就更小了,还没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好吗?!
季善心里吐槽着,正要再说。
就听得路氏已先笑道:“大嫂、三弟妹,这好饭不怕晚,我都不急着抱孙子,你们急什么呢?再说我们家老四跟他媳妇儿圆房也就几个月的事儿而已,老四如今更是以学业为重,就更犯不着着急了,等将来老四中了举人,小两口儿再生孩子,岂不是双喜临门,更高兴呢?”
说完见两个妯娌一副还要再说的样子,忙笑着岔开了:“大嫂,三弟妹,你们别只顾着说话儿,吃瓜子花生啊。对了,今年团年是按去年的来,过了初三后再说呢,还是按往年的例,大年三十儿就开始呢,三十大嫂家,初一我们家,初二三弟妹家呢?我倒是觉得像去年那样过了初三再团更好,那样出嫁了的姑娘们也可以带着姑爷孩子们回来一起团,就更热闹了。”
沈大伯母与沈三婶都有女儿的,当然希望女儿们届时能回来一起热闹,女婿们能趁机跟沈恒和章炎叙叙情拉近一下关系。
况如今妯娌三人里就树路氏的儿子最出息了,她们轻易也不愿驳她的话,得罪于她。
于是都笑道:“二弟妹/二嫂说是极是,初三后再团更热闹,大家该忙的都已忙得差不多,也能都坐下松快受用几日了。那回头跟他们老哥儿几个说说,以后年年都这么着吧!”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果然如路氏昨晚说的那样,听得沈恒回来了,众本家和村儿里的人们都纷纷涌进了沈家的小院来,霎时不但堂屋和旁边的偏屋,连阶檐和院子里都坐满了人,热闹喧阗到了十分去。
一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沈大伯和沈三叔先起身说要回家去了,其他人才纷纷识趣的起身告辞,离了沈家,留下满地的瓜子花生壳儿。
路氏也终于得了空将季善拉到自己屋里去说体己话儿,“善善,之前你大伯母和三婶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和恒儿才圆房几个月呢,来回一趟府城,加恒儿去省城一趟,又是两个月过去了,我听恒儿说,他还夜夜与孟家二少爷一起,苦读到三更,你能这么快就有孩子才怪了!你放心,娘不会催你的,便是昨晚,也不过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听恒儿说了具体情况后,也不会再说了,你们都还年轻呢,有什么可着急的?”
季善下午听得路氏给她解围,便知道沈恒肯定该与她说的都已说过了,这会儿一听果然如此,心里不由甜丝丝的,她相公就是靠谱!
忙笑道:“是啊,我和相公也是这么想的,如今我们都还年轻呢,实在不用着急,就顺其自然就好,若几年后还没有,那时候再来着急也不迟啊。”
路氏忙摆手,“怎么可能几年后还没有,可不许胡说啊,快‘呸呸呸’几声。”
见季善听话的开始“呸呸呸”起来,才小声又嘟哝了一句,“那我可就真得给老四熬补汤了,真是的,明明年纪轻轻,怎么就那什么什么力不从心了呢?”
听得季善差点儿没笑出声来,暗忖亏得他们过完年又要回府城的,要是一直留在家里,怕是沈恒真就要日日被路氏逼着喝那些奇奇怪怪的“补汤”了。
路氏见季善“呸”完了,才换回正常的声调继续道:“反正善善你别有压力,之前你三嫂进门后两年才怀了三丫儿,我不也没催过她吗?这种事,本来就是要看缘分的,缘分没来时,怎么求都没用,缘分到了时,你不求照样来。所以就像你说的,顺其自然就好,回头要是其他人也问你这个,你也这样说,要是她们还问,你就往我身上推,说我娘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呢?反正娘一定站在你一边,啊?”
季善不由有些感动,“娘,我、我以后会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的……”
路氏笑着摆手:“诶,光你努力有什么用,得恒儿努力,且还是那句话,要看缘分的,是不是?反正你别给自己压力,也别担心,哪怕十年后……,我也是有女儿的人,既说了拿你当青儿一样待,当然就得说到做到。不过菩萨可千万别听我的乌鸦嘴胡说八道,千万别真弄个十年八年的啊,两年,不,最多三年就够了,菩萨您可听到了?”
一边说,一边已双手合十,念念有词起来。
看得季善好笑之余,就越发感动了。
她真的很幸运,在遇到了沈恒那么好的爱人的同时,还能遇上这么通情达理,将心比心的婆婆,等再过上一两年、两三年的,沈恒也中了举人了,飘香也稳定了,她至少觉得银子够花,可以想买什么时不用皱眉头了,一定给他们生猴子、生孙砸!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后,路氏便拉了沈恒到一旁,急道:“你这倒霉孩子,不是说今儿告诉我那件大好事儿吗,结果到现在也没告诉我,害我白白抓心抓肺了一整日,要不是想着你都这么大的人,连媳妇儿都娶了,我都想打你了!”
听得随即由沈恒招手也叫了过来的季善好笑又有些惊讶,“相公,你一直没告诉娘呢,我还以为你早告诉了呢,所以我也没有说,早知道我就早些告诉娘,也省得娘挂心一整日了。”
沈恒摊手,“这不是从早起到现在,一直就没空过,一直都身边儿满是人,就没找到过机会跟娘说吗?”
说完冲路氏笑得一脸的讨好,“娘就别恼我了,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回到家才吃了午饭,家里又开始人来人往,偏那件大好事儿一时半会又说不完……我现在就告诉您,全部告诉您,成了吧?善善,你去把爹叫到爹娘房间里,我们好一并给二老说,省得回头还要费一遍口舌。”
“好,我马上去叫爹。”季善便应声叫沈九林去了。
沈恒这才笑着开口道:“爹、娘,我们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二老。之前镇上聚丰楼的叶大掌柜你们还记得吗?他几个月前遭了难,让东家……”
就把叶大掌柜一家的遭遇大略与沈九林路氏说了说,“之后娘子想着正好我们也缺银子,毕竟府城开销是真的大,我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中举,那我们在府城若是坐吃山空,肯定撑不到两年,就要撑不下去了;叶大掌柜一家更是可怜至极,若不尽快找到生计,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的,怕是连这个年都熬不过,就得又没几个了……便谋生出了开饭馆的念头来,且在我去省城秋闱期间,真把饭馆给开了起来,生意还一直好得很。”
沈九林与路氏一直安静认真的听沈恒说着,听到他说叶大掌柜一家的遭遇时,都是满脸的震惊与同情。
但很快,那震惊与同情都变为了惊喜,好容易等沈恒说完,路氏立时道:“真的吗,恒儿,善善真跟叶大掌柜合伙开起了饭馆,生意还好得好?善善,你这也太能干了吧,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才好了,我们家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恒儿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沈九林心里的欢喜也不比路氏少。
只要有了足够的银子,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儿子接连几次秋闱都考不中,那也有底气继续考下去,就不信考上它五次八次的,还中不了了,铁棒都能磨成针,水滴都能穿石,不是吗?
那等儿子真中了举人,他们沈家的祖坟就真是冒青烟,自己也真是立时死了,也甘愿了!
这般一想,竟是比昨晚自路氏口中得知了明年上头十有八九要开恩科,还要高兴几分。
不过高兴归高兴,倒还不至于跟路氏一样,欢喜得什么都顾不得了,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因说道:“老四,你不是才说叶大掌柜一家遭了难,差点儿连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吗?那就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开一家饭馆,只怕也不是几十百来两银子就够的,你们去府城时,拢共也只带了那点儿银子,到了后又是租房又是交束脩,你又是去省城的,至少怕也花去一半儿了。那你媳妇儿和叶大掌柜是哪来的本钱开的饭馆呢,你们可不许与我们只报喜,不报忧,那我们别说高兴了,只会更担心!”
路氏闻言,也从欢喜中醒过了神来,忙道:“是啊老四、善善,你们哪来的本钱呢?你们可不许瞒着我们,或是编些没有的事儿来哄我们高兴啊。是不是你们银子不够用了?我这儿还有一些,等你们走时都拿去,要是还不够,我还可以向你们舅舅借一点,总之,你们千万别只告诉我们好的,坏的连丝风声都不露,那我和你们爹可是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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