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路氏笑道:“两个侄媳妇儿的娘家妈都赶在各自女儿发动之前,住到了亲家家里,再加上族里几位嫂子帮衬,大嫂已经忙得过来了,且大哥捎了信儿回家,至多半个月,就能带着两个侄儿回家了,所以大嫂让我回来,我就没跟她客气。”
顿了顿,“我这不是惦记着恒儿模拟考的事吗,怎么样,恒儿……不对啊,这会儿不是正该考着呢吗,恒儿怎么会在这里?”
季善看了一眼沈恒,笑道:“娘,相公考得很顺利,题目都答上了,所以便提前交了卷,反正在号房干坐着也是白白受冻不是?您就放心吧,我饭都做好了,这便开饭吧?省得凉了就不好吃了,等吃完了饭,您有什么话儿,再与相公慢慢说也不迟。”
沈树也笑道:“是啊娘,看您眼睛都沤下去了,这些天儿肯定累得不轻吧?我们还是先吃饭,等吃完了,有话儿再慢慢说也是一样的。”
路氏已是满脸的惊喜,“老四真的题目都答上了?真的吗,善善你没有骗我吧?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我、我……”
说到最后,已有些语无伦次,眼睛也红了。
她这些天在娘家当真是从早忙到晚,片刻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可就算累成这样,晚间依然睡不着,就因为挂心着沈恒的模拟考,怕他不能下笔,或是出其他什么状况,甚至又晕倒,她当娘的心当真已经是怕了。
还得死死克制着,不能表露出来,以免路舅母也跟着担心,本来家里就够忙够乱了。
却不想,一回来便有这样天大的好消息等着她,看来老四是真的要转运,自家也是真的要转运了!
沈九林见老妻说着就要哭了,虽然很明白她的心情,却不愿她在儿女们面前失态,忙笑道:“这是高兴的事儿,你可不能哭,仔细孩子们笑话儿你。老四媳妇,开饭吧,早些吃完了,老四和你们娘都好好生睡一觉,大家也都歇一歇,这几日我知道大家其实都累得不轻。”
季善也不想路氏无形给沈恒太大的压力,可能于有些人来说有压力是好事儿,因为有压力才能有动力,可这一条于沈恒来说,显然是行不通的,他如今最好什么压力都别再有,有意无意善意恶意的,通通都别再有!
遂笑着应了“是”,“马上就开饭,爹娘和大家伙儿稍等啊。”
出了堂屋,往灶房端饭菜去了。
一时饭毕,路氏知道这些日子季善肯定也累得不轻,便坚持要帮着她洗碗,正好她有话要问季善。
而季善呢,也想着路氏肯定有话问自己,自己也有些事必须得尽快告诉她,遂不再推辞,与路氏一道端着碗筷,进了自家的灶房。
果然一进灶房,路氏便压低声音问起季善来,“善善,老四真的把所有题目都答上了,他真的没有再紧张害怕吗?你看过他答的题目了没,不会是为了安慰我们,胡乱写的吧?我这心一直都悬着没着没落的,你快都告诉我!”
季善见路氏满脸的焦急,忙笑道:“娘别急,相公真的把所有题目都答上了,我虽不大懂,却也看得出他都答得有条有理,字迹工整,怎么可能是乱写?您就放心吧,相公的学问可是从来没问题的。”
“真的?”路氏忙又道,“那他也真没紧张害怕?我就怕他又、又……”
季善摆手笑道:“娘过虑了,不过相公一开始的确有些紧张,听三哥说来,一直都脸青白黑的,还抖得握不稳笔,但后来我想了个法子……”
就把自己是如何让沈松几个小的侧面提醒沈恒之事简略说了下,“幸得这个法子凑效,相公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开始答题了,之后的时间更是一直都在专心答题,三哥每次到了时间去给他添姜汤热水时,都得提醒他几次,他才会发现。昨儿和今儿相公的状态就更好了,一切都很顺利,所以才能提前交卷,不用这会儿还在号房里白白受冻。”
路氏听得沈恒还是紧张害怕了的,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他是真的已经克服了害怕,克服了心魔了?”
也更感激季善了,“善善,娘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你肯定是老天爷特意给我们母子送来的福星吧,不然怎么会你一来了咱们家,便好事一桩接一桩呢?不,你肯定是仙女下凡吧,不然怎么可能什么都懂,什么都难不倒你?”
季善听得失笑不已:“娘您实在过奖了,主要还是靠的相公自己,无论是之前他醒来,还是这次,他若自己不能克服,我们这些旁人就算说得再多,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我还有一件事告诉娘,娘听了可别又像刚才那样夸我啊,那我真要不好意思了。”
就把之前她和沈恒去聚丰楼卖皮蛋方子的事也告诉了路氏,末了避重就轻道:“倒是没想到,聚丰楼的大掌柜竟肯给我四十两,我一开始还以为就算大掌柜肯买,只怕肯给我二十两也就顶天了,这下好了,咱们可以好生给相公滋补身体,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备考,直至年后下场了。”
路氏这下已不止是惊喜,简直就是狂喜加震惊了,“就、就、就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蛋,就你让我给你那二十颗鸭蛋,就换了四十两?这简直、简直……”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季善少不得只能像沈恒给沈九林解释的那样,也给路氏解释了一遍,“不只是那二十颗蛋……没有二十颗,我自己先在家剥开了五颗,所以是十五颗。但那十五颗只相当于是敲门砖而已,真正卖的是方子和菜谱,所以聚丰楼才肯给这么多银子,不然一颗蛋二两多银子,得是恐龙……得是凤凰蛋了吧?”
路氏一听就明白了,狂喜却未减分毫:“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能干,这么灵巧呢?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才好了!”
本来方才还想着要侧面点一点季善,让她以后还是别在吃食上那般抛费,譬如今儿中午的鸡,就不该杀的,谁家敢天天这样吃呢,有金山银山也搁不住啊,还是要在吃饱的基础上,稍稍省俭一些。
这下也不用点了,善善这般能干,随便一张方子就能挣来四十两银子,在吃上多花费一点怎么了,本来她和恒儿也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一面又忍不住庆幸,亏得已经分了家,不然善善辛苦换来的银子,就得充公给全家人花用,却到头来指不定人家花用了你的,还挣不来一个“好”字儿了,毕竟她掏心掏肺二十几年,不也没换来一个好下场吗?
季善见路氏高兴得不得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笑道:“娘,当日换了银子后,我和相公去买了不少东西,有给相公滋补调养身体的中药,有各色吃了对身体好的干果,我还买了些棉花布料和面霜簪子之类。我给您和二姐也都备了一份儿,一共花了差不多十两银子,所以如今还剩下三十两,我怕我自己保管不好,要不我还是交给您来保管吧?”
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是无比的肉痛,她好容易挣来的银子,当然还是自己保管着更方便更有底气,回头也能想买什么再买什么。
可这么一笔“巨款”,沈九林与路氏又都已知道了,她总不能连个态都不表,就自己收起来,那时间一长,婆媳之间指不定就要出问题了,——至少在自己离开之前,季善还是希望能与公婆处好关系的,他们待她是真的不错。
所以还是问一问路氏的意思吧,若她不替她保管,当然就最好;反之,她也只好上交,以后要用银子时,都让沈恒替她去问路氏要了。
不想路氏却是想也不想便道:“都已经分了家了,你们自己挣来的银子,当然都得由你自己来保管,交给我保管算怎么一回事儿?回头你不是买个针头线脑的,都得找我拿银子,你不嫌麻烦,我还嫌呢。且让那两个见了,怕是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了,你自己收好就是了……你也别与我推辞了,我也是做儿媳妇过来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家相互体谅,遇事多替对方想想就行了。”
顿了一下,“只是一点,哪怕如今有银子了,你们还是要省着点儿花才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不然回头需要银子了时,却已花得差不多了,急忙之间可上哪儿弄去?”
季善为路氏的开明和善解人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我就听娘的,自己收起来了,不过娘放心,我一定会该花的才花,不该花的绝不花的。我给娘买的簪子和面霜,待会儿给娘送去啊。”
路氏笑道:“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用那些干什么,你自己留着用就是了。”
“那可不行,我特意给娘买的,还是相公给您挑的呢,您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婆媳两个说着话儿,很快洗完了碗,收拾完了灶房,季善便要回房给路氏拿簪子和面霜去。
却是婆媳两个刚到院子里,就见沈桂玉回来了。
路氏的脸色立时不好看起来,吐了一口气,才淡淡道:“桂玉,你怎么回来了,你爹上次不是说了,让你以后没事儿别回来了吗?你这是把你爹的话当耳旁风呢?”
沈桂玉也不防刚回来就跟路氏和季善打上了照面,脸色一僵,片刻才强笑道:“娘,我回来看看爹和您,也看看兄嫂弟妹和侄儿侄女们,这一向大家可都好,家里也都好吧?”
路氏淡淡道:“家都散了,还能好吗?我也不用你看,反正在你心里,从来就没拿过我当过娘。”
只到底心情好,不愿被沈桂玉白白给破坏了,且也不可能真将她赶出门去,只得叫了一声:“老头子,桂玉回来了。”
随即索性也不回房了,招呼季善去了她和沈恒的房间。
余下沈桂玉看着婆媳两个的背影消失不见了,才冷笑着小声“呸”了一声,赶在沈九林发话之前,三步并作两步,去了沈河和宋氏屋里。
路氏的好心情却终究还是被沈桂玉给破坏了,到了季善与沈恒房前又改了主意,小声与季善道:“恒儿肯定都睡了,我就不进去了,也回房睡一觉去,善善你也歇一会儿吧。哼,又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我如今是看见她我就来气,一回事准没好事儿!”
季善倒是一看见沈桂玉,心里便隐约有了猜测,想了想,决定告诉路氏,“娘,那日我和相公去聚丰楼时,大姐夫也在,他又是聚丰楼的账房,只怕稍一打听,便能知道我们的方子卖了四十两的事儿,所以……”
不然沈九林之前可是发了话,让沈桂玉没事不许再回来的,她若不是有非回来不可的理由,干嘛要冒着再激怒沈九林,从来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危险,又回娘家来?
尤其恰是在这个当口,就更由不得人不怀疑了。
路氏一听就明白了,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气道:“善善你的意思,她果然是回来挑事儿的?肯定是,她本就从来见不得我好,见不到青儿和恒儿好的!已经把好好一个家搅散了,还不甘心,是不是非要把我们两个老东西活活气死了才甘心!”
季善忙道:“娘您别生气,她也未必就是回来挑事儿的,真把爹惹急了,去她夫家把狠话一撂,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觉着她还是轻易不敢冒这个险的。但‘财帛动人心’,四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好些人家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积蓄来,没准儿她是想着看能不能回来捞点儿汤喝呢?”
路氏冷笑道:“她做梦!这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就算只是一点边角料,只是一点剩菜剩汤,她也休想得到!不止她,大房二房也是一样,当初是他们拼了命要分家的,既然已经分了家,那就算你们忽然得到了金山银山,他们也休想沾光一丝一毫!”
婆媳两个在这边说得激烈,沈桂玉在宋氏房里,彼时也已把事情都告诉了宋氏。
末了咬牙道:“才一分家四房就发大财了,把我们兄妹姐弟几个都当傻子呢?这些年还好意思随时把‘一碗水端平了,从没偏过心’挂在嘴边,弄得全村儿的人都夸她,这心还要怎么偏!四房这次若不把银子拿出来大家分,我们就让全村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宋氏本就因沈恒此番竟顺利完成了模拟考,看样子考得还不赖,整个人精气神儿也大不一样了而心里火烧火燎的,只不敢在人前,包括在沈河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不想又听得四房竟还发了财,平白就得了四十两银子,这下哪里还忍得住,立时炸了毛,“难怪大前日买了那么多东西回来,根本不把银子当银子,这两日也又是吃羊肉又是杀鸡的,原来是背着我们发了财!那什么方子一定是爹娘偷偷给四房的,不怪当日分家时敢装好人,弄得人人都夸她,敢情真正值钱的她早偷偷藏起来了,果然这世上的后娘就没一个好东西!不行,这事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银子必须拿出来大家分,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边说,一边已拍桌而起,横眉怒目的往门外冲去。
沈桂玉见状吓了一跳,忙起身拉住了她,“二弟妹你要干嘛,就这样直接去找他们吗?光咱们怕是不行,只怕得把大哥大嫂和二弟,还有三弟三弟妹联合起来才行。”
好在宋氏到底还没气昏头,咬牙道:“我知道,大姐放心,我不是去找他们,我是去找大嫂。至于三房那两个,就别指望了,他们跟四房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肯定是指着将来沾四房的光呢,怎么可能跟我们一条心,还是趁早别指望他们了!”
沈桂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行,那你快去把大嫂叫过来,我们先商量商量怎么做吧,这事儿必须得快,不然回头他们把银子花光了,我们还指望什么?”
宋氏黑着脸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去!”,出了房门,不一时便拖着姚氏回来了。
姚氏本来正打算午睡的,让宋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便不由分说给她拉了出门,整个过程都极快,以致她压根儿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了,立时没好气道:“二弟妹干什么,有话不能直接说吗,冲进我房里拉了我就跑,也不说问一声方不方便,也不怕摔了人,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才发现沈桂玉也在,勉强压住了两分火气,道:“原来大妹回来了。”
沈桂玉想到上次大房两口子连句话都不肯为她说就来气,但今日她回来是办正事的,旧账以后再算也是一样,便也压下火气,叫了姚氏一声“大嫂”,“是啊,我回来了。”
宋氏已急不可耐道:“大姐别浪费时间了,先给大嫂说正事儿要紧。大嫂你还记得大前日四房两口子从镇上回来,买了一大堆东西吗?原来他们发了财,足足四十两银子,要不是大姐夫正好在聚丰楼当账房,要不是当时大姐夫正好也在,我们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才知道!”
“四十两银子?”
姚氏这下顾不得旁的了,惊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又跟聚丰楼有什么关系?”
沈桂玉便把当日沈恒和季善去聚丰楼卖方子之事又说了一遍,“当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偏心自己的亲生儿女便罢了,没想到连爹也偏心到这个地步,这事儿我们不知道就算了,偏巧又让我们知道了,那就决不能算了,一定要让四房把银子拿出来,大家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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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第七十六回 想钱想疯了
姚氏听沈桂玉说完,脸色也已是难看至极,片刻才道:“大妹确定那什么方子,四房真卖了整整四十两银子吗?什么方子那么值钱呢,都够买十来亩田地了,聚丰楼又不是银子多到没处花了,大妹不会是弄错了吧?”
沈桂玉闻言,冷笑道:“四十两对我们来说是很多,可对聚丰楼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人家可不就是银子多到没处花吗?何况我当家的可是聚丰楼的账房,楼里支一文钱,都得经他的手,他怎么可能弄错,大嫂不信就算了!”
姚氏忙道:“我没有不信,就是觉得太、太……可那也不能说明,方子就是爹娘给四房的啊,万一就是他们自己的呢?”
这回换宋氏冷笑了,“当初季氏是怎么进的门,大嫂又不是没瞧见,当真是除了身上的衣裳,连根线都没带进咱们沈家来,老四更是个书呆子,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管的,那方子怎么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我敢说绝对是爹娘早就藏起来,等分家后偷偷给他们的,且还不知道他们藏了多少好东西以后慢慢儿给四房,这么偏心大嫂能忍我可不能,我一定要让爹娘给我们个说法!”
正好她才把积蓄都入股到她大嫂表妹家缫丝织布去了,正是手紧的时候,没想到就有这样的好事送上门来,她除非是傻了才会白白放过。
不管最后能分到多少银子,那都是白来的,整好可以给自己和孩子们做一身新衣裳,指不定连过年钱都有了呢!
姚氏不说话了。
四弟妹当初的确是光身来的沈家,若那什么方子真是她的,在娘家时干嘛不拿出来,只要有了银子,她养父养母还不得把她供起来啊,怎么可能舍得早早就把她嫁人,还是给人冲喜?
四弟就更不可能了,除了念书,什么都不会,反倒是婆婆的娘家听说早年是在府城的大户人家伺候过的,手里有一些旁人都不知道的好东西或是秘方之类,可能性不要太大……
沈桂玉见姚氏只是沉默,并不表态,很不满意。
大嫂就是会偷奸耍滑,上次是她傻,白白给她当了枪使,这次必须得逼她出头了!
因直接问姚氏,“大嫂,你如今是个什么想头,倒是说话啊,总不能就白白咽下这口气吧?”
宋氏闻言,忙也道:“是啊大嫂,咱们必须得尽快拿出个主意来才是,不然以四房那个抛费劲儿,指不定再过几日,四十两银子就花得一干二净了,那我们不是亏大发了?最好趁今日大姐也在,直接把事情解决了。”
虽然这样一来,大姐少不得也要分一份儿,可既然是大姐夫最先得到的消息,大姐分一份儿也是应当。
姚氏让沈桂玉和宋氏这么一逼,仍是拿不定主意,小声道:“就算,我是说就算啊,就算方子真是娘给的四房,那也算是娘的嫁妆,本来就给咱们是情分,不给是应当,这事儿就算是说破了大天,也是咱们没理,要不还是……”
她是爱银子,却没爱到不讲道理,胡搅蛮缠,为了银子连脸都不要了的地步,毕竟当初家的确是他们拼了命要分的。
可惜她话没说完,已被宋氏冷笑着打断了:“大嫂怎么知道那方子是娘给四房的,就不能是爹给的吗?也别说什么嫁妆不嫁妆了,娘都嫁进沈家二十几年了,她自己的嫁妆和沈家的东西早就弄混了,除了她自己,谁弄得清楚?何况她自己不是二十年来都标榜自己一碗水端平,绝没有偏过心吗,那就更该把银子拿出来分了!大嫂要是再这样磨磨唧唧的,那等回头分银子时,可一文钱都别想得到!”
沈桂玉冷笑接道:“大嫂怎么总是这样,既想得好处,又不想出力,这世上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
一语未了,就听得沈九林严厉的声音自院子里传来,“沈桂玉,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到院子里来,快点!”
沈桂玉一听就知道沈九林还在恼着自己,不敢耽搁,看了一眼姚氏和宋氏,压低声音飞快说了一句:“要是爹待会儿骂我,你们立马出来给我说情啊,若再跟上次一样,就别怪我翻脸,这辈子也休想再求到我名下!”
才起身出了二房,到了院子里。
就见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的沈九林果然黑着一张脸,一见她出来,就冷冷道:“我上次说的话,看来你没听进去,你也至今不相信,我真做得出去你们柳家,告诉你公婆以后都别登我沈家门的事啊!”
沈桂玉忙怯怯上前,叫了一声“爹”,才小声道:“我这不是不放心爹娘吗?所以今儿才特地回来瞧瞧,爹就别生我的气了吧,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沈九林冷冷打断了她,“你不放心我们两个老东西?你是回来看我们有没有气死吧!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们都好好儿的,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所以你可以走了,以后没事也不要再回来,不然就真别怪我绝情了!”
沈桂玉被骂得又气又委屈,叫道:“爹,您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
沈九林已在叫宋氏了,“老二媳妇,你也出来,我有话说!”
他必须得立时弄清楚沈桂玉今日回来到底又打着什么主意,不然回头又弄得跟上次一样,家都散了,他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可就迟了!
宋氏在屋子里听得沈九林叫她,是不敢不出来,姚氏则是宋氏都不在屋里了,她一个做嫂子的再待在小叔子的屋子里,实在不是个事儿。
妯娌两个只得一前一后,也出了屋门,到了院子里,“爹……”
沈九林不防姚氏也在宋氏房里,这下越发肯定沈桂玉回来是打着什么坏主意,姑嫂三人是在悄悄儿商量了。
脸色便也越发难看了,厉声问姚氏宋氏:“你们刚才在屋里都说了什么?沈桂玉又跟你们说了什么?你们最好一五一十全给我说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上次是你们娘灰了心,坚持要分家,老子才答应的,不是怕你们怎么样怎么样才答应的,还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们,你们能威胁到老子不成?都给老子全部说出来!”
姚氏宋氏哪里敢说,便是宋氏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这会儿面对沈九林的怒气,也不敢说啊,只能低垂下头,一动不动的装鹌鹑。
沈九林见姚氏宋氏都装鹌鹑,到底是儿媳妇,他当老公公的也不能指着骂。
只能看向沈桂玉,继续厉声道:“沈桂玉,你给老子说话,说你是不是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又给她们两个出什么主意了?这个家已经被你弄散了,你还想怎么着,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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