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次日起来,整个沈家连空气都无形弥漫开了一股紧张的气息,不但大人们都轻手轻脚,压低了声音说话,连孩子们也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嬉戏喧哗哭闹。
只因昨晚沈九林发了话,今儿沈恒要第一次模拟考,全家谁也不许打扰了他,否则休怪他不客气!
哪怕分了家,沈九林这个一家之主的积威仍是在的,且沈恒模拟考的确是大事,关系着他年后下场能不能中,虽然在姚氏宋氏看来,沈恒绝对是中不了的,可这话她们万万不敢说出来,亦不敢与公公对着干,不然不但公公得发作她们,丈夫也不会饶了她们。
而沈石沈河虽心里也不觉得沈恒年后就能中,但终归是他们的亲弟弟,他们做哥哥的还是抱了那么一二分侥幸的希望的,那旁的他们帮不了他,至少让他安安静静的考个模拟考,还是做得到的。
是以都连夜叮嘱过了各自的老婆孩子们,省得再惹爹生气。
沈恒与季善跑完步回来,便各自忙活起来,季善是忙着给沈恒做鸡蛋糕,沈恒则是忙着换衣服,再检查一遍考篮。
因为贡院是不许穿夹衣的,以防有人夹带舞弊,所以学子们每次下场前,都是穿的特地做的单衣,又因天气冷,得穿很多层,不管是穿起来还是脱起来,都叫一个麻烦。
可既然是考场的硬性要求,那便再麻烦也只能遵守。
如此等沈恒收拾完自己,季善也已做好第一批十来个鸡蛋糕了,虽没有她在现代时做的松软,也算差强人意了。
见沈恒已收拾完毕,季善便招呼他用起早饭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个黄灿灿的煎鸡蛋,“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
沈恒昨晚倒是睡得不错,这会儿看着精神自然也不错,可随着模拟考开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还是免不得本能的又慌乱紧张起来,整个人便显得有些木木的。
季善看在眼里,不由暗暗摇头,这家伙的考试恐惧症真的很严重啊,好在还知道吃面,那她也不废话了,总归多考几次后,自然不一样了。
一时沈恒吃完了面,便提上考篮,到了后边的号房前。
就见沈树早已一脸严肃的等在那里了,一见沈恒走近,便大声说道:“考生自报姓名籍贯。”
沈恒怔了一下,才讷讷应道:“学生沈恒,会宁府天泉县辖下清溪镇人士。”
沈树便又严肃道:“开始搜捡,脱衣!”
沈树严肃起来,还是能唬人的,沈恒又本有阴影,一下子便似真到了贡院门口,等待搜捡之后入场一般,脸色霎时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
好在手上动作倒是未停,依言脱起衣裳来,等把一层层的单衣脱完,只剩最里层的中衣后,沈树还把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才道:“穿衣吧!”,然后又搜捡起考篮来。
等考篮也搜捡完,沈恒也重新穿好了衣裳后,沈树才沉声道:“准许入场!”
沈恒方提着考篮,有些木木的进了考场。
随即沈石又满脸严肃的迎上他,拿了签筒让他抽签,好确定他坐哪间号房。
如此等沈恒终于在第八间号房坐定时,已是一刻钟之后了。
季善在考场完看着时间,等到了县试每场发卷子的标准时间巳时初刻,便在一声锣响后,让沈树开始发起卷子来。
既然是模拟考试,当然什么都得做全套,不然季善也不会特地托了沈树和沈石按她自章炎那里打听来的一应考前和考试时的细则,一丝不苟的执行了。
所以沈树拿了卷子后,并不是直接就发给沈恒,而是把第一到第七的号房都过了一遍,才在沈恒的号房前停下,把卷子发给了他,然后继续过其他的号房。
之后,考试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沈石与沈树这才先后自考场里撤到了考场外,低声与守在外面的季善道:“四弟妹,这样真的可以吗,我看四弟的脸色好难看,万一……”
“是啊,四弟妹,我刚才发卷子时,看见四弟的手都是抖的,脸色也真的好难看,我真的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忽然就、就晕倒了?”
季善离得远,看不清沈恒此时的状态,但想也想得到,沉声道:“晕倒怕什么,泼盆凉水下去自然就醒了,反正只是模拟考,不是上真的考场,还有的时间和机会,他晕一次我们泼一次,几次后他自然就不会晕了。”
话都说完了,才想起沈九林还在一旁,便是现代,只怕也没哪个当公公的乐意听到儿媳这样说自己儿子的,何况还是“以夫为天”的古代……只得看向沈九林,笑着打算解释补救一下。
不想沈九林已先道:“老四媳妇说得对,又不是上真的考场,怕什么,晕几次自然就好了,现在晕也总比将来晕好。老大,你忙你的去吧,就老三留下,每个时辰去巡场两次,再敲一次锣便是。”
沈石地里还有活儿要忙,留下来也的确再帮不上其他的忙,遂点点头:“是,爹。”,又冲沈树说了一句:“老三,那就辛苦你了。”,再冲季善点了点头,忙自己的去了。
季善这才与沈九林道:“爹,您也忙您的去吧,这里交给三哥和我就是了,三哥每次巡场时,我会记得让他给相公添热姜汤,不会冻坏了他的。”
沈九林想了想,道:“那好,我就忙我的去了,反正留下也是干着急。你们也轮着歇歇吧,一整天呢,总不能就这么吹着冷风在这里干站着。”
季善与沈树都应了,沈九林便离开了。
却是一步三回头,走得比他平常慢多了,当父亲的纵嘴上说得再豁达再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季善直至沈九林的背影都看不见了,才低声与沈树道:“多谢三哥了,白白耽误你几天的工。”
沈树忙摆手,“四弟妹这话是怎么说的,四弟也是我的亲弟弟,他的大事,我当哥哥的别说只是误几天工了,就算耽误几个月,那也是该的,四弟妹再说这样见外的话,我可就要恼了。就是我真的还是有些担心四弟,他这一路走来,也是真的不容易,旁人只看到了他不用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却不知道念书是一件多么费神的事,哎……”
季善默了默,才道:“不用担心他,他若连今天这关都过不了,也不用说什么以后了。何况今日我已经给他放宽了,贡院会定时给他添热姜汤吗?贡院有这么安静干净吗?真进了考场,还得一连三日都吃住在里头,二月里天儿可还冷着呢,听二姐夫说,到了晚间,还会被大家带的次一等的蜡烛熏得泪流满面,就不用说恭桶的味道了……这又是冷又是臭的,还只能席地而睡,我今日却只让他考白天,晚上照常吃睡,还要怎么样?已经够宽松了,所以三哥不必担心。”
沈树一想也是,就跟他做木匠活儿是一样的道理,简单的桌子椅子都打不好了,还妄想打什么柜子啊床的呢?
这才道:“四弟妹说的对,总归今儿就在家里,大家都离得近,想来也出不了事儿。那四弟妹先回屋缓和暖和吧,我不怕冷,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够了。”
季善的确还有事儿要忙,遂点头道:“那就有劳三哥了,我且回屋忙会儿自己的事去,待会儿到了时间,就给三哥和相公送姜汤来啊。”
回到自家灶房,季善将昨日买的干果先分类封好,毕竟得防止有老鼠,随即才收拾起药材来,每样都按分量装成小包小包的,回头不管是要炖汤还是做旁的什么用,都更简单方便。
一边手上忙个不停,一边脑子也在飞快转动着,昨儿剩下的十个皮蛋因董大厨要试做皮蛋瘦肉粥和皮蛋汤,她都给了他,那自家想要吃,就得她尽快新做一批才是,不管怎么说,也得给公婆都尝尝,回头也得给沈青婆家送些,看他们能不能吃得惯。
可她没鸭蛋了,路氏又不在家,且回头问问姚氏吧,她家应该还有……
再就是她昨儿买的布和棉花,她首要就想做几双棉拖鞋,冬天在家里穿着又方便又暖和;还有她自己的冬衣,光路氏让沈青给她做的那件棉袄肯定不够,至少得再有一件换洗的,还得有一件加冷热的马甲之类……真怀念遍大街都能买到,不用人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纯手工缝制的羽绒服啊!
一时锅里的姜汤也熬好了,季善自己先喝了一碗,虽被那味道冲得直吐舌头,喉咙也立时火辣辣的,却很快便由内而外浑身都暖和了起来,后背甚至隐隐有了汗意,不由暗暗点头,看来以后冬天家里得常备姜汤了,效果真挺不错的。
她忙盛了两大碗,端到了考场去。
沈树正冻得拢了手,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要张望一下里边儿的沈恒,远远的瞧得季善过来,忙迎上前小声道:“四弟妹,还没到一个时辰呢。”
季善也小声道:“估摸着也快了吧?那三哥先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沈树应声接过她手里的碗,略吹了几下,便几大口喝尽了,才皱着脸道:“好辣……不过浑身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我在这里还能走来走去,都这么冷,四弟只能在号房定定的坐着,肯定更冷,要不四弟妹,我先把姜汤给他送去吧,省得待会儿冷了就没效果了,也好瞧瞧他怎么样了,开始答题了没?”
季善又何尝放心沈恒,想了想,到底点了头:“那三哥现在就去吧,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且慢慢来吧。”
沈树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明明四弟妹比他小好几岁,瞧着又娇娇弱弱的,一旦认真严肃起来,却无形中带着威压似的,让他竟丝毫不敢违抗她的话,她不点头让他去看四弟,他就真不敢去,也真是奇了怪了!
好在现下四弟妹总算同意了……沈树想着,忙接过季善手里的另一碗姜汤,去了沈恒的号房。
余下季善站在原地,本来以为自己断不至紧张的,却发现自己的心早随着沈树离沈恒的号房越来越近,而悬了起来。
不由暗暗苦笑,好吧,沈恒与她过去那些学生还是不一样的,好歹他也是她如今的丈夫,更是关系着她以后能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的关键性人物,她还真没法不担心他此刻的状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沈树端着空碗回来了,季善不等他走近,已压低声音急急问道:“三哥,相公怎么样了?”
沈树的脸色有些难看,摇头低道:“不好,我去时,他正满脸惨白满头冷汗,我叫了几声‘定时添热水’,他都没反应,面前的卷子也是一片空白,只磨好了墨。还是我推了他一把,他才醒过了神来,把姜汤喝了,然后又开始发起呆来,这样的状态,年后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足够季善明白了,皱眉道:“就几张卷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至于怕成这样吗?他这心魔也真是有够重的!不行,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动笔才是,连笔都不敢动,还谈什么得分呢,哪怕就是弄花了卷面,至少也比白卷强得多!”
沈树忙道:“那四弟妹有什么好法子呢?”
季善不语,她要是有好法子,就直接做了,还废话这么多呢?
彼时沈恒坐在号房里,身体倒是因为一碗又热又辣的姜汤下肚,没方才那么冷那么僵了,整个人却仍是抖得厉害,根本握不稳笔。
可他真的很想下笔,很想答题,因为他真的不想再让自己的爹娘和亲人们失望,也不想让季姑娘失望!
想到这里,沈恒强迫自己再次提起了笔,手却仍然抖得秋风里的落叶一般,眼睛也被什么遮住了一般,根本看不清面前的卷子上都写了些什么题目,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沈恒不由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真的好难,怎么就这么难,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他,他已经脱胎换骨,再无畏惧了,怎么还是没有用?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沈恒眼前仍是一片模糊,脑子里也仍是一片空白。
冷不防却隐隐听得沈松大丫兄弟姐妹几个或清脆、或奶声奶气的声音,“你倒是跳啊,怕什么,这是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
“就是,在自己家里都怕了,去其他地方还得了?干脆一辈子不要出门了!”
“你别怕摔,就算真摔了,二叔二婶都在,爷爷和我爹娘三叔三婶四婶也都在,马上就能来帮助我们,你怕什么啊……”
是啊,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可不是在其他地方,更不是在真的考场上,他都怕成这样了,年后还怎么下场?怕是连贡院的大门还没进,已经吓瘫了,连上次且要不如了!
沈恒忽然如醍醐灌顶般,空白一片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几分清明,人也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闭上眼睛,在心里一连告诉了自己三遍:“今日只是模拟考试而已,就算题做错了,或是卷面弄花了,也压根儿决定不了什么;甚至就算是真的县试,亦只能决定他的前程,而不是命运,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活法,只要他足够勤奋努力,一样能活得很好!”,才睁开了眼睛。
就发现自己一直模糊一片的双眼终于不再模糊,终于能看清卷子上面的题目了,关键那些题目真的不难,至少他一眼能看见的,他都能答上,简直不知道他方才和以往都在怕什么?!
沈恒想着,又一次提起了笔。
这一次,他的手终于不再发抖,除了一开始落在草稿纸上的两行字有些轻飘杂乱,之后的字便都恢复了他平日正常的水平。
他这才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审阅了一遍第一道题目后,凝神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题外话------
28号了亲们,票票可以不用留了,尽管砸向我吧,我农村人能吃苦,不怕砸o(* ̄︶ ̄*)o
旺门佳媳 第七十四回 能答题了
“四弟妹,四弟他开始答题了,真是太好了!”
沈树满脸掩饰不住的喜色,还没等走到季善面前,已等不及压低声音说开了,“我方才见他仍一直没提笔,还当四弟妹的法子不管用,还在发愁这可如何是好,一时半会儿间咱们哪还有别的法子?不想就见他竟提了笔,还开始答题了!四弟妹,你可真是太有办法了,你真是四弟的福星!”
季善悬着的心却并未因此就落回去,缓声道:“三哥确定相公开始答题了吗?会不会他只是提了笔,却并未答题呢?”
沈树闻言,仍是满脸的喜形于色,道:“我也怕这个,所以悄悄儿靠近了他的号房,然后就看见他是真的在答题了,而且答得很专注,我在他附近停留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他都没发现,所以肯定不会有错的。”
“呼——”
季善这才松了一口长气,“只要他开始答题了就好,就算刚开始可能还是会因为紧张,答不上来答不好,或是弄花卷面什么的,只要他敢答题了,那就是巨大的进步,等以后考的次数多了,自然一切都好了!”
沈树连连点头:“就是四弟妹这话儿,只要四弟能下笔了,他的学识是真没问题的,那只要再磨炼一阵子,年后肯定就能中了!真是多亏了四弟妹,想出了那样侧面点醒他的好法子。”
季善摆手道:“三哥过奖了,我也只是试一试罢了,幸好结果是好的。”
她当时想的是,只怕沈恒以为自己是真置身考场了,才会吓成那样,那如果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真的考场,只是在模拟考试,不管考得怎么样,他都还有的是机会,不会因为这场考试就定了命运,那他自然也就不会再那么害怕紧张,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了。
所以季善让沈树去叫了沈松兄弟姐妹几个来,如此这般叮嘱了他们一番后,便有了方才沈恒听见的那些孩子们的对话。
好在这个法子真起到了作用,不然急忙之间,季善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叹气了。
沈树便催季善,“外边儿冷,四弟妹快回屋里去暖和暖和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不冷,真的,刚才喝了姜汤本来身上就暖呼呼的,又瞧见四弟能下笔答题了,我心里就更暖和了,还冷什么冷,这会儿就是让我光膀子下河摸鱼去,我心里都是暖的!”
季善见沈树坚持,也就不再多说,笑道:“那我找三嫂请教一下怎么做衣裳去吧,正好也陪三嫂说说话儿,省得她无聊。待会儿我再给三哥和相公送姜汤来啊。”
说完又踮脚张望了一下沈恒那边儿的情况,虽隔得远其实看不到什么,但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这才转身回了屋里去。
在屋里暖和了一会儿后,季善抱着昨儿买的一些棉花和布料,去了温氏屋里。
温氏正抱了手炉坐在桌前,在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裳,瞧得季善进来,忙笑道:“四弟妹来了,快过来坐。”
季善依言上前坐了,笑道:“三嫂这手艺可真好,这么小的衣裳上还绣这么复杂的花纹,换了我,手都戳成筛子了,也肯定绣不出来。不过新生儿皮肤娇嫩,又长得快,三嫂不怕这花纹硌着他,或是衣裳穿不了两次,就不能穿了吗?”
温氏闻言,打趣季善道:“没想到四弟妹懂得还挺多的,将来一定是个好娘亲。”
一面把自己的手炉递给季善,“四弟妹暖暖手吧。”
季善面对温氏的打趣,仍是大大方方的,毕竟不是真的面嫩小媳妇儿,笑道:“这不是以前带弟弟妹妹带得多,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吗?手炉就不必了,三嫂自己抱着吧,我不冷,倒是三嫂如今可不能冷着了。”
温氏见她几次都不接自己的手炉,也就放回了腿上,笑道:“我的确有些怕冷,每年都是刚进十月,手炉汤婆子便都得用上了,就这样还觉得腿冷,早就想生炭盆了呢,可家里以往都得进了冬月才生,反正再熬一阵子吧。对了,四弟妹找我有什么事儿吗,你这又是棉花又是布料的,是要做什么东西不成?”
季善点头笑道:“我想做几双棉拖鞋,可我不会纳鞋底,针线也实在做得不好,所以只能来请教三嫂了。”
“棉拖鞋?”温氏挑眉,“那是什么鞋,我没听过说啊。”
怎么四弟妹老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莫不是书读得多的缘故?
季善便仔细与温氏描述了一下拖鞋的形状与好处,“……这样大冬天在家里穿着,便又舒服又暖和还方便了,对了,三嫂的腿和脚怕是比先前没怀孕时,大了一些吧?只怕到了后面,还可能会肿呢,那穿一双又宽松又舒服的鞋,就更有必要了。”
温氏惯做针线的人,一听季善描述,便明白了,连连带头道:“四弟妹这想法真是太好了,都说‘寒从脚起’,我要是鞋子穿得暖暖的,肯定就不会这么怕冷了。那四弟妹是想我帮忙给做吗?可以的,只是我想、想……四弟妹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啊,我想先做一双给自己,然后再给四弟妹做,可以吗?”
季善见温氏说完,脸都红了,一副怪不好意思的样子,忙笑道:“当然可以啊,三嫂不必不好意思,你如今本来就该得到特殊照顾的。那你先做一双自己的,同时教我做,我好给爹娘都做一双,然后再给相公和我自己做。就是我手笨得很,又慢,接下来怕是要耽误三嫂不少的时间,不会影响了三嫂给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做衣裳吧?”
温氏见季善同意她先给自己做了,仍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我如今不方便出门,天天都只能待在家里,脚实在太冷了,四弟妹同意就好。那我回头就一边做一边教四弟妹,等我自己的做好了,立马帮着做爹娘的。至于孩子的小衣裳,其实我早做得差不多了,我娘和我嫂子也帮着我做了些,加上我侄儿侄女用过的,已经很够用了,我这会儿正做的是将来孩子大些后,给他出门穿的外裳,不然我也不会绣花纹了。”
季善点头笑道:“只要不耽误三嫂自己的事儿就好。”
妯娌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估摸着时间,该给沈树和沈恒送姜汤了,便又回了一趟自己的灶房。
等把姜汤送到,自沈树之口得知沈恒一直都在专心答题后,季善的心情不由又松快了几分。
到得午饭时,沈家所有人都知道沈恒一直在专心答题之事了,都是大喜过望。
沈九林更是激动得连点旱烟的手都是抖的,半晌才在重重的吐出了一口烟后,与季善道:“老四媳妇,过几日等你娘回来了,让她带你去镇上扯两身新衣裳去!”
这个小儿媳妇真的是娶得太好,太值了,肯定是满天的神佛都在保佑他们家!
季善却是笑道:“多谢爹,我衣裳已经够穿了,就别再破费了。爹稍等一会儿啊,我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沈石沈河也挺高兴,沈恒毕竟是他们的亲弟弟,不管怎么说,亲的永远是亲的,他们自然还是盼着他能好的。
至于他年后若是中了,家却已经分了,他们这个家不就白分了,也别想再沾沈恒的光这些,他们倒是暂时没想那么多,反正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了,且真到了那时候,又再说吧。
自早起便一直弥漫在整个沈家的紧张气氛,至此总算散去了大半。
一家人各自吃了午饭,季善也去换了沈树回屋吃饭,至于沈恒,既然是模拟考试,当然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便没有午饭,只有早上季善给他准备的鸡蛋糕了。
季善待沈树吃完饭回来,又让沈树给他添了一次姜汤和热水,才回了房间去午睡。
整个沈家也随着大人孩子们都回房午睡了,而渐渐安静下来。
宋氏却没睡,而是在瞧得沈河和一双儿女都睡着后,轻手轻脚出了房门,绕到大房的后窗口,轻轻叫起姚氏来,“大嫂,大嫂……”
却是一连叫了好多声,都没反应,又不敢叫大声了,怕惊动了沈石或是其他人,不由有些焦躁起来,就不信大嫂没听见,就不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找她,她心里又什么想法都没有,装什么傻呢?
好在很快宋氏便听得姚氏在拐角处轻声招呼她:“二弟妹,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儿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