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端木宪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他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了无音讯,直到华灯初上方回府。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起来,一盏盏大红的灯笼在府中挂了起来,星罗棋布,灯火通明。
端木宪一回来,派人守在门房的端木期就立刻得知了,端木期和唐氏夫妻俩急匆匆地再次去了永禧堂。
过去的几个时辰里,夫妻俩几乎是食不下咽,连午膳和晚膳都没胃口吃,端木期更是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父亲!”端木期也顾不上行礼,看着坐在罗汉床上的端木宪急切地喊了一声,心跳如擂鼓。
贺氏和唐氏也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宪。
“老三,这事是没得转圜了,”端木宪摇了摇头,神色冷凝地叹了口气,“你这些天赶紧准备收拾一下,带着你媳妇去上任吧。”
屋子里的空气骤然一冷。
端木期的肩膀整个垮了下来,面如死灰,而唐氏的面色一寸寸地白了……
“老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氏还算冷静地问道。
“我本以为老三这任命是吏部的意思,我去吏部周旋一番,即使不能把老三留京,换个好点的地方也行……”端木宪缓缓地说道,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声音渐沉,“没想到,这个调令居然出自皇上,这事就难办了。”
说着,端木宪的神色中又多了几分不解。
汝县的暴乱才刚刚平定,即便是县令的人选须得慎重挑选,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何须皇帝亲自下旨指派?!
这件事真的是处处透着蹊跷。
无论如何,既然是皇帝亲自在折子上朱批,端木宪也不敢轻举妄动,从吏部天官游尚书试探了消息后,只能阑珊而归。
“父亲,”端木期几乎是坐立不安,讷讷开口道,“要不我们进宫去找贵妃娘娘和大皇子殿下……”帮着说项说项?
“老三!”端木宪不悦地打断了端木期。
这既然皇帝的意思,他们端木家不仅感谢天恩,还跑去内宫周旋,让皇帝知道了,怕是会以为他们端木家仗着大皇子,连圣意都不在眼里。到时,申斥他一顿事小,若是因此失了圣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端木宪决心已下,哪怕端木期暗暗地向贺氏投以哀求的眼神,也是徒劳。
外放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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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没有重生,阿隐也没有重生!
你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70善意
端木期如丧考妣地喃喃道:“那我是去定了……”他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而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县令三年一个任期……想着,唐氏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身子再也压抑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老三,暂且只能如此了,不过只要为父在京一天,总能想法子把你调回来的。”端木宪捋着胡须安抚道,“你到了汝县好好干,只要不出岔子,我自能帮你周旋……”
“三夫人!”
这时,唐氏身后的芷卉发出一声惊呼,只见坐在红木圈椅上的唐氏两眼一翻,身子就软了下去,晕厥了过去。
永禧堂里一阵鸡飞狗跳,一会儿游嬷嬷给唐氏掐了掐人中,一会儿又有婆子匆匆出府去请大夫……里里外外地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月上柳梢头,府里才平静下来。
这一夜,对于三房上下,注定是漫长的。
对于贺氏,同样也是。
贺氏大半夜没睡,不过精神还好,她当然是心疼自家老三的,然而皇命不可违。
她早早地打发了来请安的晚辈们,便吩咐下人赶紧替端木期仔细打点收拾起来,此去汝县三年,贺氏真是恨不得让儿子把半个家都搬过去。光是随行物品的单子就让游嬷嬷并两个大丫鬟列了一张又一张,直到巳时,一个婆子忽然来禀说,唐氏病了,刚命人去请了百仁堂的张老大夫。
闻言,贺氏目光一冷,面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不怒而威,吓得那来报讯的婆子噤若寒蝉。
“瞧瞧,这就是所谓书香世家教出来的女儿!”贺氏放下手里的粉彩茶盅,不客气地冷声道。
其他人哪里敢接话,连游嬷嬷也只能在一旁赔笑。
贺氏越想越气,眼中浮现一层浓浓的阴霾。他们家老三马上就要去了汝县那种鬼地方,这唐氏非但一点都不挂心,还要故意装病想躲着不去,是为不贤!
唐氏在自己的寿宴里与那玄静道观勾结,搞出那么一场闹剧,是为不孝!
如此不孝不贤的儿媳,他们端木家还真是消受不起了!
“游嬷嬷,你替我走一趟翠薇院,”贺氏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游嬷嬷吩咐道,“就跟三夫人说,要是她实在病得重,去不了汝县,倒不如‘退位让贤’!趁着热孝,我赶紧给老三再娶一房继室,好带着上任!”
贺氏的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出冰渣子来。
“是,太夫人。”
游嬷嬷也不敢说别的,只能应声,心里则是暗暗叹气:三夫人若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三老爷走,没准会得太夫人几分怜爱。三年后三房回了京,总会得几分补偿,但如今这样,算是被太夫人彻底厌弃了!
游嬷嬷匆匆离开永禧堂,去了翠薇院……
据说,三夫人之后又晕了一次,幸好张老大夫及时赶到了,给施了针,又开了方子。
贺氏敲打完了唐氏,就又忙开了。
瞧如今唐氏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指望不上她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只能自己多费点心,亲力亲为。
永禧堂和翠薇院之间的交锋没逃过府中上下的一双双眼睛,短短不到两个时辰,阖府就都得知了端木期夫妇即将去中州汝县赴任之事。
等到正午,端木纭和端木绯从闺学回来的时候,刚一坐定,绿萝就兴奋地来禀了,并道:“……听说那汝县山穷水恶的,三夫人都气病了。”
端木绯放下手中才捧起的茶盅,直觉地朝绿萝看去。
这倒是有趣了。
端木纭在惊讶过后,冷哼一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二叔父、三叔父他们都瞧不上父亲镇守苦寒之地,现在就轮到三叔父外放去汝县了,看谁比谁强!”说着,端木纭觉得心里一阵快意。
端木绯想得更深了一层,眸光微闪,问道:“绿萝,祖父可说了什么?”
绿萝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打听过了,就从昨日上午三老爷失魂落魄地回府开始说起……
绿萝有条不紊地说着,清脆的声音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般。
等绿萝说到端木期这外放的差事是皇帝亲批时,端木绯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眨了眨,更幽深了。
也难怪连端木宪这堂堂户部尚书都对此事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皇帝会亲自任命一个区区县令,这本就不太寻常,况且……
这时间实在是有些凑巧!
前日三婶母唐氏刚在寿宴时闹了那一出,昨日三叔父就接了皇帝朱批的调令要外放出京了。
要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点!
难道说……朝堂上有人在暗中帮她们?!
可想而知,能推波助澜地让皇帝下旨的想必是天子近臣。
她们姐妹俩不过一双孤女,父亲在世时与简王府的那一点旧部情谊恐怕也不足以让简王府出手,更何况,简王府是武将,也干涉不到这文官的任命……
忽然,端木绯灵光一闪,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俊美到近乎冶艳的容颜——
那位权势滔天的禀笔太监,岑隐!
端木绯眯了眯眼,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她不能确定,更没有证据。
只是隐约有种感觉,好像自他们第一次在京郊相遇时,岑隐就对她和姐姐端木纭非常和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们释出善意。
绿萝已经说到了三夫人唐氏第二次晕倒的事,语气中难免就带上了几分讥诮。自从唐氏打起要给长房过继子嗣的主意后,绿萝、紫藤她们就对唐氏没什么好感。
“三婶母这做派未免也有些小家子气了!”端木纭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这再苦的差事也总要有人去,更何况县令是父母官,可以造福一方百姓!”
就如同父亲在世时所说,为将者,自当戍守边关,报效国家,至死不渝。
听到端木纭的声音,端木绯笑了起来,她故意孩子气地凑趣道:“姐姐,还是皇上英明,这是要点醒三叔父呢!”她本还在筹谋着利用玄静观主让端木期和唐氏去“修行一阵子”,现在倒是不必了。
端木纭“噗嗤”笑了,颔首道:“对,皇上英明,想来三叔父一定不会负皇恩的。”
说话间,张嬷嬷捧着一个红漆木托盘缓步进来了,嘴里笑道:“大姑娘,四姑娘,今儿暑气重,赶紧喝点酸梅汤吧。”
张嬷嬷亲自给两位主子上了解暑的酸梅汤。
在井水里冰镇过的酸梅汤冰凉清爽,带着淡淡的乌梅特有的烟熏味,酸甜可口,自喉头入腹,就仿佛在体内下了一场蒙蒙细雨似的,浑身顿时舒爽了不少。
端木纭只觉得心头的郁气一散而空,笑着赞道:“妹妹,你做的酸梅汤真好喝!”她的妹妹果然聪明,连在厨艺上都这么有天分,就像母亲一样!
端木纭心情大好,就发话给院子里上下都赏了冰镇酸梅汤,湛清院里一片喜气洋洋。
三房的那点事对于姐妹俩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听过以后就将之抛到了脑后,而对于贺氏却不然,接下来两天,贺氏越来越忙。
端木期的这道任命来得实在太急,贺氏一片慈母心,觉得汝县那穷乡僻壤肯定是要什么没什么,就想尽量给儿子带足东西,但调令让他在七月中旬就到任,实在太赶了,只能让府中几个管事满城去采买,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些事岑隐在一日上午就像是道家常、说闲话一样随口说给皇帝听了。
皇帝的眼眸闪闪发亮,就像是恶作剧得逞般,朗声笑道:“以端木宪这老狐狸谨慎多思的性子,恐怕现在还在揣测朕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皇帝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连带御案边停在一个黄铜鸟架上的那只鹦鹉也“哈哈”地笑了起来,让御书房内的气氛变得轻快起来。
“端木尚书行事一向严谨,又怎么会想到皇上会剑走偏锋呢!”岑隐含笑地附和了一句。
皇帝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端木宪精通算学,为人严谨仔细,才会进了户部,一路做到了户部尚书。
君臣两人正说着话,就有一个小内侍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立在一旁作揖禀道:“皇上,封公子来了。”
皇帝眉尾一扬,脸上的笑意更深,说道:“快叫阿炎进来!”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71熟悉
不一会儿,那小內侍就把封炎引了进来。
今日的封炎穿了一袭镶银边的宝蓝色锦袍,矫健的步履间,绣着青色竹叶的袍角略有飘动,透着少年人特有的英气勃勃。
“见过皇上舅舅。”封炎对着御案后的皇帝抱拳行礼。
“阿炎免礼。”
皇帝看着封炎俊美的脸庞,目露慈爱之色。他做了个手势,小內侍就捧来一柄小臂长短、刀鞘上镶满七彩宝石的弯刀。
“阿炎,你看看,这是北燕弯刀,是北燕进贡过来的名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皇帝说话的同时,小内侍就把那弯刀双手呈送到了封炎手中。
封炎接过了弯刀,利索地将那弯刀拉出了一半,那如镜面般的刀刃照出他的上半脸,他伸指在那刀刃弹了一下,刀身就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随即,他就把弯刀收了起来,又将弯刀双手呈上,附和道:“果然是好刀!”
小內侍没有动,垂首立在一旁。
“宝刀配英雄。”皇帝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又道,“阿炎,今春淮河春汛成灾,引得淮北流民逃亡各地,其中一股南下而去,流窜到皖州东南部,成为流寇,又与当地的水匪连成一气,在沿河一带烧杀抢掠,横扫了数个村镇,渐成气候!”
封炎双手灵活地一转,就将刀鞘握在了手中,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辉,抱拳道:“皇上舅舅,外甥愿带兵前往皖州剿匪!”
少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回荡在御书房里。
下一瞬,就听那一旁的鹦鹉在黄铜鸟架上扑棱着翅膀,大叫了起来:“剿匪!剿匪!”
御书房里,原本严肃的气氛刹那间就被打破,就像是一幅将士出征图画风骤变,成了一幅戏鹦图。
皇帝原本有几分锐利的眼眸柔和了下来,含笑道:“好!都说外甥似舅,阿炎你不愧是体内留着我慕家血脉的好男儿!”
皇帝一脸欣慰地看着封炎,容光焕发,“那朕就拨你三千西山大营精兵前往皖州剿匪,还有这把宝刀也赠与你,阿炎,你可莫要辜负朕的期待!”
“是,皇上舅舅。”封炎抱拳应道。
阳光从嵌着白琉璃的冰裂纹窗棂格上透了进来,照在他发顶那束发的玉箍上,羊脂白玉闪烁着莹润的光泽,他身上似晕着一层淡淡的光华,幽黑的眸子仿佛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
顿了一下后,封炎继续道:“皇上舅舅,外甥打算明日就整兵启程出京,就先告退了。”
闻言,皇帝的表情更为温和,含笑挥了挥手道:“阿隐,你替朕送送阿炎。”
“是,皇上。”
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岑隐恭声应诺,亲自送封炎出了御书房。
这时,正是巳时过半,烈日高悬,照得前方那汉白玉铺成的地面反射出灿烂的白光。
封炎大步流星地下了几阶石阶,身形沐浴于灿烂的阳光下,而岑隐则停在了庑廊下,任由那庑廊的阴影笼罩他的全身。
这一道遮阴的庑廊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清晰的界线,仿佛把庑廊里外分成了两个世界,一明一暗,泾渭分明。
“说来我与皖州镇守太监曹海川也有三年未见了,”庑廊下的岑隐似是闲谈说道,“封公子此行去皖州替我向曹海川问个好。”
封炎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往宫外的方向走去。
岑隐很快收回视线,转身就回了御书房。
另一边,封炎近乎急切地出了宫,顶着烈日穿过几条街道策马回了安平长公主府,如巨伞般的大树遮挡住烈日,大门后的庭院里一片郁郁葱葱。
纵马飞驰后,他依旧呼吸平稳,身上不见一丝汗珠。
“今日有没有人送礼来?”封炎一边翻身下马,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门房道。
最近公子每天都问这个问题,门房早已见怪不怪,立刻就答道:“回公子,半个多时辰前,端木家送了一食盒点心来。”
封炎眸中闪过一抹幽光,大步流星地朝正院而去,戴着红色绳结的左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问了一个小丫鬟后,封炎就直接去了东次间。
安平正坐在罗汉床上,审视着一双新做好的靴子,一见封炎回来了,就笑道:“阿炎,你回来的正好,试试这新靴子,看合不合脚!”
封炎笑吟吟地说道:“娘的眼光准没错,肯定合脚。”
他给安平行了礼后,就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紫檀木雕花小案几上的红漆木食盒。
“娘,这是……”封炎看着那食盒,装作不经意地问了。
安平一边示意一个小丫鬟把新靴子送到封炎跟前,一边答道:“这是端木家的那两位姑娘刚派人送来的点心。”
封炎利索地穿上了新靴子,安平急忙道:“阿炎,你走几步试试?若是哪里不合脚,我再让人去改。”
封炎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随意地走了两步,嘴上却是答非所问:“娘,我正好饿了!”
安平失笑,给了一旁的宫女子月一个眼色。
子月一向机敏,立刻就拿着那个食盒进了碧纱橱,没一会儿,就捧着两碟子芸豆卷出来了,一碟送到安平跟前,另一碟送到封炎手边。
碟子上的芸豆卷外皮洁白如雪,柔软细腻,其中的豆沙馅红艳艳的,散发着糖桂花与芝麻交杂在一起的香味。
这香甜的气味对他而言如此熟悉……
封炎净了手,不动声色地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了一块龙眼大小的芸豆卷。
封炎深吸一口气,将芸豆卷送入口中。
芸豆卷的口感绵软细腻,香甜爽口,入口即化,那浓郁的豆香、糖桂花香与芝麻香溢满口中,唇齿留香,令人回味不已。
他曾经吃过阿辞亲手做的芸豆卷,只有一次。
两年前,他奉皇命去北境军中历练,临行前,大公主舞阳说要为他践行,就请了几个皇子公主以及同辈的宗室子弟为他办践行宴,阿辞也随舞阳一起来了,还带了她亲手做的芸豆卷。
虽然他只吃到了其中小小的一块,可是对他来说,这就像是阿辞专门为他做的一样,那个味道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记忆中,他永远也忘不了。
这是阿辞的手艺。
这个芸豆卷和阿辞做的一模一样!
封炎瞳孔微缩,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失态……
安平没发现封炎的异状,也捻着一块芸豆卷吃着,含笑道:“阿炎,这芸豆卷吃着倒是比上次更好吃了。端木家的两个丫头倒是有心了,这味道恰恰好,增一分则太过,减一分则失色。”
阿辞做事总是这样,恰到好处。封炎微笑不语,又捻起一块芸豆卷送入口中,心潮翻涌。
他抬了抬左手,袖口滑落,露出戴在左腕上的红色结绳,眼神怔怔……
那个这些日子被勉强按捺着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会是这样吗?
可是那么玄乎的事怎么可能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思绪翻涌,左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了起来……
怕被安平看出端倪来,封炎按耐下心头的巨浪,忽然道:“娘,刚才皇上把我叫了去,给了我一件差事……”
封炎漫不经心地把皇帝让他领兵去皖州剿匪的事说了,安平嘴角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双目微瞠,眸中似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阿炎……”安平的嘴唇微颤。
“娘,别为我担心。”封炎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灌了半杯茶后,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如此也好,反正去皖州的路上途径青州,我也正好亲自去见见华景平这兵油子。”
三月中旬,他让墨乙亲自跑了一趟青州,给华景平传了两个字:“拖”、“推”。
四月初,朝廷这边就得了华景平的奏折,说是已经带兵平息了谅山镇暴乱,剿灭暴民三千,可是剩余两千溃散,逃入谅山。折子里,华景平以谅山西北部归属豫州为由,上奏请求驰援。
皇帝立刻就批准了,下令豫州总兵田元方驰援。
谁知那两千暴民逃入谅山后,与山中的一伙山匪联合成一股,那山匪熟悉地形,在山中机动流窜,足足费时两月余,两军方才剿灭了谅山山匪。
五月底,华景平和田元方的联名上奏,说是擒住了匪首程大培,华景平和田元方得了皇帝一句剿匪有功。
华景平果然是个老狐狸,把“拖”和“推”玩弄得如火纯青。
封炎的眸子黑漆漆的一片,如星辰般的碎光点缀在他眼底,闪烁跳跃着。
不过……
华景平这人兵油得很,解了眼前的危机,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封炎早就在琢磨着要想方设法跑一趟青州,这不,机会上门了。
“……”安平看着封炎那俊朗完美的侧脸,心里只觉得一阵阵的抽痛,她的阿炎太苦了。
安平欲言又止,最后没有说什么,她能做的就是帮儿子赶紧收拾行装……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72验证(一更)
母子俩一起说了会话,又用了午膳,封炎方才回了自己在外院的书房。
书房的窗户敞开着,窗台上摆了两盆栀子花的盆景,在阵阵微风中,馥郁的花香萦绕在屋内。
“落风,”封炎沉声吩咐小厮道,“你去告诉墨乙,让他查查端木家的四姑娘,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
小厮虽不知所以然,但还是立刻抱拳应下了:“是,公子。”
小厮退下后,书房里就只剩下了封炎,怔怔地坐在那里,双眼中有期待,有茫然,有忐忑……
窗外,微风阵阵,庭院里的枝叶摇曳着沙沙作响,仿佛在细语着。
这一夜,封炎几乎彻夜未眠,脑海里想的全是他的阿辞,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喜怒哀乐,她说过的每一句……
次日一大早,天分亮,他与母亲安平长公主辞别后,就精神奕奕地出发了。
他知道他一定会平安归来,因为他还有许多许多事要做……他还有很多疑惑和猜测需要去验证!
又过了两日,端木期和唐氏夫妻俩也启程前往任地。
七月中旬必须要到任,他们已经是拖到实在不能拖了,才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京城。
贺氏依依不舍地把儿子送走了,让他们带足了护卫,又足足带了八车的东西,这还是因为怕十车太招眼,勉强又减了两车。
贺氏的情绪低落了小半天,就不得不考虑起另一件事,唐氏走了,小贺氏被罚,一时间尚书府没有了管家的人选,总不能让她这么大年纪了,还为琐事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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