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他心知这文永聚十有八九是想坑这几位姑娘,却不打算多嘴说什么。
瞧这四位姑娘家的穿着打扮还有气度,肯定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不缺银子……他们之间到底什么恩怨,他这生意人管不着,反正古董行都有规矩,货离手不退,这看的就是眼光,买到赝品买家只能自认倒霉。
端木绯几人一边说话,一边饮茶,文永聚就站在一旁,脸上一直笑眯眯的。
没一会儿,掌柜就原路返回,手里多了一个竹制卷筒。
他双手郑重其事地捧着那个卷筒,仿佛他手里捧的是一个稀世珍宝,一步步走得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文永聚看着那个卷筒眸光一闪,不动声色。
掌柜当面打开了卷筒,取出其中的卷轴,然后谨慎仔细地把字画展开,平铺在了一张红漆木书案上,伸手做请,“几位姑娘请看,就是这幅字。”
端木绯、涵星、丹桂四人纷纷起身,朝那张书案围了过去,打量着案上的那幅字。
长长的米黄色宣纸上,以草书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松鹤延年。
这四个字笔力雄劲,线条饱满,力透纸背,明明是草书,却莫名地给人一种细腻的感觉,别有一种遒美的韵味,令人流连再三。
“好字!”丹桂脱口而出地抚掌赞道。
“姑娘真是好眼光。”掌柜笑得愈发开怀,抬起右手指着那幅字画上的左下角介绍道,“且看这落款和印章,据闻这幅字乃是王书韫为了给岳父祝寿所书。再看这‘松鹤延年’四字,笔力遒劲而灵动,笔走龙蛇,可谓下笔如有神啊。”
“几位姑娘,这王书韫的作品至少有一半被当今圣上所收藏,这一幅那可是沧海遗珠啊,可遇而不可求。”
“各位仔细品品,这字形,这笔力,这韵味……”
“真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啊!”
掌柜越说越带劲,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姑娘们皆是微微颔首,目光流连在这幅字上,心里觉得真不愧为大师之作,确实妙!
端木绯也在俯首看着那幅字,歪着小脸说道:“结构饱满,笔力遒劲,是好字。”
闻言,文永聚上前了两步,笑着道:“端木四姑娘的眼光真是不错。”他一双精明的眼眸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更亮了,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野兽一般。
“那是自然。”涵星得意洋洋地说道,“本……我的绯表妹那可是写得一手好字,眼光自然也是不一般。”
文永聚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笑眯眯地说道:“您说的是。”
文永聚眼角的余光不露声色地在眼前的这幅字上瞟过。
这幅字虽然是赝品,却是仿得极为精妙,几乎得了王书韫之精髓,只差了那一口灵气。
他十一岁进宫,就跟随近两百个同龄的小內侍进了宫里的内书堂读书,十年寒窗苦读,比起个那些秀才举人也是不差的,但是真正让他脱颖而出的是他那手字画,他对此下了苦功夫,也是为了讨皇帝欢心,对于历朝历代那些书画大家,他的了解可不逊于那些朝中名士。
这一幅字,他第一眼觉得妙,第二眼就看出了最后一个“年”字笔势转折间有所犹豫,不够行云流水,但是骗骗那些小姑娘足矣!
文永聚特意带着端木绯她们来这里,就是想不动声色地哄着端木绯把这幅字给买下。
“松鹤延年。”文永聚念着这四个字,语气欢喜地说道,“说来,过些日子便是老爷的寿辰,作为贺礼倒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端木绯一眼,见她正认真地看着那幅画,嘴角不由翘了翘。
这个端木绯既然能讨得岑隐的欢心,让岑隐认她做义妹,显然也是个机灵又会钻营的人,自当知道这份寿礼“可遇而不可求”。
一旦她买下,并在万寿节时把这幅字献给皇帝,自会有人发现这是一幅赝品。
端木绯胆敢在万寿节上给皇帝进赝品,这个罪名可不轻,说重了就是藐视皇上,是大不敬。
自己倒要看看岑隐还能不能保得住他这义妹……
文永聚按捺着心头的兴奋,继续说道:“……老爷素喜王书韫,定是会十分欢喜的。”
丹桂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这简直是上天掉下来的好运。
文永聚意有所指地说道:“端木四姑娘若是喜欢,小的可以让与姑娘。”他似乎有些羞于启齿,“只望姑娘能替小的在‘那位爷’面前美言几句。”
这下连涵星也恍然了,原来文永聚是想借着这幅字向岑隐“赔罪”啊!
本来嘛,发现了一幅真迹,自当由御用监进给皇帝,他把这个机会让给端木绯,也是让了一份人情给她。
不过这字作为寿礼还真是适合的很!
“松鹤延年,寓意确实不错。”端木绯笑眯眯地弯了弯嘴角,十分可爱。
成了!文永聚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得意。
角落里点着一个香炉,袅袅青烟从香炉里升腾而起,让这昏暗的屋子里显得既静谧又神秘。
“这是好字。”端木绯的声音清脆如山涧清泉,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这不是王书韫的字。”
话落之后,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文永聚双目微瞠,震惊地看着端木绯。
她居然瞧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姑娘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倒是没有怀疑端木绯的判断,只是心里有些可惜,本来还以为看到了王书韫的真迹,原来只是赝品啊!
不过,以她们的出身,好东西实在没少见,短暂的失望后就恢复如常。
唯一好奇地就是……
“绯妹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丹桂的眸子晶亮,感觉心口像是有一只猫儿在调皮地挠个不停。
在三个姑娘家炯炯的目光中,端木绯指了指那幅字画,正色道:“这个纸不对。”
涵星三人怔了怔,这不就是宣纸吗?!哪里不对?
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宣纸亦称‘檀皮宣纸’,其中的檀皮指的是青檀皮。不过,从一百年前起,宣纸的材料中就又加入了稻草。这幅字的纸张用的就是加了稻草的宣纸。”
“试想,三百年前的书法大师王书韫又怎么可能用这种宣纸来写字呢!”
“这幅字乍一眼看写得还不错,其实漏洞百出,不仅用纸不对,写到后面两字时,笔势也越来越不流畅,也就蒙蒙外行人吧。”
端木绯说得有理有据,涵星不禁想起端木绯昨天美滋滋地跟自己炫耀浣花笺时的小模样,唇角也翘了起来。
是了,绯表妹一向喜欢钻研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还可记得有一次绯表妹与她聊起笔,就兴致勃勃地从笔尖的毫毛、笔管的用材、笔套、挂绳、笔头碗等等,说得是头头是道。
这区区赝品怎么可能瞒得过绯表妹呢!
涵星心里颇为骄傲,挺了挺胸膛,但是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气势汹汹地一掌拍在了书案上。
“啪!”
一掌拍得那张书案微微震动了一下。
涵星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抬手指着掌柜的鼻子,娇声娇气地斥道:“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也敢骗!”
掌柜闻言差点没掐了自己一把。
这……这……这个衣着华丽的小姑娘竟然自称“本宫”?!
能自称本宫的女子不是宫里那些娘娘,那就是公主啊!
掌柜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皇帝最近来了宁江行宫避暑的事,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跪了下去。
自己也太倒霉了吧,竟然遇上了金枝玉叶!
不对,不是自己遇上的,分明就是……
脸色惨白的掌柜眼角一跳,明白自己这分明就是被旁边这个胖子给坑了,对方明明看出了这是赝品,还特意把公主带来这里,这不是存心坑人吗?!
“不不……”
掌柜赶忙想解释,想把事情推到文永聚身上,然而才说了这两个字,就听到文永聚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奸商,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然连我们连御用监都敢蒙蔽,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御用监?!掌柜仿佛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似的,吓得牙齿直打战。难怪这胖子声音尖细,脸上又不长一点胡须,原来是宫里的太监啊!
对方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要是自己敢把事扯到他身上,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即便是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也知道如今朝堂上下可谓太监当权,这些绝了根的阉人一个个都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他们想要弄死自己这么升斗小民,那也是捏死一只蚂蚁而已。
无论是公主,还是御用监,自己都得罪不起!
掌柜几乎是欲哭无泪,身上的中衣都被冷汗给浸透了,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好运是不是都用尽了,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以袖口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位姑娘,行有行规,这古董行也有规矩,买定离手,买到什么,都要看眼光,这怎么能叫‘骗’呢?!”
古董行确实有这样不成文的行规,要是自己的眼光不行,不慎买到了假货,告到官府也是没用的。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这古董字画的价值本就是含糊不清的,比如同样一幅字画,在识货的人眼里,价值千金;可是在那些普通百姓眼里,恐怕拿来烧火还嫌烟多。
掌柜混迹这圈子多年,也是个精明人,装作没听到涵星那句“本宫”,露出愈发殷勤讨好的笑容,拱了拱手奉承道:“几位姑娘真是火眼金睛,目光如炬,博闻多识。我今儿也是长见识了……说来,我也是被人骗了,认栽。”掌柜脸不红气不喘地直接甩锅,“倒是让几位姑娘见笑了。这样行不行?作为陪罪,我这小店里的东西,姑娘们看中哪样,随便拿!”
掌柜豪爽大方地拍了拍胸膛。
涵星被夸得火气消了大半,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傲娇的样子,扬了扬下巴,负手踱了两步,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店里哪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全是赝品!”
掌柜笑呵呵地赔笑,继续讨好地说道:“那是姑娘好东西见得多了,我这店里的东西自然也就入不了姑娘的眼。”
那是自然。涵星听得颇为受用,眼角的余光瞟到端木绯正意味盎然地看着某个方向,就凑到她身旁,也好奇地望了过去。
端木绯指了指某个方向道:“掌柜的,把那个笔筒拿来我看看。”
顺着端木绯手指的方向,可以看到窗边的另一张书案上,放着笔墨纸砚、笔挂、笔筒、笔搁等等各式文具。
书案上的笔筒只有一个,是一个彩绘白瓷笔筒,里面还插着好几支毛笔。
掌柜闻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到了书案前,把那个笔筒中的笔哗啦啦地全数倒了出来,然后双手将那个笔筒递向端木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端木绯接过笔筒,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它,问道:“这个多少钱?”
“姑娘,这东西不值钱,姑娘若是想要,拿去就是。”掌柜急忙大方地说道。
这个彩绘白瓷笔筒是官窑所出,画得不错,烧得也算精致,不过也就是一件文具,不值几个银子。
他也是一个月前去南方收瓷器时,让对方顺便当零头赠送的,就顺手摆在这里,想着也许可以卖给不识货的傻子。但是他现在知道这一行人中有公主也有太监,哪里还敢再骗人,自是大方起来。
涵星娇气地冷哼了一声,拔高嗓门道:“我表妹让你开价,你就开价,我们可不占这个便宜。”再说了,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送她们东西的!
掌柜急得满头大汗,他也想按照成本价卖给她们啊,问题是他拿来就没给人银子啊!
掌柜想来想去,就比了一根手指,试探地说道:“一两银子就好。”说了,他又后悔了,不过是个瓷笔筒,哪里值一两银子了!
掌柜正想改口,就见端木绯高高兴兴地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了一个银锞子,交给了掌柜,抿了抿小嘴笑道:“正好可以下个月送给慕老爷做寿礼。”
“……”文永聚先是呆了呆,接着不禁冷笑了起来。
原来这丫头片子不是懂古玩,只是恰好懂“纸”啊!
这个笔筒不过是官窑出的瓷器,仿的是前朝中期的淡雅之风,根本就不值钱!
哼,早知道她眼光这么糟,挑了这么个玩意给皇帝,自己刚刚根本不需要那般大费周折一番。
文永聚本来还有些失望,如今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赞道:“端木四姑娘的眼光真好。真是有其祖必有其孙!”
文永聚勾了勾唇,眸子里掠过一道阴冷的光芒。
等到了万寿节的时候,有好戏看了!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29红颜
几个姑娘都没理会文永聚,她们都围在端木绯身旁,围着她手里的那个笔筒看。
“绯妹妹,这是景德镇官窑出的瓷器吧。”云华细细地打量了那个彩绘笔筒一番,语气肯定地说道。
她微微挑眉,官窑出的瓷器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也许还是个噱头,但是对于她们这些出身宗室勋贵、官宦世家的姑娘而言,也委实不是什么矜贵的玩意儿。
这笔筒只是一个最寻常的圆筒形,规规矩矩,看不出什么趣致。
所谓古玩,收藏的不仅仅是一个物件,也是一段历史,这个笔筒既然是本朝官窑出的,自然也就称不上是“古玩”。
“这笔筒上面画的是孔雀明王吧?”丹桂随口说了句,见笔筒上沾了几点墨渍,皱了皱眉,“她的脸都被墨弄脏了。”
“没错,没错,画的就是孔雀明王。”掌柜随手就拿起了案头的一块抹布,殷勤地赔笑道,“我来帮姑娘擦擦……”
端木绯赶紧避开了,瞪了他手里的抹布一眼,掌柜尴尬地笑了笑。
端木绯从袖口里取出了自己的一方帕子,仔细地擦干净了笔筒上的两点墨渍,那上面所绘的孔雀明王像更为清晰地映入众人的眼帘。
孔雀明王结跏趺坐于孔雀背上,头戴宝冠,身有四臂,一手执莲花,一手持俱缘果,一手执孔雀尾羽,一手掌持吉祥果,双目微闭,面容慈祥庄严,那开屏的孔雀栩栩如生。
孔雀明王像一般多画得五彩斑斓,颜色鲜艳,可是,这笔筒上的这一尊佛像却是色彩淡雅柔和,给人一种安详肃穆的感觉。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笔筒上的孔雀明王身上,四周静了几息。
涵星赞了一句:“这孔雀明王倒是画的不错。”
“何止是不错。”端木绯笑眯眯地端详着手里的笔筒,目光流连不已,“这应该是齐道之亲手所绘。”
齐道之?!
屋子里又静了一瞬,姑娘们下意识地面面相觑,掌柜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怎么可能呢?!文永聚差点就脱口而出。
齐道之那可是六十年前就享誉大盛的本朝画圣,师从名家,年少成名,素有“穷丹青之妙”的美誉,中年时还曾被召入宫廷担任画师,宫中就有其为弘道帝父子所绘之画像。
齐道之也有画痴之称,无论是写意还是工笔,都是出神入化,尤精于人物和佛道的绘制。
齐道之的画那可是千金难求啊!
如果说这个笔筒是齐道之亲手所绘的作品,那可就不是一个“笔筒”,而是一件稀世之宝了!
问题是,端木绯如何肯定这是齐道之所绘的笔筒呢?!这个疑问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众人的心中。
端木绯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笑眯眯地解释道:“我读过齐道之的弟子编撰的《齐道之传奇》,里面记录了不少他随师傅齐道之在各地的游记,其中一篇写的他们师徒去景德镇官窑游览的见闻,其中还提了一笔齐道之当时亲绘制了一个笔筒,画的就是孔雀明王像。”
“可是,那也不能证明这就是那个笔筒啊?”掌柜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似的。
文永聚也是神情微妙,频频点头。
“根据那篇文章上说,齐道之还在笔筒上落了款。”端木绯笑道。
落款?!众人又怔了怔,伸长脖子绕着这个笔筒张望了一圈,却发现这上面就画了一尊孔雀明王,没落款啊!
掌柜突然惊叫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了一个水晶磨成的透镜,然后把透镜对准那个孔雀明王像细细地照了一遍,声音微颤,“齐……齐道之笔。”
透过那龙眼大小的透镜,可以看到笔筒上所绘的孔雀右爪上,以墨线写着四个字:齐道之笔。
四个字笔走龙蛇,写得还没米粒大,却是透着一种挥洒自如的气息,一看就是出自名家。
齐道之不仅擅画,还从跟随大盛有名的书法大家李知微学习书法。
“听闻齐道之喜欢藏落款,我还以为是‘戏说’呢。”云华叹了一句。
这些知名的书画大师多是怪人狂人,齐道之也不例外,他流传于世的作品不算多,据闻,若是他不满意的作品,是宁可撕了烧了,也不会留下。
这幅孔雀明王像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绘于笔筒上,恐怕万中无一,实乃孤品,比齐道之的那些画更值钱,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他……他……他怎么就瞎了眼,把这个宝贝给贱卖了呢?!
想到这里,掌柜差点没呕出一口老血来,肠子都毁青了。
涵星、丹桂和云华根本就没注意那个掌柜,围着端木绯一个个眉开眼笑。
涵星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绯表妹,你的眼睛可真‘亮’!”
“何止是亮,简直比透镜还厉害!”丹桂笑嘻嘻地说道,逗得涵星和云华都噗嗤地笑了出来。
姑娘们笑得乐不可支,端木绯心情大好地接受了她们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这下可好了,这个笔筒给皇帝作寿礼正好,唔,她可以不用再准备别的贺礼了,省了不少银子啊!
她回去就写信告诉姐姐,她是多么勤俭持家!端木绯笑得甜美极了。
文永聚的脸色比掌柜还要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色彩剧烈变化着。
自己竟然也看走眼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这个端木家的小丫头在胡说八道,就算是齐道之真的曾手绘过一个笔筒,也不一定是这个笔筒!哪有这么巧的!
端木绯欢欢喜喜地把这个笔筒放进了自己的竹篮里,这竹篮里还装着她刚才从市集上买的绢花、草编、布偶和香料。
今天真是收获颇丰。端木绯满足地抿嘴笑了。
掌柜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笔筒,心在滴血,很想厚着脸皮把那一两银子还给端木绯,再把那个笔筒给抢回来,可是想到涵星可是公主,又不敢。
端木绯瞥了眼神游移的掌柜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行有行规,买定离手。”她对着他拱了拱手,煞有其事地说道,“承让承让。”
“……”掌柜的嘴巴张张合合,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们走吧。”在涵星的招呼下,端木绯几人离开了这间古玩铺子,从这阴暗的地方出去,外面亮得有些刺眼,端木绯干脆就戴上了帷帽。
涵星有些嫌弃地看着文永聚,挥了挥手道:“好了,文公公你自个儿忙去吧。”
她撅了撅小嘴,娇里娇气地抱怨了一句,“这还在御用监当差呢,连真货假货都分不清!”以后要是替父皇采购了一些赝品,那可真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文永聚面色一僵,那张圆润的脸庞上像是瞬间冻僵似的。
他暗暗地握拳,心里屈辱地暗道:这要是岑隐的话,这些个皇子公主哪里敢和岑隐这么说话?!说到底不过是看他现在落魄了!真真是虎落平阳……
文永聚憋着心里的一口气,强忍着不甘与怒火,恭敬地对着涵星作揖道:“四……姑娘,那小的就先告退了。”
文永聚行了礼后,近乎落荒而逃地快步离去了。
几个姑娘谁也没在意他,按照原来的计划走向隔壁的香茗茶楼,涵星一边走,一边说道:“等喝了茶后,我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听说出了这镇子,过去三四里,有个翠山,湖光山色,风光秀丽,干脆我们去那里怎么样?”丹桂笑道。
云华一听要爬山,花容失色,正要反对,就见两位姑娘从茶楼里面出来了,说说笑笑:“李姐姐,听说城隍庙的姻缘签非常灵验……”
“你才知道啊。”另一个鹅蛋脸的姑娘笑吟吟地接口道,“我舅家的表姐原来相看了好几家,婚事都没成,后来我舅母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带着我表姐去城隍庙求了一签,结果没几天,我表姐的婚事就谈成了,前两日,男方吹吹打打地去下聘,可把我舅母乐坏了。”
“真有这么神?”
“我们待会儿去城隍庙求了,不就知道了?!”
两个姑娘说着朝街道的另一头走去,端木绯、涵星四人有志一同地停下了脚步,意有所动。
涵星的眸子亮得如天上的灿日般,神采焕发地提议道:“绯表妹,云华姐姐,丹桂,我们去城隍庙‘看看’吧。”
端木绯、云华和丹桂闻言也是眸子一亮,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都打算去求支签玩玩。
四人也不进茶楼了,直接跟在了那两位姑娘的身后,不远不近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涵星稍稍压低声音,对着三人娇声抱怨道:“母妃早说要给本宫挑驸马,到现在也没挑。”这都四个多月了,母妃那边还没一点动静。
丹桂笑嘻嘻地说道:“涵星,你急什么啊,你几个皇姐和云华姐姐都还没定呢。”
涵星本想用贵妃的说辞来训一训丹桂,但是话到嘴边,又想到另一件事,改口道:“你没看到绯表妹比本宫小,都定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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