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一切快得肉眼无法捕捉,那个虬髯胡将领如冰冻般冻结在了马背上,眉心多了一个血窟窿。
他目光发直地瞪着前方高高的城墙,城垛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脸戴半边玄铁面具的玄衣少年,少年手持一把黑色的火铳,火铳口赫然对准了下方的那个虬髯胡将领。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像是时间被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顺着虬髯胡将领那震惊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
封炎泰然自若,对着天空又射出一枪,然后朗声道:
“投降者不杀!”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那个早没了声息的虬髯胡将领从高高的马背上倒了下去,“咚”地坠落在地,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倒塌了。
那些南怀士兵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虬髯胡将领,身子几乎动弹不得,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也随之倒下,随之粉碎了,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迷茫,惶恐,不安,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败了!
紧接着,周围其他的大盛士兵也高呼了起来:
“投降者不杀!”
“投降者不杀!”
一声比一声响亮,那无数个声音仿佛在此时此刻找到了共同的节奏般,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如轰雷般回响在空气中,似乎连空气都随之震动了起来。
“啪嗒。”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手里的长刀,身子一矮,浑身发抖地跪了下去。
畏惧仿佛会传染般,他的四周一个接着一个的南怀士兵惶恐不安地放下武器,跪在了地上。
有人投降,就有人不甘。
一个南怀小将挥舞着弯刀嘶吼道:“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大家一起也许能杀出……”
“砰!”
他的话又被一记火铳声打断,铁弹从他的喉咙穿过,鲜红炽热的血液“呲”地喷射而出,喷在他身旁的几个南怀士兵的脸上、战袍上。
下一刻,那个南怀小将倒下了,而他身旁的那几个南怀士兵也都跪了下来。
这些士兵的脸上已经都没了战意,只余下了恐惧。
周围的那些大盛士兵势如破竹地一拥而上,毫不留情地把那些负隅顽抗者一律斩杀,杀气腾腾。
街道上,那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但是对于在场的大盛士兵来说,这个气味却是胜利的味道。
他们胜了,他们保住了道益城!
不消一刻钟功夫,整条街道上就只剩下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南怀士兵,以及他们那些同袍血肉模糊的尸体,惨不忍睹。
火铳营的士兵们一个个士气高昂,神采焕发,过去的这段日子,他们一直在练习火铳,他们最清楚这火铳的厉害,可直到此刻,看着这些颓败的南怀士兵,看着这一地的敌尸,他们才意识到火铳要远比他们以为的还要更厉害。
火铳可以让一个平凡的士兵变成一个拥有以一敌十之能的精兵,很显然,火铳必然会成为以后战场上的决定性因素。
现在,他们只有一千杆火铳,将来若是能有两千,三千……甚至一万杆火铳呢?!
那大盛的军队势必能强悍到所向披靡的地步,从此再无对手,从此四方蛮夷再不敢来犯!
封炎还是站在高高的城垛上,静静地俯视着下方跪在地上的敌军,跟着转头吩咐身旁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将道:“陆倾之,剩下的交给你了。”
封炎也没等陆倾之回答,就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去,蹬蹬地沿着石阶下去了。
陆倾之神情复杂地望着封炎的背影,眼神渐渐地沉淀了下来,瞳孔明亮而坚定。
这段时日,封炎和他们火铳营的一千将士一直同住同吃同操练,他绝非自己一度以为的那种纨绔公子哥,而今天封炎也用这场压倒性的大胜来证明了他的实力。
战场上,一切以最终的结果来说话!
封炎从城墙上下来后,就骑上奔霄,径直返回了军营。
早有士兵等在了军营口,殷勤地把封炎引去了大厅。
大厅里,一片沉寂无语,坐在一旁的路维青就看着阎兆林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着,心中不解。
刚才不时有人回来跟他们禀明了城中的战况,说是敌军伤亡惨重,我军以巷战将敌军分散,各个击破,这不是喜讯吗?!
阎兆林也知道战况对我军有利,但他还是着急担忧,唯恐封炎有一点闪失,暗道:主子只有公子这一条血脉了,绝不容有失啊!
“公子!”
此刻,他见封炎毫发无伤地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彻底放下了。公子没事就好!
封炎的脸上还是戴着那半边面具,对着阎兆林微微颔首,跟着目光就越过阎兆林看向了后方两丈外的路维青,淡淡道:“奋武将军,你可以派人去接手俘虏了。”
路维青傻眼了。
封炎的言下之意,岂不是说这一仗,他们已经赢了?!
这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这一仗他们占了上风,可是这才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胜了?!还把敌军的俘虏都拿下了?!
路维青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刚才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还有——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封炎没在意路维青的目光,随意地往一旁的太师椅上一歪,吩咐道:“上茶。”
他的心思早已经跑远了:唔,还差拿下昌旭城,他就能回去见蓁蓁了……还得问问阎总兵,南境有什么特产可以带回京呢?
封炎慢悠悠地喝着茶,厅堂里又静了下来,相比外面的喧闹嘈杂,这里显得尤为宁静,直到陆倾之和另一个小将匆匆而来再次打破这里的沉寂。
“公子,阎总兵,俘兵已全数拿下,正在清点人数。”
“末将已经派人在城中搜查有没有落网之鱼。”
“敌方的尸体也还在清点……”
两个小将你一言我一语地禀着外面战场的情况。
封炎笑了,朗声下令道:“好!今晚庆功,传令下去,每人一块肉,一碗酒!”
这一年多来,道益城不是在备战就是在对战,战时自是不可以随便喝酒的,而今天这碗酒不同,这是庆功酒。
两个小将闻言觉得仿佛酒虫都被勾出了出来,脸上眸中泛着异彩。
他们领命后,就匆匆地退下了。
整个道益城都随着这道命令的传开而沸腾起来,城中上下从百姓到将士们皆是喜气洋洋,至今还有一种彷如置身梦境的感觉。
他们真的守住了道益城,他们真的大败了南怀人!
一直到夜幕落下,城内还亮着大半的灯火,与夜空中的星光交相辉映。
一只灰色的鸽子借着昏暗的夜色展翅在半空中飞过,一路朝北,展翅飞过城墙。
“嗖!”
凌厉的破空声打破暗夜的寂静,一道利箭如流星般划过空气,迅如疾风,势如闪电,准确地一箭贯穿了那只灰鸽。
鸽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从半空中直坠而下……
跟着,城门附近又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一炷香后,路维青被人匆匆地唤到了军营。
大厅中,封炎和阎兆林都在,除了他们俩,一旁的方几上,还有一只被一箭贯穿的灰鸽以及一张绢纸。
路维青本来就心里忐忑,在看到那只灰鸽的一瞬间,脸色登时变了,心急坠直下,暗道不妙。
这只信鸽是他今晚亲手放出去的,原本绑在信鸽腿上的那封密信也是他亲笔所书,为了上奏皇帝,说明道益城的情况。
尤其是……
路维青目光幽深地看着那个脸上戴着面具的少年,对方看着年纪不大,可是阎兆林身为堂堂的晋州总兵,却对他格外恭敬。
再加之白天的那一战,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打的,就连他的心腹们也都被排除在了战圈外,远远只听到“砰砰”的巨响,不消半天一场殊死大战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这种种情况太不对了,路维青再三思虑后,决定向皇帝禀明。
想着,路维青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几上的那只早已冰冷的信鸽,很显然,阎兆林和封炎早就防着他了。
今晚,根本就是一出守株待兔。
偏偏自己大意了!
路维青心凉如冰,身体僵硬得几乎动弹不得,心里萦绕着一个疑问——
阎兆林和这个少年到底所图为何?!
答案早就在路维青心中,呼之欲出。
封炎神情平静地与路维青四目对视,他当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路将军,在道益城独力难支时,可曾有增援?”
“道益城缺粮少食,可有谁管过你们死活?”
“皇上命你守城,可想过你们无粮无人,能守到几时?”
“你可知一旦破城,就是满城尽屠,无人可以存活?”
封炎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直击在路维青的心口,令他哑口无言。
路维青的嘴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难看极了。
道益城的危机也不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了,他也早就不止一次地向京城请求求援……然而,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厅堂里静了下来,空气沉重得就像是一块铁似的。
路维青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着,封炎也不催促,自顾自地喝着茶。
坐在一旁的阎兆林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把一切都全权交给了封炎来处置。
忽然,路维青朝封炎走近了一步,轻微的步履声在这寂静的屋子中尤为响亮。
“你……你们想谋反?”路维青的声音十分艰涩,这几个字像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一般。
封炎看着路维青微微一笑,但笑不语。
阎兆林还是没说话,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路维青好像是被当头倒了一桶冷水似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路维青的呼吸愈发艰难了,仿佛有什么掐住了他的喉咙口似的,又道:“你们疯了吗?!”
封炎不答反问:“路将军,你可还记得昌旭城?”
路维青的神色更复杂了,眼神幽深。
他怎么可能忘记昌旭城,不仅仅是因为昌旭城是黔州失城,也因为昌旭城的守将梁思丞是他的好友。
当初,当他得知梁思丞开城投敌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过,昌旭城的情况路维青是知道的。
前年十一月,昌旭城被南怀大军团团包围了,犹如大海中的孤舟,断绝了粮草与水源,梁思丞带领城中百姓英勇抗敌,堪堪守住了城,百姓饿得就差要折骨为炊、易子而食。
然而,半个月后,阴险的南怀人把安节城中的三万百姓如牲畜般赶到昌旭城门口,以他们的性命相胁。
在南怀人屠杀了近百名安节城百姓,并承诺只要投降就不屠城后,梁思丞终于屈服了。
路维青知道梁思丞投敌是为了昌旭城的百姓,彼时,他也曾在辗转反侧时想过,要是道益城到了这个地步,他会怎么样……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为了远在京城的父母妻儿,他决不会和梁思丞一般。
他也不能让自己置身于那种境地!
路维青的心中彷如起了一片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已,而他的脸色愈发阴沉,浑身绷紧如那拉紧的弓弦一般,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
“咯噔。”
封炎随手放下了茶盅,茶盅与方几的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封炎淡淡地下令道:“来人,送奋武将军去好好冷静一下。”
守在厅外的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对着路维青伸手做请状。
路维青欲言又止地又看了看封炎和阎兆林,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跟着那两个士兵转身离去了。
月光下,他的背影略显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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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单会在今天之内发到书评区……我、我还没数完。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385夺权
二月二十日,朝堂上再起波澜,皇帝在罢朝一个多月后,又重开了早朝,当天的朝会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未时过半才散朝。
之后,端木宪既没去文渊阁,也没去户部,匆匆回了府,不仅叫来了端木绯,连在国子监上课的端木珩也被他接了回来。
“皇上已经在今日的朝会上同意下诏罪己了。”端木宪神情肃然地对着孙子孙女说道,“这件事估计这两天就会在京中传开了……”这京中怕是又要起些涟漪了。
端木绯慢慢地喝着一盅碧螺春,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魂飞天外。
她在宫里住了大半月,昨天才刚回来,涵星还不肯让她走,依依不舍地亲自送她回的府,还嘟囔着说要早点出宫开府,以后接她去公主府上小住。
端木绯一向从善如流,表姐妹俩畅想了一番未来的美好生活后,就约好了过几天一块儿去郊外踏青遛马。
唔,踏青那天,自己要带什么呢?
端木绯暗自琢磨着,飞翩是肯定要带的,每天在府里估计都快把小家伙闷死了,那要不要叫上小西,还可以顺便捎上乌夜……哎,可惜奔宵不在。
“四丫头,你怎么看?”端木宪端起茶盏,又放下,深沉的目光看向了端木绯问道。
端木绯歪了歪小脸,不答反问:“祖父,岑督主有说什么吗?”
端木宪摇了摇头,慢慢地捋着胡须,面露沉吟之色。
自打那些武将上书让皇帝下罪己诏的事出了后,岑隐从头到尾都没有当众表达过对这件事的任何观点,这让不少在观望着岑隐态度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都按捺不动。
但是,岑隐是否私下里有和皇帝说过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对了。”端木绯灿然一笑,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白皙的小手在白瓷浮纹茶盅上轻轻摩挲着,粉色的指甲盖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端木宪疑惑地挑了挑眉,以眼神催促着自家孙女。
端木绯没有解释,笑眯眯地话锋一转:“祖父,罪己诏由谁来拟?”
在大盛,圣旨、诏书、折子上的批复等御前一应文字都是由司礼监来拟的。
端木宪沉默了一瞬,沉声道:“这事说来也奇怪,在皇上同意下罪己诏后,卫国公立刻表示,这道诏书不该由司礼监来拟,说什么内宦不可代表天子向上天请罪,诏书应当交由内阁或者翰林来拟定,为此满朝文武又争了一场,皇上一怒之下,退了朝。”
端木绯玉白的小脸上没露出一点惊讶,笑眯眯地说道:“就像我们想以兵部来牵制五军都督府一样,耿海这是在变相地想要削司礼监的权。”
端木宪和端木珩皆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沉思着。
在大盛朝,皇帝、内阁和司礼监这三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制衡,皇帝为了限制内阁的权限,宠信司礼监,而司礼监的权限也因此越来越大,想要削权,必然就要从司礼监那里分权。
一旦司礼监这次退让了,待到罪己诏事后,耿海必然会更进一步的,夺了司礼监拟旨的权限……
然后,一步步的,削弱司礼监。
端木绯放下茶盅,嘴角弯了弯,提醒道:“祖父,这事儿,内阁无论如何都不能接手。”说着,她的神色有了几分郑重。
端木宪表面还算平静,心绪却是飞转。
听孙女的意思,似乎并不是因为怕接过拟旨的差事会得罪岑隐,应该是有别的用意。
端木宪略有所悟地动了动眉梢,也捧起了茶盅,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很快就有了决定:就听四丫头的,准没错。
端木宪慢慢地呷了两口热茶后,随口问候了一句宫里的端木贵妃:“四丫头,你在宫里住了好些天了,你姑母近来可好?”
“贵妃姑母一切都好。”端木绯直言不讳,“就是前些日子,耿夫人特意去钟粹宫见过贵妃姑母,一会儿说凤女,一会儿又提显表哥,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想与显表哥结亲……”
端木绯坦然地把耿夫人想把耿听莲许配给大皇子的事说了。
端木宪瞬间眸子一亮,不可否认,有一瞬间,他为了这桩婚事可能带来的莫大好处而心动了。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可不敢把端木家还有大皇子和耿家绑在一起。
端木珩眉头一动,微微蹙眉,正色道:“显表哥如今正在南境,拿命来挣军功,他的荣耀岂是一个所谓的‘凤女’能相提并论的!”
在端木珩看来,把所谓的“凤女”和大皇子绑一块,是辱了大皇子所付出的努力以及他毅然奔赴战场的那种觉悟。
端木绯怔了怔,差点没笑出来。
自家大哥还真是有趣。
端木绯殷勤地给端木珩斟了茶,还乖巧地亲自把茶杯送到他手里,以示认同。
“咳咳。”端木宪清了清嗓子,提醒小丫头,他的茶呢?!
端木绯立刻又孝顺地给祖父斟茶焚香,让端木宪分外受用。
又喝了一盅茶后,端木宪就站起身来道:“珩哥儿,四丫头,我先回户部衙门了。”他是朝会散后,就溜回府的,户部那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端木绯心中一紧,差点没跳起来,立刻也起身,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和涵星表姐约好了去踏青,我还什么都没准备……祖父,那我先回湛清院了。”
不等端木宪出声,端木绯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自己打帘,一溜烟地跑了。
端木宪看着那道摇晃不已的锦帘,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口说:“这丫头也太心急了,她昨晚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去踏青吗?”
“……”端木珩也朝那道锦帘看去,表情微妙。
端木绯一直从外书房跑回了仪门的另一边,方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心里默默叹息着:每天要忙着躲大哥,她真是太辛苦了!
端木绯深吸了两口气,又拍了拍胸口,继续往湛清院的方向走去,心里琢磨着:等她回去正好美美地睡个午觉,睡醒后,姐姐肯定已经准备好点心了!
端木绯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步履更轻快了。
走过小花园时,她忽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女音自不远处传来,直刺耳膜:“二姐姐,徐家七公子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
端木绯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闻声望去,只见七八丈外的一个凉亭里,端木绮和端木缘面向而立,刚刚说话的人正是端木缘。
“三妹妹,你说话没头没尾的,”端木绮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端木缘跺了跺脚,俏脸涨得通红,只觉得端木绮是故意在装傻。
“你还要装傻?!”端木缘上前了半步,激动地瞪着端木绮,咬牙道,“你娘是存心……存心给我找那等人家的是不是!”
端木缘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相看亲事的年纪了,但是她的双亲还在中州汝县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才写了信来京城托小贺氏帮着看看,小贺氏也答应了,前两天带端木缘去相看。
本来端木缘还觉得对方不错,结果今天丫鬟去打听了,才知道那个徐家七公子是大理寺卿徐家的公子,却不是徐大人的儿子,而是旁支家的公子,也不过是个区区的秀才罢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你娘觉得你的亲事不好,才故意给我找更差的人家!”端木缘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觉得自己的双亲真是所托非人。
端木绮的脸色不太好看,紧紧地握着拳头,感觉端木缘就像是一只疯狗般,胡乱咬人。
真是帮了人,还不得好了!
端木绮撇了撇嘴,撂下狠话:“有种你就别让我娘找!”
说完,端木绮转身就想离开,端木缘激动地想要拉住她的胳膊,嚷道:“端木绮,站住,你不许走!”
端木缘只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啮咬般,难受极了,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
她爹娘不在,弟弟年纪还小,祖母贺氏“疯魔”了,祖父端木宪每天忙里忙外,连大哥和大姐的婚事都顾不上,哪里顾得上她!
她要是不靠二伯母小贺氏,难道要她一个姑娘家自己去找?!
端木缘一把握住端木绮的胳膊,觉得小贺氏和端木绮分明是故意为难自己!
“放开我!”端木绮被端木缘抓得疼,挣扎着,微微拔高了嗓门。
端木绯看着这对姐妹俩彼此推搡着,觉得她还是不去凑这“热闹”了,干脆绕了一个圈子从另一条路走了。
她们要吵,尽管自个儿吵去。
唔,还好自己的亲事早早就定下了,真是给姐姐省了好大一桩麻烦事呢!端木绯沾沾自喜地想着,步履轻快。
端木绯一回到湛清院,就被紫藤叫去了东次间。
“蓁蓁,来看看这两套新做的骑装,看看你喜欢哪一身?”端木纭正坐在罗汉床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平摊在一旁的两套骑装,一套是梅红色,另一套是樱草色的。
这两身骑装全都是今年新做的,虽说各房的衣裳在公中是有定例的,但是长房自从拿回了李氏的嫁妆后,有的是银子,而端木纭平日里就爱打扮妹妹,每季都要给端木绯加做好几身衣裳。
没等端木绯回答,端木纭又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蓁蓁,你还是试试这一身樱草色的吧,我看春天穿这个颜色好看。”
端木绯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绿萝就笑眯眯地推搡着她往角落里的一道屏风去了,碧蝉捧起了那身樱草色的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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