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唐太夫人见唐大夫人说漏了嘴,心里暗道,嘴里只能安抚道:“缘姐儿,你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我怎么会不想你好,你自己想想,杨家虽然被夺爵,但到底是百年的显贵人家,其实还不错,即便是一时落魄了,底子还是很厚的……”
唐太夫人好生地劝了端木珝和端木缘兄妹俩一番,滔滔不绝,越说越觉得是这样没错。
端木缘便是再蠢也不会相信了,气得把方几上的东西全都砸到了地上。
只听那“噼里啪啦”的一阵响,端木缘把这厅堂里能摔的茶盅、花瓶、盆栽等等全数砸了,吓得唐天夫人婆媳俩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之后,端木缘才随端木珝一起回了端木府,从此彻底老实了,每天除了去闺学,都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倒是小贺氏急了,一边生怕唐家不认账,一边又变着法地与端木绯在府中偶遇,前天赏花,昨天遛鸟,今天又亲自来了湛清院,想哄端木绯答应去说说情,好生热闹。
端木纭和端木绯只当在看戏。
端木绯最近忙着准备蹴鞠比赛的事,她使唤针线房定制了统一的绣花绸带当比赛用的抹额,又把李廷攸调查来的敌队资料整理归纳成了一本小册子,还给大伙儿制定了一些策略与阵型,又编成了另一本小册子……忙乎了六七天,不亦乐乎。
眼看着比赛的日子快要到了,姐妹俩的新骑装也做好了,正在进行最后的修改,这一日,碧蝉忽然递来了涵星送来的信,第一句就开门见山地说起蹴鞠比赛要推迟。
端木绯怔了怔,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她捏着信纸继续往下看。
涵星提及,推迟的原因是锦绣县主那队中有人出痘了。
端木绯直接把涵星的信念了出来,一旁的端木纭也听到了,感慨地叹息道:“最近出痘的人真多。”
端木纭不禁想起那日在露华阁,丹桂县主曾经提起她的表妹芝兰也出痘了。
姐妹俩也没太紧张,毕竟出痘又不是天花,并非什么大事,对于多数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而言,也就是要在府里被关上十来天,像端木绯这次那么凶险的,也是罕见。
“估计应该要月底了吧。”端木绯看着信纸喃喃自语,撅了噘樱唇,“今年真是太不顺了,先是郊游没去成,现在连蹴鞠都延期了。”
端木绯也只是随口一说,放下涵星的信,就继续翻起她的医书来,自从露华阁的事后,她愈发觉得多读点医书可以傍身,每天闲时都看些医书。
她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不知岁月,直到一个消息骤然传来,让端木绯骤然有种回到尘世的感慨。
华藜族的阿史那郡王死了,死于风寒。
“皇上还给阿史那郡王赐了一个太医,但是他的风寒太过凶险,病来如山倒,终于没熬过去,昨晚刚走……”
端木宪沉声道,右手慢慢地捋着下颔的山羊胡,忍不住朝坐在窗边的端木绯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感慨。
之前四丫头出痘时,七八个太医聚在府里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说来自家四丫头比那个区区郡王的面子大多了……岑隐对四丫头确实没话说。
端木绯没注意端木宪的眼神,她正在对着棋谱摆棋,这棋谱是端木珩今天刚从旧书铺淘来的,其中的一个残局委实精妙绝伦,端木绯一看,就觉得手痒痒,便在端木宪这里摆起棋来。
端木宪之前说的那些话题,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还是因为端木宪提起了阿史那才让端木绯额外地分出几分心神来。
想着阿史那曾经犯下的那些事,端木绯早就猜测过他会有的下场,或者是被夺爵夺封,或者是今天这般,表面上从皇帝的圣旨来看,似乎是轻轻放下了,但最后阿史那终究要为他曾经做过的事、犯下的错误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哒。”
端木绯随手把拈在指尖的黑棋放在了棋盘上的右上角……
如果说这朝堂是一局棋,那阿史那也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罢了,一枚棋子也许能力挽狂澜,扭转败局;大部分的情况下,一枚棋子也不过是随波逐流,在大局已定的前提下,阿史那的生死早就不是他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端木绯对照着棋谱,又拈起了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放下。
端木宪怔怔地看着自家四孙女,看着她笑盈盈的小脸,目光微凝,然后又看了看坐在棋盘另一边的端木珩,端木珩正捧着一个茶盅,茶盅停顿在他唇边,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他似是陷入了沉思。
端木宪在心里叹了口气,心如明镜:很显然,他家四丫头怕是早料到了阿史那的结局……
端木绯又落下一枚黑子,棋盘上的棋局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心里忍不住想着:如果执白子的人是自己,自己又会如何走下一步的。
“那些部族们怕是要急了。”端木绯没急着放下手里的白子,一边随手把玩着,一边说道。
她的一句话就正中关键。
端木宪点了点头,手指在书案上的白瓷浮纹茶盅上摩挲着,缓缓道:“阿史那的死讯传出后,已经有几个部族上折子求回封地了。”
这些部族本是为了年初的朝贺才来了京城,后来意外频发,皇帝没功夫也没心思理他们,他们也就一直没有回封地,住在四夷馆和千雅园中,不知不觉中,他们在京中呆了也有半年了。
本来这些部族的亲王郡王们就有些慌,现在阿史那又死了,而且他死前刚刚才被降爵,这个时机太巧了,总让人觉得,皇帝是故意的,也许是要针对他们这些北地的部族,打算一步步地收回封地。
如今这些部族王公们都是人心惶惶。
端木绯在心里同情了替“某人”背锅的皇帝一息,随口道:“皇上应该不会让他们走的。”
端木宪没说话,眸光闪了闪,他也想到了,目光又看向了端木珩,考校道:“珩哥儿,你怎么看?”
端木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了想后,就一本正经地作答道:“这些部族王公们挑在这个时候提出离京,皇上恐怕会担心他们是不是对他心生不满,一旦放他们离京,天高皇帝远,皇上就更难控制他们了。”
不错,孺子可教。端木宪对于长孙能想到这些还觉得颇为满意,又补充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皇上对于这些部族王公一直都是既笼络又提防……”
端木珩面露沉吟之色,端木绯又放下了一枚棋子,笑眯眯地说道:“皇上的‘记性’一向好得很,他对这些王爷们还有心结呢。”
端木宪嘴角抽了一下,四丫头分明是在暗指皇帝心眼小,爱记仇。
是了,之前那些部族王公们为了讨好耿海,曾经联名上折子请皇帝立太子妃,这件事也没过去几天,皇帝心里恐怕还记着呢,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耿庄妃的存在,在不时地提醒着皇帝。
端木宪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端木绯继续摆着她的棋,觉得这个棋局真是越来越精妙,亏得大哥哥竟然淘了这么个宝贝。
端木绯投了端木珩一个赞赏的眼神,虽然大哥哥和祖父一样棋艺平平,不过这眼光足以弥补了。
就在这时,门帘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就见丫鬟打帘进来了,禀道:“老太爷,杨大老爷来了。”
丫鬟口中的杨大老爷正是杨旭尧的父亲,原本的庆元伯世子。
端木宪眉头动了动,神色淡淡,对此并不意外,吩咐道:“让人把杨大老爷迎去朝晖厅。”
今年以来,杨家那边时不时地有人过来打探婚期,一直被端木家敷衍了过去,杨家一直不气馁,昨天杨大老爷在户部衙门外“偶遇”了端木宪,这一次,端木宪松了松口。
端木宪虽然态度委婉,但是杨大老爷立刻就心领神会,于是,今儿就上门了。
丫鬟匆匆地退下了,而书房里的气氛登时就变得有些微妙。
端木珩放下手里的茶盅,握了握拳,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祖父,您真的打算把二妹妹嫁到……”杨家。
端木珩当然知道端木绮犯了弥天大错,但是端木绮终究是他的亲妹妹,他又怎么可能对她毫不在意。
“珩哥儿,这事你不必管了。”端木宪果断地打断了端木珩,神色间毫无商量的余地。
端木绮既然敢做,就要敢当,她必须为她所犯之错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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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424找死
端木宪心里是一万个不想让杨家攀附上来,但是这桩御赐的婚事只要存在一天,端木绮就能折腾一天,还不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蠢事,弄不好会连累家里。
既然如此,干脆就让她嫁了,一了百了。
“珩哥儿,你跟我一起去朝晖厅吧。”说着,端木宪站起身来。
端木绯抓住时机立刻与祖父和大哥告辞,一溜烟地跑了,心里只剩下她的棋谱。
她得赶紧回去把这册棋谱上剩下的棋局也摆摆,这册棋谱真是妙不可言啊。
端木绯屁颠屁颠地跑了,当天,端木绮的婚期定下了。
端木绮的及笄是六月十五,婚期就定在及笄的一个月后。
黄昏,端木珩就去了琼华院,把这件事告诉小贺氏和端木绮。
厅堂里的气氛沉甸甸的,闷得就像是三伏天一样。
坐在一把红木圈椅上的端木绮发出了嘲讽的冷笑声,只说了四个字:“果然如此。”短短几日,她看来就瘦了一大圈,形销骨立,浑身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她死死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眸子变得更幽深了。
她就知道祖父早就打算把她嫁入杨家了,她就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她就知道她谁也指望不上!
小贺氏的脸色白了几分,看着就坐在一丈外的女儿,心如刀割。
她知道端木宪一向说一不二,前日当端木宪说要让端木绮嫁去杨家时,她就知道这件事没指望了,这婚事势在必行,直到唐家给了她一线希望。
小贺氏眉宇紧锁,攥了攥手里的帕子,又看向了端木珩,“珩哥儿,唐大夫人说了,只要我们能设法把唐大老爷救出来,他们就答应让缘姐儿代嫁……珩哥儿,你不是和你四妹妹一向交好吗?你去哄哄她,求求她,让她去向岑督主开句口。只要这件事成了,绮姐儿自然就可以从这泥潭中脱身了。”
见端木珩不动如山,小贺氏越说越急,“珩哥儿,你倒是说话啊!”
端木珩静静地坐在那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任由小贺氏把话说完后,才道:“母亲,我当初就劝过你和二妹妹,让你们耐心,祖父不会在婚事上委屈了二妹妹,偏偏二妹妹自己不争气。她做错了事,难道非但不罚,还反而要让她得偿所愿吗?!”
“那以后她要想什么,就可以不择手段,不顾亲人,不顾家族,不顾礼义廉耻了吗?!”
端木珩的声音清冷而坚定,看着端木绮的眼神严厉而失望,他知道他这个妹妹一贯娇蛮,被母亲宠坏了,以前端木绮也犯过错,但那些多是女孩子家家任性妄为,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端木绮所为真的越线了。
端木珩这番话发自肺腑,但是无论是小贺氏还是端木绮都听不进去,小贺氏愤怒地一掌拍在了手边的方几上。
“够了!”
“啪”的一声,震得茶盅微微跳动了一下,屋子里服侍的两个丫鬟噤若寒蝉,连忙低下了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鞋尖。
自从露华阁事发后,这几日,琼华院的上下都是提心吊胆,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唯恐被主子迁怒。
“珩哥儿,绮姐儿可是你嫡亲的妹妹,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下半辈子尽毁吗?”小贺氏愤怒地责备道,额角青筋乱跳,胸膛更是一阵剧烈的起伏。
端木绮又发出一声冷哼,神色间更为阴郁了,彷如从地狱来的恶鬼般。
“母亲,您不用再劝大哥了。”端木绮一字比一字阴冷,“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大哥如今只当端木纭和端木绯是他的亲姐妹,大哥他这是怕我这个亲妹妹给他丢脸呢!”
“……”端木珩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跟着他的嘴唇抿得更紧了,眸底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着,最后归于平静。
端木珩一边起身,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道:“母亲,您还是赶紧给二妹妹准备好嫁妆吧……祖父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主意的,免得到时候,空着手出嫁。”
端木珩说完后,对着小贺氏作揖行了礼,然后就转过身,朝屋外走去。
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端木珩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瞳孔更是异常深邃,如深海似深渊。
“珩哥儿!”
小贺氏还在激动地叫着端木珩,却唤不住他,他没有回头,步履坚定地跨出了屋子。
端木绮没有看端木珩,眼睫微颤,脸上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完了,她这辈子是彻底完了。
此刻正是申时过半,太阳西斜,阳光灿烂而温暖,柔和地洒在了端木珩的身上,映得他俊朗的面庞也变得明亮了起来,一双眼眸变得更清更亮,也更为坚定。
端木珩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琼华院,就往外院去了,他还要柳先生那里读书,对于端木珩而言,他的日常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读书,在家中读书,去国子监读书,一切只为了今秋的秋闱。
在专心读书的同时,端木珩也没忘了留心京中的局势。
接下来的几天,京中喧喧嚷嚷,人心骚动,本来除了那些部族的亲王郡王在意以外,阿史那郡王之死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反而倒是那些王公们上的折子引来了不少关注。
正像端木宪和端木珩祖孙俩分析过的那样,皇帝按下了那些部族王公的折子,美其名让他们过了万寿节再走,说他们难得千里迢迢地来京一趟,自当在京畿一带好好玩玩。
皇帝的话说得十分漂亮,可是这个结果却只是让这些北地的部族更加焦虑,一个个都在暗地里揣测着皇帝的意图。
在商量过后,由兀吉族的摩轲莫亲王代表各部族进宫求见皇帝。
摩轲莫在御书房里呆了近一个时辰,走的时候,神情凝重,步履沉重。
皇帝的脸色在湘妃帘放下的那一瞬,瞬间就变了,收起了嘴角寒暄的笑意,眼眸瞬间凝结如冰面,冷哼了一声。
书房内的气温也随着皇帝的这一下冷哼骤然下降,犹如寒秋来临。
一个小內侍急忙给皇帝重新封了热茶,皇帝看也没看一眼,霍地起身,负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没好气地抱怨道:“阿隐,朕的顾虑果然没错!对这些蛮夷小族果然不能太好,他们啊,一个个心都向着耿海呢!”
想起当初他们上奏封耿听莲为太子妃的折子,皇帝面沉如水,咬牙道:“耿海这才刚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离京,也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早不走,晚不走,他们非要挑这个时机莫非是在筹谋什么?!
“皇上息怒。”一袭大红色麒麟袍的岑隐就站在御案边,含笑地看着皇帝,如常般笑得如春风般温和怡人,“臣一直派人盯着这些部族,想来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皇帝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停下了脚步,看着窗外庭院里那些随风摇曳的花木,五月下旬,正是繁花绽放的时候,姹紫嫣红,摇曳的花木映入他瞳孔中,让他的眼眸看来显得有些阴鸷。
皇帝静了片刻,没有说话,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越来越凌厉。
这些部族肯定不安好心。
现在他以万寿节的名义暂时把他们留下了,但是早晚都得放他们回去,不然,就连朝臣和天下百姓都会因此非议自己……
“阿隐,”皇帝转过身来,看向了岑隐,“你替朕好好查查,这些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背光下,皇帝的脸色愈发阴沉了。
“是,皇上。”岑隐作揖领命,气定神闲。
看着岑隐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皇帝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有阿隐,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皇帝在窗边坐了下来,见状,御书房里服侍的小內侍立刻就给皇帝奉了茶。
皇帝慢慢悠悠地以茶盖拂去茶盅上的浮叶,叹了口气道:“这数月来,朕就没清静过,身心疲累,阿隐,也亏得有你啊……”
“皇上言重了,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岑隐微微一笑,得体地说道,“左右离万寿节还有几个月,皇上可要去宁江行宫散散心?”
皇帝动了动眉梢,这时,窗外一阵微风吹来,把那淡淡的花香带进屋子里,芬芳馥郁。
皇帝扫视着庭院里的一片繁花似锦,手指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朕想去江南走走,说来朕已经四年没去过江南了。”
“朕还记得江南的湖光山色,明媚多姿,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比起京城繁华,还是江南婉约,更合适散散心。”
皇帝越说兴致越高,吩咐那奉茶的小內侍道:“你去把礼亲王和魏永信叫来。”
看着神采飞扬的皇帝,一旁的岑隐眸光微闪,背光下,他绝美的脸处于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那红艳似火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是,皇上。”那小內侍连忙领命,跟着皇帝又看向几步外的岑隐,随意地挥了挥手,“阿隐,你先先忙吧。”
岑隐行了礼,然后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只留下皇帝一人坐在窗边品茗,茶盖拂过茶盅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督主。”
外面候在屋檐下的圆脸小內侍仔细地给岑隐披上了一件披风。
那是一件玄色的披风,上面绣着一头展翅飞翔的白鹰,在金色的阳光下,这威严霸气的雄鹰栩栩如生,彷如要从上面飞出来似的。
岑隐自己亲系上了披风的系带,白皙修长的右手轻轻地抚过披风的边缘,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柔和如水,然后就下了石阶,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那圆脸小內侍如影随形地跟在岑隐的身侧,一边走,一边禀事:
“督主,这几日已经陆续有赴京考核的武官抵达了。”
“小的一直派人盯着卫国公府,有一部分人已经去求见了耿安晧。”
“督主,要不要再带几人回东厂审审,先吓吓他们?”
“不急。”岑隐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圆脸小內侍说完了正事后,两人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圆脸小內侍绞尽脑汁地想了想,灵机一动,试探地说道:“督主,听说端木四姑娘过几天要与人比赛蹴鞠。”
岑隐“哦”了一声,脚下的步履微缓,转头看向了那个小内侍,挑了挑右眉。
见岑隐果然是感兴趣了,那圆脸小內侍心里觉得自己还真是够机灵,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道:“好像是四公主殿下邀请端木四姑娘一起组队与人比赛。”
岑隐嘴角微翘,想起端木绯那副手脚不协调的样子,狭长魅惑的眼眸里笑意点点。
督主对四姑娘果然是不一般。那小內侍心里暗道。
岑隐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着,随口问道:“还有谁?”
圆脸小內侍立刻就答道:“应该还有封公子,李家三公子,大公主殿下……对了,还有四姑娘的姐姐。”
岑隐又拨了下身上的披风,眸光微闪,看着披风边缘以同色丝线绣的云纹,长翘的眼睫轻轻地扇动了两下,又问道:“哪一日?”
那圆脸小內侍怔了怔后,才意识到岑隐是在问蹴鞠比赛是哪一日,连忙说道:“回督主,日子还没定……等日子定了,属下立刻就来禀报督主。”
他一边说,一边心想着:督主这么问,莫非是也要去看那场蹴鞠比赛,督主真是疼爱四姑娘啊!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宫门口。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正是最刺眼最灼热的时候,宣告着炎热的夏季即将来临。
守在宫门口的禁军早就汗流浃背,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彷如一尊尊石雕般。
几个內侍见岑隐出来了,急忙被他牵来了马,却被几个候在宫门口的人抢在了前面。
“参见岑督主。”
三四人蜂拥着冲到了岑隐跟前,恭敬地对着岑隐作揖。他们的鬓角早就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将鬓角的头发浸湿,形容间难掩狼狈之色。
岑隐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其中的一个年轻公子连忙道:“岑督主,家父唐如海……”
来者正是唐家人,唐太夫人、唐大夫人和唐大公子都来了,三人的脸上都是诚惶诚恐。
上次他们亲自送了帖子去岑府,可是哪怕打着端木家的名义,也压根儿没见到岑隐,就被门房赶走了。
岑隐平日里公务繁忙,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宫里,就是在东厂,想要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他们不敢去东厂,就只好来宫门口守着,这不,守了两个多时辰,总是等到了人。
然而,岑隐根本就不打算理睬他们,优雅地翻身上了一匹白马,对他而言,唐家人不过是蝼蚁,何须理会。
他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儿就轻快地踱了起来,朝前而去。
“岑督主留步……”唐太夫人急了,在唐大夫人的搀扶下,又朝岑隐走近了一步,想追上去。不过是短短几日,这对婆媳俩看着就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
“放肆!”随行的那个圆脸小内侍不客气地伸臂拦下了唐家三人,阴阳怪气地冷嘲道,“你以为你是谁,敢让督主留步,我们督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
唐家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难掩羞窘之色,尤其是唐大公子年纪还轻,血气方刚,被內侍这番轻蔑的言辞羞得满脸通红,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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