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端木绯心念一动,这里是兴远街,要是她记得没错的话,前面应该就是四夷馆了。
仿佛在验证她的猜测般,路边走来一个身着青衣短打的中年男子,拉住一个灰衣男子急切而好奇地问道:“老弟,我听说皇上刚刚下旨到四夷馆了?”
“是啊是啊。”灰衣男子兴致勃勃地直点头,“我刚刚听人说,皇上给一个什么藜族的亲王下了旨,贬亲王为郡王,连封地都夺了一半呢!”
“什么?那可是大盛朝有史以来第一回啊。”青衣男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了,“也不知道知道那个什么王爷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两个男子说着朝四夷馆的方向走去。
不止是他们,还有更多人闻讯而来,跑去看热闹,兴远街上人流越来越拥挤,马车几乎是寸步难行。
拉车的马夫迟疑地请示道:“大姑娘,四姑娘,小的要不要换一条路走?”
端木绯与端木纭相视一笑,端木绯开口道:“不必了,我和姐姐下车走过去吧。”
金玉斋就在兴远街和兰亭街的交叉口,从这个位置走过去也就是一盏茶功夫的事,倘若她们调头绕路,就要从另一边的华盛街绕一个大圈子。
姐妹俩很快都下了车,吩咐车夫从另一条路走,待会儿去金玉斋接她们。
车夫应了,挥着马鞭调转方向,和姐妹俩背道而驰。
越靠近四夷馆,看热闹的人就越多,聚集在四夷馆的大门外交头接耳。
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看到一个中年太监跨过高高的门槛从四夷馆中走了出来,大门口的庭院里,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女颓然地瘫软在地,失魂落魄,其中一个男子手里捏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端木绯经过时,随意地朝四夷馆内看了一眼,自然认出了对方是华藜族的阿史那亲王,不,经过今天的这道圣旨后,他就是阿史那郡王了。
端木绯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与端木纭一起穿过人群间的空隙慢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然而,大门另一边的阿史那已经看到她了。
“端木四姑娘!”阿史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仿佛瞬间又获得了某种力量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端木绯的方向踉跄地跑来,眼底又隐约浮现了一丝希望。
如果端木四姑娘肯帮自己去跟岑隐求求情的话……
来传旨的中年太监一听“端木四姑娘”,耳朵霎时就竖了起来,他往街上看了看,也看到了端木绯,连忙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中年太监带来的几个禁军中,立刻就走出了两个士兵,一左一右地攥住了阿史那的双臂,如铁钳般。
端木绯和端木纭都没有理会阿史那。
“放开我!”阿史那激动地叫嚷着,挣扎着,然而,无济于事,他很快就被这两个禁军用汗巾捂上嘴巴拖走了。
中年太监见状,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没让这个粗鲁的蛮汉冲撞了四姑娘。
他步履匆匆地下了石阶,来到端木绯跟前,对着姐妹俩拱了拱手,亲热地唤道:“四姑娘,您和令姐是出来散心吗?……哎呦,这街上人多,咱家让人给四姑娘开道吧。”
中年太监甩了甩手里的银色拂尘,对着随行的小內侍和禁军招呼了起来,两个小內侍连忙指挥七八个禁军把周围看热闹的那些路人全部都驱逐到了街道两边,没一会儿,就清出一条足够三四人并行的道路来。
“劳烦公公了。”端木绯笑吟吟地对着那中年太监拱了拱手,笑得甜糯可爱。
“哪里哪里,这是咱家应当的。”中年太监近乎谄媚地说道。能在督主的义妹跟前露脸,那可是他的荣幸。
端木绯又对着中年太监灿然一笑,挽着端木纭,继续往前走去。
四夷馆发生的这一切对于端木绯和端木纭而言,微不足道,姐妹俩转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继续朝兰亭街的方向走去。
走到分岔路口时,一个着青莲色锦袍的少年从右手边的兰亭街走来,差点就与端木绯撞了个满怀。
端木绯怔了怔,跟着就露出灿烂的笑靥,“封公子,真巧。”
“真巧。”封炎看着她,也勾唇笑了,凤眸熠熠生辉。
其实一点也不巧,方才他听五城兵马司的几个巡卫提起在兴远街看到了端木绯,就特意赶来这里与端木绯“偶遇”。
这时间算得正正好!
封炎的嘴角翘得更高了,觉得五城兵马司的这些小弟们真是比他们公主府的暗卫要机灵多了。
像上个月端木绯出痘,他晚了大半天才从岑隐派去的人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事后,他每每想到这点,就觉得懊恼极了。
他派在端木绯身边的暗卫真真都是榆木疙瘩,他吩咐他们只要暗中保护就行,他们就真的只“保护”了,连出痘这样的大事也不来禀告自己!
端木纭可谓旁观者清,隐约看出了什么,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对于封炎,她心里颇有种姐姐看妹婿越看越有趣的感慨。
端木纭故意道:“封公子,我和蓁蓁正要去前头的金玉斋看首饰。”
封炎给端木纭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忙接口道:“蓁蓁,我陪你和姐姐一起去吧。”
这只是一件小事,端木绯根本就没多想,就应了。
三人在十字路口右转,进了前面的金玉斋。
端木绯和端木纭也是金玉斋的常客了,掌柜一看到她们姐妹来了,亲自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这正好昨天铺子里来了不少江南来的新首饰,两位可要看看?”
江南的首饰婉约精致,款式新颖,端木纭给端木绯备的嫁妆里就有不少是来自江南的首饰,她立刻就让掌柜的把首饰拿出来瞧瞧。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还有这位公子,里面请。”掌柜殷勤地请他们去了里面的贵宾室,又吩咐伙计去把那些新到的首饰拿出来。
后面的贵宾室与前面也不过是一帘之隔,却是幽静了不少,屋子里点着淡淡的熏香,让人闻了心境平和。
两个伙计捧来了好几个红漆木托盘放在靠墙的长案上,托盘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金银玉饰,发钗发簪、耳环耳珰、抹额项圈、珠花华盛、玉佩戒子等等,应有尽有,一片珠光宝气,看得人目不暇接。
端木纭想着要配那个绣火鲤的碧色骑装,就专捡翡翠和嵌了红宝石、红珊瑚的,兴致勃勃地在端木绯的头上比着,觉得是这个也好,那个也好……干脆就让掌柜全都替她包起来。
掌柜乐不可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吩咐伙计忙前忙后。
连封炎也来凑热闹,捧起其中一个托盘送到端木绯的跟前,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蓁蓁,你看看这些怎么样?”
空气中静了一静。
端木绯神色复杂地看着托盘上的首饰,这是一套红宝石头面,红宝石的成色很好,工匠的手艺也很精细,绝非那种粗制滥造之物,可是这套头面实在是太富丽了一些,就像是某些暴发户似的巴不得把金银首饰全往身上戴。
端木绯看了看那些首饰,又看了看封炎,他身上的锦袍是由青莲色鲤鱼浪花水纹云锦制成,料子上嵌的金丝在窗口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这颜色鲜艳、图案绚丽的料子衬得少年的面庞像是在发光似的,说不出的神采飞扬。
说来,封炎好像很喜欢这种颜色鲜亮的料子呢。
端木绯默默地回忆着封炎曾穿过的衣袍,再看看托盘上的那些过分“富丽”的首饰,又想起她的李家表哥,心里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对于他们这些公子哥的眼光,有些一言难尽。
“封公子,这种类似的首饰我有不少了。”端木绯委婉地说道。
封炎毫不泄气,转头问掌柜:“掌柜的,你这里可还有什么别的新样式?”他的眸子明亮如星辰。
端木绯对于封炎这种“过分明亮”的眼神太熟悉了,每次姐姐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就非要买点什么回去……
端木绯想了想,故意转移封炎的注意力:“封公子,你喜欢蹴鞠吗?涵星表姐要组队和锦绣县主比赛蹴鞠,姐姐和攸表哥他们都会参加,可惜我不会蹴鞠。”端木绯惋惜地叹道。
封炎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那我替你去比赛!”封炎一脸殷切讨好地看着端木绯。
有了封炎加入,这场比赛一定会更精彩。端木绯乐滋滋地想着,频频点头,笑吟吟地合掌道:“那等比赛那天,我去给你和姐姐还有攸表哥他们助威!”
封炎的眸子更亮了,理所当然地说道:“蓁蓁,你放心,我们一定赢。”他一定给蓁蓁争脸!
唯恐端木绯不信,封炎急切地又道:“蓁蓁,我记得隔壁的有一家铺子卖皮鞠,我们去买一个,我蹴鞠给你看。”
端木绯登时就忘了她原本的意图,眸子晶亮,想也不想地一把拉起了封炎的手,就往外去,嘴里说道:“姐姐,我跟封公子去隔壁买皮鞠了。”
她话音还未落下,人已经打帘冲了出去,只看那道锦帘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
妹妹还是孩子呢。端木纭失笑地摇了摇头。
当端木绯柔软的小手拉上他的那一瞬,封炎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掌心那温暖柔软而又细腻的小手,俊美的脸庞上泛出傻乎乎的笑容。
他任由端木绯拉着他出了金玉斋,然后又进了隔壁的铺子。
隔壁是一家卖蹴鞠与马球用具的铺子,不止是有皮鞠,也有打马球用的鞠杖、马鞭等。
伙计一看有客人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不知道两位想买些什么?”伙计自然看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古怪的眼神停留了一瞬。
端木绯傻乎乎地顺着伙计的视线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牵着封炎的手,身子差点没石化。
她……她……她又忘形了!
不过幸好,他们已经定亲了,所以她应该不算“轻薄”了他吧?
没错,就是这样。
想着,端木绯悬在半空的心又放下了,定了亲真好!
她很“自然”地松开了封炎的手,抬手随意地指了某个黑色的皮鞠问道:“封公子,这个怎么样?”
封炎动了动眉梢,虽然他觉得这个皮鞠素了点,不过蓁蓁喜欢就好。
“这个皮鞠我们买了。”封炎从腰带里摸出个银锞子,随意地丢给了伙计,随手就抓起了那个黑色的皮鞠。
这皮鞠是用十二瓣硝制过的牛皮缝合而成,球体中充气,约莫人的头颅大小。
见封炎轻轻松松地就用一手把皮鞠稳稳地抓了起来,端木绯默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比他小了快一半的手掌,又抬眼去看封炎的大掌,心道:她的手是小,但是够灵巧是不是?
封炎见端木绯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皮鞠,讨好地说道:“蓁蓁,我表演‘白打’给你看好不好?”
蹴鞠有两种玩法,一种是带球门的蹴鞠比赛;另一种就是“白打”,以除了手以外的身体其他部位来顶皮鞠,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技巧。
端木绯目光灼灼地看着封炎,直点头。
封炎拉着端木绯出了铺子,在街边就开始演示给她看,比如以脚踢起皮鞠使其高起落下,称为“飞弄”;比如让皮鞠起伏于身上为“滚弄”;比如用上身触皮鞠称为上截解数……
他的身形灵活矫健,蹴起皮鞠来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矫若游龙,迅若流电,那皮鞠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般,时而飞起,时而滚动,时而回旋,时而坠落……
端木绯看得目不暇接,直接能“啪啪”地连连鼓掌。
封炎见状,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又连着表演了高难度的“流星赶月”、“八仙过海”、“落花流水”等等。
封炎的技巧那自是一等一的,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有人也跟着端木绯鼓起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个少年郎的‘白打’玩得可真精彩,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你就别吹牛了,你年轻时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呢,就能玩几下‘飞弄’而已。”
“我都好几年没看到蹴鞠玩得这么好的少年郎了。”
“……”
端木绯与有荣焉地频频点头,兴奋得脸颊上染上了一片红润的飞霞,心道:要论“玩”,封炎确实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端木绯拍得掌心都疼了,忽然,就听“咚铛”几声,几个铜板被一个老妇随手抛在了地上,老妇的嘴里还咕哝着:“怎么也不放个碗或者罐子……”
紧接着,围观的好几人也都往地上丢了些铜板,其中某个铜板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端木绯的鞋边,“铛”的一声,那个铜板平躺在了地面上。
端木绯傻乎乎地盯着脚边的那个铜板,甚至忘了鼓掌,心里浮现某个想法:莫非……莫非封炎是被人当成是卖艺的了?!
想着,端木绯抬眼再次看向了封炎,却见封炎似乎全不在意,笑吟吟地又使了几招花里胡哨的技巧,什么转乾坤,什么斜插花,什么旱地拾鱼……
周围的铜板“哗啦啦”地如雨下,夹杂着一个冷笑声从端木绯身后传来:“哎呦喂,封炎,你可真有兴致啊!”
------题外话------
猜猜看来的人是谁。谁中有奖。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422真酸
对方的声音酸溜溜的,就像是吃了酸葡萄似的。
话音刚落下,一个身着蔚蓝锦袍的少年公子出现在端木绯的身侧,吊儿郎当地双臂抱胸,正是君然。
君然看着几步外正在玩球的封炎,心里是真酸啊。
哎!他这些天都快累成狗了!
他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人在家中坐,这麻烦就从天降,莫名其妙地就被一纸圣旨弄到了五军都督府。
他和父王都摸不透皇帝的意思,就打算让他先去五军都督府混混日子,谁想耿安晧和耿家的旧部们一个个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事事针对他。
君然也不是那种会傻乎乎得任人欺负的性子,谁弄他,他反击的更狠,所以这几天过得很是“充实”,斗智又斗勇,好不容易今天闲了些,打算回去休息了,经过兰亭街,就看到封炎在街上“卖艺”哄他媳妇开心,就跟个孔雀似的到处开屏!
君然酸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在玩,而自己呢,一天一夜没睡觉了……老天爷也太亏待他了吧!
君然这么大个人就站在端木绯的身旁,封炎当然也看到他了,嘴角一勾,忽然一跃而起,使了招潇洒的“燕归巢”,轻快地把皮鞠踢向了君然……
君然下意识地轻轻一跳,熟练地以胸膛接住皮鞠,又用膝盖顶了一下皮鞠,脚背一踢,把皮鞠回传给了封炎。
他的动作驾轻就熟,挥洒自如,那种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在那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中展露无遗。
君然才把皮鞠踢出,脸就一僵,发现不对:他可不是来陪封炎“卖艺”的!
那个黑色的皮鞠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路上围观的路人连连鼓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其中也包括端木绯。
“啪啪啪……”
她又笑眯眯地鼓起掌来,笑得眼睛弯成了一对可爱的月牙。
封炎早就做好了准备,右脚一蹬,身子再次飞腾而起,但这一次却是身子倒转了过来,一个利落的倒挂金钩再次把皮鞠踢向了君然。
“好!”
掌声更热烈了,端木绯的目光忙碌地追着皮鞠跑,却见那皮鞠轻盈地落入了君然的右掌中,引得路人发出一阵意犹未尽的叹息声。
蹴鞠可以用身体的任何部位踢球,足、头、肩、臀、胸、腹、膝,就是不可以用手。
君然的这个动作显然代表着他们的“白打”表演结束了。
既然热闹散场了,那些围观的路人也就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了,有人的继续往前走,也有的人干脆就进了旁边的那个铺子也给自己买了个皮鞠,这才一会儿功夫,就卖了十几个皮鞠,只把铺子里的伙计乐得眉开眼笑,觉得封炎和端木绯真是他的财神爷。
“君世子,”端木绯睁着一双大眼,热烈而殷切地看着君然,“你也加入涵星表姐的蹴鞠队吧,过几日一起去比赛!”
端木绯都开口了,君然来不及说话,封炎直接替他应了:“算他一个。”
“……”君然手里的那个皮鞠差点就没滑下去,一脸幽怨地看着封炎。他在五军都督府都快忙得没日没夜了,封炎倒好,还给他找差事。
不行,不能光苦了自己,好兄弟就是要有难同当才行。
想到自己堆在五军都督府的那几叠山一样高的公文,君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上前两步,拍了拍封炎的右肩,笑嘻嘻地说道:“阿炎,我那里还有些公文要看,最近忙得很,这样吧,你帮我一起看,那我就有时间去参加蹴鞠比赛了。”
君然意有所指地对着封炎眨了眨眼,意思是,你想给你家团子争脸吧?!
“君世子……”
就在这时,刚刚结好账的端木纭从金玉斋出来了,有些惊讶地看发现路边又多了一个君然。
端木纭正想邀请君然和封炎一起去云庭酒楼吃饭,然而,话还没出口,就听君然笑眯眯地说道:“阿炎说要给我帮忙去,端木大姑娘,团子,我们先告辞了。”
君然得意洋洋地把心不甘、情不愿的封炎拖走了,扬长而去,只留下端木绯和端木纭姐妹俩面面相觑,端木纭疑惑地想着,团子在家里没来啊?
封炎虽然走了,但是午膳还是要照吃,姐妹俩坐上自家的马车,径直地去了云庭酒楼。
当日,等端木绯和端木纭回到端木府时,已经快要未时了,五月中旬的太阳越来越灼热了。
姐妹俩在仪门下了马车。
一个穿铁锈色褙子的嬷嬷就候在了那里,上前给姐妹俩行了礼后,迟疑地禀道:“大姑娘,四姑娘,唐家的人还没有走,说要等老太爷回来,请老太爷给三姑娘做主。”
端木纭一点也没打算掺和进唐家和二房的事,随口说:“那就等老太爷回来吧。”
端木纭挽着端木绯的胳膊回了湛清院,第一件事就是哄了端木绯去午睡。
出门玩了小半天,端木绯也是真的有些累了,一沾美人榻就睡着了,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就听紫藤对着端木纭禀道:“姑娘,唐老夫人还没走,看着是非要等老太爷回来了……”
倚在窗边看书的端木纭淡淡地应了一声,她一眼对上了端木绯睡眼惺忪的眸子,笑了,“蓁蓁,你醒了。”
内室里,好一阵忙忙碌碌,丫鬟们忙着伺候端木绯起身,端木纭也过去凑热闹,亲自替端木绯梳了头。
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端木绯这一觉就睡了一个时辰,整个人又变得精神奕奕。
她与端木纭一起用了些点心,就美滋滋地跑去了小书房给涵星写信,告诉她,她又给蹴鞠队找了两个队友。
她一写起来,就是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除了把封炎蹴鞠的本事好好夸奖了一番,还把今日在四夷馆的见闻也当趣事与涵星说了……
夕阳渐渐落下,外面的天空变得昏昏沉沉,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了。
紫藤带着那个穿铁锈色褙子的嬷嬷又来了,这一次,那嬷嬷步履匆匆,形色间难掩焦急担忧之色。
“大姑娘。”嬷嬷一边行礼,一边急匆匆地禀起来,“唐老夫人和二夫人又吵起来了,吵得还越来越凶……奴婢瞅着唐老夫人的脸色铁青,一口气像是快喘不上来似的,不太好。”
端木纭放下手里的绣活,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色已是半明半晦。
“祖父还没回来?”她问了一句。
嬷嬷连连点头,冷汗涔涔。
自打端木宪荣升首辅后,大部分时候都忙得很,尤其是今年,皇帝三天两头的罢朝,政务几乎都交由了司礼监和内阁,端木宪自年初起,常常都是鸡鸣而起,日落方归,有时候干脆就宿在宫里或者衙门里。
端木纭皱了皱眉,她当然可以仗着自己是小辈,不去管这件事,可是,要是唐老夫人在端木家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了,不仅会扩大两家的矛盾,而且对祖父那边也不好交代。
虽说端木纭并不在意管家权,但是她也实实在在地看到了“大权在握”的好处,她握着管家权就能让妹妹在府中过得更无拘无束……在妹妹出嫁前,端木纭是不打算放手的。
如此,在她管家期间,就不能出什么乱子让人拿捏了把柄。
端木纭沉吟了片刻,站起身来,优雅地抚了抚衣裙道:“我且随你去看看。”
那嬷嬷这才松了半口气,这时,端木绯正好写好了信,随手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笑盈盈地说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她吩咐锦瑟替她吹干墨迹,就和端木纭一起出了湛清院。
天空中只剩下了西边的最后一抹暗红色,夜空中灰蒙蒙得,彷如阴云密布其中般。
庭院里已经点起了一盏盏灯笼,如点点萤火般照亮了前路,与夜空中的繁星彼此映照。
不一会儿,端木纭和端木绯就到了内院最前面的真趣堂,姐妹俩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厅堂里传来妇人尖锐刺耳的声音:
“……你们端木家以为就这么把我们晾着,就能了事吗?!”
“我们唐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今天你们非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话语间,端木纭和端木绯并肩进了真趣堂,就见穿着一件绛紫色元宝纹刻丝褙子的中年妇人正对着上首的小贺氏尖声吼叫着。
厅堂里此刻点着两盏八角宫灯,昏黄的灯光给屋子里的几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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