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老哥,”游君集一把拉住了端木宪,他早就看出端木宪今日神情呆滞、心事重重,关心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一直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朝廷还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事?
端木宪想起岑隐,就恨得牙痒痒的,恶狠狠地磨着牙齿,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些臭小子都不要脸!”端木宪有些迁怒把慕炎也一并骂了进去。
端木宪骂得没头没尾,听得游君集是一头雾水。他一脸莫名地看着端木宪,觉得他的心思真难琢磨。
既然端木宪不肯明说,游君集也就识趣地没再追问,转移了话题:“老哥,我那次孙过几天要娶媳妇,帖子我今天让人给你送去,你可要记得早点到。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以他们俩多年的交情,游家有喜事,端木宪自然是要去的。
端木宪满口应下,两人一边说,一边出了金銮殿。
走下台阶后,游君集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手肘撞了下端木宪,意味深长地笑了,“老哥,我还有个三孙子今年十七岁,在国子监读书,才学你也是知道的……”
端木宪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我记得,上次他还随阿珩去我家,我看过他的文章,不错。今年恩科可以下场了。”
端木宪有一说一,还以为游君集是想说他那三孙的学业。
游君集眼角抽了抽,心道:端木宪今天果然有些怪,怎么就变迟钝了呢!
他干脆就把话说白了:“老哥,你觉得和你家大孙女可配?”
端木宪听游君集提起大孙女的婚事,神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古怪。
游君集笑着道:“你我两家都是知根知底。这两个孩子年岁也相近,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女方比男方大个两岁多也不是什么问题。
游君集正说着,忽然感觉到如芒在背,似是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盯得他毛骨悚然。
游君集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两三丈来外,一道着大红色麒麟袍的身影正静静地朝这边走来。
是岑隐。
游君集登时就把后面要说的话给忘了,忍不住反省起来,心道:他最近应该没犯事吧?
游君集心有些慌,七上八下的。
端木宪也看到了岑隐,心脏砰砰地加快,感觉更复杂了,眸色幽深。
岑隐没停步,只淡淡地扫了两人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去。
端木宪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目光落在了那黑色披风上绣得活灵活现的麒麟上,忍不住开口唤道:“岑督主。”
游君集与端木宪相交多年,从这三个字,就敏锐地察觉出端木宪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似乎好像仿佛是要上刑场的样子。
岑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端木宪,不冷不热地唤道:“端木大人。”
这一声唤得端木宪更膈应了。
这是想娶别人家姑娘的态度吗?!好歹该跟慕炎那臭小子一样……等等!端木宪赶紧甩掉心中的想法,不对,自己才不想把孙女嫁给他呢!
端木宪抬眼与岑隐直视,斟酌着言辞,隐晦地说道:“岑督主,万事不可强求,强求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桩亲事。
端木宪说得不明不白,可是岑隐却听明白了,剑眉微挑。
从这一句话中,岑隐还听出了更多的意思,她与端木宪提了。
犹如一颗石子坠入心湖,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岑隐沉默了,眸子也变得更深邃了,心跳砰砰加快,默默地念着她的名字:夭夭,他的夭夭。
明明岑隐什么也没说,但是端木宪却有点慌了,有点怕了,直到现在,他才想到一个问题,岑隐不会把自家给抄了?
端木宪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怕不怕,抄家也不怕,大不了自己就致仕!有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孙女,端木宪硬着头皮朝岑隐望了过去,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端木宪的心一点点地下坠着,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连游君集都感受到那种莫名的紧绷,颈后出了一片冷汗,觉得端木宪真是太胆了,居然敢这么跟岑隐说话。
忽然,岑隐勾唇笑了,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端木宪已经做好了岑隐会发怒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望着岑隐渐行渐远的背影,端木宪有些心虚、也有些羞恼地心道:笑也没用!这些臭小子都是不能姑息的!
游君集欲言又止,直到岑隐走远了,他这才小声地问端木宪道:“老哥,你跟岑督主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有听没有懂啊。”
游君集心里着急,感觉像是有人在心口挠似的: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端木宪充耳不闻,抬头挺胸地继续往前走去,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事没的商量!”他一副绝不低头的样子。
“……”游君集更懵了。
他看看前方的端木宪,又看看另一个方向已经走远的岑隐,头都开始痛了。
他就怕端木宪一时糊涂,惹恼了岑隐。
刚刚就连他都听得出来,端木宪的话里带着明显的火气,似乎是在警告岑隐什么。端木宪为人一向长袖善舞,怎么今天就倔起来了呢?!
游君集快步朝端木宪追了上去,心里琢磨着,无论是端木宪为了什么,自己都得劝劝端木宪跟岑隐服个软才好。
岑隐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在前方的拐角往右拐了过去。
他并没有像游君集所想的那般不悦,反而是唇角带笑,一路来到了御书房。
慕炎从折子里抬起头来,本来是想请岑隐帮他一起处理一下这些折子的,却发现岑隐心情甚好的样子。
咦?难得了!
慕炎摸了摸下巴心道,想起了昨天端木绯交代的话。他要打探消息当然是要趁着岑隐心情好的时候。
慕炎丢下案头的折子,招呼岑隐到窗边坐下,贼兮兮地笑道:“大哥,这边坐。”他还殷勤地亲自给岑隐斟茶。
岑隐立刻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气息,淡淡地问道:“何事?”
慕炎笑得更贼了,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轻松。
“蓁蓁让我问问大哥,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去提亲?”慕炎涎着脸问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如果岑隐这时候在喝茶,怕是已经呛到了,他顿时觉得手里这杯茶沉甸甸的。
“……”岑隐无语地看着慕炎,不禁想起了方才端木宪的“警告”,眸中荡起一圈涟漪。无论是端木宪还是小丫头,对于她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慕炎继续盯着岑隐,一眨不眨。
岑隐根本不理他,执起了茶杯,自顾自地饮着茶。
慕炎不死心,俊脸又朝岑隐凑近了些许,嬉皮笑脸地追问道:“大哥,你就给我透个底嘛,我也好向蓁蓁讨赏。”
“……”岑隐继续喝着茶,还是没说话。
问归问,其实慕炎心里根本没几分把握,他本来以为这次也得不到任何回答的,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岑隐只是避而不谈,让他滚什么的……
不想,这一次有所不同。
岑隐喝了两口茶后,就放下了茶杯,淡淡道:“端木首辅不太愿意。”
犹如天际响起一阵轰雷般,慕炎呆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岑隐。
岑隐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不会是说他想通了,他这颗固执的榆木脑袋居然想通了……
这一瞬,慕炎真的是有些好奇了,好奇端木纭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化解了岑隐的心结……
岑隐没再继续说,朝窗外摇曳的桃花望去。
春风中,一朵朵粉嫩的桃花在枝头俏然绽放,随风散发出阵阵花香,沁人心脾。
岑隐看着枝头娇艳的粉桃,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唇。
岑隐也是知道端木宪是真心为了端木纭好。
端木宪此人,岑隐不说有十分了解,七八分总是有的,端木宪出身寒门,功利心重,一贯逐利,想要振兴家族。如果不是真心疼爱端木纭,端木宪绝不会这么直白而又冲动地对自己说方才那番话。
岑隐当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去和端木宪计较,她没了双亲,但好歹还有个疼爱她的祖父。
想着端木纭,岑隐的眸底透出一抹缱绻,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慕炎一脸殷切地看着岑隐,见他一直不说话,只好自己开口追问道:“大哥,你快说啊,到底什么时候的事?然后呢,你跟祖父怎么说?”
岑隐却不理他了,信手拈住了一朵随风而来的桃花,在指间随意地把玩着。
这个时节就该戴桃花簪,她戴上应该会很好看吧!
岑隐的眸光更柔和了,在心里思忖着:待会出宫后,跑一趟金玉斋看看首饰。
岑隐不说话,慕炎更好奇了,心里像被一根羽毛挠似的,心痒难耐。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829下聘
慕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得贼兮兮的,干脆就给岑隐出起主意来:“大哥,没事的,祖父不喜欢你,你也千万不能退,不能怯!”
“其实祖父也瞧不上我的!但是我死皮赖脸地缠上去,缠着缠着,就把蓁蓁给娶回来了!”
“想要娶媳妇,这脸皮就一定要厚。”
他一边说,还一边煞有其事地扯了扯自己的脸皮。
“你瞧瞧,再两个月,我就可以娶上媳妇了!这说明我的法子管用是不是?”
“祖父不同意没关系啊,你天天去端木府拜访就是了,一天他不同意,两天三天……一月两个月,总能缠得他应下的,你想想,他总不能拿棍子把你打出来吧?”
“而且,打是亲骂是爱,我们做孙女婿的,给祖父打骂两句,那也是尽孝!”
慕炎理直气壮地说着歪理,越说越离谱。
岑隐实在听不下去了,掀了掀眼皮。
他突然动了,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张折子,直接就朝慕炎脸上丢了过去。
慕炎反应够快,一抬手,在折子距离鼻梁不到半寸的地方捏住了它。
他笑呵呵地岑隐眨了下眼,得意洋洋地说道:“好险好险!”
慕炎一边打开折子,一边一心两用地说着:“大哥,你别当我刚才是在开玩笑,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话,我说的那可都是句句金玉良言,字字肺腑之言啊!”
“你回去好好想想就知道了!”
慕炎乐极了,他其实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虽然岑隐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慕炎已经心满意足了,今天的收获也足够他跟端木绯交差了。只要祖父同意,大哥就要上门提亲了!
慕炎美滋滋地想着,垂眸看着手中的这份折子,愕然地挑了挑眉。
这份折子是锦衣卫新递上来的折子。
锦衣卫的责任之一就是督查朝臣。
最近朝中正有人私底下正在商议选秀,这道的折子里说的就是这件事。
其实刚过完年,就有人在早朝时公开向慕炎提出,新帝即位,要择选秀女充实后宫,以绵延子嗣,只是当时就被慕炎三言两语地怼了回去。
之后就再没人在他跟前提这件事,慕炎还以为这事完了呢,居然还有人敢在私下里议论。
这万一要是传到祖父、姐姐和蓁蓁的耳朵里,对他产生什么误会怎么办?!
慕炎越想想越恼,一目十行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心知肚明要是他们只是单纯地议论选秀,岑隐就犯不着特意把这道折子拿过来给他看了。
这道折子着实精彩得很。
那些人都琢磨着怎么把家里的姑娘“顺其自然”地推到慕炎的跟前。
比如,慕炎去安平大长公主府时可以来个偶遇;
比如,建议新帝在花朝节那日去千雅园举办一场赏花宴,届时机会自然也就多了,可以落水,可以投怀送抱什么的;
再比如,趁着慕炎微服时,让马车出点问题,给慕炎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说穿了,他们就是想让家中的姑娘趁端木绯进宫之前,先站稳脚跟,甚至还有人提出要用一些助兴的药物来固宠,能够怀上龙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们都是以己度人,觉得慕炎是因为被岑隐掣肘,所以才会拒绝选秀。
只要制造一个“意外”的局面,让慕炎在岑隐的面前好解释了,慕炎就会“顺水推舟”地接受,还会念着他们的好。
慕炎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些人啊,心眼还真多,有这么多时间也不知道好好干活。
慕炎随手把那道折子扔到了一旁,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大哥!”
慕炎再看向岑隐时,笑容又变得傻乎乎的,一双凤眼亮得不可思议,兴致勃勃地说道:
“过几天我就要去端木家下聘了。”
“你说,我那天是穿件紫的呢,还是选件红的,或者是那件上面绣着丹顶鹤的?”
说着,他打了清脆的响指,招呼落风道:“落风,你去给我把那三身新衣裳拿来!”
落风连忙领命,急匆匆地去取那三身新衣。
慕炎还在滔滔不绝地接着说道:“唔,我是不是还得配个玉佩、小印什么的?”
“落风,把我的那些玉佩、小印,还有腰带、短靴什么的也都取来!”
“对了,奔霄的马具黑漆漆的,看着也不够喜庆,大哥,你说要不要再给奔宵打套新的马具?”
“下聘的时候还得敲锣打鼓吧?我得让礼部把他们的衣裳也拿来我瞧瞧,别丢了我的脸……”
慕炎自顾自地往下说,落风也因此跑了一趟又一趟,没一会儿,御书房里已经堆满了各式衣帽、配饰,简直就可以开一家铺子了。
“大哥,你快帮我挑挑啊!”
在慕炎的催促下,岑隐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挑,挑了那身紫色绣云鹰的锦袍,又把配套的腰带、玉佩、小印、披风、短靴等等全数都挑了。
落风在一旁仔仔细细地记录下来,生怕有一点差错。谁不知道皇上对下聘的事在意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提至少三遍。
给慕炎挑好了衣裳,岑隐就打算告辞,总觉得再待下去,自己的麻烦只会更多。
然而,不等他开口,慕祐已经抢先一步又道:“大哥,那天,干脆你陪我一起去下聘怎么样?”
下聘的事,若是父母在,自然是由父母出面,若是家中长辈不在了,也可以请德高望重之人帮着去女方家里下聘,以示对女方的看重。
以慕炎现在的身份,即便他无父无母,也根本不用亲自去,自有礼部可以帮着操持下聘的事宜。
慕炎亲自去下聘代表的自然是他对这门婚事的诚意,是对端木绯的看重,更别说,他还请岑隐一起陪他去下聘了。
岑隐挑了挑眉,几乎怀疑慕炎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慕炎这家伙难道忘了端木宪这时候正看自己不顺眼呢!怕是自己陪着慕炎登门下聘,端木宪不觉得是荣耀,反而会嫌弃!
慕炎笑嘻嘻地看着岑隐,催促道:“大哥,你意下如何?大不了我以后也陪你去下聘怎么样?”他不白占人便宜的!
岑隐被他闹得有些头痛,揉了揉眉心,终于还是应了。
“多谢大哥。”慕炎登时喜笑颜开,又殷勤地亲自给岑隐斟起茶,“喝茶!”
“大哥,要不要在我这儿用个午膳再走?”
慕炎心情好,很是好客地招待了岑隐一番。
慕炎乐了,但礼部尚书范培中却快要哭了。
大盛百余年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聘过皇后,都是从太子妃或者皇子妃或者亲王妃被册封为皇后。
这短短月余,范培中就瘦了一大圈。
在过去的一月中,范培中一方面要处理内阁与礼部的政务,另一方面还要忙里偷闲地翻那些古礼,整理从下聘到大婚的仪程,折子写了好几道,被慕炎推翻了三次才算定下。
慕炎是天子,聘皇后,按照礼数,他压根儿不用出面。
可是他们这位新帝一向不走寻常路,他就非要自己去下聘,为此,仪程才反反复复地改了三次。
现在好不容易下聘的仪程都定下了,他才松了口气,想着这两天回府好好歇一歇,结果临到时候,不但慕炎要去端木府下聘,居然连岑隐也要一起去。
这还有完没完了!
再说了,岑隐是四姑娘的义兄,不是应该是娘家人吗?!他陪着男方去下聘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新君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范培中完全无法理解这新帝到底在想些什么,新帝难道不知道外人都在传他惧岑隐如虎吗?!他不尽量与岑隐撇清关系,反而还要带着岑隐一起去下聘,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有一瞬,范培中几乎想要翻桌,撂担子不干了。
这礼部尚书谁爱干谁干去!
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范培中当然不会为此辞官。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想哭的冲动,努力与慕炎讲道理:“皇上,这过几天就要下聘了,现在改仪程也来不及了。”
“再说了,按理说,督主是端木四姑娘的娘家人。”
“皇上,您要是想请个德高望重之人陪同,不如选礼亲王如何?”
礼亲王是慕炎的皇叔祖,又是皇室宗令,由他陪同,既合礼数,他们礼部也不怎么用改仪程。
范培中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殷勤地看着御案后的慕炎,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慕炎听范培中叽叽歪歪的一通话说得有些烦。
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灵机一动,故意道:“范大人,你要是觉得岑督主不能去,就自己和他说去!”
“……”范培中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说不出话来。
御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觉得新帝根本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
虽然把话说穿了,自己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话从新帝口中说来,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呢?
什么叫自己觉得“岑督主不能去”?
这不是在找死吗?!
范培中自是不敢去找岑隐的,他就是辞官那也不敢去找岑隐啊,那跟找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范培中硬着头皮道:“皇上,臣并非此意。”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臣这就回去再改改仪程,尽快交一份新的给您。”
范培中哭丧着脸走了,次日一早,就又递了新折子去御书房。
在慕炎的翘首以待中,终于到了二月二十日,正式下聘的日子。
端木府中,从昨日起,就是喜气洋洋的,府中上下都在做着各种准备,只等待礼部来下聘。
一大早,端木家就敞开了正门,下人在门前门内张灯结彩,忙忙碌碌,一看就是府中有喜事,就有一些好事的路人跑来打听今天有什么喜事,没准也能讨个彩头,沾沾喜气什么的。
一听说是礼部要来给未来的皇后下聘,那些路人皆是两眼放光,要么就干脆不走了,等着看热闹,要不就跑去呼朋唤友。
端木府的大门口越来越热闹。
吉时是在下午未时。
虽然还有些时间,但是下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些管事嬷嬷更是反复在府中巡视了几遍,生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相比之下,端木宪反而从容得很,看看书,逗逗鸟,就仿佛今天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
直到大管事突然急匆匆地来了,脸色很是难看,他快步走到端木宪身边,附耳禀了两句。
端木宪唇畔的那抹笑意霎时就消失了,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
一旁伺候茶水的大丫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
端木宪放下手头的书册,霍地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朝书房外走去。
大管事连忙也跟了上去。
一主一仆一路无语,越走越快,一直来到了大门处。
此刻大门内已经围着不少端木家的下人,一个个都往大门外看着,神情古怪。
这些下人一看端木宪来了,赶忙往后避开,自动地给端木宪让出了一条道。
朱漆大门大大地敞开着,端木宪一眼就看到一男一女肩并肩地跪在大门外,正是端木朝与小贺氏夫妇俩。
他们的举动也吸引了不少好事的路人,一窝蜂地朝这边围来,府外喧喧嚷嚷,嘈杂不堪,路人全都对着端木朝夫妇俩指指点点。
端木朝与小贺氏也同样看到了大门内的端木宪,夫妇俩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端木朝扯着嗓门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母亲重病了,快要不太好了,求父亲念着以前的夫妻情分,看在几个儿女的份上,陪我们回去看看母亲吧。”
小贺氏捏着一方帕子,不住地拭着眼角的泪花,眼睛红彤彤的,哽咽道:“父亲,母亲以前是有错,但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您就去看看母亲吧。母亲她知错了。”
端木宪看着跪地不起的端木朝夫妇俩,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有层层阴云笼罩在他脸上似的,难看极了。
他可不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即便真的那么不巧,他们也不该选这个时机过来。
今天是礼部来下聘的日子,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老二他们肯定也知道,所以,就算贺氏现在真的快病死了,老二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哭喊,至少也要等下聘后再来“求”。
更何况,自己早已经休妻,从此夫妻是陌路人,贺氏死还是活,压根儿不需要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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