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善男信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步微澜
他悄声问:“下楼吃饭好不好?我煲了椰子炖鸡,正宗的家乡味。那只贵妇鸡还是隔壁温蒂大婶家放养的走地鸡,她如果不卖,我还打算今晚去偷回来。”
美若笑。
“来。”丁维恩牵她的手,“我们去吃饭。”
“你为什么会煲汤?”美若拿着汤羹,想流泪。
方嘉皓先一步泪流满面,“太好喝了。我们家请的原来不是全英最好的厨子,我会让母亲尽早辞退他。”
丁维恩不懂已经被方嘉皓觊觎,他眼里只有美若。“不能过多运动,不能过多看书,我只能把烹饪当做消遣。”
美若静静把汤喝完,忽然道:“我挂念七姑。好挂念好挂念。”
七姑接到电话仍有疑惑:“哪位?”
美若啜泣,而后哭声大作。
“小小姐?”七姑声音颤巍巍的,“小小姐?”
“七姑。”
美若抹干脸,絮絮叨叨地叙述三年的生活,七姑听着,流尽眼泪。最后问道:“大小姐已经……你不回来?”
“她葬在哪里?”
“葬在香港仔华人坟场,靳老板捡的位置很好,可以望见海。”
“我不回去了,七姑。”
“人死如灯灭,那些事,你不要再怨恨她。”七姑长吁短叹。
“我不怨。不怨她。”
“靳老板也不知去了哪里,下葬后就匆匆离开,前些天烧‘末七’,还是平安接我们过去。这些天,连平安也不见了。”
何平安出现在牛津村。
他道明来意后,方嘉皓无视他身边跟班,撸袖子赶人。
美若道:“平安哥,你一个人进来。”
他坐下喊:“阿嫂。”
美若拿眼看他。
何平安改口:“阿若。”
他叹气,难以启齿。“大圈哥苏醒后,不肯住詹家安排的医院,已经搬离。”
美若静静听。
“他,他很沉默。我们不知道他怎么打算,有什么想法。”何平安转动手中茶杯,用心斟酌词句。“有差人问询当晚事发经过,大圈哥闭口不言。阿若,我们都知道,大圈哥,他对你……即便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我们都知道大圈哥心在哪里。谁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阿若,不如你抽时间,去看看他?”
“他在痊愈中?”
何平安点头。“子弹穿透右肩,伤及肺叶,气管受损。好在当时在场的人急救经验丰富,白车也及时,不然血液灌满了胸腔,大圈哥会窒息死。”他语气干巴巴的,似是并不知道那一枪出自谁人之手。
她明明瞄准的是心脏,想不到他反应更快。美若后悔开枪刹那,她闭上眼,或许就是一阖眼让他警觉。
“既然好了,那不用看了。”
“阿若!”
“平安哥,我由十来岁认识你,你知道一切。你认为我会去看他?以何种心情?”
“你们最初……还是很快乐的。我还记得,大圈哥呷醋,将那张武侠版情书扔去窗外时,你气鼓鼓的表情。”
“你该走了。”
“阿若……”
“你该走了。”
何平安走两步回头,深吸口气,又将要说的话吞回去。
他想说的话,在半个月之后,由詹俊臣转达:“你继父想见你,他的态度是,见你一面,马上离开英国。”
他踱步不止,平息愤怒。“我生平第一次受人要挟!”
美若愕然。
“他还要见丁维恩。”
方嘉皓抓脑袋,“没有我?我错过了什么?”
美若小声问:“他肯轻易放弃?肯回去?以后不来骚扰我?也不和警方——”
“美若!”詹俊臣停下来,严厉的目光凝视她,“那种恶棍,你能信任?”
她紧紧抿住嘴。
詹俊臣继续踱步思考,最后挫败地嘘出一口郁气。“恶棍!”
会面地点在武士桥,詹俊臣的公寓。整层楼打通,分开三个区域,一扇扇拱窗,正面迎向海德公园的绿野湖光。
美若独自坐在窗下一张洛可可风格雕花扶手椅中,视线几乎凝固于窗外的景色。
直到起居室大门被敲响,詹俊臣的管家进来通报。
她听见詹俊臣低沉的声音说“请进”,听见丁维恩衣衫簌簌,大概挺直了腰背,听见轮椅滚轴碾过地毯的细微声响,她这才转身,迎向曾经倒在她枪下的人。
他侧头低语,接着轮椅后的何平安不甘心地退了出去。靳正雷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一圈,停留在她身上。
她很憔悴。这个认知并不能让他心喜,反而在他努力平抑呼吸时,扯动伤口,痛彻半身。
他将目光转向丁维恩。这是他第一次与丁喜生的孙子面对面。丁维恩脸庞清瘦,目光清澈,阿若一贯有品位,靳正雷从没有低估过这个病秧子的个人能力,但他太弱了,脖颈细得不够他一掌。
靳正雷继续看过去,迎视打过一两次交道的男人。他这些天在医院里受够了那些白皮猪们,这个人,明明是同源同种,但骨子里有和生番白皮猪相似的傲慢。即使客套地问好,也让靳正雷感觉到对方在用鼻孔和他说话。
他重新望回他的阿若,目光相撞,她瞬即避开,接着又鼓起勇气回视他。
“靳先生。”
美若听见詹俊臣开口,用他那准备谈判时的腔调。靳正雷不搭理,连头也没动一下。
他刚刚刮过胡子,下巴干干净净,人瘦了很多,更显得一双浓眉气势凛然。他眼中没有喜怒,就那样望过来,像要看到天长地久,看得美若将下唇咬到酸痛。
“靳先生。”詹俊臣再次提醒他注意。
靳正雷开始脱衣服,他缓缓取掉外套,然后一颗颗解开衬衫衣钮。
詹俊臣扬眉,丁维恩眼有疑问。
美若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深呼吸,做好准备。
一个简单的脱衣动作,让靳正雷满额头沁出大颗汗水,一颗颗滴落。他终于将衬衣扯开一半,露出右肩伤口。
美若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然深吸一口气,喉间哽咽。
他的右胸,靠近肩窝的位置是缝合后纵横交错的条条新肉。他的纹身,那一只探出肩膀的威武龙头分辨不出往昔模样,只剩狰狞丑陋的粉色伤疤。
“那年,我纹完整条龙,自认威武,迫不及待地给你看。你问我,‘你背的住龙?还是五爪龙’,我说我命硬,降得住它。我是命硬,但说那话时,没想到会有一天,倒在我阿若的枪下。”
“你果真是阿若,果真是我喜欢的阿若。心够狠。”
“我也够狠。我行事从不问规矩,有人恶,我要比他更恶;有人狠,我狠过他一百倍。在外是这样,对你也是一样。”
“你那时被吓住,说不想再见到我,我偏偏逼到你要见我。为这个,我去哄你阿妈,包养她。”
“我心想都是女人,又不是长久夫妻,几时厌烦几时了断。我们江湖人,自尊当不了饭吃,那时,我不懂你自尊那样强。”
“如果,我知道你说气话,知道你有一点点喜欢我,我……”
“我在医院想,即使知道又如何,重新选择,也不知会不会对你更好些。我一个粗人,不懂那些,或许结果还是一样。”
“我是真的不懂,该怎样让你开心,怎样为你好。”
“放了我。”美若于心底无声央求。
他微微张开嘴,又紧紧闭紧。
她好像听见他在唤她:“阿若。阿若。你舍得走,我不舍得放手。”
靳正雷深重地呼吸,一下下,静谧的起居室里隐隐有他粗喘时肺叶痛苦扩张的回音。“我很失败。”
他的目光的穿透她,回到在那个潮湿狭小的工人房里,他醒来,高热让他双眼干涩,他望向小窗,看见二楼一抹白睡裙,小巧干净的脚掌掂起,睡裙翻起裙边,人影消失不见。
那时,他不知她叫阿若。不知他总会令她伤心难过。不知她会有一刻喜欢他。
他应该知足,哪怕曾有一刻。
他朝消失的人影微笑。“我放手。”
他扬声喊平安。
詹俊臣和丁维恩同时起身:“靳先生。”
这是他第三次提醒对方注意了,詹俊臣阴沉着脸。
靳正雷抬头,“我答应过你的会做到。不要装得全天下就你一个是为了阿若好,装扮得再逼真,也要我相信。”
詹俊臣的涵养令他没有发作。
丁维恩欲言又止。
“你是好人。我看得出。”靳正雷对丁维恩说完这句,调转视线。
美若的目光仍然在他身上,他开心地咧开嘴,直到他阿若脸颊有银泪淌下。
“我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只会令你哭。”他低下头,拳头泄恨般捶捶轮椅扶手。
平安推他出去,推他离开美若朦胧的视野。
他在除夕前一天,乘机回港。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明天





善男信女 47第四十六章
“戴妃,我不敢相信。”
戴妃兀自玩一只灰色羊皮老鼠,那是丁维恩送给它的新年礼物。
真难相信。
到了四月,美若依然有恍然如梦之感。
艾迪生道两边遍植黄杨山楂,冬青和紫杉,沿路走向河湾,贝母草暗紫色的叶梗一丛丛,一蓬蓬,整个查韦尔河谷地被紫色的轻纱笼罩。用力深嗅,潮润的空气里有香杨树的淡淡芳香。
“阿若。”
美若惊醒,看清身边人的面孔,她展开笑颜。
“你方才说什么?”丁维恩问。
“太美,美得难以置信。”
“确实。”
“每一年来这里,我都会担心第二年错过花期。”
他笑,眼里有赞同的味道。
不过十来分钟时间,迷雾渐渐消散。对岸植物园温室的玻璃屋顶反照淡金色的晨曦,贝母草吊钟型的花蕾绽开,玫瑰紫的花瓣片片仰着头,迎向初阳。
“太短暂。”美若叹息。“美则美矣,总有遗憾的感觉。”
“不遗憾,明天还有,明年也能再来。”
“可查尔斯快毕业了,还有你,”她叹气,“我知道你每个星期去伦敦检查身体,已经四月,该回去了。”
“查尔斯告诉我,每年五朔节,莫德林的大塔楼上,有合唱团唱歌庆祝节日,有人跳莫里斯舞,很多人会从莫德林桥上跳下查韦尔河。查尔斯说他跳过。”
美若表情呆怔,丁维恩笑意满怀。
她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你确定?”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先征求阿爷的同意。我想他会同意的,湿润的气候对心肺都好。”
五朔节时,方嘉皓脱掉上衣,嗷嗷跳进河里。美若和丁维恩站在桥上,看他和同伴尽先游上对岸。
想起那年,他在河中狂呼“康……康……”,美若笑不可抑。“从事务律师到大律师,再到御用大状,好远的路。我很难把他和皇家丝袍联系在一起。”
“我也想象不出,有朝一日在法庭上,查尔斯戴白金色假发,面对陪审团,用哈姆雷特的语调做结案陈词,‘死即睡眠!它不过如此!’”
美若捧腹。
丁维恩收起摆好的姿势,自我解嘲:“我没有表演天分的,不过能逗到你笑,也不错了。”
她伏在栏杆上,侧脸看来。比起冬月时,脸庞恢复了淡淡血色,眼中有神。她穿宽大的白线衫,黑色的窄脚裤,外面罩一件牛津人人人钟爱的黑色大风衣,更显得身形娇小,脸庞精致。此时她笑眼凝睇,长睫毛上,挂很小一滴水珠。
“下雨了。”他仰头望天,帮她将衣领竖起来。犹豫着,终于鼓起勇气,去牵她的手。
美若没有拒绝。
“今天不看书了好不好?我们回去煮饭。”
他们从玉米市场街进去大棚市场买菜,然后一起回牛津村丁维恩的房子。
饭后坐在后院喝茶。
美若抿一口,不由赞道:“很香。”
“明前还是雨前?我也不懂。”维恩向她挤眼,“阿爷带来的,被我偷了一半。”
“丁家爷爷来了?”
“唔,这半年,阿爷经常过来。”
美若迟疑地问:“没有催促你回去?”
“六月院际赛艇会,八月皇家赛艇会……”没说完,丁维恩率先失笑,“阿若,恃病生娇这种事我极少做,偶尔一两次,阿爷不会生气的。”
露薇曾说过,她二哥是家中最得宠的。“我太自私,你多逗留一天我便少一天的寂寞,可我又答应过露薇,答应她不去找你。”
“是我找你。”
维恩冬天时栽下的奥斯丁玫瑰开出碗大的花,古典香气随夜色蔓延。护士送来药,他像吃饭后甜点一样,全部吞下。
美若好奇:“都是些什么药?”
“维他命。”
“维恩,你也很坏的。”
他害羞:“被你发现了。”
“我看走眼,曾经以为你和露薇一样,都是无菌实验室里培养的纯良宝宝。”
“露薇是,在丁家,女孩和男孩接受的教育方式不同。”
她若有所思。“很羡慕她。并非指家世,是家庭。”
他沉默,而后缓缓道:“不应该说这些,我不想令你不开心。”
美若托腮而笑,“没有不开心,我早已习惯和接受。而且,很小时就希望摆脱那个家庭,现在也算是达成愿望。”
“将来呢?将来有什么愿望?”
“将来,有份工作,博物馆解说员,画廊职员之类,养一只戴妃,买一部二手车,假期游遍欧洲,看尽博物馆的珍藏。你呢?只说我的不公平。”
“陪一个养戴妃,做解说员工作的女孩,直到她厌烦我为止。”
“……维恩。”
“这令我开心,只要不增加你的困扰。”
六月里,方嘉皓毕业。毕业礼上,美若见到她的远房亲戚们。
方嘉皓肖似父亲。方远志身材魁梧,笑容憨厚,和他穿香奈儿套装,戴一顶白纱帽,明艳如三十许的妻子站在一起,三人留影可以拿去登报,做优秀家庭的典范。
美若留意到方夫人有和詹俊臣相像的冷酷的薄嘴唇,看她时也有和丁贺安妮女士相似的审视的目光。
相比之下,寡居的大舅母和独身的大姨妈则可亲的多,拉着美若的手,问她为何错过詹家的聚会,又问她生活可习惯,邀请她有空时去洛桑。
等她终于有时间独处,詹俊臣出现在身边。
“小舅,我打算搬回宿舍。”
“陪我走走。”
希尔顿剧院前面的广场有毕业生和亲眷无数,人头涌涌的,穿过叹息桥之后才恢复原有的幽静,麻石路上偶见行人。
美若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詹俊臣反常的沉默,直到望见圣玛丽大教堂,萨尔克人塔楼的塔尖入云,天际云层堆涌,像是要下雨。
他道:“进去坐坐。”
进了教堂,暴雨倾盆而下,到顶的拱形花窗上水流如注。并非礼拜日,教堂里依然灯火通明。讲坛上,基督受难像下两排蜡烛烛火摇曳。
詹俊臣率先在高阶上的橡木长椅中坐下,仰头凝视天花穹顶的拱形石梁。
“这所学校是座大博物馆,为那些快乐地研究古董的孩子们所建。”他回头道,“奥斯卡科科斯卡说的。”
那是一位表现派画家。美若点头。
“我喜欢此地的氛围,有中世纪僧侣苦修禁欲的气氛。”
这也是比较剑桥,美若更爱牛津的原因。
“*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人一生在与*搏斗,有人赢有人输。赢家几乎都是成功者。”
美若静静聆听。
有游客进来避雨,詹俊臣微微低头打量他们,以一种神祗俯视众生的眼神。“比如他们,克制表现的*,保持谦卑的姿态坐下来,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比较难。”
游客们正在议论教堂里的内部建筑和装饰,接着开始讨论要不要付十英镑坐电梯登上塔顶尽揽牛津风光。
美若笑,“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这太苛刻了。”
詹俊臣视线转到她脸上,“确实苛刻,我也不容易做到。特别面对你时。”
美若敛去唇边笑意。
许久后她打破沉默,“我以为你已经放弃。”
“你总是出乎我意料,我需要时间消化,转变观点。美若,我厌恶那个粗鄙不堪的恶棍,但有一点,我和他有共鸣。”
她明白指谁,美若回视他。
“说放弃不容易。我能体会到当时他的心情。”
他垂下眼,目光停伫在她的唇上。有那么一刻,美若绷紧后脊,以为他会俯脸吻下来。
詹俊臣摇头,喃喃道:“我怎能放弃这样的你?”
美若微笑,提醒他:“今天小舅母没有来观礼?”
他顿时抿紧那被她鄙视过的薄嘴唇,沉吟许久,说道:“她性格孤僻,不爱参加家族聚会,独自住在花园街,或许偶尔有英俊男士探访。”
“或许?”
“谁知道,我已有半年多没有见过她。”
啊,又一个各自各精彩的优秀家庭典范。“你们不曾相爱过?”
“不曾。美若,不要转移话题,你可爱上丁维恩?”
美若认真想想,摇头说:“我不愿和你讨论维恩,这对他不公平。”
“没有就是没有。爱人的目光不是那样。”他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可我看见过你凝视某个人的目光,太不一样。”
美若拉长呼吸。“你看错了。”
“是错是对我们都明白。”他抚她颊边发丝,在指间把玩。“你年轻,美丽,甜美得像毒药,注定会经历很多男人。我不可能将他们一一赶走,你也未必需要我那样做。但我还能做到的是,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激情消褪,厌倦那一切的一天。”
“为什么这一次,你可以将这种话说得诚意十足?我记得你以前都是一副交易谈判的语气。”
他笑,“那时候,和这时候不一样。美若。”
她想想,仰头望天窗,“雨停了。”
詹俊臣起身,“别忘了,希望在威尔士等你。你曾经赏过它一个苹果,从那之后,它开始惦记你。”
美若打算忘掉詹俊臣若有所指的比喻,更不愿深究他的目的和动机。
她有足够的学费,一点点存款,十月她将开始为期一年的硕士学业,在这一年后,她的目标是进东方研究所读博。这一切,都和詹俊臣无关。
她需要感恩的只有契爷和四九叔。
方嘉皓毕业,美若不愿单独住在詹俊臣付租金的房子里,回去后便开始收整衣物用品,“戴妃,我们又要搬家了。”
窗外有车哔哔地按响喇叭,美若探头出去。
丁维恩由一部柠檬黄mini上下来,向美若招手:“阿若,二手的,只花了两千磅,我们开它去旅行。”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星期二晚上
攒了好多家务,吃了饭开始干活




善男信女 48第四十七章
丁维恩的旅行计划被医生否决,他的身体条件决定他无法应付长途驾驶。
美若提议:“不如你教我开车,我来当司机。”
泰晤士河和查韦尔河在这个中世纪的渡口/交汇,牛津城四面遍布河谷草地。丁维恩挑选了一条偏僻的村路,一边是河道,一边是牧场。
一个小时后,他叹气,“为什么总是走之字形?”
美若耳赤,“太紧张,手心出汗。”
一个小时后,他泪眼,“差点冲进河里去。”
美若脸红,“河里有鸭子打架,我往那边看了一眼。”
一个小时后,他无语。“我们回家吧。”
连牧场边缘的牛也嚼着草,以一幅不屑的表情望过来。
美若尴尬,低声自问:“我是不是机械白痴?”
“也算不上。”
“你的表情说是。”美若气恼地跺脚。
丁维恩扑过来抢方向盘,“脚不要乱踩!”
数秒钟后,mini堪堪贴着卵石堤岸停稳,水中的鸭群扑棱着翅膀往前飞,美若惊得脸色煞白。
丁维恩抹汗。“我服了……”他说着,笑出声来,“你这个机械白痴。”
就算是机械白痴,也必须有驾照。
美若不敢再吓他,去邮局投递了申请,又找了间驾校报名。一个月后,她理论考试一次合格,路考则惨不忍睹。丁维恩劝说放弃,美若不依。
正逢假期,她向学院的行政老师借来闲置的设备——一大捆写着禁停标志的塑胶防护桩,打算回去那条僻静的小路练习绕桩。
这日清早,她打开宿舍门,将装满防护桩的大纸箱往门外拖,戴妃以为在与它做游戏,跳进纸箱,钻进防护桩里。
美若弯腰捉它,瞥见身后一对男人的脚,“维恩,帮我把箱子拖出去,我来料理这只坏蛋。”
身后的人将箱子拖进走廊。
她捉住戴妃后颈,数落它:“再肥下去,我拎不动你了。”
将它丢进去,抓起袋子和钥匙,抢在想溜出来玩耍的戴妃前面关上门,美若回身,不由怔住。
面前的老先生看看地上的箱子,再打量她,用调侃语气问道:“你就是这样使唤我孙子?”
孙子。美若语滞,“丁……丁爵士?”
1...2122232425...3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