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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二瘦子
喜全一摆手,“哥,我知道大学生对我好,你对我也好!我就算是卖了自己也不可能卖了你们!但是我确实就这么点机会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说着,他冲着四哥跪下,咚咚磕了两个头,又转向刀疤,“刀疤哥,我求你了,你就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吧!你自己跟大学生都说了,你哥跑不了的!求你了!”
四哥一把拽起磕头不停的喜全,“刘喜全,你他娘的是要跟这儿炸号是吗?”
喜全的额头已经磕青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四哥,“哥,你的地方我不敢炸号,但是我刘喜全要是丢了这个唯一的活命机会,那我就炸了整个石铺山!”
四哥没有话了,一把甩开抓住自己胳膊的喜全,气呼呼地坐在一边抽烟。刀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肯把这个机会让给喜全,那么就意味着喜全生存下来的希望会更大,但是,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出卖自己的亲哥哥。
四个人坐在风场里都不说话,各怀心思。我开始极度地担心,如果喜全没有得到刀疤的消息,那么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可能被加刑。我看过刑法,第三百六十一条的规定足以让我多在监狱里待上至少三年。而刀疤也极有可能重新被戴上死囚镣。
终于,刀疤开口了,他看了看喜全,“刘喜全,你先到监仓里去一下,我和四哥、大学生聊聊。”喜全看了一眼刀疤,转身走进了监仓。
“刀疤,你怎么打算?”四哥看到喜全的身影消失在风场门口,随即问。
刀疤摇摇头,“我不甘心啊!四哥!我自己都舍不得把我哥给卖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个逼崽子就丢了自己的仗义!”说着,他看看我,“大学生,你给我个意见吧,你念书念得多,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处理。”
我赶紧摆手,“你可别指望我,我要是知道这样的事情,也不至于为了几个月工资就到这个地方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你还是问问四哥。”
四哥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抬头看着天空说:“你要是不撂的话,我担心喜全狗急跳墙,回头连你自己的命都搭上,我看不行你就告诉他吧,喜全做事有分寸,不会忘恩负义地把我们都卖了的!再说了,你这也等于积了阴德了。”
刀疤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我,“大学生,给我根烟抽,让我想几分钟。”
青烟袅袅,刀疤的烟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全部抽完。在这两分钟里,他紧皱眉头,一语不发。这或许是他这一生中最难抉择的一件事,一边是自己的哥哥,一边是自己和喜全的命。
终于,刀疤狠狠地把烟掐灭,“把他叫进来吧,我告诉他!”
“你想好了?”四哥拍拍他肩膀。
“想好了!这是个小人,我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个‘仗义’的名声就把自己的命搭上去,另外,四哥和大学生你们也对我挺好的,我不能害了你们。”
四哥点点头,让我去监仓把喜全叫出来。
喜全出来了,满脸的期待,生怕自己的建议被我们三个人坚决反对。他战战兢兢地看着刀疤,紧张得满头都是汗水。
刀疤蔑视地瞪了喜全一眼,“刘喜全你个狗球东西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为了要救你的狗命!我是害怕害了四哥和大学生!我可以告诉你下落,但是我一旦告诉你之后,你得想好怎么把我们三个人掩护过去,否则,我赵峰变成鬼也要弄死你!”
喜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刀疤哥,你说吧。我刘喜全要是卖了你们三个人,就让我死了以后永远不超生转世!”
刀疤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你记住,我就说这一次!忘了我就不说了!我哥现在不在l市了,他在c市十里铺的一个叫孙家寨的小村子里,住在一个叫孙良的农民家。”说完,他重重地靠在墙上不再说话,泪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第三十三话
喜全没说话,闻言马上不停地给刀疤磕头。我和四哥也不说话了,各自拿出一支烟默默的点燃。
忽然,四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小声说:“喜全快起来!我感觉有人偷听!”
所有人都一怔,喜全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哥,我去看看!”四哥一把拽住他,“别!惊了他咱们都得完!”说着,他看着我,“大学生,你悄悄进去看一下,看看谁没睡觉,千万别声张。”我点答应一声,赶紧轻声走进监仓。
监仓里一切正常,上下铺躺着的人都发出轻微的鼾声,只有值班的苍蝇和小康坐在地上眉飞色舞地聊天。看到我进去,小康冲我一招手,“来,坐会儿大学生。我跟苍蝇打赌呢,他非说潘金莲是《水浒》里的!我把《金瓶梅》都翻烂了,还不知道潘金莲是《金瓶梅》里的?”
我勉强一笑,“《水浒传》里也有潘金莲,武松的嫂子。”
苍蝇高兴了起来,低声地叫着对小康说:“看见了吧,我跟你说了半天你不信!现在大学生都说话了,你还说啥?拿来吧?”小康叹了一口气,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盒劣质烟递给苍蝇,一边抱怨道:“这俩作者是不是都喜欢潘金莲?非得一起写!害得我损失一包烟!”
我不再理会他俩的争吵,走到风场对四哥说:“看起来好像都睡觉呢,就苍蝇和小康两个人在聊天。”
“聊的啥?”四哥赶紧问。
我摇摇头,“俩人打赌潘金莲是不是《水浒》里的人,好像没说其他的。”
四哥抽了口烟,“应该不是他俩,小康和苍蝇一点心眼都没有,都是实在人,他们不会。”喜全凑上来问:“会不会是林杰啊?这是他的同案,说出来价值就更大了。而且他也快上路了,着急等这么个机会呢!”四哥沉思了一阵,“不可能是林杰,他可能知道刀疤知道他哥的下落,但是这小子应该不会。”说着,他看看我,“确定都是睡着的吗?”
我一点头,“反正眼睛都是闭着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问问小康和苍蝇他们?”
“不行,”四哥一摆手,“问这俩小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倒把偷听的人给惊动了。要不你中午吃饭的时候跟苍蝇聊一聊,然后悄悄问问他早上睡觉的时候都谁去厕所了。我刚才就是觉得厕所里有人才这么说的。”
“行,回头吃饭的时候我就问他。”我点头答应。
又嘀咕了几句,四哥看了看太阳,“时间不早了,你们谁要是累的话就去躺一会儿吧。小虎子看看几点了?”我一探头,看了看那个早上被赵立志紧盯的闹钟,“不到十点,还得两个小时才吃饭呢。”四哥点点头,“行,我先躺一会儿去。遇上喜全和刀疤这点逼事儿,整得我后脑勺都要裂开了!”说着,就要往监仓里走,我赶紧跟过去帮他铺床。
四哥还没有躺下,忽然监仓门上的小窗户哗啦一声打开,李管教站在外面喊:“杜坤,提审!”四哥赶紧一拍我,“赶紧把杜坤叫起来,拿个马甲给他。”我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下来,结果发现他已经起来了。
我一愣,“你没睡着啊?”
他脸色当即变得很不自然,“睡着了,睡着了,我这是刚醒来,虎子哥。”说着,赶紧接过我手中的黄马甲,趁着管教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迅速溜了出去。我狐疑地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小声对四哥说:“哥,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啊?”
四哥看了看我,嘿嘿地笑起来,“你神经了?赶紧睡一会儿吧!一个新来的偷儿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说着,一转身躺了下去。我叹了一口气,也回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了下去。
经过一番折腾,我已经毫无倦意。想起刚才喜全跪在地上乞求刀疤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时,那种悲惨的场景几乎让我终身难忘。其实我和四哥都知道,就算刀疤已经改判了死缓,他在服刑后揭发他哥也照样可以获得减刑,但他为什么不说呢?人性的深度,又何止人们想象的那么浅?
眼看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我坐了起来,先把四哥和肖鹏飞叫醒,然后站在监仓中间喊了一声:“起床了!准备吃饭!”四哥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我看了看表。
“脑子还是疼。唉,这点破事儿……新来那个偷儿回来了吗?”四哥问。
我摇摇头,“还没有,估计是检察院的提审吧?问清楚案子才可以。”话音未落,监仓门从外面被李管教拉开,杜坤像一只耗子一样溜了进来。
四哥看看他,冷冷地一笑,“说曹操狗就进来啦?检察院提审吗?”杜坤赶紧点点头,“是,哥,检察院的,问了问我的案子。可能是要捕了。”
“进来这儿,不捕的太少了!安心待着吧,你这个还不是单纯的盗窃,是属于破坏电力设施了,够你小子蹲几年大牢的!”四哥从床边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慢慢地点燃,“行了,风场等着去吧!一会儿就开饭了。”
杜坤点点头,迅速溜进了风场。我一皱眉,看着四哥,“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儿。这小子平时不是这样,怎么感觉今天慌里慌张的?”四哥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对。难不成真的是这小子?”
我一惊,赶紧小声说:“哥,要不然我问问去?”
“别问。一旦要真的是他偷听的,你一问这事儿反倒烂了。”四哥弹了弹烟灰,“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他听见了,我是怕他想拿这个邀功请赏去,到时候咱们四个都得完蛋!”他想了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亲自去问他,你按照我说的去问问苍蝇。如果真的是他,那不管他撂没撂都得砸趴下,否则后患无穷啊!”我点点头,转身帮四哥和肖鹏飞打洗脸水、递鞋子。
很快,午饭铃响了起来,劳动号的人在监道里高喊:“开饭!”我赶紧从床下拿出盛饭的桶和盆放在监仓门口。没过几分钟,李管教便打开了仓门,我迅速地把桶递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寇队的声音从监道口传来:“把他娘的七班的桶给扔进去!他们还配吃饭?一群狗东西,只配吃屎!”
我和四哥同时愣在了那里,随即,我刚刚递出去的桶被原封不动地扔了进来。寇队的身影紧接着出现在了监仓门口。“杜坤呢?狗东西,给我滚出来!”寇队怒气冲天地喊。四哥赶紧说:“寇队,咋了?杜坤在风场呢!”寇队闻言回头狠狠地瞪了我和四哥一眼,“你们两个狗日的玩意儿,死都不知道是咋死的!”说着,大步流星地朝风场走去。
杜坤正蹲在地上和另外的一个犯人说话,听到寇队的声音顿时吓得一哆嗦。他颤巍巍地站起来,“报告寇队,我在这儿!”
寇队一眼就看到了唯唯诺诺的杜坤,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杜坤弱不禁风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重击,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寇队依然不肯罢休,冲着躺在地上的杜坤一顿拳打脚踢。四哥赶紧冲上去一把抱住寇队,“寇队,有监控!犯人都不让打犯人呢,何况您还是警察?”
寇队整理了一下警服,“对,妈的,我差点忘了我是个警察!”他一回身看着所有人,“张毅虎、臧云龙、赵峰、刘喜全!你们几个蹲!其他人给我滚回监仓里去!”肖鹏飞吓坏了,赶紧把其他犯人推进监仓,此时躺在地上的杜坤也爬起来要往监仓里钻,被寇队一把拽住领子扔在地上,“你还想跑?全他娘的是你惹出来的事情!”
看着寇队的表情,我们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但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寇队已经完全被气疯了,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反着就放进了嘴里,结果点了半天都没点着。他气呼呼地把已经烧坏的烟扔掉,又拿出来一支点燃,然后看着杜坤,“狗崽子,你进来几天了?”杜坤赶紧回答:“报告管教,我进来算上今天是第十二天。”
“十二天?”寇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坤,“十二天了,一点规矩都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进来的是什么号儿?娘的,这么大的事情越级直接报告检察院了,你是不是很想立功啊?你先问问你旁边的这几个人,他们会不会让你活着下石铺山!”
杜坤吓坏了,他慌慌张张地摆手,“报告管教,我真的不知道啊,只是刚才检察院的人说要是有什么知道的就可以检举立功,争取少判,我就说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还需要跟您说一下啊!”
喜全已经彻底绝望了,但他还是抬起头来,近乎乞求地问寇队:“寇队,没什么事儿吧?他是不是把谁给撂了?跟我们没关系吧?”
“没关系?”寇队冷笑一声,“狗日的把你们几个都给卖了!天大的事情你们瞒着我?刘喜全你还打算靠这个活命?想都别想了!赵峰!你现在老老实实跟我说,你哥住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第三十四话
刀疤低着头,“收留我哥那个孙良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当初我带我哥去乡下玩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我哥说他有事儿,我就让他先去孙良家住一段时间。”
“那你就是知道你哥是什么事儿了?是你让他去的?”寇队急急地问。
刀疤神色慌张的点点头,“知道,是我让他去的,我给孙良打的电话,还给我哥买的车票。”
寇队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说:“赵峰啊赵峰,你小子真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啊!你一个贩毒的罪名已经判了死缓,加一个窝藏,你还活得了嘛?”
刀疤顿时瘫软了,脸色瞬时间变得苍白,他身体一倾跪在寇队面前,发狂一样地给寇队磕头,“寇队,求你救救我啊!”
风场里的气氛凝固了。杜坤的三言两语,让刀疤即将面临重新戴上死刑镣,让喜全继续生死未卜。当然,让我和四哥没想到的是:我和他的这次知情不举在法律上并不构成犯罪,最多只是违反了监规,可能会被关一周的禁闭而已。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刀疤要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而根本不愿意让别人用这件事邀功请赏。事实上,如果他在二审开庭之前就把这个消息检举的话,那他很有可能罪加一等,直接被维持死刑判决。而如果他一直把这个消息把握在手里,等到两年之后他被改判了无期之后,这个消息很有可能让他获得减刑。或者说,如果他二审被维持原判,那么他检举他哥藏匿的地方,也很有可能考虑免他一死——毕竟刀疤哥哥的罪名要远大于刀疤自己,而且办案人员现在也正在为找不到这个最大的粉面稻草人(运输毒品的中间人)恼火。刀疤的考虑的确细致,但是他疏忽了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太过于相信别人。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而且是在监仓里非常安静的时候告诉了我。于是,让喜全听到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四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四哥为了让这盆脏水不泼在自己的身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上午听到刀疤自己说出这件事之后装出万分惊诧的表情。再往后,喜全开始乞求刀疤给他这个机会,但刀疤又犯了第二次太过于相信别人的错误。而这次的错误,让知道了这件事的人变成了平时最安静,但是危险最大的一个杜坤。
整个这件事,就如同连环扣一样,紧紧相连、密不可分。刀疤一步走错步步错,最终重新将自己推向了一个新的罪名,而且更可怕的是:刀疤的死缓执行期已经开始,由于他在判决前还有一个窝藏罪未判,假如这件事是他自己说出来的,那他或许还可活下去,但是如果是别人检举,那他就在劫难逃了。
寇队站了起来狠狠地吸烟,他是一个善良的警官,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监队里的犯人被判了死缓,又重新被拉上刑场。良久,他摇摇头,“没办法了,要这事儿是汇报给了我,那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但是这小子是直接报给了法院,这边法院一定会通知赵峰的办案单位的。”说着,他复而蹲在杜坤面前,“你跟检察院的人怎么说的?”
杜坤已经被刀疤会被改判死的消息给吓傻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会让两个人走向死路。他战战兢兢地说:“他们就说检举可以立功,可以少判点,我就说了。”
“你怎么回答的?说原话!”寇队狠狠地拍了一下杜坤的脑袋。
“我说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他们四个在外面说事情,就听见喜全哥说给他个机会,然后四哥和虎子哥也劝刀疤哥,最后刀疤哥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检察院的问我是不是刀疤给提供的逃跑机会,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是他亲哥哥,可能是他提供的吧!”
刀疤终于忍不住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脚就把杜坤踢倒在地上,“杜坤我日你妈!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全家!”我和四哥赶紧站起来一把拉住刀疤,寇队也站起来气呼呼地说:“赵峰你是不是现在就想被执行?还打人!”刀疤被我和四哥按住动弹不得,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涌出,“杜坤,你就是个狗娘养的逼货啊!我日你妈……”
寇队叹了口气,走到风场门口喊了一声:“肖鹏飞,你出来一下!”
“是,寇队!”肖鹏飞急匆匆地从床铺上跳下来跑进风场,“什么事?”寇队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杜坤,“这个先带进去。不许打!另外,没有我的通知谁也不许到风场来!所有人都在监仓里背监规!”肖鹏飞点点头,他当然已经听到了刚才发生在风场里的一切,提起杜坤就扔进了监仓。
寇队坐在了地上,从怀里又拿出一支烟,借着刚才的烟蒂点燃。然后他看了看刀疤,“赵峰,你就是个傻货你知道吗?你哥跑了你知道就行了,你还给他提供地点?这下好了,立功的事情让杜坤那个兔崽子占了,你就等着法院撤销你的缓期执行吧!”
此刻的刀疤已经止住了哭泣,他低着头,苦笑着说:“寇队,可能老天爷这次真的不让我活了。现在警察都已经通知c市公安局了,我估计这会儿孙良和我哥都已经被逮起来了!完了,我本想留着自己减刑的,这下我们哥俩全都完了……”
寇队默不作声,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刀疤这次肯定难逃此劫。他没有想到,昨天那个还兴高采烈地在自己办公室摘下镣铐的男人,这么快就要重新戴上死刑犯专用的戒具。他叹着气,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刀疤,“你要是早早地把这件事告诉我就好了……”说着,他回头瞪着我和四哥,“张毅虎,我让你给死囚做工作,你为什么不把工作的成绩给我汇报?还有你臧云龙,你就不知道问问张毅虎这些人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吗?如果这些事情早一天让我知道,那还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久不说话的喜全终于开口了:“寇队,您也别怪大学生和四哥,这事儿都怨我。大学生都给我分析了我这案子可以改判,但我还是想要更保险一点,是我害了刀疤啊!”寇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他娘的还好意思张口说这话!你要是不唧唧歪歪的,能让杜坤那个炮手听到吗?这下好了,赵峰的窝藏还是包庇跟你屁关系都没有,你顶天了就是个知情不报,但是赵峰就毁了啊!”
四哥看了看寇队,“寇队,这事儿真的没有一点回转余地吗?”寇队不耐烦地一撇嘴,“有个屁回旋!你怎么跟人家说?说杜坤的检举材料是假的,还是说这件事是赵峰告诉杜坤,让杜坤举报的?谁信?再说了,一旦赵峰这个朋友孙良被捕,你能保证他不把赵峰撂出来?人心隔肚皮,你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那就是说,刀疤这次改判是一定的了?”四哥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寇队,他也不想让这个跟了自己这么久的、原本已经活下来的人就这样被执行。
寇队摇摇头,“不知道,我又不是法院,我怎么能知道他能不能改判?你自己想想,赵峰的死刑缓刑期是两年,这两年中如果有前罪未判,或者在缓刑期内重新犯罪,都可能被取消缓刑的!赵峰,让你家里人请律师吧!你家里要是有办法把这事儿办成你和杜坤共同举报,那你就有活下来的希望了。”
“可是我家请不起律师啊!”刀疤颤抖着声音,“我家里没别人了,老两口靠着低保过日子,哪里有钱请律师?算了,算了,我不想让我爹娘给我花了一大堆钱,最后我还是死了。那我就更对不起他们!”
“那你就是想被直接拉刑场去了?”寇队瞪着刀疤问,“活下来多好!你干嘛非要想着死?你现在也别有太大的压力了,不管这事儿最后会不会改判,你现在都得好好的!”说着,他转头看着我和四哥,“明天起把喜全挪到九班,你们俩关禁闭一个星期!跟自己没关系你就可以知情不报了?在法律上治不了你,在我看守所里可有规定治你们!”
四哥点点头,“寇队,关禁闭没关系。但是求您别把小虎子关进去,他身子弱,一个星期的干馒头冷水下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儿呢。”
“少放屁!”寇队狠狠地骂了四哥一句,“跟我谈条件,当初干啥去了?赵峰的事情你们知道以后为什么不跟我说?关你们一周算轻的!要不是刘喜全要上诉,你们三个一起给我滚进去!”
“寇队,问题是小虎子的捕票都签了,这几天检察院的肯定得来提审啊!”四哥还在争辩。
“提审我能不把他放出去吗?少跟我废话!”想了想,寇队又说,“算了,臧云龙你说得在理,关禁闭别到时候把这个大学生给饿死到里头了!算了,你俩都砸上镣!什么时候摘下来看表现!另外,让你们监仓的人帮杜坤收拾好东西,马上换监!”
刀疤听到这句话腾地站了起来,“寇队,你马上把我执行了都行,但是求你把这个狗日的放在号里,就一晚上,明儿早上就给你人!”
“你要给我个死人是吗?”寇队骂了起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是豁出去了,自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对吧!门儿都没有!你要是真把这个弄死了,你们全监号的人都得跟着完!”说着,站起身来就要走,一转身才发现,刚才聊天的时候不知道谁偷偷地把风场门虚掩了起来。
“娘的,谁把门给关上了……”寇队疑惑地看了看。忽然,他像想起什么一样跳了起来,“糟了!要出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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