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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丹伦之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便携式圣光
狄宁……是我。那么叫我的人又是谁?
他不知道,但这个声音似乎是来帮他的。于是他努力去听,去理解。
“放松……相信我…冷静……”
这声音太过模糊,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怎么能够放松?怎么能够冷静?他在和敌人做抗争!
但那个声音反复的重复着,絮叨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最终他妥协了,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
他警惕的稍稍放松下来,发现吸力并没有进一步增强。于是他试探着,慢慢的平息下自己的怒火。吸力随之降低,最终在他彻底放松之后,他所对抗的力量也消失了。
来不及去疑惑或者思考,宁静的黑暗就彻底笼罩了他。





洛丹伦之辉 第三十七章 黑龙
霜狼氏族的营地以北,某座无名火山内部。
即使地表白雪皑皑,岩浆散发出的高温让山腹内部的巨大空间都充斥着极高的温度,荒芜的岩石上甚至连植物都没有生存的余地。但在这片贫瘠到本不应该有生物出现的区域内,却趴伏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头黑龙。
这强壮的生物趴在岩浆池的边缘,只把头和前爪搭在坚实的地表上。足以烧死绝大部分生物,甚至其他种族的巨龙也会迟疑的滚烫岩浆对他而言不过算是温度适宜的洗澡水,带不来任何的伤害。
黑龙一族拥有大地守卫的血脉,大地,深渊和元素都是他们的疆域。这是与生俱来的权柄,泰坦赐予的礼物,凡人无可想象的力量。
——但仅仅是在他们的王堕落之前。
一想到这一点,寇洛里斯就忍不住烦躁的张开双翼,摆动尾巴,搅得岩浆四处飞溅。但即使此处别无他人,他也不敢出言对黑龙的领袖表达任何的异议,只能用这种方式抒发自己的不满。
他的记忆里还留存着一些模糊的印象,关于那位尊贵的守护者对幼崽表现出的慈爱。但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冷酷暴虐的死亡之翼留下的记忆更加深刻,清晰。只要想起那双喷火的巨爪撕碎自己的同巢兄弟时的血腥场面,寇洛里斯就恐惧的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他依然认为死亡之翼是个蠢货——他率领他们抛弃了泰坦的力量,却没有给予相应的回报。他们得到了什么?除了背叛,什么都没有!而当黑龙们被其他种族的巨龙四处追杀的时候死亡之翼甚至消失不见了,他原本应该庇护他们,而不是把怒火发泄到原本就数量稀少的族人身上!
亲眼见证过死亡之翼的暴虐以后,寇洛里斯大失所望。曾经他们毫无怨言的等待黑龙之王的归来,是以为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能够有所改变。但那家伙——寇洛里斯怀疑他那个形态是否还能算是条黑龙了——根本不顾忌这些。他彻底的辜负了他们。
于是他由衷的怀念起了过去的自己。那时候他的力量远比现在强大。但自从耐萨里奥背叛之后,所有的黑龙都被剥夺了曾经的天赋。元素不再听从他们的号令,大地和深渊不再聆听他们的呼唤。过去信手拈来的事情,现在居然需要和其他龙族一样使用法术才能千辛万苦的做到。曾经黑龙一族自由的行于地上,大地张开怀抱欢迎他们,甚至比天空还要自在。而现在他们不属于任何一方,漂泊不定再无心安之处。
如果我能寻回过去的力量……
这个设想第一次跳入脑海的时候,寇洛里斯不由得为那美好的前景兴奋了起来。他放任自己畅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到现实,着手研究起方法来。
不,他自然不会想要去挑战死亡之翼的权威,也不会向其他的守护巨龙卑躬屈膝,这样做除了死路一条没有别的可能。
但他依然有希望。
是的,只要他能找到——
突然,寇洛里斯猛地抬起头来,惊疑不定的望向了火山口的外面。黑龙瞪大眼睛,鼻翼扇动着,仿佛试图闻到点什么气味。
他当然什么都没闻到。但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凝起心神,仔细的捕捉着刚才的感受。
很陌生,又奇妙的觉得熟悉。这感觉唤起了他某些遥远的记忆,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源于何处。黑龙谨慎的抓住那一丝印象,小心翼翼的在记忆里翻找。
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最后的线索。那种奇妙的感觉迅速的消逝了。寇洛里斯懊恼的摇着头,愤怒的冲着旁边的山崖吐了一个火球,然后再度趴了下来。
没关系,他会有时间的。而下一次,他一定会想起来。
***
艾伯特撩起厚重的兽皮门帘,向外望了望。夹杂着大片雪花的寒风见缝插针的糊了他一脸。圣骑士连忙收回手,一边拍打着头上的雪,一边退回了温暖的室内。
“看起来,这场暴雪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他无奈的说。
萨尔正在搅拌着火上的汤锅,闻言他耸了耸肩,用手里的勺子敲了敲锅边。
“别那么着急,伙计。德雷克塔尔说这是元素失衡造成的气象变化,起码得持续个几天才行。”
“再说了,你不会是想......”他看了一眼身后,“背着狄宁走出奥特兰克山脉吧?”
艾伯特随之把目光转向了洞穴的最深处。狄宁就躺在那里。
他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和死人没半分差别。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弱的起伏,艾伯特肯定会以为他没撑下来。
狄宁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天了。期间艾伯特频繁的尝试着对他进行治疗,效果并不显著。他所掌握的治疗术对外伤有着非凡的作用,对于精神上的损伤就无能为力了。德雷克塔尔也按照古法熬制了汤药,但具体的效果也看不出来。好在狄宁的状况也并没有恶化,他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身体倒是健康的很。
这样一来,艾伯特就不得不暂时留在了霜狼氏族。在老萨满的授意下,一个兽人让出了自己的山洞,好让他们有个暂住的地方,并慷慨的提供了食物和日常用品。但他们自然不会让对方白白付出。萨尔已经决定等到雪停,他就出门狩猎,好给予对方相应的回报。
“如果那时候狄宁醒过来了,我就跟你一起去。”艾伯特转回火堆旁边,但并没有坐下,而是抱着双臂站在一边。
不能出门,他们消磨时间的方法只有聊天和互相打斗。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艾伯特难免有些不耐。他的耐心原本就不算好,何况狄宁的状态丝毫不见好转,也让他心里颇为焦虑不安。相比之下萨尔反倒更平和一些,在敦霍尔德他从未有过自由可言,没有角斗的时候他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牢房里,所以他已经习以为常。
“那样的话,你可以拿起弓练习一下。”他好心的建议道,“大雪过后一定会有很多动物出来找吃的,弓箭比陷阱便捷一些。”
艾伯特接受了这个建议,转身去拿弓箭。当他拎起箭袋的时候,视野的余光看到静静躺在那里的人轻微的抽搐了一下。他心里一紧,马上直起了腰。
这不是第一次了。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苏醒的前兆,但实际上这是噩梦的映***神上的损伤很容易带来负面的情绪和回忆,而狄宁难免深陷其中。艾伯特不知道他到底梦见了什么,但偶尔的嘶吼和梦呓都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仇恨和痛苦。每当这时他都会召唤圣光,试图给予对方一点慰藉。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艾伯特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狄宁的额头上。温暖的金色光芒沿着他的手掌蔓延。随着他的动作,狄宁的表情逐渐和缓,但他并没有安静下来。圣骑士盯着那只依然在抓挠着地面的手,微微迟疑的唤了一声:“狄宁?”
——仿佛听到了什么号令一样,那双紧闭多时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狄宁!”
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艾伯特瞬间把其他都丢到了脑后。他伸手在狄宁的眼前晃了晃,喜悦又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金色的瞳孔跟随着他的手移动了两下,最后转过来,沉默的盯着他的脸。
“他好像还没清醒?”萨尔疑惑的说。
确实。狄宁的目光涣散而黯淡,完全不复先前一般明亮有神。他看起来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看向他们的时候也有些茫然。花了好长时间,视线才慢慢的聚集起来。
“……艾伯特。”他慢慢的开口,声音微弱而疲惫,“萨尔。”
“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搭档。”见到他恢复神智,艾伯特由衷的松了口气。
狄宁看起来像是想要点头回应,但马上又停止了动作。他微微皱着眉,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事了。”他费力的说。
但他看起来还是很糟糕。精神萎靡,反应迟缓,眼神疲惫,完全没有精力理解和思考。尽管如此他还是倔强的睁着眼睛,不想回到睡眠中去。仅仅数着自己施放圣光的次数艾伯特就能够理解这个选择,而在没有察觉的时候说不定还有更多。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提议让他再休息一会儿。而是尝试了别的办法——比如说一点提神的草药茶。
还算有效。
狄宁振作了一些。起码在交谈的时候他的反应速度有所提高,但在艾伯特告诉他那天的经历和他们必须在这里暂住等等情况时他依然安静的一言不发,只是在圣骑士提到自己冲过去唤醒他的时候转过眼睛看了看他,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艾伯特自然不会告诉狄宁那天自己被他痛苦之下失手捏碎了肩胛骨,反正伤势已经痊愈没必要让搭档再多操心。他摊开手示意自己一切安好,萨尔配合的在一旁点头作证。狄宁也没有力气深究,简单的说了句辛苦。
“这不算什么。”艾伯特摆摆手。
他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不住的开口:“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搭档。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说,元素之灵跟你说了什么,你又怎么会变成一个萨满的?”
狄宁仿佛是刚刚想起了这一点。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骤然变得愤怒起来。
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眼角就猛地一抽。同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轰响,艾伯特和萨尔一惊之下迅速的回过头,发现洞穴中央的火堆已经炸开了,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极其猛烈的燃烧着,迅速的吞噬了周围的燃料。而原本架在火上的锅子被炸飞到了门口,里面的肉汤全都洒在了地上,被从缝隙中溜进来的寒风冻成了冰块。
艾伯特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情况。他回身一把抓住了狄宁的肩膀,把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施放圣光的同时急促的道:“放松,兄弟!没事的,这里很安全,我们都在,别紧张!”
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的脸在他的安慰下终于平和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已经没有燃料但依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呲的一声熄灭了。尽管已经接受了狄宁能够控制元素的事实,艾伯特还是不由得在心底为这神奇的变化惊叹了一声。
“你得控制好你的情绪,狄宁。”萨尔把手搭在他另一边的肩膀上,劝慰道,“不管这力量是怎么来的,应该由你来掌控它,而不是它掌控你。”
狄宁接受了他的建议,尽管眼里依然满是阴郁。他小声的说:“我恨别人强加在我身上的意志。”
萨尔疑惑的和艾伯特对视了一眼,但他们两个都识趣的没有质疑。显然狄宁对此是持以抗拒的态度,他们也不好多做评价。
最终狄宁也只是解释了这么一句。刚刚的那次爆发让他的状况更糟了一点,艾伯特觉得最好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而他们则去抢救一下锅子,看看需不需要准备烤肉。
“这里就先拜托你了,”萨尔说,“我去找一下德雷克塔尔。我想他那里应该有对症的草药。”
艾伯特看了一眼萎靡不振的狄宁,叹着气点了点头:“好吧。”




洛丹伦之辉 第三十八章 教学
在暴风雪中跋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萨尔跌跌撞撞的摸到萨满的住处的时候,他已经摔得浑身青紫,能够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完全要感谢兽人的肤色优势。
尽管如此,当他呲牙咧嘴的在火堆旁坐下的时候,听力极为敏锐的老萨满还是皱着眉头让自己的小助手给他拿来了药膏。因为元素紊乱,他现在连简单的治疗法术都不能使用。但药品是早就准备好的,毕竟不能什么样的伤势都劳烦元素之灵。
萨尔道过谢后,一边抹药一边将事情说了一遍。着重提了狄宁的那句话。德雷克塔尔摇了摇头。
“元素之灵的决定不会出错,我们自会在合适的时机明白理由。”他轻微的停顿了一下,“……即使我们也许并不喜欢那个理由。”
萨尔对他所展现出来的忧伤有点不解,但他没有追问。挑起一位长者的伤心事太失礼了,何况狄宁也不是没有给他讲述过这样的故事。
他礼貌的沉默了一会儿,留给德雷克塔尔感伤的时间。然后才将话题继续下去。
“我会劝说他的。我相信狄宁并非对元素之灵缺乏敬畏,他只是着急去履行自己的责任,所以抗拒一切节外生枝。”说到这里时萨尔注意到老兽人的表情变化,不由惊讶道,“你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吗,德雷克塔尔?”
他依稀记得那天两人争辩的时候萨满说的话,似乎提到过这方面的事情。
德雷克塔尔微微点了点头,沉重的说:“他想要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
萨尔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想要这么做的人起码得有国王那样的权势或者英雄那样的力量才勉强可行。而狄宁……好吧,他和后者倒是比较相似。
但是这样一来,他倒是理解了狄宁为何会如此急切。对他而言这可不是什么狂言妄论,而是切切实实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那么,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问道。
“没有人知道答案。”德雷克塔尔回答,“但我想元素之灵选中他必然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他现在甚至还不能掌握那份力量。”萨尔忧心忡忡的说,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期待,他知道德雷克塔尔能听出来更深一层的意思。
对此老萨满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比起依然陌生的族人,萨尔反倒更加亲近那两个在危难之中向他伸出手的人类。虽然他已经坦诚的表明了自己对布莱克摩尔的憎恨,但对那个种族还是保持着警惕但较为平和的态度。不陷入仇恨当然是好事,但一个好的领袖应当坚定不移的为自己的人民着想,而不是保持着模棱两可的立场。
但反过来说,也许他会成为两族之间沟通的桥梁也说不定。德雷克塔尔在心中宽慰自己,然后说道:“好吧,我可以教他一些萨满控制元素的技巧。至少他得学会不殃及身边的人。”
怀着对被炸飞的那锅汤的惋惜,萨尔喜悦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场教学不能马上进行,萨尔已经亲身证实了暴风雪的威力,连他都摔得晕头转向,德雷克塔尔更不可能出门了。至少要等到一两天以后,元素的暴乱才会平息下来。到了那时,老萨满也能够在狄宁不慎失控的时候出手压制元素的活动。
带上小帕卡早就准备好的草药包,萨尔硬着头皮再一次冲进了风雪中。
狂风迅速的抹去了来时留下的全部痕迹,当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住所的时候已经都快要被冻僵了。好在艾伯特早早做了准备,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下肚,萨尔才算缓过气来。他把德雷克塔尔的话转述给同伴,然后和圣骑士一起紧张的关注着狄宁的动静。
当事人出乎意料的平静。已经能够盘膝而坐的狄宁只是静静的嗯了一声表示理解,然后特意感谢了萨尔为他做出的努力。但萨尔有点怀疑是不是他依然对将要有个兽人来教导自己这件事感到暴躁。仅从表情上看不出半点痕迹,但狄宁在原地又歇息了一会儿,就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
其他两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他摇摇晃晃的动作。战士是对自身掌控力最为出色的群体,想当初即使是重伤的时候狄宁也能站在原地放翻艾伯特,可他现在笨拙的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儿童,一步一个踉跄。洞内凹凸不平的地面更是增加了难度。
果然,没走两步狄宁就身体一歪,向前扑去。但还没等早有预备的艾伯特跳起身来去扶,一阵凭空出现的狂风猛地吹来,生生把他掀翻在地,然后又骤然消失不见,留下狄宁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萨尔忍着笑摇头。艾伯特无奈的叹着气。但在狄宁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劝阻哪怕一句,而是拿出萨满的草药包开始熬药。
德雷克塔尔挑选的草药都是给刚刚踏入元素之道的萨满学徒用来补充精神力的,而他已经很久没有学徒了,所以原料准备的不算多,但支撑过这几天应该是够了。如果是一个合格的施法者,通过日常的进食饮水就能够恢复常态,但狄宁和精神力半点搭不上边,他想要快速的恢复只能通过这种更有效果的方式。
“这看起来…跟我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狄宁接过碗的时候一脸微妙的说。
他倒不是喝不下去,只是想起联盟的炼金术师们习惯了在售卖的药剂里添加一些不影响效果的果汁来改善味道,毕竟有人因为喝到味道奇怪的药剂而自杀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而且水果味的药剂总是能让人忘记里面的原材料有多么诡异。
……不过如果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来第二杯,给他换成果汁就是了,千万别轻易把配料这种杀手锏拿出来。
至于部落就……
――部落的勇士无所畏惧!我们的意志坚如钢铁!改善味道?隐瞒配料?那是懦弱的联盟才会做的事情!是的,我们就是喜欢苦涩酸辣土腥味和鼻涕加锅灰般的口感!脑浆一样的颜色和堪比戈隆的气味也绝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狄宁真的很好奇部落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哄孩子吃药的。至少在这方面,他承认部落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不过现在他手里的汤药各方面都很正常,包括味道也只是纯粹的苦而已。既然土法熬制的汤药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糟糕,难道部落把喝药也当做了磨砺意志的一种途径?还是说自从被遗忘者那帮炼金狂魔加入以后,就连一向讲究生活质量的血精灵也平衡不了部落急速飙升的丧心病狂指数?
就算打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搞不懂对面的那群家伙都在想什么。狄宁难得心平气和的吐槽着老对手,一边把手里的药剂一饮而尽。他短暂的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再一次站了起来。
***
暴风雪的停歇就像来时一样突兀。当霜狼兽人掀开门帘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再是能够把人吹到站不稳的狂风,而是夏季应有的晴朗天空。年长者站在门口,眯起眼睛享受着洒在身上的温暖阳光,而孩子们则欢呼着跑出了洞穴,呼朋唤友的扑向了广场上的积雪。沉寂多日的霜狼营地再次充满了热闹的气氛。
与此同时,德雷克塔尔也如约前来。见此艾伯特痛快的起身告辞,萨尔本想和他一起离开,却被狄宁叫住了。
“你留下吧,伙计。”他扶着额头,忍受着依然剧烈的疼痛感,“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情。你总会踏上这条路的。”
萨尔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慢了一拍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
“有成为萨满的才能,是的。”狄宁转向火堆对面的老兽人,“你也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德雷克塔尔微微点了点头。
“元素曾经与我交谈过。你的确具备这样的天赋,萨尔。”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要知道萨满的天赋比战士要罕见太多,因为不可或缺的能力和责任,他们也深受族人的尊崇。一时间萨尔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还是被艾伯特笑着推了一把,他才就势走到火堆旁坐下,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晕乎乎的。
“说吧,萨满。我们听着呢。”艾伯特走出洞穴之后,狄宁头也不抬的对德雷克塔尔说道,“不过为了你的新学徒,我建议你从头开始。”
老萨满瞪了他一眼,尽管那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还是具备着令人发毛的威慑力:“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讲课。”
“反正又不是讲给我听的。”狄宁冷淡的回应。
迅速意识到自己还兼具着挡箭牌的身份,萨尔苦笑着在他们之间打着圆场:“你不是头疼吗,狄宁?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德雷克塔尔,能请你从头开始吗?我对此真是一点基础都没有。”
对于老友的儿子,德雷克塔尔自然不会多加苛责。既然狄宁不吭声了,他哼了一声,也没有再争辩,而是慢慢的讲述起了那些被代代流传的古老知识。
起先萨尔还关注着狄宁的反应,想知道这些对他的状况有没有用,但很快他就完全沉浸到了其中。德雷克塔尔所说的那些,他在狄宁的故事中断续的听过一点,但更多的部分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一种神奇的魔力紧紧的吸引住了他,仿佛一双手擦亮了他的眼睛,给予了他新的视野,让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萨尔如饥似渴的汲取着知识,聆听,思考,提问,有时德雷克塔尔都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他在这片新天地里如鱼得水,甚至比挥动武器时还要来的自在和愉快。而当火焰对他说话的时候,萨尔感受到的欣喜就连一百次胜利都比不上。
直到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狄宁才轻轻笑出了声。
“看来你的萨满启蒙要和成人礼一同进行了,伙计。”他评价道。
萨尔差点被他吓了一跳。很大部分是因为他完全忘记了狄宁的存在。这段时间里后者实在太安静了,连呼吸都变得悠长而轻微。而这都是为了不打扰萨尔迸发出来的热情。
“他还有很多要学呢。”德雷克塔尔不赞同的说。
萨尔摇了摇头:“德雷克塔尔说的没错,我的路还远得很。现在我只期望你找到了一些有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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