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此事朕已有考虑,云卿说的没错,朕会尽快吩咐下去,恢复七皇子的身份。”皇帝若有所思。
“陛下圣明。”云苍阑目的达到,自然而然地退回原位。
秦羽涅在一旁静观,看来云苍阑对安永琰倒是颇为忠心,他不禁冷哼。
皇帝有七个儿子,但至今未立太子,秦羽涅前面五个皇兄不是胸无大志成天只想着奢靡度日,便是心怀鬼胎却百无一用。
而秦羽涅在他人眼中看来又不受皇帝重视,久而久之便有谣传流出说皇帝是为等寻到了失踪多年的七皇子,将太子之位予他,将来继承大统。
如今这七皇子竟然给找着了,难免不引起朝中猜想,众说纷纭。
“好了,退朝吧。”皇帝广袖一挥,敛衣起身。
“退朝!”红公公复述一遍,跟在皇帝身后侍奉着离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高声齐齐道,恭送皇帝。
“羽涅,你今日这个提议真是很好,有你这样优秀的孩子,老夫很高兴。”靳劼来到秦羽涅身边,不住地夸赞他,神色间甚是骄傲。
“父亲。”秦羽涅向他行礼,“父亲谬赞了,这都是羽涅作为臣子的本分。”
“哈哈哈哈哈......走,跟老夫去府上小酌一杯。”靳劼非常欣赏秦羽涅,虽然他与靳含忧的夫妻关系并不如意,但靳劼为人向来通情达理,明辨是非,一桩归一桩,对他很是理解宽容。
“不了父亲,今日父皇还有事与羽涅相商,过几日我定与含忧一道回府探望您和母亲。”秦羽涅浅浅一笑,“还望父亲包含。”
“好,你可答应了老夫,不可说话不作数啊!”
“是,羽涅定当遵守承诺。”
“那好,老夫便先走了。”
“父亲慢走。”
秦羽涅送走了靳劼,心想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此时安永琰应在前来皇宫的路上。
他走至宫门前时,恰好见府上的马车被守门的侍卫拦下,驾马的车夫说马车里做的是七皇子殿下,那两个侍卫并不买账,说从未见过七皇子,不敢随意放行。
秦羽涅快步走上前去,“慎王殿下。”那两名侍卫见了他向他行礼。
“免礼。”秦羽涅轻轻抬手,“这马车是本王府上的,里面坐的确实是七皇子,奉皇上之命进宫。”
安永琰在马车中听见了秦羽涅的声音,便掀开帘子探出身子来,见果真是秦羽涅,便直接跳下马车,跑至他的身边,“皇兄。”
“这......”那两名侍卫起初略有迟疑,但转念一想秦羽涅已被封为亲王,若是惹恼了他,可吃罪不起,“慎王殿下请。”
秦羽涅点点头,向车夫说明让他在宫门外等候,便领着安永琰一同向宫中走去。
“皇兄,我们此刻去哪?”安永琰紧随他身边,寸步不离。
“去见父皇,向他说明你的来历一事。”秦羽涅淡淡道。
安永琰点头,不再做声,只跟着秦羽涅一道朝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至御书房外时,红公公恰好从殿中出来,见了他二人,恭敬地行礼,“慎王殿下,七皇子殿下。”
“红公公,父皇可是在里面?”秦羽涅开口询问。
“没错,陛下他此时在作画,两位殿下请。”红公公侧开身子,退至一旁,将他们二人迎进去。
秦羽涅与安永琰踏进殿中,只见皇帝正在桌前挥舞狼毫,却不知在作何书画。
“参见父皇。”见秦羽涅行礼拜见,安永琰也学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落。
“是你们啊。”皇帝展颜,却并未抬头,“来,过来看看朕的画。”
秦羽涅照意绕到桌前,两方和田白玉镇纸将宣纸平展开来,画中是一身着宫裙的少女,只见她从窗棂中探出头来,凭栏而立,碧绿枝头桃花盛放,却不及她半分颜色。
细看那女子,冰肌赛雪,杏眸琼鼻,唇若点樱,姿如扶风弱柳,艳胜桃李,可谓是倾国佳人,世间不可多得。
只是秦羽涅却隐约觉着她的容貌十分熟悉,有似曾相识之感。
“昀儿,你可知此人是谁?”皇帝突然问他,却又满面笑意,好似笃定他猜不出一般。
秦羽涅细细看那画像,却终是识不得,便只能摇摇头,安永琰立在一旁,更是不知。
“这是你们的母妃年轻时的模样。”皇帝搁下手中的笔,长叹一声,“不过朕也难为你们了,多年之前你们尚且年幼,更不会知道你们母妃年轻时相貌。”
秦羽涅闻言,将目光投注在那幅画上,原来母妃年轻时,竟是这般绝色,难怪他总觉得画中之人似曾相识,除了年幼时对母妃仅有的记忆外,他发现袖萝竟是与母妃这般想象。
“娘亲......母妃竟然这般好看。”安永琰不禁赞叹出声,此言并不是他刻意编造来哄骗皇帝的,而是出自肺腑,画中女子国色天香,没有想到竟是他的娘亲。
“你们母妃虽最是疼爱你们二人与袖萝,但对其他皇子公主也照拂有加,与宫中妃子相处和睦,为人宽厚,性情温柔。”皇帝陷入了对贤妃的思念之中,“只可惜......”
“父皇,儿臣相信,终有一日能够找到母妃的。”秦羽涅自始至终都未放弃寻觅他的母妃,他总是相信他的母妃一定还在这世上的某处安然度日,并未离开。
皇帝点点头,眼中竟有泪光闪烁,“朕也相信,既然能够找到旻儿,也一定能够找到你们的母妃。”
皇帝轻轻擦拭掉泪水,正色道:“旻儿,昨日让你请进宫来的那位叔父,现在人在哪里呢?”
安永琰忽然作出不安的神情来,“皇兄......”他拉了拉秦羽涅的衣袖,不知所措。
“父皇,此事永琰他告诉儿臣了。”秦羽涅顿了顿,“他其实并未告知父皇实情,还是由儿臣来说吧。”
皇帝听后不禁双眉一蹙,有些不解。
“父皇,永琰他怕招致麻烦,所以隐瞒了真相,他实则一直生活在绮兰,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都侍奉在乌落珠身边。”秦羽涅将安永琰编造的来历按原意传达给了皇帝。
“什么!”皇帝听后果然难以置信,“这么说,当年旻儿是被绮兰所掳?”
“永琰他自是不会记得当年的事情,他那时太小,想是后来乌落珠也并未向他提及过。”秦羽涅眸光流动,“或是,他们本就意在利用永琰的身份,将他培养在身边,日后更便于她们的谋划得已成功。”
秦羽涅知道安永琰的身份,也知他居心叵测,意图不轨,但却因手中没有有力的证据证实,所以只能暂且装作不知,与安永琰周旋。
但皇帝并不知情,所以他需得在言语中暗示皇帝,让他对安永琰所有提防之心。
果然,皇帝听闻后陷入深思,他心想昀儿说的对,若是旻儿早已为绮兰所用,即便他是真的旻儿,也会对整个苍玄不利。
“那么他在万欲司中的身份一事又怎么解释?朕派人去查过了,万欲司中的确没有他的名字。”
“父皇,我在万欲司中的名册上确实没有名字,那是因为万欲司的张掌事收了那位朝廷大臣的钱,为了不然他的儿子进宫为奴,虽将他儿子的名字登记在了万欲司的名册中,但实则他的儿子并未被抓进万欲司,而是用我作为顶替。”安永琰急忙解释,“这一点,我没有骗父皇。”
“哦?”皇帝不愿轻易相信这番说辞,“来人,让红安去万欲司把张年寿给朕叫过来!”
“是。”婢子匆匆离开大殿,向红公公传达皇帝的旨意,红公公领旨去后,不出多时,便将万欲司张掌事张年寿给带至御书房。
“参见皇上,参见慎王殿下。”张年寿跪在地上行礼,得了圣令起身后,忽然发现那日在万欲司中装神弄鬼的安永琰也在此处,但却早已不是当日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只见他穿着华丽,与秦羽涅一般无二。
张年寿不禁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莫不是他便是那日云苍阑所嘱咐的......
“张年寿,朕问你,前几个月送入万欲司中为奴的洛阙家,可是有一人名唤洛源?”皇帝并未正眼瞧张年寿,只负手背对着他问到。
“回皇上,是有一人名唤洛源。”张年寿只得硬着头皮说出实情,向来此事是瞒不住了。
“那么此人现在身在何处?”皇帝继续问到。
“他......”还不待张年寿说完,安永琰便已截过他的话头。
“他根本就没有进万欲司,是你当初收了他父亲的钱财,便让我顶替他的名字以此来让他逃脱。”安永琰必须要夺回控制权,不能让此人牵着鼻子走,届时就不好收场了。
“不!不是的皇上......”张年寿显然没有想到安永琰会如此说,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该作何解释,“皇上,小的有一日发现洛源惨死万欲司中,不知何人所为,因不想将事情闹大,这才没有向上禀报......”说至最后,张年寿已有些发颤。
“不是的!不是的父皇!他在说谎,他是想逃脱惩罚,才编造如此谎言的!”安永琰用手直指张年寿,步步紧逼。
“张年寿,七皇子说的可是事实?”
“七皇子......这......”张年寿大惊失色,三魂七魄早已被吓得四处飞散,“皇上......”他本还想继续辩驳,但他突然看见安永琰就那样看着他,眼神之间全是狠戾,他不禁想起此前云苍阑对他说过若是不遵照他的旨意行事,胡乱说话,那么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年寿,朕问你话!”皇帝被他激怒,高声一喝。
“皇上......皇上......殿下他所言属实......所言属实......”张年寿万念俱灰,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他若是不依照安永琰的话说下去,不仅仅是他自己,连他的家人也会受到拖累。
“哼!”皇帝大手一挥,“给朕拖出去,杖责一百,革除万欲司掌事一职,贬庶民,赶出宫去!”
“皇上......皇上......”
秦羽涅立在一旁,将张掌事的神色变化皆看在眼中,方才他本欲辩解,但在看向安永琰时却忽然变得十分畏惧,脸色大变,瞳孔皱缩,想是安永琰早已暗中威胁他。
那么,万欲司中的那个洛源想来也是被安永琰所杀。
秦羽涅眸色愈发冷寒下来,他一定要尽快揭穿安永琰的真实面目,不能再让他伤害更多无辜之人了。
藏春深 第五十三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月自远方山头升起,寒如冰雪,浩瀚银海如临仙界,星辰动荡。
沙漠中的驼队排成一列,孤独地行在深蓝穹苍下,悠扬清脆的驼铃声遥响在大漠深处。
放眼远眺满目皆是莽莽黄沙,一望无垠,猎风绞动漫天飞沙,稍不注意便叫人迷了双眼,失去方向。
银决快马加鞭,途中换乘马匹无数,中途皆只稍作停顿休息,便又即刻赶路,终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荆漠。
他回荆漠一事事先并未向凤祁提起。
进入月城时,天色已晚,明月隐去半边面容,昏沉的黑静谧地驻守城中,只有点点疏星为他引路。
他先是回了一趟府邸,更换好衣物,整理仪容后,才进宫求见。
王宫中把守的侍卫见是银决,皆是行礼拜见,又畅通放行。
银决一路直至凤祁的寝殿,只见寝殿之中烛火通明,银决不禁看了看天色,已是这般晚了,王竟是还未歇息。
寝殿之外分别序列了两名侍卫,见前方有人影移动,不禁警觉喝到:“什么人!”
“是我。”银决渐渐走近,在二人面前显出真容。
那二人便即刻放下手中的兵器,行礼道:“银决大人。”
银决示意二人不用多礼,“王怎么还未歇息?可是近来国事繁重?”
“国事繁重不繁重我们不知,只知道王最近都是这般晚了还不曾休息。”两名侍卫倒也是实话实说。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此处有我。”
“是,大人。”待那两命侍卫走后,银决这才轻轻敲响寝殿的大门。
只听得门内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在偌大而空荡的寝殿中显得尤为清晰响亮。
银决推开大门,持剑走了进去,行至殿内,见凤祁半倚在金狮座上,烛光映在他白皙的面庞之上,却如何也遮掩不住他疲惫的神色。
“王。”银决出声唤他,向他行礼。
凤祁抬首,浓眉上扬,眼窝深陷,羽睫纤长卷曲,高挺的鼻梁犹如刀刻,一双苍凉的蓝眸缓缓轻启,是精致标准的西域相貌。
他见是银决,即刻起身向银决走去,除了喜出望外,更多的是惊讶,“银决,你怎么回来了?”
“王,你猜猜?”银决笑的清澈,却仍旧决定向凤祁卖个关子。
“本王猜不出。”凤祁说完才转念一想,“可是有了公主的消息?”
银决笑意更盛,“没错,王。”他点点头,看凤祁急不可耐地神色,便不再吞吐,“银决找到公主了。”
“此话当真?”凤祁看似有些难以置信,却不禁睁大了双眼,喜上眉梢,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
“银决不敢欺瞒,让银决细细向王道来。”银决示意凤祁坐回狮座之上,自己慢慢地向他叙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好!”凤祁摆开衣袍,重新回到座上,“快说。”
“是。”银决抱拳,“银决奉王的旨意,抵达南朝之后,便直接至醉霄楼与掌柜李霁碰面,经他安排,两三日后便见到了辰公子。”
凤祁点点头,荆漠与苍玄一直暗中有往来,通过苏辰砂与秦羽涅交接,他与二人也是多年好友,当初攻打绮兰是如此,此次寻找公主也还要多亏了他们相助。
“辰公子当日便告诉我公主一事他已有眉目,那时公主便恰好在辰公子府中,辰公子是在一天夜里巡视店铺时发现公主的。”银决顿了顿,“此前,公主被九幽圣教所擒,中了地灭岳峨眉的噬魂钉之毒,被送往南朝,关在刑部尚书府中。”
“什么?”凤祁听闻后心下一紧,随即追问到,“那么公主的毒可解了?”
银决摇摇头,“公主当时借他人之力从尚书府中逃出,正躲避追捕,便被辰公子所救,后来公主便将所发声的种种都告诉了辰公子。辰公子知晓解毒之法却还无法完全参透,只得先配置汤药为公主暂压毒性。”
“九幽圣教!”凤祁狠狠地咬着牙,心中愤怒不堪,伤害凤阿的人,他日后都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辰公子从公主的经历怀疑起她的身份,但仍旧无法确定,所以辰公子便让我先不要向公主提及此事,扮作随从跟在他的身边,好寻找线索证据证明公主的身份,也能够在公主身边保护她。”银决本意味他会花上很长时日才能够证实公主的身份,但没想到一切都来的如此之快,好似得上天垂怜一般,“此外,辰公子还一直在寻找公主的师傅,后来也是在尚书府中发现其消息,便派银决前去将人救回,公主的师傅到了苏府之中与公主相见,便将公主的身世和十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我们。”
“公主十五年前莫非就是被她的师傅所救?”凤祁蹙眉。
“王只说对一半。”银决垂眸陷入回忆,“公主实则是被辰公子的父亲,苏老将军所救。”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凤祁不禁感叹世事奇妙多变,不可探测。
“是啊,银决也感到十分惊讶。”银决想起当时自己听完那番讲述之后的心绪,“当年苏老将军救下公主,便将公主交给了自己的副将,也就是公主的师傅——刀客影前辈,并将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到了公主的襁褓之中,恐公主因他而遭人所害,随后便跳下山崖。刀前辈受苏老将军所托将公主养大,半年之前又被辰公子所救。”
这当真可谓是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没想到,我们荆漠会欠苏家如此大的人情。”凤祁在心中由衷地感念苏老将军与苏辰砂对凤阿的救命之恩,庇护之情。
汉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日后若是辰公子有能够用得上我凤祁之处,我凤祁定当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王大可放心,公主在南朝安好,不禁有苏公子庇护,就连慎王殿下也对公主十分爱护。”银决看得出,秦羽涅与苏辰砂皆对刀鸑鷟甚是宠爱怜惜,不舍她有分毫的损伤。
凤祁听后除了欣慰更感叹自己的胞妹竟是如此惹人怜爱,只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除了她才出生时,便再也不曾见过她,“银决,凤阿她是何模样?”
“公主她,与王很不同。”银决甚是认真地一想,微微蹙眉。
“怎么不同?”凤祁不禁好奇起来。
“公主她不似王这般容貌生得有异域风情,公主肤白若雪,长发如泼墨,面容清丽秀妍,一颦一笑间却又有明净俊朗的英气,与银决一样,更像是汉人的模样。”银决轻轻一笑,“不过公主有一处,倒是与王一幕一样。”
凤祁听后,便知晓,凤阿之所以不像他这般容貌,是因为凤阿的模样全然继承了他们的母后。
“哪一处?”但他却也想知晓,自己的胞妹与自己相同之处究竟在哪。
“眼睛。”银决吐出这两个字来,“王与公主的眼睛,皆是海蓝色的,犹如深邃的大海般让人挪不开目光。”
凤祁听后,笑了,他目光远去,似是在脑海中描摹自己胞妹的音容笑貌。
真好,这世上还有如此相同之处让他们看起来是紧紧相连的,是骨肉同胞,血脉相融。
“对了,王,公主她在银决临走前,让我向王带一句话。”银决想起临走的前一晚,“她说她相信终有一日,会与王兄相见,愿王兄安好勿念。”
银决话音才落,凤祁的眼眶陡然一红,温热的泪湿润了双眸,使得他海蓝的眸一如海水泛起波浪。
他与他的胞妹,失散了十五年,虽从未放弃过寻找她,但不曾想过竟然能够如此顺利,如此快地便寻到她。
更不曾奢想,她竟没有对自己有所憎恨亦或是不愿相认,而是向自己传达着这样的言语,让自己安心。
他便不能让她失望,他此生立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去守护他的国家、守护他的百姓,更要守护他的亲人。
即便此刻不能与胞妹相见,但他的心却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她,盼望着那当面唤她一声小阿的日子能够早日到来。
“银决,我想过了这段时日,便亲自前往南朝,去见见小阿。”凤祁将心中的想法说出,他唯一能够诉说的,也只有银决了。
银决点点头,“王,你知道,银决会永远在你身边的。”对与凤祁的决定,他会一如既往,毫无犹疑的支持。
因为若是连自己也不能肯定他的想法,他的抉择,那么这世上或许便没有人能够与他分担这一切了。
“谢谢你,银决。”
藏春深 第五十四章 风卷江湖雨暗村
景和十九年,六月初三,帝都凤华,慎王府。
江阔云低,重门深锁,天际渐渐泛起青灰色,压在云头,整个凤华都好似被罩入一口偌大的笼屉之中,闷热之感将人包裹其中,积压着只待一场大雨倾至。
秦羽涅负手立于廊下,面色沉静,眉峰微蹙,微微抬头便见风云如晦,庭中的几株绿树被狂风肆虐的枝晃叶落,眼见着便是一场倾盆大雨。
忽然,长廊另一端一个身影匆匆而来,至秦羽涅身边才看清原来是阿四,“殿下,府外有位叫月浓的姑娘求见。”
秦羽涅闻言,眸光一转,轻轻偏过头去,“将她请进府中,本王随后就来。”
“是,阿四这就去。”阿四这又才匆匆离去。
阿四离开后,秦羽涅将目光再次落到庭院中,只听得“啪嗒”一声,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滴落,砸在地面,落雨了。
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长廊,沿着长廊一路,雨势渐盛,彤云按在已变作黑灰之象的穹苍,暴雨侵袭好似就在那一瞬之间,“哗啦啦......”地全部打在枝桠绿叶之上,顺着青檐滑落,犹如一片片水晶串就的雨帘,隔开那个雨雾朦胧的世界。
秦羽涅至正堂时,月浓立于檐下听雨,许是余光恰好瞥见了秦羽涅,远远地变向他福了福身子行礼,“慎王殿下。”
“不必多礼。”秦羽涅并未撑伞,衣摆挂着从衣袍上滑落的水珠,走进正堂,“月浓姑娘请坐。”
“不了殿下,月浓此次前来是有一事告诉殿下。”月浓婉拒,“殿下,那日你们寻到月浓时,月浓曾说钱宴在通州有一好友,月浓看得出这件事情绝非眼前所见如此简单,所以我将那人的名字写在了这张字条上。”说着她便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给秦羽涅。
秦羽涅接过后,缓缓将那字条展开,目光一扫,又将其合上。
“希望能够对殿下有所帮助。”她莞尔一笑,“在凤华这几日,多谢殿下照拂,月浓这就要启程回博义了。”
秦羽涅点点头,“本王派人送姑娘回博义。”
“不用了殿下,多谢殿下好意,月浓只是一介民女,不会对人造成威胁,也当不会有人费心力来找我的麻烦。”
“只是姑娘没有脚力,单凭走路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博义。”秦羽涅唤了府中家丁,“本王府中有一匹好马,便赠予姑娘。”吩咐他去将马牵来。
“那月浓便多谢殿下了。”她颔首垂眸,表达心中对秦羽涅的谢意。
那马儿很快被家丁牵来,候在庭中,是一匹红棕色的马儿,体形较小,对于月浓这样的姑娘家来说并不难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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