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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秦羽涅的话犹如震彻穹苍大地的惊雷,在她脑海中轰鸣作响,她猛然侧过头去与他四目相对,他墨色的瞳仁中没有一丝闪躲,坚定而炽烈地望向她眼眸深处。
那个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今日他所弹奏的那首曲子究竟是何意义。
只是,难以置信罢了。
但是即便如自己所想,她也无法作出回应,她脑海中那一抹白衣已经将她占据,她无时无刻不在被他所牵动,
秦羽涅自是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你不明白。”他顿了顿,“你现在,还不明白。”
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她不明白,究竟她不明白的是什么?
公子也曾对她说,会等她,等她真正清楚自己所想、所愿,若那时她心依然,公子便愿意与她厮守终生。
只是她又怎么会知晓,自己何时才能明白,这世间种种,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最难清楚明白的。
“走吧。”秦羽涅轻声唤回她的思绪,见她秀眉凝蹙,不知在作何思索,“方才,我话说重了,但每一句皆是肺腑之言。”
“我......不怪你。”刀鸑鷟攥住秦羽涅的衣袍,“其实,我知晓你与你的王妃之间是皇上指婚,你并不爱她。”
秦羽涅静静地听着,并未打断,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明明知晓,却仍旧向你提及此事,我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王妃她是个可怜人。”她这般说着,忽然偏过头去看着他冷俊的眉眼,“我忘了,其实你也是被逼无奈,你也不愿耽误一个女子绝佳的年华,但你只能娶她,别无他法。”
不知为何,她说到此处,竟红了眼眶,“我不愿做这样的女子,独守空闺也就罢了,但一个人若是心中没有期盼,有的只是对另一个孤独而执着的痴情守候,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真的好苦。”她不知自己是否是对靳含忧的经历有所感,言罢,两行清泪映着皎洁的月光从脸颊滑落。
秦羽涅心中一痛,伸手拂去她的泪水,“你不会的,信我。”
刀鸑鷟垂下眼睫,将泪水擦拭干净,抬首之际,嘴角边勾起一抹浅笑,“我信。”
秦羽涅见她笑了,心下忽有穿云破雾之感。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刀鸑鷟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扬着头看他,眉目清朗。
“你知我知。”秦羽涅重复着她的话,“我会等你。”
此刻,刀鸑鷟不再躲避他的目光,即便是灼灼到此时的她无法承受,她也无畏无惧。
“殿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刀鸑鷟将话锋一转,“身为一个皇子,是什么样的感觉?”
秦羽涅看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这段路,在他过往的年岁里,不过是一场难留的梦境。
“皇子?”秦羽涅从不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孤独。”
“孤独?”刀鸑鷟如何也想不到,会从秦羽涅口中得到这两个字,“殿下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谋善断,所向披靡,受百姓称赞拥护,为何孤独?”
“正因如此,孤独才如影随形。”秦羽涅看着苍穹上唯一一颗若隐若现的星子,“天家不同于寻常百姓,难有兄友弟恭、其乐融融,只有猜忌、争夺与杀戮。我自幼失去母妃与最为要好的皇弟,十四岁那年请旨跟随大军上战场杀敌,那时我并不是为了功成名就,拥兵百万,只是因为......这世上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一切。”
刀鸑鷟心中一震,只听秦羽涅继续道:“所以我便日复一日的在疆场厮杀,在苦寒之地戍守,我唯一能做的就仅剩下让天下的黎民百姓多几日安稳的日子。”顿了顿,“我很羡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兄弟之间亲密无间,伴在父母膝下承欢,不用在家国与个人情义之间抉择,很好。”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自己的故事,她曾经以为手握权势,荣耀加身的人那般光芒万丈,便定是享一生荣华,又怎会有平常人家的苦楚?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看着秦羽涅的背影时,会生出那莫名的孤寂之感。
原来他是真的孤独。
他的确拥有常人永远不会拥有的尊贵与荣宠,但他确也承受着常人永不会承受的苦痛与磨练。
“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秦羽涅不禁好奇。
“因为我的身世,相信公子也告诉你。”刀鸑鷟轻咬下唇,“当我刚知晓自己的身世时,我是不愿接受的,总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出天方夜谭。”她轻笑一声。
“但是现在,我想要堂堂正正地正视它,接受它。自我来南朝之后,一直受你与公子的照拂和庇佑,我不能平白无故受着你们对我的好,却只能给你们带来重重危机,我不能一直这般依赖着你们。即便最后的结局并不是我所想的模样,但至少是我亲手选择的,因为我躲不掉,所以我不愿再逃避。”言罢,刀鸑鷟绽开朗朗一笑,似寒冬中傲雪的寒梅,孤绝而生。
“辰砂与我,皆是情愿。”秦羽涅淡淡一笑,“我们当会永远与你并肩。”
“真的,多谢。”刀鸑鷟释然,“我打算回苏府之后,便去问问银决,他应对我的身世有所了解。”
秦羽涅点点头,“他本就是从荆漠来南朝寻你,应是奉荆漠王,也就是你王兄的旨意。”
“那便快些走吧。”言罢,刀鸑鷟先行至前方,转过身子来朝着秦羽涅笑,眉眼弯弯,如同新月。
风逆着她的身子而行,穿过她肩上自己的玄色衣袍,拂起她鬓边的发丝,暗夜中的蝶,展翅轻飞,翻山过海。
月的银辉渐渐隐退薄云之后,万家灯火一一熄灭,秦羽涅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盼望着能永远这般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到苏府时,天色已晚,仅剩下犹如泼墨般浓重的黑暗。
“我自己进去就好。”说着她便伸手去接攸宁,却不想被秦羽涅拉过牵在手中。
“这般黑,你看不清。”自从上次他在苏子亭知晓刀鸑鷟夜间双眼辨不清道路时,他便已记在心上,“走吧。”
话音落下,他执着刀鸑鷟的手向苏府内走去,刀鸑鷟一直觉着他的手甚是温暖,与苏辰砂的冷凉不同,好似时时刻刻都这般,不知为何,使她心安。
秦羽涅送她至苏子亭的小楼门前,轻轻地将攸宁从怀中抱出,交到她手中,“进去吧。”
刀鸑鷟点点头,推开房门,步子却有些迟疑,并未迈出,“路上小心。”她说完词句,也不等秦羽涅回应,便踏入房中,关上房门。
秦羽涅见她进了房中,在心中默道,愿你此生所有的梦境之中,我皆可入梦。
刀鸑鷟将攸宁安置在床榻之上,为他盖好锦被,又将窗棂掩上,执了烛火向屋外去了。
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偏倒,瞬时便要熄灭,她用素手轻掩其四周,将它笼罩在内,照亮道路,离开了苏子亭。
她行至书房时,发现其室内亮堂,一盏灯烛的剪影落在了窗棂之上,她放轻脚步朝着书房过去,想是公子定还未睡下,自己也向他告知一声自己回来了。
她轻敲门扉,只听里面传来苏辰砂一如既往温润的声音,“阿梨吗?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竟看见银决与公子对坐在案前,不知此前是在作何交谈?
“公子,银决大哥。”她将手中的烛火搁置在一旁的圆桌之上,来到案几之前,“为何这么晚了还未休息?可是在讨论什么?”
“银决明日要启程回一趟荆漠,向荆漠王禀告他们的公主已经找到了。”苏辰砂向刀鸑鷟解释到。
“公主,银决此去虽无法带公主一同回荆漠,但王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的。”银决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只盼着能够快些让王知晓。
刀鸑鷟点点头,“银决大哥,我能不能单独问你些事情?”
苏辰砂知道到刀鸑鷟想要对自己的身世有一番了解,“你们在此谈便是,我也回屋歇息了。”
待苏辰砂走后,刀鸑鷟也坐至案几之前,看着银决说到:“银决大哥,能不能与我说一些和我身世有关的事情,任何事情都好。”
“没问题。”银决爽快地应到,“公主你名唤凤阿,你的王兄也是如今荆漠的王,名唤凤祁,你们二人是同胞兄妹,你出生那年,王刚好十岁。”
刀鸑鷟撑着下巴,细细听他道来。
“听王说,他虽只在你诞生之时见过你一面,但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先王和先王妃离世之后,王装死才逃过一劫,在北漠流落了五年,我碰见他那年,他正因没有食物险些饿死。”顿了顿,“我是个孤儿,自幼父母便离世了,平日靠卖艺整几个钱果腹,那日遇见王,将身上的馕分与他吃,他却问我愿不愿意跟在他身边,待他日后东山再起,便封我做开国功臣。”
“后来呢?”刀鸑鷟追问。
“后来,他不再整日颓废等死,而是养精蓄锐,招兵买马,集北漠能人贤士,终于在弱冠之年重建荆漠,雄霸北漠一方。”银决谈及凤祁总是满目钦佩仰慕之情,“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在派人寻找你,只是不曾想,公主你离我们竟是如此之近。”
“这些年,他......竟是过得如此艰辛。”刀鸑鷟不禁感叹,虽然他从未见过她这个王兄,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到底是血脉相连,她心底竟对他的经历不忍,而感到一丝难过。
“王从未觉得辛苦,只觉得上天若是待他不薄便应让他找回胞妹。”银决展颜一笑,“如今,终是找到了。”
刀鸑鷟听在耳中,忽然很想见见她素未谋面的王兄,凤祁。
“银决大哥此番回荆漠,请代鸑鷟转达,鸑鷟相信,终有一日,会与王兄相见,愿王兄安好勿念。”
此时,秦羽涅也已回到慎王府中,但他不曾想到的是,安永琰竟会在他的房中等待他。
“皇兄。”他推门而入时,安永琰撑着头在案几边昏昏欲睡,但见来人是他,便即刻起身迎了上去,“皇兄你可算回来了。”
“你怎么还未回房歇息?”秦羽涅蹙眉。
“我在等皇兄回来。”安永琰心想,照秦羽涅此般神情来看,他还并不知晓自己身份一事,那么计划便能照常进行下去。
“天色已晚,你快回房吧。”
“我今晚与皇兄一道睡可好?”
“本王不习惯与人同榻。”秦羽涅当下便拒绝了他。
“可是皇兄,永琰对此尚不熟悉,怕是要失眠的。”安永琰见他毫无情面可讲,心下不觉有些恼怒,“况且,我们已经许多年不曾相见。”他这话故作委屈,想让秦羽涅心软。
秦羽涅转念一思,不知今日父皇召见他所谓何事?那日与辰砂交谈之后,是要装作对他身份一事毫不知情,以此看他究竟在作何勾当,又是否愿意回头。
“那你便留下吧,不过下不为例。”言罢,秦羽涅便向床榻边走去。
“多谢皇兄。”安永琰笑着跟上去,“皇兄,我有一事告诉你。”
“你说。”
“其实,那日我骗了你。”





藏春深 第五十二章 短兵相接斗乾坤
秦羽涅在心中本还留有一丝对安永琰的期待,他想若是安永琰愿意就此坦白,或许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还会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错了,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在听见安永琰不断编造出谎言来欺骗他时,他甚是失望。
“皇兄,那日我对你说我来到南朝后,因在一大臣家中做工,恰好又碰上他一家获罪,被官兵打晕带进万欲司中帮别人替罪。”安永琰立在床榻前,看着端坐在床榻边面色冷寒的秦羽涅,欲言又止,“实则......我骗了皇兄......”
秦羽涅见他神色闪躲,吞吞吐吐,不知他又将用什么样的起因结果来为自己辩解开脱,好自从此事之中全身而退。
安永琰见秦羽涅并未开口,一时间竟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与情绪,“皇兄,其实我是因为绮兰教母才进的万欲司。”
秦羽涅心中一凛,“绮兰?”他剑眉一挑,想听听他接下来欲如何自圆其说。
“我之所不敢轻易讲出实情,是因为我对此事有所顾忌。”安永琰垂眸,“其实,我自幼是被绮兰国教母收养,但我的确不记得从前的事,只知道自有记忆起,便一直在绮兰生活。”
“那你说说,你在顾忌什么?”秦羽涅冷声问到,他一开始并未想到安永琰会如此直接搬出绮兰,看来是与今日父皇召见有关,想是知晓了叔叔已经脱身,被逼至无退路可行,才走这一步险棋。
“绮兰国战败被灭,教母、公主、朝廷大臣、将领皆作俘虏,在万欲司中为奴。”安永琰长叹了一口气,言语间显得甚为无助,“而我,那日被认作皇子,本已是不知所措,被问及来历我只得胡编乱造,只要不与绮兰有所牵扯便好......我害怕,若是我说出真相,就会被当作绮兰的余孽或是细作,别有居心,就不能待在皇兄与父皇身边,虽然这认亲颇为仓促,但却得来不易,我不愿就这般失去。”
秦羽涅在心中冷哼,别有居心一词用的甚为妥帖,“那你可知道你编造谎言欺骗父皇,是犯了欺君之罪。”恐怕你安永琰并不听绮兰教母的指令,而是绮兰为你所用。
“我......我当时并未想到,只盼着留在皇兄身边,情急之下才隐瞒实情的。”安永琰说话的间隙不忘了时刻去观察秦羽涅的神情,如此才愈发能够显现出自己的无辜与被逼无奈。
“你说你长在绮兰,也就是说那年你失踪之后是绮兰国的人将你掳走。”秦羽涅眸光犹如寒芒,道道凛冽,“只是他们却为何不选择杀了你更为直截了当,养虎为患的道理我相信以乌落珠的心机和城府,她不会不懂。”
“我真的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安永琰失神地拼命摇头,“绮兰教母也从未向我提及过我身世一事,只说我是被她捡回养在身边,便一直侍奉着她。”
“或许,她是为了将你培养成她手中的利刃。”秦羽涅看着他,薄唇轻启,“你说我究竟该不该信你?”
只听得“扑通”一声,安永琰已跪倒在秦羽涅面前,“皇兄,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不敢骗你。”他埋首在宽大的袖袍之中,心中暗道他这个皇兄可当真是不好对付。
“是吗?”秦羽涅冷声询问,反手一伸,如风似电般一把锁住安永琰的咽喉,他意在试探安永琰的武功,却不想安永琰竟任凭他抓住不得动弹,霎时间面色涨红,难以喘息,于是,他猛地将他松开,收回手来。
他应是早料到自己会有此举动,才不作半点反应,好让自己相信他没有武功。
“原来是真的没有武功在身。”秦羽涅褪下衣衫,照着他的意愿,故作已经相信他了,“起来吧,天色不早了。”他起身背对着安永琰,神色却愈发沉了下去。
安永琰将手按在脖颈上,被秦羽涅掐住之处已留下半圈淡淡地红印,“谢皇兄......咳咳咳......”
秦羽涅睡在床榻之上,安永琰看似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唯恐惊了他,“皇兄,烛火还未熄灭。”
只见秦羽涅修长的手指一挥,弹指间,火烛已灭。
“皇兄你好厉害!”安永琰和衣躺在秦羽涅身边,“皇兄你的武功是从小练的吗?”
“是。”秦羽涅不禁想起从前,那时安永琰还在牙牙学语,却总是能够清楚地唤他昀哥哥,每当他在庭下习武时,安永琰就总会挥着他的小手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唤他昀哥哥、昀哥哥......
只是往事已逝,不可追忆,如今一切都已翻天覆地,无法逆转。
若是诚如安永琰所说,他当初失踪之后是被绮兰掳走养在身边,又是为何要去九幽圣教,从试炼营中受那炼狱般的折磨?还是说,当初掳走他的并不是绮兰,而根本就是九幽圣教?
“皇兄......皇兄你在想什么?可是还在生永琰的气?”安永琰见他出神,便试着唤他。
“快睡吧。”秦羽涅只是淡淡地回应到。
“皇兄你知道吗,今日我求父皇让他恩准我向皇兄学习治国之道,用兵之法,父皇他已经同意了。”安永琰的话语中一派天真,若是不知他的真面目,怕是要相信他去,“皇兄武功也如此卓绝,皇兄日后也一并教永琰吧。”
“若是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教你。”怕的是,没有这样的机会。
“多谢皇兄。”安永琰似又想到什么,“皇兄,今日父皇召我进宫,便是问我来历一事,我是照着那晚对皇兄说的话向父皇复述的,父皇让我明日将带我来凤华的长辈带进宫去......”
“我知道了,明日我与你一同进宫,我会向父皇说清楚的。”秦羽涅阖上双眸,“歇息吧。”
“嗯。”安永琰点点头,在黑暗中,他看不清秦羽涅,却觉着他身上的龙涎香莫名使人心安。
就此一晚,他不愿被复仇的所纠缠,他只想平静地在他的兄长身边,安心地睡上一觉。
他已经太久没有安稳地一觉至天明了。
翌日,清晨的曦光自窗棂穿透,不偏不倚地浮上床榻的锦被,柔和的光线与丝缎交叠,慢慢地倾覆在两张容颜精致的面庞之上。
秦羽涅冷冽的面容被金光切割,即便是这般静谧地安睡着也掩盖不住他眉目之间的神威与英气,眉若远山,鬓似刀裁,
安永琰面容平静无波,想是睡得很好,阳光洒在他略带苍白的面颊上平添了一丝活气,一双凤目在上,让人忍不住想若是这眉目流转该是哪般景象。
秦羽涅缓缓睁开双眸,坐起身来,见安永琰在他身旁熟睡,竟是毫无防备之心。
秦羽涅并未出声唤醒他,只独自起身穿戴衣袍佩饰,以银冠束发,洗漱完毕后便准备离开,进宫早朝。
只是他正欲离开时,安永琰却突然醒了过来,只听见他在身后轻声道:“皇兄......你去哪?”
秦羽涅只好转过身去,见他倚靠在床榻边,睡眼惺忪,“今日早朝,你在府中等我,巳时之后让府中的管家备车送你进宫。”
安永琰点点头,目送着秦羽涅离开。
他竟不知,自己有朝一日会这般毫无戒备之心在他自己心中仇恨之人的身边安眠,且心中安宁。
安永琰咬着牙,凤目紧闭,他想他不可如此沉浸在与秦羽涅相认的万千情绪之中了,他万不可因为秦羽涅今时今日待他的好便忘记从前,十五年前是他的疏忽,才让自己沦落在魔教手中,受尽千般折磨,万般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再次睁眼之际,他又变回了往日那个魔教教主,安永琰。
帝都凤华,皇宫,议和殿。
“皇上,老臣认为,博义水患虽已解决,但这毕竟都是暂时,若不从根本解决,日后依旧旱涝频发,百姓颗粒无收,终究不是个办法。”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宰相靳劼。
“靳卿说的是,那日朕已就此问题与慎王和笛将军有所商议。”皇帝点点头,表示赞同靳劼的说法,此事还需尽快解决,“慎王,你说说你的想法。”
“是。”秦羽涅跨出列位,上前颔首行后道,“博义地处平原之中,一年到头旱涝频发,罗代江经伏龙山从中灌流,常年来泥沙淤积,堵塞河道,但实则罗代江水源丰富,若是能够有益利用,对博义百姓有利无弊。”
“说说。”
“首先,派人勘查地形、水势水脉等,兴修水利,汛期之时分洪截流,将多余的洪水分泄入其余湖泊、河道、再将蓄流起来的洪水于旱期分别引流,灌溉千倾良田。”秦羽涅顿了顿,继续道,“博义此次水患之后,损失惨重,许多百姓都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此次朝廷派人前去兴修水利,便会大量募工,届时百姓的积极性也会随之调动,一举两得。”
皇帝赞赏地点点头。
“儿臣此次前去博义,经伏龙山时发现,山中地势险峻,大面积受烈日炙烤,降雨不足,若是洪水泛滥之时又恰会碰上天降大雨,农作物收成不佳。”秦羽涅抬首,谈吐自如,一气呵成,“但若是在伏龙山中大面积建设梯田或是在需要种植农作物处挖掘高地做田,将作物种植在其上,两边分别掘开两处低陷的渠道,在其中引流水源,如此不仅可以泄洪,农民也可就近在渠道中取水浇灌农田,防治旱灾来临。”
“的确是个绝妙的好办法。”靳劼听后不住地点头,望向秦羽涅,十分赞赏,“两旁渠道中的水源还可做养鱼养虾之所,使得农民的生活多了一份保障。”
大殿之中的大臣听后皆窃窃私语,无非皆是觉得秦羽涅此法可行,叹于他的足智多谋。
皇帝听后甚为喜悦,“很好,那么接下来便是选派人手的问题了。”
“皇上,臣认为此法是慎王殿下想出,且上次博义水患一事也是慎王殿下主持大局,派慎王殿下去再合适不过了。”此时,云苍阑突然出声启奏。
此时朝堂中已有轻笑,无非来自于其余的皇子们,他们心中觉着不论秦羽涅如何受到父皇的赏识,最后充其量也就是个做苦差事的,好的享受永远轮不着他。
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倒甚是贴切。
“昀儿,你可愿领此差事?”皇帝循例一问。
“父皇,儿臣愿意。”秦羽涅面色沉静,丝毫未受影响。
“好!”对于秦羽涅办事,皇帝向来放心,“那便等下月册封大典之后,领旨前去博义。”
“是,儿臣遵旨。”言罢,秦羽涅退至一旁。
“好了,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若无事便退朝吧。”
“皇上,老臣有一事要奏。”只见云苍阑缓缓向前。
“云卿有何事要奏,说吧。”
“皇上,朝中上下都已知晓七皇子殿下被找回一事,若不尽快让殿下认祖归宗,昭告天下,殿下的身份是小,但此事若是传出宫去落到民间百姓的嘴里,岂不是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变成笑话。”云苍阑颔首低眉,做尽了为皇室颜面着想的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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