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没错,思索到这一点时,京华也带回了消息,洛氏为了确保自己一方霸主的地位,不愿博义与临安合并,放出消息再让大皇兄与云苍阑相助,利用博义州刺史钱宴,以致洪灾泛滥,父皇便会将此事搁置。”秦羽涅细细道出这各中缘由,“他们借赈灾推举我前往,本想加害于我,不想计划没能成功,但就此可以将欧阳鹤之拉下水,洛清源也可有机会被举荐为新一任的兵部尚书。”
“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刀鸑鷟已经明白了这场精心策划的诡计,只是待她与秦羽涅回到正堂时,所有的人竟都已经不知所踪。
“安永琰为何会来临安?”秦羽涅却反问她。
刀鸑鷟仔细一思,猛然抬头,“为了除掉秦婴则?”
秦羽涅缓缓点头,“他们想借机除掉秦婴则,然后嫁祸予我,因为他们从一开始真正的目的就不是与秦婴则联手。”
刀鸑鷟此刻犹似醍醐灌顶般,条条线索明晰,她自然知道,“你曾告诉我安永琰已经与你父皇相认,他用尽手段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因为皇子的身份更有利于他日后计划的进行,他不是想得到玄天令,而是想得到这天下,所以他一定要铲除所有与他有竞争关系的人,根本不存在同盟一说。”
“安永琰与云苍阑下了这样大一盘棋,为的便是先将朝中他最不放在眼中的势力一一连根拔除。”秦羽涅负手起身,“而云苍阑之所以这般以性命相助,是因为他的女儿已经入宫,他不仅为九幽圣教办事,更是为自己今后筹谋。”
“所以,九幽圣教的人在大堂上动手了。”刀鸑鷟此言十分肯定。
秦羽涅抬眼看了看她,“只是我不曾料到,他们会动用蛊术。”
“原来竟是九幽圣教的蛊毒。”刀鸑鷟曾听刀客影提起过这种法术,只是这法术在九幽圣教已经失传许久,没想到竟再次被人习得,“他们借茶水为媒,动了手脚,我便是觉着那名婢女行为异常才跟出去查看的。”
“人一旦中了蛊毒,若是不得九幽圣教的解蛊,便会终其一生成为傀儡,犹如行尸走肉,若想解脱,唯有击其天灵方可致死。”秦羽涅将刀鸑鷟并不知晓之处点明。
“这么说......”刀鸑鷟瞳孔骤缩,猛地看向秦羽涅,“羽涅你......”
秦羽涅没有说话,眉目间是他极力隐忍着不被人看出的沉重与惋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亲手杀死自己亲皇兄的那一刻,心中是如何承受住那随之而来的痛楚。
刀鸑鷟明白,即便秦婴则坏事做尽但那终究是他的亲兄弟。
一个人要身负怎样巨大的勇气,要怎样强大才能够如此果决地在两难境地之中做出这样的选择,亲自手刃自己的亲人,不因仇恨,只因解除他的痛苦。
而内心还需明白这事后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将会有怎样的灾祸在等待着他。
但即便是要背负骂名,即便会使他自己身陷囹圄,遭人陷害,他却依旧那般义无反顾,无所犹豫。
安永琰和云苍阑算准了秦羽涅绝不会置他皇兄不顾,定会选择杀了他也不愿让他的皇兄遭受那般劫难。
他们在利用秦羽涅的良善之心。
刀鸑鷟凝眉注目,看向秦羽涅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你明知道这样会将自己置于何等危险的境地,你明知道的......”刀鸑鷟低声喃喃道。
“我自然知道。”秦羽涅见她双眸噙着泪,心中一颤,走至她面前,“怎么哭了?”
两行清泪顺着刀鸑鷟的面颊滑落,她别过头去,不看他。
秦羽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会与自己置气,一颗心刹那被这暖意紧紧地包裹,“鸑鷟,你担心我,我很欢喜。”
刀鸑鷟眸光狠厉,横了他一眼,她痛心他做此抉择,“你可有一刻想过你自己?你若是出事......”她忽然哽咽,无法再说下去,神色间染上一抹浓重的哀愁,眸光也不禁柔了下来,却似蒙上一层阴翳。
秦羽涅执过她的手,紧紧握住,“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决不会再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刀鸑鷟深深地望着他,却不说原谅他。
“这次的事情,我自有办法。”秦羽涅只盼她安心。
“你有何办法,洛清泓被九幽圣教掳走,是死是活还不知,眼下死无对证,还能怎么办?”刀鸑鷟关心则乱,“都怪我,来临安什么事也没办成,还遗漏了洛清泓。”
秦羽涅怎舍得她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独揽,“此事本就突如其来,我们也未曾料到他们会这样快行事,我得知消息后已经来不及书信与你,只能亲自前来,这其中太多不可预知的因素,又怎能怪你。”他柔声劝到,“你放心,洛清泓那我已派人去寻了。”
“对了,你可有看见洛氏的大小姐,洛怀薇?”洛怀薇的面容突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秦羽涅细思,确实不曾看见刀鸑鷟所说这人,自己杀死秦婴则之后,洛怀逸三兄弟也接连中毒身亡,但那时并未看见洛怀薇。
“或许我们可以从她着手。”刀鸑鷟眸中射出一丝精利的光。
秦羽涅点点头,赞同她的想法。
“你知道他们如此做,为何不设法阻止?”刀鸑鷟忽然问到。
“近年来朝堂之中乱象频生,他们如此相斗也不全然没有好处,朝廷也是时候拔出枯草,长出新芽了。”秦羽涅背对着刀鸑鷟,刀鸑鷟看不见他说出此话时面上的神色。
“殿下。”刀鸑鷟郑重地唤了他一声,不是秦羽涅,不是羽涅,而是殿下。
秦羽涅转过身来看向她,剑眉微蹙,只待下文。
“殿下你想得到这天下吗?”刀鸑鷟直视他的墨色的双瞳,扬起头,似是不论秦羽涅怎样回答,她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殿下你若是想要这天下,那鸑鷟愿意助殿下夺得这天下,以五凤之一守护者的身份永远效忠殿下!”刀鸑鷟仰望着她心中的天神,蓝眸之中乍然点亮熊熊火光,虔诚而庄重地将手平措在前,向他行礼。
这话的分量太过沉重,秦羽涅深深地望向刀鸑鷟,黑曜石般的双眸之中霎时被她所传递的光芒蔓延出烈火,不论多么广阔耀眼的星空亦或是一望无垠的原野,都将要在此间浴火重生。
藏春深 第八十二章 人有旦夕祸福
刀鸑鷟的话深深地震撼着秦羽涅,他甚至一时之间未能缓过神来思考她话中所问,只是看着那海蓝色的双眸,满是坚定与无尽地无畏无惧,使得他的心在胸膛中有力的撞击。
他想不想要这天下,他在心中浅浅一笑,他本是从来不曾想过的,因为他的志向本就不在坐拥天下。
这天下又岂是想要便能要的呢?皇位的分量那般沉重,绝不仅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要担起这天下重担,还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只是如今朝堂不良之风盛行,朝中重臣结党营私、以权谋私的现象层出不穷,要想将这些势力拔除,革新朝局,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朝中他的那些皇兄,皆是无能之辈,这天下若是落入他们手中,百姓是绝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届时苍玄国要面临的问题,可能就远比现在更加艰巨。
刀鸑鷟与秦羽涅在这屋中的谈话持续了许久,待他们二人有所意识时,才发现天色渐暗,看来已是入夜了。
刀鸑鷟走至轩窗边,推开窗棂向外远望深蓝的夜幕,两三星子璀璨银亮,似是坠入了她的蓝眸之中。
夏日入夜的凉风不似白日那般气势汹汹地带着狂躁之气肆意裹挟人的肌肤,而是夹杂着难得的一丝沾水带露的凉意,柔和地吹拂在刀鸑鷟的面颊之上,她轻阖双眸,感受着那风入侵肌理。
“只顾着说话,你可饿了?”秦羽涅敛衣站在她的身后,柔声轻问。
刀鸑鷟回眸,明朗一笑,“嗯。”朝他点点头。
“那便带你下去吃些东西。”秦羽涅这一提议刹那间便叫她两眼放光,她这一天都未进食,肚子早已咕咕叫了。
她伸出手去草草地将窗棂轻掩,便飞快地蹦到他跟前。
“走吧。”执起他的手臂便要将他拉出这屋子,只是比起填饱肚子她忽然想起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于是她停下脚步,转过头问,“对了,洛桑大哥和靖黎大哥去了哪里?你不是说你找到他们了?”
“方才在洛氏山庄时,我见你人不在,便让他们去寻你。”秦羽涅反手拉过她,朝门外走去,“我告诉他们若是明日还寻不到你,便让他们先行启程回凤华,将此次发生的事告诉辰砂。”
“原来如此。”刀鸑鷟点点头,“对了,你是在何处寻得他们的?”
“城郊的一处山洞之中,安永琰应是知道洛桑大哥与靖黎大哥查到了大皇兄至临安的日子,为了阻止你们汇合,所以才派人将他们擒住的。”秦羽涅向她解释到。
“难怪当日我从此处离开后不久,便遇见了安永琰。”刀鸑鷟双眉紧蹙,轻咬下唇,神色间颇为不快,一时激动便忘记了敛去情绪,都叫秦羽涅看在眼中。
“你说那日是他救了你?”秦羽涅询问到。
刀鸑鷟略带迟疑地点点头,只怕稍有不慎便让秦羽涅看出些端倪,若是他问起,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件事。
只是秦羽涅倒并未再说什么,剑眉一挑,拉着她下了楼。
“羽涅,不如我们今晚再去一趟洛氏。”一来想要缓解这诡异的气氛,二来她想趁此时回去洛氏,说不定还能够打探到洛怀薇的下落。
“你是想趁热打铁,看是否能在那里寻到洛怀薇?”秦羽涅当即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没错,这几日通过我与洛怀薇的接触,她虽然看上去脾气火爆,但真正遇到事情不像是有勇气面对之人,我想她若是被当日的场面所惊吓,心中恐惧,应当未曾离开山庄。”刀鸑鷟对洛怀薇此人的性子看的还算清晰。
“那好,用过晚膳,我们便立即启程。”
“嗯。”
他们用过晚膳,便离开大同酒楼,去往洛氏山庄。
只是此时,已是深夜,街市之上的商铺也都接连打烊,城中的灯火逐渐熄灭,整个临安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好在刀鸑鷟有秦羽涅相伴,她坐在马上,即便看不清方向,绝尘也能会跟着雷霆的步伐而行,他们随在秦羽涅的身后,向着城外而去。
“羽涅,博义的事怎么样了?”刀鸑鷟只觉此刻困意来袭,难以抵挡,她只得开口同秦羽涅说话,以此来分散注意。
秦羽涅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入她的耳畔,“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你此次搁置下博义之事前来临安可算是擅离职守?”刀鸑鷟在想,安永琰他们定然也是算准了这点,好再往秦羽涅的头上多扣一顶帽子。
“此事我自会向父皇请罪。”看来秦羽涅从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这点,但他却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受到处置。
“你日后若再如此,我便告诉公子,让他好好说教你。”刀鸑鷟搬出苏辰砂来镇压秦羽涅,她便不信秦羽涅会无所畏惧。
果然,只听秦羽涅轻声一笑,“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千万不能告诉辰砂。”
“我自然知晓分寸。”刀鸑鷟轻哼一声,“你既然知晓这世上有人为你牵挂,为何每每这般不顾性命?”谈及此事,刀鸑鷟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我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说至此处,忽然发觉刀鸑鷟在身后静默无声,“从前不曾想过,今后不会了。”他既已经向她许诺,定不食言而肥。
“你记在心中便好。”刀鸑鷟轻扬缰绳,绝尘便快跑了两步,与雷霆并作一排。
秦羽涅轻勾唇角,笑的温柔,二人并驾齐驱,一路不作停顿,很快便再次回到洛氏山庄。
他们将雷霆与绝尘拴在了桃林的树干之上,这才进入洛氏寻人。
刀鸑鷟将那日在山庄中顺手留下的火匣子从怀中拿出,点燃烛火,以此照明,她便不用让秦羽涅牵引着她,他们二人行事也能够更加迅速方便。
秦羽涅手持火匣子为她照亮眼前的路面,进了洛氏之后,刀鸑鷟本想将地图拿出再查看一番,因为当日她并未注意过洛怀薇所住的院落在何方。
但秦羽涅却将她的手按下,“不用拿了,跟我走。”
“你记得这地图上的线路?”
“你忘了,这地图是我画的。”刀鸑鷟闻言只想拍下自己的脑袋,她竟忘了此事,这地图本就是秦羽涅绘制予她的,他又怎么不知这其中路线呢。
她跟随着秦羽涅一路向前先是至正堂之中,“那日洛家小姐便是在此处失踪的。”秦羽涅说到。
“没错。”刀鸑鷟回忆起那日的情形,“我记得我离开之前,还见到她。”
“你说她的性子极为害怕独自面对事情变化,我猜测许是那日的场面太过混乱,而发生之事又远超她的想象,她一时难以承受,或是躲藏了起来。”秦羽涅来到正堂可以藏身之所,以烛火照明,仔细查看,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刀鸑鷟跟在他的身后,二人皆是细致地查看起这堂中的种种,不愿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走至正堂的梁柱后时,秦羽涅眸光一凝,俯视着柱上的某一处,他赶紧蹲下身子,将火匣子移至那处,仔细一看竟是被人以指甲留下的抓痕,看深浅便可知当时那人用力极大,上面还隐有血渍。
“鸑鷟,你来看。”刀鸑鷟闻声走至他的身边,俯身看向那烛光所照之处,心下忽然了然,她与秦羽涅对望一眼,“我们去后面看看。”
刀鸑鷟点头,“那抓痕显然是留着指甲的女子所抓,或许便是洛怀薇。”他们来到长廊之上,她话音刚落,便见秦羽涅在他前面半蹲着身子,似是在拾起什么东西。
果然,秦羽涅转过身来,将烛光照耀在他手中所拿之物上,竟是一串女儿家的平日中所带的玉石珠链。
她走上前去,将那珠链接过,在烛火下细细一看,“这手链,正是洛怀薇的。”她记得洛怀薇的手腕上便是戴了这串手链,想是她受了惊,匆忙离开时落下的。
“看来她或许真的还在这山庄里。”秦羽涅神色一凛,“我们快些去寻。”
“好。”刀鸑鷟应声,与秦羽涅一同向着山庄深处走去,他们最先去往的便是洛怀薇闺房所在的院落。
刀鸑鷟将那串珠链捏在手中,不知为何愈靠近洛怀薇闺阁的所在,她内心的不安就愈发地强烈,她暗自在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虽然那洛怀薇自幼便被宠坏了,时不时地爱发大小姐脾气,但她内心却是善良的,绝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终于,他们到了目的地,她刚想踏入院中,便被秦羽涅用手拦下,挡在她身前。
“别急。”秦羽涅将视线投入那院中,手中的烛火也随之移动,接着微弱的烛光,他看见那院中似乎有被人破坏的迹象,“在这里等我。”言罢,他将手中的火匣子递给了刀鸑鷟,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羽涅!”刀鸑鷟还未来及叫住他,他已经径直向前走去,刀鸑鷟怎会听他的话让他独自前去,便急忙追上他。
但是一踏进院中,刀鸑鷟借着烛火这才看到这院子的景象,全然与自己那日来时的模样截然不同,院中的花草显然是被人为的破坏,地上还有许多小碎石与散落一地的桌椅器具,甚至还有女儿家的衣裳,刀鸑鷟猛然抬首看向洛怀薇的闺房,只见门扉大开,她心下一惊,暗道不好。
“羽涅!”她与秦羽涅对望一眼,二人赶紧冲进屋中,果然如刀鸑鷟所料,有人来过此处。
她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便赶紧在这屋中寻找起来,看来此处是遭受了一番劫难。
也不知洛怀薇她......刚思及此处,刀鸑鷟便愣在了原地,在烛火的照耀下倒映出的剪影落在墙壁之上,那是一个女子瑟瑟发抖的身影。
秦羽涅大步走至刀鸑鷟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床榻与墙的夹角间一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抱着双膝而坐,整个人都蜷缩至极限,瑟瑟发抖,眸光闪烁,没有一处不在诠释着她的畏惧,想必此人应当就是洛怀薇了。
她甚至不敢抬眼看刀鸑鷟与秦羽涅,眼中满是恐惧之色,刀鸑鷟将目光落在她的衣衫之上,很明显地那是被人撕扯破裂的痕迹,她不敢再想。
她蹲下身子,俯身凑近洛怀薇,此时的洛怀薇,哪里还有当日初见时的风采。
就好似一个破败的人偶般,神色涣散,想是内心的惧意已经到达了极致。
“洛小姐?”刀鸑鷟试着柔声唤醒她,却发现她的眼睛不知看向何方,毫无焦距,对刀鸑鷟的话也丝毫没有反应。
刀鸑鷟回首望了一眼秦羽涅,只见他也剑眉紧蹙,她又试着唤了许多声,仍旧无果。
“她应是受到刺激,此刻神志不清。”秦羽涅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确定这一想法。
“她这模样,定是被人轻薄了。”刀鸑鷟忍住心中酸涩,“是什么人干的?”
“此事我会派人查明。”秦羽涅蹲下身子,“我们先将她带走,若是再留她在此处,不保她会在受到伤害。”
刀鸑鷟点点头,伸手去搂洛怀薇的肩膀想要将她扶起来,却不想刚触碰到她,她便忽然惊恐地睁大双眸,大声吼到:“不要啊!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胡乱地在空中挥动双手,想是要将一切伤害她的人阻隔在外。
“洛小姐!洛小姐!”刀鸑鷟被她的举动所惊,拼命地摁住她的双肩,想要她冷静下来。
“洛小姐,我不是坏人!”刀鸑鷟的解释在此刻全然无用,正当此时,秦羽涅忽然伸手点住她的穴位,她便瞬时晕了过去。
她倒在刀鸑鷟的怀中,终是安静了下来,“羽涅,我们走吧。”说着刀鸑鷟便与秦羽涅将洛怀薇扶起,她打算将洛怀薇半搂在身上。
“将她放到我背上。”秦羽涅却忽然蹲下身子,对刀鸑鷟说到。
刀鸑鷟将洛怀薇放在秦羽涅的背上,又将她的双手环住秦羽涅的脖颈,担心她此时毫无意识会摔下来,细心地为她整理一番,拾了件衣衫遮蔽住她的身体,“好了,羽涅。”
“嗯,走吧。”秦羽涅本行在前面,刀鸑鷟将火匣子执好走至他身边,为他照亮,“自己看路,别摔着了。”秦羽涅却见她一心只顾着他与洛怀薇。
他们一路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十分顺利地从山庄中出来,至桃林后,刀鸑鷟将洛怀薇从他的背上扶下来,“羽涅,将她抱到绝尘背上吧,我来带她。”
秦羽涅点头同意,安置好后,二人翻身上马,离开此地,又返回临安城中。
一路上刀鸑鷟都悉心地照料着洛怀薇,看着她旦夕之间便从一个大家族倍受宠爱的大小姐,变成了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兄长皆被害死去,父亲又不知所踪。
现下她自己也被人轻薄,神志不清,今后该如何是好呢......
他们回到大同酒楼时,已是翌日清晨,将她安置在房中之后,刀鸑鷟又让店小二烧了热水,为她沐浴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让她在床榻上安睡。
她打开房门,秦羽涅就守在门外,“羽涅。”她轻声一唤,秦羽涅便转过身来。
“她现下情况不容乐观,这样下去,她也无法道出那日在大堂之上发生的事,为你作证。”刀鸑鷟神色不济,秀眉紧蹙,心中颇为担忧。
“将她带回凤华,让辰砂为她诊治。”早还在庄中时,秦羽涅便已经有了对策。
“是啊,我怎么忘了,公子医术精湛,定能医治好她。”闻言后,刀鸑鷟这才微微送了一口气。
“既如此,待她醒后我们便立即启程,先回博义。”
“好。”
“这一趟,辛苦你了。”秦羽涅忽然说到,看着她的双眸中隐有心疼。
刀鸑鷟却垂眸一笑,哪里有又那样多的计较,不过全是心甘情愿而已。
藏春深 第八十三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幽夜的黑暗裹挟连绵的坦桑山脉,天穹之上一道惊雷骤然劈下,将山中巨石击中,陡然翻滚落下发出巨大的轰鸣,惊动山中飞鸟齐齐而出,展翅扑棱,远飞穹苍,与此同时一众山中走兽在这暗夜里对月长啸,亮出锋利的爪牙,似是恶魔般要与天地相斗争。
九幽圣教鬼火幽森,明明灭灭,却是照亮通往星辰殿唯一的光亮。
而此时的星辰殿中,万簇虞美人瑟缩身躯,花瓣聚合,似是因这殿中冰冷肃杀的气氛而不敢肆意绽放,水榭的白玉台前跪着黑压压的一众教徒,在他们前面的则是九幽圣教的四大教王与天绝地灭两大圣使。
殿中,冷寂的可怖,所有人都颔首沉默着,那模样就犹如在犯下罪行的人在等待责罚。
安永琰就半倚在白玉台上,以手托腮,凤目半睁,却不去看那跪倒在地的一众教中之人,不知在沉思何事。
就这般过了良久,终于有人无法忍受开了口:“永......教主,将我等聚集在此,可是有要事吩咐?”那说话之人正是风教王——长生。
这声音在大殿之上响彻,自是人人都听得十分清楚,他们身后的教徒畏惧因畏惧安永琰而将头埋地愈发低了,只恐长生此言一出便会成为点燃安永琰的导火索。
安永琰闻言微微抬眸,瞥向长生,幽幽开口:“本教主自在试炼营中开始,便是风教王你看着长大的。”安永琰却并未回答长生的问题,而是自顾地说起往事。
长生跪在地上,抬首看他,却不敢妄言。
“本教主的脾性如何,你们应当不会不知。”安永琰继续说到,但众人皆可感这许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