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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好。”云若初心里觉得刀鸑鷟竟还能记得她,还能入宫来探望她,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宽慰,这也是她入宫这么多时日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我听慎王殿下说宫中之人如狼似虎,这宫中也绝非善地,姐姐一人在此定要多加提防,切莫被人所害。”刀鸑鷟颇为担忧地嘱咐着她。
“我知道,多谢你鸑鷟。”云若初绽开一抹真切真挚的笑容。
“看到若初姐姐你好好的,我也了了心愿,今日便不久留了,过几日再来看你。”刀鸑鷟噙着笑道,说完她的眸子不经意地向那珠帘处一瞥,却意外地看到了一抹绯红色的衣角,她心下疑惑,但为了不引起云若初的怀疑,很快收回目光,装作一切都未发生。
云若初听闻她如此快便要离开,面上露出一丝不舍,便没有注意到她神色有异,“那你日后一定要来。”
“嗯,我答应你。”刀鸑鷟爽快地应下,敛衣起身,“若初姐姐,我便告辞了。”
“等一下鸑鷟。”云若初突然出声唤住她,从怀中拿出一张锦帕,“这锦帕,还给你。”
刀鸑鷟接过锦帕,展开一看,便是那日她予云若初做信物的鸢鸢所绣的梨花锦帕,太久了,太久没有见到这张锦帕了。
刀鸑鷟不禁眼眶微红,将锦帕捏在手中,不住地摩挲着,她抬首看向云若初,“谢谢你,若初姐姐。”
云若初莞尔一笑,目送着她离开殿中,刀鸑鷟刚走,那珠帘之后的人便也现身了。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安永琰看着刀鸑鷟离开的背影,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本教主记得,当初放走她的人,好像便是你。”
云若初身子一颤,不敢转过身面对他。
“没想到我那皇兄竟会带她入宫。”安永琰的神色间有着难以言说的深意。
“教主,方才若初所说之事,教主能否答应?”云若初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面向他。
“本教主自然可以答应。”他笑的狡黠,“不过要看你用什么样的方式报答本教主了。”他走至她的身边,轻轻地在她耳旁吹了口气。
云若初身子一瑟缩,隐忍着道:“若初自当遵从教主的一切吩咐,为教主办事。”
“哈哈哈哈哈......”安永琰忽然仰天大笑,“好!本教主就答应帮云苍阑这一次。”手指滑过她娇嫩的肌肤,有意调戏。
“多谢教主。”云若初咬着牙,极力地忍受着他的羞辱。
“下一次她来找你时,记得通知本教主。”
云若初闻言猛地抬头,对上安永琰那双充满了戾气的凤目,“你不可以伤害她。”
“呵呵。”安永琰一笑,“本教主可舍不得伤害她。”
云若初的眸子不由得一颤,她不明白安永琰此言中的深意,只觉得他方才说那句话时,眸中竟有几分她从未见过的眷恋之色。





藏春深 第九十二章上 朔风如解意
刀鸑鷟随绮云离开忘忧宫时,午时已过,午后的阳光最为热辣炽烈,毕竟这夏日还未完全终结。
刀鸑鷟抬起盈白的手腕遮挡住斜射而下的刺眼阳光,看着它将本就金碧辉煌的砖瓦镀造的愈发璀璨耀眼,华光粼粼。
她跟在绮云的身后,虽腹中饥饿,但她此时的心思却全都停留在了方才那抹绯红色的衣摆之上。
云若初在房中藏了人这是无疑,只是这人会是谁?是何身份?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殿中被人看见,而需要躲躲藏藏?
照理来说,若是宫中妃嫔或是侍婢,没有理由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躲躲藏藏,家中之人往宫中探望便更加不会如此,但她入宫时日不长,又会结识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寿康殿的宫门前,若不是绮云出声唤她,她怕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回过神来,才发觉一路走来,出了一身薄汗,即便是轻柔的纱衣,混着汗水黏贴在身上的感觉也叫她十分难受。
她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刚踏进寿康殿的宫门,便见到衣袂飞扬的秦羽涅正从殿中走出,看见她时眸光一亮。
绮云向他行礼,他颔首示意,“我正说出来寻你,你便回来了。”
绮云听闻不禁轻笑一声,“慎王殿下何时这般急躁过,苏姑娘不过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殿下便等不及地出来寻人了。”秦羽涅年幼之时,绮云曾经带过他,秦羽涅一向十分尊敬她,所以她偶尔会与秦羽涅说上一两句玩笑话。
“绮云姑姑,你就别笑本王了。”秦羽涅被如此一说,似是道出心声般,竟有些难为情地微微低下头去。
刀鸑鷟从未见他露出过此般神色,当下便甚是惊讶,但绮云姑姑的话听在耳中也使得她颇为羞涩,于是她便垂下眼帘,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不同殿下玩笑了。”绮云笑了笑,“殿下,苏姑娘,进去吧。”
绮云的话音才落,便听见刀鸑鷟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清晰入耳,刀鸑鷟羞得面色绯红,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低下头去暗骂了几声。
“你饿了?”秦羽涅走至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来,“走吧,进去用膳。”
刀鸑鷟咬着下唇,抬首望着秦羽涅,“你们还未用膳?”
“等你呢。”秦羽涅淡淡地答到。
若说是秦羽涅一人还好,竟然连太后都一并等着她用膳,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且不说太后身份尊贵,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让一个长辈等待小辈,更何况这长辈还是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
思及此处,刀鸑鷟的步子有些迟缓了下来,秦羽涅许是看出她的心思,停下步子来看着她道:“你无需担心,祖母吩咐御膳房今日的午膳迟一些送来。”
秦羽涅如此一说,她便觉着心中好受许多,扬起一抹浅笑来,“你总能看出我在想什么。”这一次她说的笃定万分。
秦羽涅只是轻轻一笑,“走吧。”紧了紧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进了大殿。
“回来了。”太后仍旧端坐在案几前,听见他们走近的脚步声,也不需抬头来看,便知是谁。
“祖母。”刀鸑鷟轻轻地挣脱秦羽涅牵着她的手,秦羽涅知道她是害羞,便任由她去了。
“羽涅这孩子啊,哀家也是头一次见他这般坐立不安。”太后抬起头来看向刀鸑鷟。
刀鸑鷟知道太后这话是说与她听的,只是她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祖母,您可别嘲笑羽涅了。”秦羽涅出言替她解围。
“哀家哪里是嘲笑你。”太后收回目光,“从前你临危受命亦是安之若素,如今心有牵挂,便时时刻刻都要受此牵绊。”
刀鸑鷟将此言听在耳中,心下一颤,太后说的没错,而这正是她从前未曾想过的。
“祖母,羽涅从小便失去了母妃和皇弟,常年在外,确是无牵无挂,将生死置之度外。”秦羽涅神色一凛,“但是人若没有牵挂,心便没有安放之处,犹如行尸一般的苟活着,即便有一日忽然离世也不会有人真正为你而伤怀,这就真的是对的吗?”
刀鸑鷟没有想到秦羽涅会说这样的一番话,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他,心中早已生出细细密密地疼痛,他就这样残喘着过来这十五年,即便心中的伤痕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他也背负着这样的伤痛坚韧不拔地从往日的阴影中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日,云淡风轻地叙述着那几乎不被他提及的过往。
为什么上天不让自己早一些遇见他呢......
连刀鸑鷟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她的心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被他一点一点地填满侵占。
“昀儿你说的有道理,祖母老了。”太后望向窗棂之外繁茂的枝叶,叹了口气,“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祖母唯愿你不后悔便是。”
“多谢祖母。”秦羽涅终于绽开了一抹明朗的笑,得到生命中总要之人的肯定与支持,在刀鸑鷟看来对他很重要。
御膳房的午膳终是送至,就在他们准备用膳之时,却听到一少女清脆的嗓音在外嚷道:“祖母,祖母,皇兄可是来了?”
那声音由远及近,眨眼的功夫便见一袭鹅黄色的衣角乘风飘飞入这大殿之中,随着衣摆向上望去,女子生的肤白貌美,杏眼圆润,一颦一笑间都甚是灵动可人,腰间的环佩随着她的脚步伶仃作响,悦耳动听。
这人不是秦袖萝又是谁,不知她是从何处得了消息,知道了秦羽涅今日入宫探望太后,便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到了寿康殿。
“皇兄。”秦袖萝才进殿,视线便落在了秦羽涅的身上,几乎是一路跑着过来,径直至秦羽涅跟前。
刀鸑鷟看着她的举动,只觉她像是还未长大的孩子般无比依赖自己的兄长。
“怎么总是这般冒失。”秦羽涅揉了揉她的发丝,无奈地笑着。
“我得知皇兄要来,这不是激动嘛。”她转向太后,“祖母,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晗儿皇兄要来呢?”
“昀儿看见你便一个头两个大,祖母还不让他清净清净?”太后掩面浅笑道。
“祖母!”
“好了,都过来用膳吧。”太后一声令下,他们便都各自落座,而此时宫婢们已将膳食布好。
刀鸑鷟寻了一方才想坐下,却不想被秦袖萝一声惊呼给吓得一颤,抬首望向她,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
“祖母,她是谁啊?”杏眼瞪得浑圆,眉头微蹙。
“让你皇兄告诉你。”
秦袖萝将头转向秦羽涅,眼中满是疑惑。
“民女苏梨,参见公主。”秦羽涅还未开口,刀鸑鷟便自行向她行礼,举止神态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局促忸怩之意。
“苏梨?”秦袖萝眸子半眯,细细地打量起了她,“你和皇兄认识?”
“民女曾得慎王殿下相助。”刀鸑鷟答到。
“好了,坐下用膳吧。”秦羽涅发话便是不想秦袖萝一直在刀鸑鷟的事上拽着不放。
待他们都落座后,席间,刀鸑鷟却一直觉得有道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自然知晓那目光来自何方,只是不知为何秦袖萝会对她似是有所偏见。
“皇兄,用过膳后我要随你一道出宫。”秦袖萝收回放在刀鸑鷟身上的视线,但她说这话时仍旧不自觉地朝刀鸑鷟瞥了两眼,“祖母,你同意晗儿跟着皇兄出宫吧。”秦袖萝惯用的方法便是去向太后撒娇。
“你跟着你皇兄去吧,不过记得入夜了便要即刻回宫,以免你父皇担心。”太后嘱咐到。
“嗯。”秦袖萝展颜一笑,向恰好抬首的刀鸑鷟挑了挑眉。
这可着实让刀鸑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照如此看来,这秦袖萝想要随秦羽涅一道出宫,难道与自己有关?
她心下疑惑,便不自觉地蹙起了两道秀眉,这一幕落在了秦羽涅眼中,只见他搁置下手中的碗筷,伸出手去抚上她的眉心,“你又在想什么?”
刀鸑鷟没有料到秦羽涅会由此举动,被他温热的指腹触及身子便微微向后一缩,“我......没想什么。”
秦羽涅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淡淡地一笑,便收回手来。
他这动作引起了秦袖萝的注意,秦袖萝心中甚是讶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那面若寒霜,性子冷清的皇兄,有朝一日竟会对一个女子做出如此贴心细致的举动。
当下她便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刀鸑鷟吃好后,放下碗筷,便静坐一旁,待秦羽涅与秦袖萝皆用完膳后,他们便一道起身向太后告辞,出了寿康殿朝宫外去了。
“皇兄,今晚让皇嫂做八宝鸡给我吃吧。”一路上,秦袖萝都黏在秦羽涅身旁,不给刀鸑鷟一丝靠近秦羽涅的机会。
刀鸑鷟将她的举止看在眼中,不用多时便猜测出了她的心思,这话怕也是说与她听的。
她心下觉着好笑,不自觉地垂首,唇边勾起一抹淡淡地弧度。
“好。”秦羽涅被她扰得不行,对她所有的要求都一一应承下来,趁着秦袖萝放开他胳膊的机会,他才即刻向刀鸑鷟挪动步子靠了过去,“可见到婉才人了?”
刀鸑鷟点点头,“不止见到了若初姐姐。”
秦羽涅自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但由于秦袖萝还在身边,便并未道出,只是点头示意。
“阿四应该已经到了宫门前,回府再说吧。”
“好。”




藏春深 第九十二章下 今夜明月人尽望
帝都凤华,苏府。
黑夜如约而至,苏辰砂负手立在苏子亭小楼的一处窗棂前,看着一弯冷月静谧地悬在缀满繁星的夜空之中,在小楼的桃花树上以银辉挥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
此刻万户千家安然入眠,而他的小楼之中却仍旧燃着一豆烛火,昏黄的火焰随着肆意的凉风而明明灭灭,烛台旁则放着一只杯盏与一壶好酒。
他从清晨便在案几旁端坐至深夜,唯有几次离开也是为了查看洛怀薇的病情,吩咐婢子为她煎药,自己又亲自施针,这几日倒是有了显著好转的迹象。
他转身掩上窗棂,重新回到案几旁,敛起衣袖,如白玉般的手指在昏暗的烛光下照耀的格外耀眼,他端起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已经喝的微醺,只是方才那夜风似乎又让他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其实他又何尝希望自己日日清醒,不妨一醉,彻彻底底地将烦忧抛却一旁。
如此才可忘却他那无处安放的相思。
“咚咚咚......”就在苏辰砂再一次倾倒上一杯酒水时,忽然听见了小楼外的敲门声。
“进来。”他放下杯盏,声音有些喑哑。
推门而入的人是苏越,只是不知这样晚了,他来苏子亭究竟是有何要事。
“公子。”苏越抱拳行礼,“有贵客降临。”
“贵客?”苏辰砂的眉眼在轻晃的烛火下被映照出一片阴影,他暗自沉思片刻,猛地抬起头来,“荆漠王?”
只见苏越点点头,“他们此刻正在正堂之中。”
“去看看外面可有哪些形迹可疑之人,以防万一。”苏辰砂一边说着一边从案几前站起身子,“我同你一道走。”
苏辰砂与苏越一道离开了苏子亭去往正堂,“公子,你怎么这么晚还未歇下?”
“睡不着啊。”苏辰砂叹了口气,笑意浅淡若水,说这句话时他正抬首望着天穹上的那轮明月。
“公子有心事?”虽然不知是否该问,但苏越依旧开了口,他向来对苏辰砂的事情十分上心,这已然成为了他职责的一部分。
苏辰砂浅笑着,摇了摇头,只道:“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苏越意料之中的答案,他点点头,跟上苏辰砂的步子。
对于公子他总是难以看出零星半点的心思,因为公子他总是浅浅地笑着,从不将自己的意愿在神色中透露出一丝一毫,但他又就是这般安稳静谧着,处变不惊,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苏越有时却又希望苏辰砂他能够像所有普通的人一样,能够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展露出自己较弱的那一面,而不是总是隐忍着,淡然着。
这是他跟在苏辰砂身边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希望苏辰砂平安之外唯一的愿望。
不多久他们便已至正堂前,苏辰砂扬了扬头向苏越示意,苏越自然知晓他的意思,点点头便只身出了苏府。
苏辰砂踏进正堂时,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堂上的凤祁和他身边的银决。
他的唇角渐渐地勾起一抹浓重的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想到凤祁依旧如同往日一般模样,只不过今日袭了南朝的衣袍,一身苍青色的华服,红棕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额间戴着兽形头饰,威严赫赫。
他那双与刀鸑鷟几近一模一样的眸子,泛着波涛汹涌的海蓝,其间却比刀鸑鷟多了一丝冷灰,犹如苍鹰般犀利而尖锐地嵌在高挺的琼鼻两侧,轮廓明晰而深刻,似天然雕刻般完美无瑕,尽显异域之色。
“辰砂参见荆漠王。”苏辰砂两手平措在前,微微低首向凤祁行了礼。
“辰公子快免礼,此处并无外人,不用如此。”凤祁赶忙上前虚扶起他的胳膊。
“王怎会出现在此处?”
“只因银决带回消息,本王安排好了国中事务,便日夜兼程从荆漠赶来。”凤祁向身后的银决瞥了一眼。
“辰公子。”银决会意,上前行礼。
苏辰砂点点头,“王来南朝之事国中可知晓?”
“只有少数几名亲信的大臣知晓,本王对外称身子抱恙,需要静养。”凤祁自然知晓苏辰砂话中之意,也知晓他所担忧是何。
“那便好。”苏辰砂扬手,“王请坐下说话。”
待他们都落座后,凤祁才再次开口,“本不该深夜叨扰,但恐行踪泄露,这才来此。”
苏辰砂浅浅一笑,“并不叨扰,王至此处才是最好的选择。”
“本王此次来南朝一是为了感谢辰公子帮助本王找到至亲,二则是为了亲自来南朝看看她。”凤祁想到他还未能见上一面的刀鸑鷟,心中便已经泛起丝丝喜悦。
“辰砂有幸能够助王找到公主,只是现下的局势还无法让阿梨......公主她同王回到北漠,恢复身份。”苏辰砂不自觉地便叫出了刀鸑鷟的名字。
“是啊。”凤祁叹了口气,苏辰砂说的没错,刀鸑鷟现下身份特殊,九幽圣教又对她紧盯不放,若是此时让她回到荆漠,只怕武林之中又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只有让她隐身在南朝,才能够护得她的周全,“胞妹她有幸得辰公子与慎王殿下庇护,本王在此替她多谢二位。”言罢,凤祁站起身来,右手搭放在肩头,半屈身子鞠了躬,向苏辰砂行了他们北漠的礼节。
“王不必如此,保护阿梨是我们心甘情愿的。”苏辰砂依旧笑着,那一抹淡淡的弧度犹似在清澈的水面溅起的微微涟漪。
凤祁一怔,虽然此前银决曾经告诉过他,但没想到今日亲眼所见方知银决言语中的意思并不只是自己所想的那般简单。
他看的出苏辰砂眼中的情意,那提及到他的胞妹时,那波澜不惊的潭水仿佛因石子的投入而泛起波纹。
“不论怎样,都要感谢二位。”凤祁展颜。
“王若是非要感谢,倒真有一人王需要亲自向他致谢。”
“哦?”凤祁一思,“可是那位当年领养胞妹的前辈?”
“没错,正是刀前辈,不过他此时不在府中,待他回来后,王可亲自见他一面。”苏辰砂颔首。
“这是应当的,如若不是那位前辈,胞妹或许早已不在人世了。”凤祁不敢想象若是那样的结果他该当如何承受。
“辰砂会尽快安排王与阿梨见面的,她此刻在慎王府中,明日一早我便遣人去慎王府告知。”顿了顿,“今夜便在府上住下吧,只是日后为了不让人有可乘之机以此做文章累及羽涅,还要请王暂时委屈于客栈之中。”
“本王明白,本王此次本就是私自出国,只是难免会走漏消息,若是被小人听闻了去,误会本王与慎王殿下私下往来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王来时已经与银决在醉霄楼定下了房间。”凤祁不禁感叹苏辰砂心思细密,且一心都为秦羽涅着想。
“辰砂这就命人去将厢房收拾出来。”苏辰砂遣了婢子去收拾厢房,恰好此时苏越也从外归来。
“公子,并无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向苏辰砂汇报情况,也向凤祁行礼。
“那便好,你去歇下吧。”
“辰公子,这天色已晚,下人们也需休息,便只请他们打扫一间屋子便可,银决可随意找一处将就一晚。”银决一心只想着凤祁,并不顾及自己,又不愿多加麻烦苏府中人。
“这样吧,银决你来同我一道睡,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就在凤祁要出言反驳银决时,苏越开口了。
“好啊,越大哥。”银决笑着应下。
“那便都去歇息吧,也已经深了。”苏辰砂说到,“小越,明日清晨你去一趟慎王府,将情况与羽涅和阿梨说明,让他们来此。”
“是,公子。”
刀鸑鷟眼也不眨地盯着天穹上那轮弯弯的明月,双手托腮撑在石桌之上,竟也未注意到来到他身边的秦羽涅。
“好看吗?”秦羽涅敛衣在她身边坐下,同她一道仰起头来看着那轮月亮。
“你来了。”刀鸑鷟收回目光,“公主呢?”
“遣人用马车送回宫了。”
刀鸑鷟闻言后,不自觉地轻笑出声,“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秦羽涅先是一愣,后来明白了便也跟着她笑了起来,“我这个皇妹是父皇唯一一个女儿,性子张扬,自幼又深受父皇母妃的宠爱,就连祖母都拿她没有办法。”
“但不难看出,她也的确很喜欢你这个皇兄。”
“她从小便爱惹事,又都是我替她担着,她便觉着在我这里能够不受束缚吧。”秦羽涅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言语也愈发柔软了起来。
“看来你打小就是替罪羊。”刀鸑鷟一语双关,让秦羽涅不禁大笑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下她的额头,“你呀。”
“好啦,不同你玩笑了。”刀鸑鷟正色道,“可还记得我今日同你说的那件事?”
“你说,在忘忧宫不仅见到了婉才人。”秦羽涅也敛了笑意,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没错,我当时正在若初姐姐的寝殿与她说话,却无意间在她的珠帘后发现了一抹绯红色的衣摆在轻轻摆动,那里定是有人。”刀鸑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秦羽涅闻言后,若有所思,“我或许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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