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她瑟缩了一下身子,继续朝着前方走去,谁知刚至拐角忽然就撞上了从对面走来的人,她定下步子抬头一看竟是孟清然。只见他眼下两团乌青,眸子半睁半闭,精神不济,身子也软绵无力,不知何故?
“你怎么了?”刀鸑鷟秀眉一蹙,见他如此,颇为担心地问到。
孟清然因昨日的事情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要一闭上双眼眼前便皆是秦羽涅与刀鸑鷟当时在凌云大殿中的所发生的种种,那场景挥之不去,犹如梦魇一般紧紧地缠着他,一刻也不愿放过他。
他今日便起的很早,谁知走至此处居然让他碰上了此刻最不想碰上的人。
“喂!孟清然,你怎么了?”刀鸑鷟见他久久不言语,只红着一双不满血丝却毫无生气的眼睛盯着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她霎时间想起了昨日在凌云殿中发生的事情。
那时,孟清然就站在锦帘后面,静静地看着她与秦羽涅,不知站了多久,不发一言,眸子里是令她困惑的情绪。
孟清然并没有及时的回答她所问,而是用目光打量起了她的周身,那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了片刻,最终落在了她精致突出的锁骨上,白皙的皮肤细瘦的骨被凸显出漂亮的两道痕迹,但那锁骨的中端却有一点于孟清然而言触目的艳红。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眸色一怔,面色沉了下去,刀鸑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大声道:“你到底怎么了?今日问你话也是一句不应,难不成是我得罪你了?”
刀鸑鷟的声音虽在他耳边响彻,但他却像是听不见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似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眼前忽然淡去,而他的眸中只剩下了那一点红。
刀鸑鷟被他的反应弄得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迟迟不愿开口,再也难以忍受,眼看着就要从他身旁与他擦肩而过,就此离去。
就在刀鸑鷟与他交错着身子走过时,孟清然忽然一把将她的盈白的腕子拉住,她腕子上的衣袖因她腕子的倾斜而陡然滑落,孟清然的手掌就这般直接与她的肌肤相贴,猛地一颤,他甚至以为自己真的被她灼伤。
刀鸑鷟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她不明白孟清然究竟何意,也不知他今日种种举动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但她现在更想要听他的解释。
于是,她便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孟清然被她的眸光看的有些局促,忽然在心底暗骂自己太过冲动,但那点艳红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他实在是无法再就此忍受了,他有一腔的情意找不到出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几近将他撞伤。
现在,刀鸑鷟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的身边,他可以将所有的话都在此说与她听,都对她倾吐,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踌躇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就在他要开口之时,忽然从刀鸑鷟的身后蹿出一道小小的身影,让他未出口的话就此卡在了喉咙里。
“阿梨姐姐!”是秦攸宁,攸宁从刀鸑鷟的身后冲上前来一把将刀鸑鷟的腰身环抱住,紧紧地不肯松开,“阿梨姐姐。”近乎撒娇一般地唤着刀鸑鷟。
刀鸑鷟见孟清然久久不语,此时攸宁又至她跟前,她便将孟清然的手轻轻地挣脱开来,蹲下身子将攸宁抱起,“攸宁你再长的重一些,我便要抱不动你了。”
“呵呵呵......”攸宁一阵轻笑,“没关系,到时让义父抱便是。”
“你呀,以后长大了难不成还整日让你义父抱着你?你羞不羞?”刀鸑鷟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与他玩笑到。
“攸宁不羞,义父愿意抱攸宁的。”他颇为骄傲得意地扬起了头。
刀鸑鷟唇边绽开一抹明媚的笑意,晃花了孟清然的眼,他还未回过神来,又听攸宁道;“清然哥哥,师兄师姐们都在前殿等你呢。”
孟清然虽是攸宁的半个师傅,但攸宁却一直都唤他哥哥,已经成为了习惯。
孟清然听了攸宁的话,这才想起来他今日还要授早课,他想顺势将攸宁一道带去,却不想攸宁死活不愿,说是今日要同刀鸑鷟还有秦羽涅在一起。
“你先去吧,我向羽涅说便是。”刀鸑鷟示意孟清然让他单独前去,孟清然颔首,面色沉郁地离开了。
待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攸宁忽然道:“阿梨姐姐,清然哥哥他好像喜欢你。”
“攸宁,别胡说八道。”刀鸑鷟赶紧捂住他的小嘴,叹他真是童言无忌。
“我没有胡说八道。”攸宁不满,“阿梨姐姐你可还记得以前我曾跟你说过义父他喜欢你?清然哥哥看你的眼神与义父看你的眼神很像。”攸宁十分认真地解释着。
刀鸑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地敲了敲他的头,“你真是人小鬼大,你懂什么叫喜欢?”
“我懂的......”攸宁小声呢喃到,但却并未让刀鸑鷟听见。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鸑鷟,攸宁。”刀鸑鷟越过攸宁向远处看去,是秦羽涅。
他着了那日在穹玄时那袭蓝白相间,上锈银丝仙鹤的衣袍,看上去飘逸绝尘,气度凌云,煞是好看。
他渐渐地近了,至刀鸑鷟跟前十分自然地将攸宁从她手上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怎么起的这样早?”秦羽涅柔声问起刀鸑鷟。
刀鸑鷟这才想起她之所以早已的原因,是为了去厨房找些吃的,昨夜的酒酿圆子将她馋的不行,此时此刻犹记得那圆子的香甜之味,那以忘怀,大清早的肚子便叫个不停,她这才从床榻上起身出门的,哪知半路上遇到了孟清然这才耽搁到现在。
“我还想吃昨夜的酒酿圆子......”不知为何,刀鸑鷟竟觉着自己这话说的有几分心虚。
“攸宁也想吃!”
倒是秦羽涅霎时便笑了出来,“那便走吧,一道过去。”
刀鸑鷟点点头,与他并肩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着,但最后刀鸑鷟发现秦羽涅带她去的地方不是厨房,而是玉清殿。
她带着疑惑推开玉清殿的门,一阵桂花米酒的醇香扑鼻而来,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了桌上摆放着几盏白玉碗与几根汤勺,她迫不及待地走近一看,发现那碗里竟盛的是酒酿圆子。
她眼含惊异地朝秦羽涅望去,秦羽涅浅笑着道:“早知道你馋着呢,昨夜离开时吩咐厨房今早现做的。”
刀鸑鷟唇边的笑意倏地展开,愈发浓重,她敛衣坐下,秦羽涅也抱着攸宁向桌边走去,坐下后,他们便一道吃起了酒酿圆子。
秦羽涅吃的少,全顾着攸宁与刀鸑鷟,仿佛只要看着他们吃,他也会感到十分满足。
“涅哥哥,京华姐姐回来了。”





藏春深 第三十四章 唯愿情深与世存
原本围坐在桌前安逸地吃着碗中酒酿圆子的刀鸑鷟三人,齐齐地偏过头去,将目光定格在了匆匆推门而入的千靥的身上,细小的雪雨从她红色的斗篷上被抖落,她抬首,眼睛扑闪着,愣在了原地。
平日里她极少见到如此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更何况这给她带来震撼的人中还有着在她心目中对旁人无比冷峻严肃的秦羽涅呢。
“千靥,来吃酒酿圆子。”刀鸑鷟见千靥呆愣着立在门前许久,她随手执起一柄勺子放入了另外一个他们未用的碗中,向千靥示意到。
“千靥姐快来吃。”攸宁朝着门前的千靥挥动着自己的小手,明明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却皆是古灵精怪,人小鬼大,有时说起话来比大人还要成熟几分。
“好呀,涅哥哥你们居然在此偷吃酒酿圆子都不叫上我!”千靥将自己身上的红斗篷随手脱下,径直走向桌边,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酒酿圆子映入她的眼帘,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赶忙坐下,执了勺子便舀起一颗剔透圆润的圆子放入嘴中,浓厚的桂花香在口中绵绵融化,圆子软糯香甜,于她而言简直是人间极品美味。
如此一来,她将她方才刚进殿时所要说的一切都暂且抛向了九霄云外,只专注于眼前这一碗酒酿圆子。
“小靥,你方才来时说京华回来了?她人在哪里?”亏得秦羽涅提起,如若不然怕是待到千靥离开,也不会再记起此事了,一旦她有美食摆在她的面前,她便要连自己是谁也快忘记了。
千靥闻声这才将几近要埋进碗中的头抬了起来,愣了片刻,这才道:“对,瞧我把这事给忘了,涅哥哥,京华姐姐已经到了傲雪神山地界了,应该不久就会回到庄里了。”
秦羽涅点点头,“她到庄中,让她立刻来见我。”
千靥应下,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些什么,开口问到:“涅哥哥,为何近来京华姐姐总在外面,很久才回庄子里一趟?涅哥哥究竟让京华姐姐去办何事了?”
“是关于云苍阑的消息。”虽然对于此事穹玄的四大掌座都是知晓的,但秦羽涅仍旧解释了一遍,“京华她不仅武功高强,且做事稳重冷静,思虑周全,派她在外打探再合适不过。”
这一点,千靥倒是十分认同的,她也知道京华姐姐天赋过人,心思细密,的确能够不负重托。
但是......她忽然又有些心疼京华姐姐,因为京华姐姐无论如何的出色,都只能够以穹玄弟子的身份留在秦羽涅的身边。
千靥从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看出了秦羽涅对刀鸑鷟不同与他人的情意,那是她从前都未曾看见过的,她从前甚至不知秦羽涅竟还有这般温柔如水的模样,每当他望向刀鸑鷟,那双清寒的眸子里总含着湖光山色,缀了漫天星辰,流光万丈。
就好似昨日在凌云殿前所见的一幕,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感觉,她很开心她的涅哥哥能够找到自己心中所认定的那个良人,但她的心也为京华姐姐而泛起一丝丝疼痛与酸涩。
说到底,千靥不过是一个善良的小女孩,却因心思剔透而比同龄的孩子承受了更多的情感,更多她还不清楚如何表达的复杂情感。
刀鸑鷟将千靥的眉目间的一颦一簇都尽收眼底,而听秦羽涅与她的谈话中得知,原来京华竟是那般的出色优秀,深得秦羽涅的信任,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她忽然惊觉,自己自认识秦羽涅开始,好似一直都只在为他带去麻烦,从未真正地帮助到他。思及此处她不禁有些泄气,不自觉地鼓起自己的腮帮子,托着下巴,眸子失了焦距,不知在思索什么。
“阿梨姐姐?”攸宁看出了她有些不对劲,试着唤她让她回过神来。
秦羽涅因攸宁的轻唤而随之望向刀鸑鷟,果然发先她颇为心不在焉,好似心中有事一般。
“小靥,吃完了带攸宁去练武吧。”秦羽涅话中的意思千靥霎时便明白了,她放下手中的勺子,唤上攸宁。
却不想攸宁并不打算就此离去,“阿梨姐姐她怎么了?”攸宁皱起小小的眉头,心中甚是担心。
“去吧攸宁,这里有义父。”秦羽涅向他郑重地许诺,他这才愿意同千靥一道离开,虽然不太情愿,但他是相信秦羽涅的,他相信他的义父定然能够让阿梨姐姐变回往常的模样。
待千靥与攸宁离开之后,秦羽涅拉动了所坐的凳子,向刀鸑鷟靠近了些,两人紧紧相挨着,他语调中的担忧不言而喻,“怎么了?”
刀鸑鷟低垂着头,鸦羽在白皙的面庞上扫下一片阴影,“羽涅,你可觉着我十分没用?”她抬首,直视秦羽涅的双眸,直截了当地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秦羽涅微微一愣,最初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问,随即细思,陡然明了。
“鸑鷟,你不必与他人相比较,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秦羽涅不待她接话,便继续道,“我心悦你,并不因为你有多么强大的武功,有多么聪颖的头脑,有多么倾城的容貌,而是因为你就是你,独一无二。”
“我不需要你像他人一样,我只希望你是你自己。”
秦羽涅一字一句地将这段话说完,每一个字都无比真挚,无比珍重,就犹如他对待刀鸑鷟的那颗真心一样的不容置疑。
“谢谢你,羽涅。”刀鸑鷟听着秦羽涅的话渐渐地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明明已经拥有着心里想要拥有的一切却仍旧要在此多愁善感,胡思乱想,方才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同靳含忧、京华相比而言从不曾为秦羽涅带去帮助,但她却忘了正是她令秦羽涅有了烟火气。
“别再胡思乱想了。”秦羽涅笑着揉了揉她的青丝。
“知道了。”刀鸑鷟点头,“对了,你昨日说我需得与众弟子一道怜惜心法,吐纳才可,那我现在赶去可还来得及?”
“自然是来得及的。”顿了顿,“你去罢。”
刀鸑鷟敛衣起身,对秦羽涅道:“我去了。”便踩着轻快的步子向殿外走去。
秦羽涅又在殿中坐了许久后,才等来了从山下赶回的京华。
京华袭着一身的风雪入殿,凉意侵袭,那雪正巧落在她衣袍上所绣的红梅之上,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
“掌门。”她步步走入殿中,向秦羽涅行礼,待秦羽涅示意后,她这才站直了身子,笔挺地立在殿中。
“此次下山可有收获?”秦羽涅单刀直入,直切正题,也不多做寒暄。
“回掌门,此次下山收获颇多。”京华答到,“属下查到云苍阑他曾到过博义伏龙山一带。”
“伏龙山?”秦羽涅蹙眉,眼眸半眯。
“是,并且听人道他并不是自己一人前往,他身边还跟了一人。”京华继续说下去,“但那人是何模样却是并未有人看清,只说是蒙着面裹着头,捂得十分严实,但那人的精神状态似乎不佳,就好似许久不曾吃饭了一般。”
秦羽涅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虽不能肯定,但也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继续派人盯着他们。”
“是,京华回帝都之前已派手下的人盯紧了他们,一有消息便立即来报。”
“可还有其他消息?”
“还有一事,是关于安永琰的。”京华可以将声音压低,“京华查到安永琰已经回到帝都了。”
秦羽涅蹙起的剑眉愈发深重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连夜赶路也该吃不消了。”
京华神色微微松动,露出一丝少有的女儿家的柔软,“京华遵命。”




藏春深 第三十五章 玄字在天鸑鷟现
纷纷白雪簌簌坠落,似春日柳絮又如冬日梅瓣,层层叠叠地压在庭院中的苍松翠柏上,到了夜里,山中便会如此刻一般陷入纯白苍茫的寂寥孤清之中。
朔风乍起,冷彻身骨,四下无人的庭院愈显的幽静万分,抬首只见密布的乌云占据着整个穹苍,全然望不见哪怕三两疏星,更别提那一轮明月。
大殿中的微弱的烛火陡然熄灭,这孤寂的夜色中唯一的一点光亮也彻底地断绝了与这尘世的联系,最后的暖融也淹没在了这来势汹汹的风雪里。
刀鸑鷟裹进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将整个身躯都藏进了厚实的锦被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眸来,四下的转动着,其余部位可是找不到一丝缝隙使其暴露在外受那冷风的侵袭。
她今日同师姐师兄们一道习武,现下浑身疲惫,倦懒的很,回到房中便径直地倒在了床榻上,连动也懒得动,晚膳也未曾去用。
秦羽涅亲自来她房中看她,本想唤她一道去用膳,进门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他不忍将她扰醒,便又独自退了出去,当然此事对当时睡得正香的刀鸑鷟而言,她是全然不知的。
此时此刻,她才从梦中醒来,正睁大了双眸盯着床榻上的纱帐看的出神,思绪尚且迷迷糊糊,头脑中一片空白。
如此,就连门扉被推开她也毫无察觉,待到秦羽涅端着托盘来到她床榻前时,她这才有所反应,十分惊讶地从床榻上猛地坐起,望向秦羽涅的双眸中带着一丝疑惑,整个人是有些发懵的。
秦羽涅看着她此般模样,只觉万分可爱,素日里不常见着,头一次看见便格外地稀奇,亦觉得珍贵难得,他时常在想刀鸑鷟究竟还有多少让他惊讶喜悦的面貌是他未曾看见的呢?
秦羽涅将托盘搁置在圆桌上,又敛衣坐到她的床边,手掌抚上她的头顶,柔声道:“起来吃些东西。”
刀鸑鷟愣了一下,也不知在做何斗争,忽然整个人又重新缩回了锦被中,扯过锦被捂严实了,并将自己的头也一并蒙在锦被里,闷声摇了摇头,死活不肯下床,一来她着实困倦,二来这傲雪神山的气候实在是太过寒冷,即便是在大漠里她也从未感受过如此严寒。
秦羽涅轻笑一声,拿她没有办法,只懂退而求其次,“我端了东西来喂你可好?”
此次,刀鸑鷟犹豫了片刻,似乎心中意欲妥协,但思索片刻后她仍旧在被中摇了摇头,但此时肚子却十分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羞得面颊通红,将自己捂的更严实了。
“有你最爱吃的黄金鸡。”秦羽涅话音刚落,刀鸑鷟竟已经将锦被掀开,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秦羽涅见她喉咙滚动,双目神采熠熠,也不拆穿她,起身至桌边,夹了一些黄金鸡与菜肴堆叠在珍珠米饭上,端在手中坐回方才的位置。
刀鸑鷟从秦羽涅手中将碗筷接了过来,夹起一块黄金鸡便放入了嘴中,被美味裹挟味蕾的满足感让她觉得自己不枉从那温暖的被窝中费力地起身。
“慢些吃。”秦羽涅知晓她是真的饿了,今日是她第一次这般与大家一同习武,练习吐纳之法,又几乎没有休息,怎能不饿不累呢?加之傲雪神山常年累月天寒地冻,她一时还未习惯,难免这般。
秦羽涅如是想着,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来,只怕她这狼吞虎咽的架势会将自己噎着。
刀鸑鷟很快便将饭菜都吃了个干净,将碗筷交给秦羽涅后,自己便静静地抱膝坐在床榻边缘,目光追随在秦羽涅的身上,一刻也不舍得挪开,好似是怕自己一个不留心,他便会消失一般。
她的眸光在烛火的照耀下变得愈发温柔,暖意融融地将秦羽涅包裹着,就连她自己心中也不禁升腾起一股暖意,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好到她自己时刻都害怕它就此烟消云散。
她多希望这江湖没有那许多纷扰,朝堂也没有那样多的勾心斗角,她想要就这般与秦羽涅隐居世外,厮守一生。哪怕以后的日子里,她就像此刻一样,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好。
“在想什么?”秦羽涅收拾好碗筷,来到她跟前,见她眼含笑意地盯着他愣神。
她却不说话,拉过秦羽涅的臂膀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倾身搂抱过去,将脸贴在他的脖颈上,纤长的鸦羽轻轻地扫过他的颈窝,安然静好。
“若是倦了便睡吧。”秦羽涅搂着她的背,轻轻拍打,好似在哄她入睡一般。
刀鸑鷟强撑着自己的双眸,细声问道:“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给我送饭?”
“不然呢?”
刀鸑鷟将头抬了起来,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不止是来给我送饭这么简单。”
秦羽涅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不错,你猜中了。”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来找你本是为了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但此刻你这般困倦,还是待改日再去也不迟。”
似乎此事勾起了刀鸑鷟的兴趣,她霎时来了精神,追着秦羽涅询问:“什么东西?”
秦羽涅只她好奇,也不卖关子,道:“是玄天令。”
“玄天令!”刀鸑鷟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太过大声,她即刻将声音压低了下去。
她从前的确听秦羽涅提起过,三柄玄天令中有一柄是在穹玄山庄中的,但当她要亲眼去看时,那又是另当别论,自然激动难言。
“不要等到明日了,我们现在就去吧。”话音未落,她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床榻,就要碰到地面,却被秦羽涅一把揽住。
“别急,你若想去,立刻去便是。”秦羽涅垂首,看着地上的锦靴,他蹲下身子,刚将刀鸑鷟的脚执起,刀鸑鷟便有些难为情地挣扎起来,“别动。”
他细致地为她将双脚的袜子套上,又为她穿好锦靴后,这才起身,“将大氅披上,穿的暖和些。”
刀鸑鷟鼻子一酸,方才秦羽涅蹲身为她穿鞋袜时,她便险些没有忍住掉下泪来。
他是一方王侯,又是生杀予夺,征战沙场的英雄,但方才他竟是毫无顾忌地蹲身为自己穿鞋,做这样的琐事。
虽说她平日里被他宠着习惯了,但这样的事情却是头一次发生。她自幼就明白的道理是:没有谁有任何的理由要义无反顾地对一个人好,而秦羽涅却是对她百般宠爱疼惜,秦羽涅却让她觉着这些事不过皆是小事,他心甘情愿,她只需要好好地感受便是。
秦羽涅知道她又在多思,牵过她的手,“走吧。”
刀鸑鷟点点头,并未多言,两个人并肩执手地走出了屋子,刚推开门,室外的风雪便犹如汹涌的浪潮般席卷而来,铺天盖地,不给他们丝毫准备,也不打算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
四面八方的袭来,颇有无孔不入的架势。
秦羽涅见势即刻向前迈出一步,将身子挡在了刀鸑鷟的面前,依旧反手牵着她,但却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雪。
“羽涅,我没关系的。”她的声音几近要淹没在这大风大雪的呼啸声中。
“跟紧我。”这似乎是傲雪神山这么多年来最寒冷的一个日子了。
这风雪汹涌,冷风被吸进喉咙蹿入胸腔的感觉十分难受,若是此刻她再与秦羽涅说话,他们两人都会受这风雪之灾,于是乎她将口唇紧闭,只默默地跟在秦羽涅的身后行走在这片雪地中。
她不知玄天令所放之地是在穹玄山庄的何处,只恨自己方才疏忽大意,出门之时竟忘了带上灯烛照明,眼下他们不仅仅要摸黑前行,秦羽涅还需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1...7576777879...1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