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木儿
林雨桐眉头皱的更紧了,“你想做什么?”
“皇额娘,如今这些机密的东西越来越多,总得有个人掌着吧。五哥□□乏术,除了儿子能叫皇阿玛和皇额娘连同四哥一起信任,想来大清国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儿子跟皇阿玛和皇额娘这边近,太近了。四哥难免心存疑虑。儿子需要他打消这个疑虑……儿子也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想做的事大,儿子不能只把自己的所有精力放在盖房子上。儿子这差事,永璋就能做。不是非儿子不可的。但那件事,却非儿子不行。”
林雨桐心里一叹,在现代,两口子都太有事业心,婚姻的问题都诸多。更何况如今?弘曕的选择许是最理智的,“你先回去,我要跟你皇阿玛商量商量。”
随后的日子,她在观察梅开云。弘曕也一样进进出出的,两人也总碰面。弘曕跟之前并无不同,见了梅开云还是会逗闷子,两人还时常拌嘴。但谁都没有尴尬……曾经或许闪过的情愫,就这么被两个理智的人同时收了回来,风过无痕。
这天,王锡琛嘴角带着几分青紫进门了。林雨桐吓了一跳:“谁打你了?”
王锡琛摸了摸嘴角:“不是打的!是撞的。”
怎么撞那儿去了?
梅开云在边上哼哼哼的笑,“我早说过,他非不听。他在书院里种药草,移栽了别人的花给他自己腾地方,那不擎等着挨打呢吗?”
王锡琛讪讪的笑,“我也不知道那花儿有主呀。”
你是真行!
学生们之间的小冲突,林雨桐也不管,只道:“不是告诉你今年后半年,医科有新地方了。半拉子山腰都是医科的,你少了种药的地方了?”
“这不是王爷给的种子我没忍住吗?”何况还是王爷给出的主意。这话他不敢当着师傅说,只在私下跟梅开云道:“王爷是不是诚心算计我,叫我挨打的。”
“人家算计你干什么?”
“心里气不过吧。”主动放手的滋味想来不好受。王锡琛嘿嘿的笑,“要是我我也生气……不过他人还不错,以后他哪怕天天叫人打我一顿,我也愿意。”
梅开云放下手里的书,看王锡琛:“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我没想成亲……”
“那就等你想成亲的时候再说。”王锡琛憨憨的笑,“反正我也不急。”
梅开云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说笑呢?”
“没有啊!”
梅开云蹭的一下起身,奔着内室而去,“师傅——”
林雨桐抬头:“怎么了?”
“我不想成亲,您跟我祖父说说。”梅开云看着林雨桐,执拗的很,“我不想浪费时间在琐事上,我赶上了许是对女人来说最好的几十年了……”当年武周时,尚且女官。可那也就煊赫了几十年而已,过了也就过了。如今的老圣人和老娘娘寿数终究有限,之后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不想错过这个机遇!”
林雨桐看着站在窗户外的王锡琛,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梅开云出去了,林雨桐才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很多人,包括这些姑娘在内的,都是对未来走向的不确定。如今,她们出头,是因为她和四爷。而不是一项制度或规则。
女官,这事必须提上日程。而如今哪怕出那么一两个特例,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信号。
可这事操作起来却需要一个契机。
林雨桐正在积极寻找这个契机的时候,万万没想到,已经有人在办了。
那天,梅开云跟王锡琛的话弘曕也听见了,他没进来,又从照壁那里绕出去了。
宫里要的织布机好了,该送进宫了。这不仅得送进去,还得安装好。每个宫殿都跑一次,去了就跟大事要发生似得,半拉子后宫都得回避。安装完了都晚了,饭也没吃,弘曕就去找皇帝,“四哥,这以后来回检修的,您总不能弄些太监先学了再去里面给修一修吧。这以后的织厂要是多了,大都还是女人做工,那男人也大好管呀。您说,管事的是男人,谁家愿意叫女人出门?”
乾隆摆手:“哪那么多牢骚?配几个嬷嬷便是了。”
“嬷嬷不得还归管事的管吗?真要是遇上几个名声不好的,贪点色的。那种嬷嬷反倒是成了帮凶了。我的四哥啊,用人哪里能不给人家权利呢?那后宫的嬷嬷,也还给些权利呢。”
乾隆放下手里的折子,指了指边上的椅子,“你这义愤填膺的,想说什么呀?”
弘曕不说话了,吭哧了半晌才道:“今儿没顾上吃饭。四哥赏我一口饭吃。”
乾隆看了吴书来一眼,吴书来打发了小太监,不大工夫,摆了一桌子菜。弘曕左右看看,“你这奴才,把四哥的好酒拿一壶出来。”
乾隆叫吴书来去拿,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提醒说:“少喝点,晚上还得回去。”
一壶也不多,一顿饭吃完,酒也喝完了。喝完了就赖在乾隆的脚边,抱着乾隆的腿呜呜呜的哭。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可把乾隆恶心的够呛,“老六!你给朕起来。”成什么体统?
弘曕不起来,“四哥,皇额娘要给我指婚了。”
乾隆要把弘曕踹开的脚顿住了,“指婚不应该呀?指谁家的闺女?皇额娘眼光不错,还能委屈了你?”
“委屈不委屈的,看人心里想要什么……弱水三千,我就想取我想的那一瓢,皇额娘怎么就是不乐意呢。”弘曕哭的呜呜呜的,“四哥,我委屈。”
“你混账东西,是不是跟人家的闺女私相授受了?”
“没有!”弘曕抽搭着:“是皇额娘……皇额娘说,如今正是大清最要紧的时候,我这个王爷不想着为四哥分担,只想着儿女情长,是没出息。她还说,蒙之于咱们现在,依然重要。该有威严的时候得有威严,但该怀柔的时候还得怀柔。说要给我指一个蒙古福晋。”
乾隆嘴角一挑,靠在椅背上,“皇额娘安排的,你不乐意?”
弘曕抱着乾隆的腿不撒手,“臣弟不敢不乐意。为皇上尽忠也是本分,臣弟认了。但是臣弟还是委屈……”
乾隆叹气道:“你要真有喜欢的姑娘,回头叫皇后给册封的侧福晋,给你指婚也是一样。”
弘曕摇头:“我看上的那姑娘……这么安排可不行。臣弟当然也想,但是只怕那么着反而会坏了大事。”
“谁家的闺女?阿桂家的?兆惠家的?”不对,阿桂家的闺女还小,兆惠家的闺女倒是多,年龄也有相仿的,“若是庶女,倒也无碍。”
弘曕摇头:“不是!臣弟没事看人家闺女干什么?臣弟说的是皇额娘收的那个徒弟……”
梅家的孙女?!
那是真不行!
乾隆还没说话呢,弘曕就又道:“臣弟听说,她跟皇额娘说,她这辈子不成亲了。四哥知道的吧,现在兵械厂那边好些东西她都参与了……”
算是知道机密核心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人……还是个姑娘。收到后宫是最好的办法,可如此也算是把一把锋利的刀给珍藏起来,再无用处了。况且,便是自己想珍藏,也得能珍藏呀?皇额娘那一关也过不了。
将其指婚给弘曕,那就更不可能呢?利刃岂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况且,这个人还是兄弟。皇家的兄弟,说可信也可信,说危险,也只有兄弟最危险。
别说皇额娘眼睛亮,直接给拆散了,便是不拆散,自己也不会叫这样的两个人结合的。
一时间,乾隆倒是对弘曕宽容了起来,“人家不想成亲,那咱们不能强人所难。再说了,一个姑娘家,背后为大清做了那么多……也算是一功臣,咱就更不能强迫人家,对不对?”
“可四哥,弟弟心疼呀!哪有大姑娘不想嫁人的?不过是……”他说着,又期期艾艾的哭起来了,“不过是她现在做的那个事……容易犯忌讳。将来真要找,也不过是找个憨的傻的,白瞎了那么个人!”
“胡说八道!”乾隆被戳到心里了,满心的不痛快,“再这么嘴上没把门的,朕就把你轰出去。”
“我没胡说……”弘曕一副喝醉的模样,“可四哥,人呐,都得图点什么。你说对方哪怕是个女人,人家真就不图什么了?哪一天真要是被人给骗走了,那骗走的可不只是人了……还有那一肚子的东西呀!咱们给不了人家这个,给不了人家那个……女人,说到底,还是得有保障。”
乾隆就皱眉:“皇额娘将她收为义女如何?”
弘曕心里翻白眼,脸上却一副沉思之色,“以后这样的女子越来越多,难道还都要收为义女?义女多了也就不值钱了!”他就趁机道,“她能同男子一样为大清效力,四哥便是给她一个女官做,又有何不可?”
“胡闹!”乾隆又恼了,“自古以来,哪有女子为官的道理?”
“正是自古以来没有,四哥才是第一人呐!”弘曕拍马屁,“您现在做的多少事,都是自古以来无人做!?”
拍马屁也无用!这事不是给个女官那个简单的事。
然后弘曕被轰出皇宫了,但乾隆却不得不郑重的想类似于这样的人怎么安置的问题。
弘曕提的事荒诞,但是道理却是对的。女人中不乏有能干之人,虽然比较少,但确实有。更要紧的是,蚕桑植棉,最后都得落在一个织造上。织造牵扯到商路朝外的延伸。
唐有丝绸之路,若是可以,他难道不想做到真正的万邦来朝?
而这织造,女工确实是个大问题。有些人家就是宁饿死也要名节,不愿意女人出来怎么办?只能说在管理上下功夫。女人管理女人,是最好的办法。
可女官……朝中怕是要起乱子的。
琢磨了几天,到底是忍不住了,跑到庄子上,说笑一般的把弘曕撒酒疯说的话给说了。林雨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弘曕也是胡闹。女官这是能轻易提的吗?这不是给你出难题吗?”
可不正是个难题吗?
乾隆就道:“但这小子说的也有些道理。皇额娘,儿子不是对女人有偏见,但很多女人容易被感情所左右。你用她,但担心这个问题。不用她,你还得担心这个问题。这个尺度不好把握。况且,女官便不用跟男子打交道了吗?一样需要……”
这也是现在特定存在的问题。不是你说你不歧视就能不存在的问题。
林雨桐就折中道:“以往皇后负责内命妇的事。如今这些女子又不同于其他的内命妇。不如,单立一衙门,或是放在吏部辖下,设立一女官事务司。掌管此司衙门的人,得是个叫人都不会小看了的人管着。皇后也可,皇子福晋也行,公主也好……衙门却不用放在吏部,单辟一处便是。女官不管是奏报事务还是要申诉,一式两份。一份给主管官员,一份给女官事务司。”
乾隆皱眉,皇额娘这个法子……也不是不行,“但放在吏部辖下,还是不合适。不如单设一女官事务司,放在内廷……”
对外模糊这个女官的概念。到底是宫廷女官呢还是跟朝臣一样的品级,含糊过去。
但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剩下的事自有主管此事的人去争取。权利的转盘一旦开启,也不是乾隆自己想单方面叫停便能停下来的事。
至于主管之人,乾隆道:“就和敬吧。和敬这孩子有皇额娘提点着,如今瞧着还算稳当。”
当然知道你会用和敬,皇子福晋不可能,除非是太子妃。皇后更不可能,从你拉永琪出来挡住嫡子的锋芒就知道了,你不会给皇后真正的权利。
所以,只能是和敬。
和敬一听这个事,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都是在皇家长大的,有些东西对公主们来说是一条鸿沟,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便是不能过那一条鸿沟去。但要清晰的找准鸿沟在什么地方,对朝廷的事一点不懂肯定是不行的。她这样的公主,之前一直被挡在这条鸿沟之外。如今,她终于可以迈脚进去了,那藏在骨子里对权利的野望瞬间被点燃了。
她准备的要比林雨桐想的要快的多,等拿着名单给林雨桐的时候,她连官服都设计好了,甚至已经叫做出来了。真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方。
林雨桐拿着名单看了看,和敬做的比林雨桐想要的多得多。她将女官事务司分了好几个处,分别为工纺处、农畜处、学政处、惠民处。
和敬不好意思的笑,“以后再有别的再添,我现在只想到这几个。”
林雨桐点头,往下看。名单上有梅开云,她在学政处。工坊处的缺着空额,“孙女是想等从上次来京的妇人中选择一二可用之人。”
林雨桐点头,这些人不属于林雨桐的人手。跟她的交集少了,自然便跟和敬亲近些。这点心思和手段也正常,她要是连这点心眼都没有,这个位子她也就坐不了。而这个部分属于当下的重中之重,她要拿捏在自己手里……那就随她。
林雨桐自己本身也不是要拿权利的,技术能更新,做到这一点,暂时就足够了。
剩下的几个在和敬看来没那么重要,但却是林雨桐最看重的部分。和敬把梅开云安排在了学政处,把木其尔安排在了农畜处,至于惠民处,和敬提携了在林雨桐身边处理杂事的两个六格格和十三格格。而和婉和竹心则被提携了去做副手。这个框架,暂时就算是搭建起来。
这些人里,现有的人员多少都跟皇家有些瓜葛。只有梅开云,在其中尤其显眼。
而和敬不知道怎么跟乾隆说的,直接给梅开云身上挂了个翰林的头衔。
女翰林,品阶不高,只七品而已。但意义却非同小可。
圣旨下来的时候,满朝哗然。乾隆称病直接躲了,连四爷这边都不能消停,一天天递帖子的都快把庄子给淹了。
梅开云自己如坠梦里,她穿着才领来的七品朝服,上襦下裙,上玄下红,上面祥云朵朵,金银线勾勒,穿上之后别有一股子威严。
此刻,她站在他祖父面前:“祖父,我是翰林了。”
梅文鼎面色复杂,他的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一举人,本还想着,之后给某个缺,外放出去也行。从今往后,衙门会越来越多,不会没了差事干。谁知道孙女先一步得了官。子不压父,这是规矩。意思就是,若是儿子出色,老子不升官挡了儿子的路了,那老子就不如致仕算了,省的阻了儿子升迁的路。可如今倒是好了,儿子没出头呢,孙女先得了官了。
想说点什么,可这又能说什么呢?他不觉得这是好事,倒也不是因为孙女挡了儿子的路,更重要的是,“跟王家的婚事……还提吗?”
梅开云惊讶:“祖父,王家还会提婚事吗?”
梅文鼎叹气,可咱们不提,人家更不好提了。可叫自己提……这样的孙女,他也不好意思提呀。
梅开云就道:“祖父,我不成亲。我要叫史书上留下孙女的名字。提到梅开云的时候,都会知道,她是梅家的后人!”
那是次要的!你不嫁人,将来老了可怎么办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就觉得,许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对的。知道的少,告诉她什么便是什么。不像是现在,心野了,想要的更多更多了。
女官,不仅男人看不惯。好些女人也看不惯。
越是一些官家妇人,越是如此。十日休沐,蔡宝仪被告知家里来人了,接她回家。明儿是父亲的生辰,她也该回去一趟。其实,自打进了书院,她便再没有回去过。
一路回到家,到家已经晚了。父亲被上司临时叫走了,说是衙门有事。家里继母打发人叫她,避无可避,她带着丫头过去,却不想一脚踏进厅堂就听见继母道:“……快去把门口洗一洗,男男女女,进进出出,不干不净的,什么东西。”说着,见她回来了,便阴阳怪气的道:“人家都做了女官,怎么你没选上么?我这还说,大爷不中用,做了个小教书匠。还以为咱们家的指望全在你身上,将来要出个女翰林呢。没想到,也是个不中用的。”
这个不中用的大爷,是说自己的亲大哥。大哥在老家,中了举人,在书院教书为业。但那又如何?她从未觉得大哥不中用。反倒是有个踏实务实的大哥,叫她一直觉得那是幸事。
自己被训几句,无所谓。但是扯到大哥身上,她却容不得。因此站住脚便道:“二十岁的举人,未来可期。不过这也不值得称道,我倒是更钦佩苦学大半生,不惑之年终得出头之人……”
“你放肆!”
蔡宝仪便笑:“太太怎么恼了?哦!您别多心,我说的不是邓家老爷。说来也难怪太太脾气大,我差点忘了,邓老爷是位老翰林呢!”
一个姑娘家轻而易举的就能得了入翰林,邓大人这种以翰林清贵自居者,脸面何存?
她说完,再不停留,直接往家门口去。
可家里的马车却不给她们主仆用了。
丫头在后面问:“姑娘,这下怎么办?”天都黑了!
蔡宝仪咬牙,“走也能走回去。”况且,城门口总能租到马车的。
主仆二人顺着大街一路往出走,身上还带着这几天要换洗的衣物,然后一辆马车从身边过去,没走多远又停下来。前面驾车的那人吆喝:“学妹,要出城吗?”
蔡宝仪抬头,见到马车边站着个人。距离远看不清。她不好走的太近,那边好似知道她的顾虑,便道:“学妹,车上是端爷。”
蔡宝仪心里一松,快步奔了过去……
敛财人生之新征程 394|故国神游(55)三合一
故国神游(55)
这位端爷是蔡宝仪经常见到的。
皇太后是先生,医科的先生。女子书院的学生, 也就她们几个学医的, 能经常去后面的家里。有时候是去加课的,有时候就是一边帮着干点活, 一边开点小灶。很多时候, 干脆就留在那边吃饭了。也因此,她对老圣人以及这位端爷都不陌生。
老圣人跟传言中的先帝也一点也不一样。在她看来,像个慈祥的长者, 对她们很和气, 很有耐心。反倒是这位端爷, 甚少跟她们这些学生说话的。见面她们行礼, 他点头从身边路过。吃饭的时候也不大爱说话。他好似很忙,除了偶尔吃饭能碰到之外,其他时候都碰不上的。
她想,大概是书院那边很忙。听说童子院课程特别多,旬有旬考, 月有月考。保持成绩永远在甲等,想来也是特别不容易的事吧。
对这位端爷很放心的原因,其一是他年岁不大, 跟自己年纪相仿吧?不过看着长的很高就是了。其二是……哪怕对他不了解, 但她信先生。跟着先生长大的孩子, 品行不会差。
那车边站着的是晨九爷,也是宗室子弟,爱说爱笑。她福福身:“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九爷了。”
弘晨便笑:“那也是巧了, 咱们今儿进城里转转,刚要回去。”本来要说碰巧碰见的话的,但想想,一个官家小姐,带着丫头带着行李一路走着,必是家里有事。人家的家事,他不好问。再说什么就只有尴尬了,于是忙道:“快上车,都不是外人。”
然后蔡宝仪就发现车上放下一个脚踏来,从车辕上下来一壮硕少年。这少年也常见,叫海兰察吧。
她怎么也没想到,端爷只带了两个人就往京城跑。
不容她多想,脚已经踩上去了,掀开车帘进去,端爷正闭眼歇着。见了她只睁了睁眼,朝对面指了指,叫她坐过去了。
车里不好行礼,她只福了福身,就坐下了。喜儿紧随其后,更不敢说话了。
都坐稳了,弘晖才朝外道:“走吧。”
天热了,那俩坐在车辕上,都不爱在车厢里坐的。
弘晖将两边的车窗帘子都拉开,这车子是特制的,车窗本就大些。帘子拉开,风能透进来是次要的,关键是少了些拘束感吧。
一出京城,没了遮挡风就更大起来了。混杂在风里的,还有尘土。想来等到庄子的时候,车里就得落一层灰吧。
蔡宝仪把随身带的薄披风拿出来,盖在小几上,小几上摆放着茶具和几本书,省的被灰沾染了。
弘晖的眼皮掀起来,看了对方一眼,才问外面:“今年这是第几次起沙了?”
弘晨愣了一下,“端爷,这我得回去查查。”
弘晖‘唔’了一声,刚要闭上眼,就听蔡宝仪道:“第四次了。”
嗯?
蔡宝仪笃定的道:“第四次了。之前的三次,一次是在二月底,其他两次都是在三月。我以前没在京城住过,也是第一次见了这样的天气,所以留心了一些。但较之往年如何,却不得而知。不过因不知这种天气是什么原因,我去藏书阁找了些资料,在元朝的时候有记载,比如至治三年二月丙戌,有‘雨土’;致和元年三月壬申,雨霾;天历二年三月丁亥、至顺元年三月丙戌,雨土霾;至元四年四月辛未,‘天雨红沙,昼晦’;至正二十七年三月庚子,‘大风自西北起,飞沙扬砾,白日昏暗’,想来记载的是同一件事。前明的记载就要详尽的多,《明实录》中所记载的,我都一一摘录了下来,得到的数据是,发生在正月的一共十九次,二月三十六次,三月三十六次,四月二十次,五月五次,六月零次,七月零次,八月一次,九月四次,十月四次,十一月三次,十二月六次。正月至四月共计一百一十一次,而总数只一百三十三次。前四个月发生的次数占总次数的八成还多。”
也就是整个前明京城这里有记载的一共一百三十三次,而知今年,京城就已经发生第四次了。之前没有人在这方面统计过,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如今一对比,明显的,这样伴随着沙尘的大风天气,是越来越厉害了呀。
这若是百年之后,数百年之后呢?
弘晖看了这姑娘一眼,“你摘录的东西可还在?”
“在的。”蔡宝仪若有所思,然后便道,“回头我再订正一次,要是有自大清以来的记录便更好了,我整理一下,一起交给先生。”只是从大清入关以来,这些记载并不是那么好查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