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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狠狠一刀,已经捅进了他最庞的小妾胸膛!
在崔武一行人后面,崔文派出的斥侯隐隐听到了前方的喊杀声、惨叫声,立即停止了前进。他爬上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向前方探望了片刻,便飞快地滑下来,拼命地向后方跑去。
崔文听到禀报,思索了一下,向崔邦问道:“我们可有别的路可行?”
崔邦喜欢射猎,但不喜欢射猎猪婆龙,所以以前常不辞辛苦,跑到这一带山区狩猎,因而对这里比较熟悉。
他苦苦思索了半晌,才眼前一亮,道:“若不往前行,可以翻过左边这座山,那里另有一座山谷。只是,那侧山谷并没有路,车和马都走不了,就算走得了,我们带着车马,也翻不过这座山。”
崔文向山上密密匝匝的山林看了看,咬了咬牙,道:“大家分别将细软带在身上,能带多少带多少,实在带不了的就扔进那边水塘中去,车也沉进去,马驱散,切勿留下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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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押赵恒的地方,不是天牢。
毕竟曾是一国之君,虽然杨瀚从始至终,不曾承认过这个政权的存在。
他被拘押在王宫一角,而且没有束缚他在小楼内的自由。
这是王宫的戏台,洪林不喜欢看戏,但赵恒喜欢,所以建造王宫的时候,洪林特意嘱咐,在宫中建了戏台,时时请他们这位义弟贤王入宫饮宴,一起看戏。
如今,再次来到这里,却是做为阶下囚,也不知道他心境如何。
当初洪林被牵制在大雍城下时,如果他依洪林秘旨,迅速发兵增援,杨瀚是否还敢带着三千孤军为奇兵,杀至大雍城下呢?洪林是不是就不会死?宋国是不是就不会因此一战元气大伤,折损了该国三分之一强的青壮军士?
所有的假设,都已无法验证了。但是关在这里,赵恒不可能不想,一想,便是思绪万千……
崔文低估了赵恒,羊皓审问过赵恒,但是没有从他口中得到只言片语。
其实,崔家根本不用逃的,赵恒被抓后,根本没有供认过任何一个人。
同那么多部旧联络过,谁答应、谁拒绝了,这笔账都记在赵恒心里,连追随他的最后那批人都不清楚。
交代出这些人又有何用?能因此改变他的结局么?不能。
那么,为什么要把他们交代出来?
心理阴暗,自己倒霉了,就恨不得别人也跟他一起倒霉才觉得快意的龌蹉小人,才热衷于做这种事。这种人境界不高、格局不大,平时也是谄上欺下却过得仍不如意的,才有如此想法。
赵恒不同,他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更何况,这些人既曾向他效忠,现在仍归于杨瀚麾下,那么早晚也是不稳定分子。如果,这其中有人是首鼠两端者,这等人留他活着给杨瀚的朝堂制造些麻烦,于他而言,仍不是坏事。
所以,即便他完全洞悉了崔文的阴谋,他也会选择帮崔文遮掩。
可惜,崔文又怎么可能把身家性命,拴系在对他的信任上。
羊皓的讯问没有任何结果,对赵恒这样特殊的人物,又不方便用刑,赵恒就一直拘押在这里。
已经好几天了,杨瀚始终没有来过。
自羊皓放弃审讯之后,整个楼中,就只有赵恒一人。
直到此刻,胡可儿迈进这座被封闭的小楼。
天已黄昏了,夕阳照在屋脊上,院落里只有屋瓦宫墙反照的余晖。
院子还算宽敞,因为平时用得少,地砖缝里,钻出了些野草,透出几分荒凉。
前方就是一个没有门窗的开放式楼阁,楼上和两侧,才有密闭的房间。
胡可儿一进院子,就看见赵恒独自一人,坐在半人高的戏台上,席台而坐,一手撑地,一手托腮,正出神地看着什么。
胡可儿走近了去,才发现是一群蚂蚁正在忙碌地搬运着几颗粘连在一起的米粒。
胡可儿轻轻叹了口气,对赵恒的怨怼之意减轻了一些。
她的身影,已经掩住了台上的一片阳光,将那群蚂蚁笼罩在她的身影之下,但赵恒一直没有抬头,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出现。
终于,胡可儿道:“赵恒,你没有话对我说么?”
赵恒还是没有抬头,沉默了片刻,才道:“说什么呢?懊悔我不该生起恻隐之心,若是在我称帝之后,制造一场兵败,让你死在战阵之上,永绝后患?”
胡可儿冷冷地道:“难道,你还要我感激你的宽宏大量?那帝位,本来就不是你的。”
赵恒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胡可儿:“我若不取其位,就那几岁的小娃娃,他便坐得稳江山?且不说国中诸侯不服,便是外边虎狼环伺,他守得住?”
胡可儿道:“若不是你矫诏,趁机黄袍加身,洪林未必会死。”
赵恒唇边露出讥诮的笑意:“洪大哥若是不死,你如何能攀上那样年轻、俊俏的野男人?洪大哥热衷于双修养生之术,最喜二八少女,已多年碰过你了吧?这一下你如鱼得水,不该感谢我么?”
“砰!”
胡可儿飞起一脚,踢得赵恒打横儿飞了出去,胡可儿玉面铁青,目中已满是愠怒之色。
赵恒满口是血,牙齿都掉了两颗,却哈哈大笑:“你不承认么?你洗不白了,你以为洪家人会感激你的庇护?你道坊间现在都怎么看你?坊间传言,你为了取悦杨瀚,母女共侍一夫,使尽浑身解数,不知廉耻……”
他还没有说完,胡可儿已掠至面前,又是一脚飞来,赵恒下意识地一闭眼,但那脚尖带着一阵风儿掠至他的面前,却陡然停住了。
胡可儿咬着牙根儿道:“你如此辱我,恨我夺城献与瀚王,断了你的后路么?赵恒,瀚王强大,你不是不知,靳无敌又如何?还不是弹指间灰飞烟灭!我大泽百姓,壮丁几已死光,纵然将最后一点家底全拼光了,害得族群尽灭,又如何?你仍然难逃今日下场!”
赵恒冷笑着还要反驳,可话到嘴边,想起杨瀚的强大,终究无力,不由又瘫了下去,喃喃地道:“妄想左右他的三山世家,散的散、残的残!趁着龙兽回归丛林,想要称帝建国的,靳无敌、洪大哥,还有我,全都完蛋了。
孟展,只怕也是为期不远。暗挫挫地想从中捡点便宜的六曲楼,被坑得渣儿都不剩。你虽见机得宜,保全了家族,可你却失了名,不管你承不承认,不管有无其事,你以为是你的决断保全了大泽百姓?可他们,却依然热衷于谈论你的私事,把你说成淫妇、荡妇,哈哈哈哈……”
赵恒惨然摇头道:“没有赢家,没有赢家……除了他……”
胡可儿沉默良久,才缓缓地道:“大王,叫我来问你。”
赵恒仰望着楼阁,淡淡地道:“当然是他叫你来的,否则以你的谨慎,岂敢来见我。”
胡可儿没理他这句话,又道:“大王说,他可赐你不死,你的家族也可保全,赐你一个安乐公,有朝廷俸禄,不致生活艰难,你可接受?”
赵恒懒洋洋地道:“不接受!”
胡可儿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似乎早知他不会应允,因此毫不吃惊,只是静默地等着。
赵恒道:“留我一命,我便得像条狗儿似的,需要的时候,就得被他牵出来,向他摇尾巴,炫耀他的武功,叫大泽百姓都瞧瞧,看啊,我们曾经的皇帝,为了乞命,像条狗似的向杨瀚谄笑着,他都如此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向伟大的瀚王臣服?哈!哈哈哈哈……”
赵恒笑着,狠狠吐了口血沫子。
胡可儿淡淡地道:“你不肯,为何不死?你若想死,这里未必没有办法自裁。”
赵恒道:“因为,我就算死了,那个羊皓……”
赵恒打了个哆嗦,道:“那个羊皓,也能利用我的尸体做文章,叫大泽百姓,人人把我当成个孬种!”
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定定地看胡可儿一眼,慢慢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胡可儿微微蹙眉,道:“你做什么?”
赵恒道:“大嫂,你我之间,不管曾有多少恩怨,我一个就要死的人了,咱们就不要计较了。多谢大嫂成全!”
胡可儿娥眉一挑,道:“成全?”
赵恒没有说话,而是一个头磕了下去,缓缓叩头,磕在台板上,然后缓缓抬起,又是一个头……
胡可儿仰起头来,望着天边最后一抹余晖,幽幽地叹了口气,袖口中吧嗒一声,掉落了一件东西。然后,她就向大门外走去。
掉落在地上的,是拇指粗细的一个管状物,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赵恒抓在手中,物件儿透着温热,他把那金属管儿双手握住,缓缓拧动,一圈、两圈、三圈儿……
金属管儿拧开,里边露出黑红的一截东西,赵恒凑上去,用力吹了一口,又奋力地甩了两下,“蓬”地一下,那黑红的东西窜出了一股子火苗儿。
那是,一支打造精巧的火折子。
胡可儿走的很慢,其实杨瀚让她来试探赵恒心意的时候,她就知道,赵恒不会答应。
赵恒想死,但是,如果死了也能被人做文章,他做鬼也不甘心。
只有死的轰轰烈烈,叫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刚烈而死,从未妥协,他才能保住一世英名不堕,才能把他最后的尊严继承给大泽百姓。
那就只有一把火了,只有这夜晚降临时,一场全城都能见证的烈火,才能无法掩饰,才能成全他的英名!
不管大泽百姓今后是否全心地臣服于杨瀚,至少,在说起他们曾经的那位皇帝时,他们不是满面的羞惭。
胡可儿本没有立场帮他完成这一心愿,洪林可以说,有一半原因是死在他的手上。
一旦因此激怒了杨瀚,那对一心想保全胡氏家族的胡可儿来说,更是不能承受的严重后果。
但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不是为了赵恒,是为了大泽百姓。毕竟,她曾是母仪天下的大泽皇后,她做不到……把大泽羞辱的体无完肤。
脚步沉重地走着,忽然又想起赵恒说的大泽坊间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胡可儿身上一阵燥热,羞愤得恨不得去死。
不是我毅然献城,如今的大泽,早已化为一片废土,你们要么成为一具尸骸,要么家破人亡流离失散,像野狗一般流落在荒野,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淫邪恶毒地非议于我?
可是,很快,她就颓然了。
她与荼狐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不同,她知道那坊间是怎样的所在。不乏纯朴与善良,也不乏邪恶与肮脏。贫穷,不是滋生莲花的土壤,而是丑陋与罪的温床。
“啊!走水啦~~”
夕阳一旦下山,夜色总是来得特别快。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一座座路灯,正在次第点亮。
点灯的宫娥太监,忽然望着远处惊讶地大叫起来。
胡可儿站住脚步,慢慢转过身去,眯着眼,看着那座冲宵而起的火莲。
烈焰翻腾,映红了半个天空。





南宋异闻录 第384章 自暴自弃
第384章 自暴自弃
赵恒自尽了,街头巷尾自是又一番议论。
原本大风部落的人,对于赵恒之死,大多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因为赵恒矫诏,坑死洪林的消息,已经在民间悄悄传播开来。没有人相信赵恒不是主谋,既然最终当了皇帝的人是他。
可实际上,这世上有时候有些事,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复杂,问题是既然好处你得了,该背负的你就得背负起来,无法辩解,也不能辩解。
原本赵恒部落的人,却是百感交集。但是,即便是怨恨他害得大泽这般下场的人,也无法否认,他虽是亡国之君,却不失节气。
不等胡可儿回复赵恒拒绝安乐公之封的消息,戏台大火的消息就已传到了杨瀚的耳中。
赵恒的部下如今已是人才济济,羊皓虽是亲自带人去追杀崔家了,但留在王城的还有他的两个得力助手。
赵恒一死,两人一面命人飞报羊皓,一面就开始了排查,要查的只有一件事:赵恒,从哪儿搞到的火种?
赵恒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胡可儿,她的嫌疑自然最大。
很快,胡府四周就出现了许多行踪诡异的人,明里暗里,把这座府邸监视了起来。胡府管家很快就发现不妥了,胡家高宅大院儿的,周围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的生面孔而毫无察觉。
不过,他想诘问这些人来历时,却是吓得屁滚尿流而归。
因为,当他诘问这些人身份时,从暗中走出来应答的,却是两个身穿青色曳撒,头戴青色笠帽,肋下佩着青色鲨鱼皮鞘的佩刀的年轻人。
管家甚至没能看清他们的眉眼,笠帽压得很低,二人又微微低着头,只能看见他们抿起时冷酷的唇部线索。
这是……急脚递的标准打扮,只有急脚递的核心成员才是这副打扮。
急脚递,现在在无数人心中,递的不是信,而是命!
杨瀚进入大泽前后,治安真有如此之好?
胡可儿虽然威望卓著,真能一呼百应,没有任何闹事?
就算没有忠于赵恒的,也有趁火打劫的,大泽何以能如此之快地平静下来?
就是因为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的急脚递。
苏灿还在整肃军队,准备接收大泽防务的时候,急脚递就先进了城,并第一时间就恩威并施地招纳了所有的城狐社鼠、泼皮流氓。
这些人是黑暗中的统治者,原本也是受大泽权贵打压的,拳头比他们硬,又肯给奶吃,很容易就招为己用了。
所以,羊皓马上就拥有了无数双灵敏的耳朵、无数双敏锐的眼睛。经他们之手除掉的,从权贵到小民皆有,而且,捕的无声无息,人也从此无声无息了,正因如此,民间诸多猜测,也就更加恐惧。
“夫人,大事不好了,咱们家周围,出现了许多急脚递的人……”
管家逃回家去,慌慌张张便去向胡可儿禀报,此时胡可儿正与亲族中几个近人共用晚餐。
一听管家这话,“啪”地一声,胡可儿的老父亲手中的碗便落了地,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地道:“这……这这……这是从哪儿说起?我们胡家是忠于大王的呀,大王这是用不着咱们胡家了么?”
胡老太爷虽是家主,却是性情懦弱些,所以胡家从上一辈儿就是男弱女强,事务大多由胡老夫人掌理。胡老夫人“呸”了丈夫一口,怒道:“胆小如鼠!你先慌了,叫一家老幼如何是好?”
胡老夫人转向女儿,眉宇间也有些忧虑:“可儿,急脚递为何围了咱家?不是说,前几日还赞许过你治理大泽有功么?”
胡可儿心中也是打了个突儿,给赵恒留下火种时,是一时意气行为,其实转头她就后悔了。一个活的赵恒,对杨瀚的作用,远远大于一个死的,自己这么做,就算大火一起,证据全无,也难保大王疑心啊,如今……
胡可儿强作镇定,淡淡地道:“爹、娘,你们都不用担心。这事儿,羊公公的人知会过我,赵恒刚死,唯恐忠于他的人闹事,大王对于城中重要人家,俱都派了人明暗里进行保护。”
胡老太爷一听,这才松了口气,欣然道:“我就说嘛,可真吓死人了,来人呐,快给老夫再盛碗羹来。”
胡可儿故作淡定,与一家人用过了晚餐,回到房中时,忧切担心才浮上眉梢。
她打开榻边的酒柜儿,取出羊脂玉的瓶儿,斟了一杯殷红如雪的葡萄美酒,慢慢地呷饮了几口,那香醇而又微微酸涩的酒液入口,怦怦直跳的心头才稍稍舒缓了些。
此时懊恼后悔也是没用的了,只希望……急脚递不会查出什么来吧。那么大的话,那火折子早就烧化了。
再者,胡氏一族为了稳定地方,对大王的帮助也是不遗余力,就算偶有小错,应该……也不会受到严惩吧?
胡可儿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羊皓那双毒蛇般阴恻恻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冷战。
两个女仆抬了浴桶进来,接着是一桶桶的冷水热水,调拭好水温,两个丫环才上前要为胡可儿宽衣。
胡可儿摆摆手,道:“退下吧。”
二女敛衽一礼,悄然退了下去。
胡可儿在家族中威仪权力本来就重,现如今更是成了维系整个家族的关键,是以无人不生敬畏。
胡可儿待门关上,才轻轻叹了口气,摒去脑中纷乱的想法,轻轻一扯腰间合欢结儿,姗姗站起,双臂轻轻一展,任那衣袍滑落,款款地走到高有五尺、打磨得纤毫毕现的穿衣铜镜前。
镜中,是一个绝色美人儿,一张灵秀而妩媚的脸庞,妖娆而婀娜的曲线,剔透而白皙的肌肤, 整个人儿往那一站,便有一种沁入骨髓,柔媚灵动的魅惑之力盈盈欲流!
沉默片刻,胡可儿拔下钗子,秀发顿时如瀑披肩,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在乌黑发丝的掩映下,仿佛蒙上了一层清灵澄澈的水雾般莹润。
镜中人盈盈俏立,亵衣半解,香肩乍露,连她自己都不禁有些痴然,孤芳自赏,顾影自怜,或许就是她此刻的状态。
当她纤秀的足探进水中,荡开了那水面上的花瓣时,胡可儿不由自主地做出了这样的慨叹:“活着,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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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好苦!”
天牢里,崔鹂抱着已经睡着的儿子,呆呆地坐在天窗投下的月光里,痴痴半晌,发出这样一声慨叹。
忽然,远处传来了门锁开启的声音,崔鹂心中一紧,这个时候,不会提审的,难道……
她惊恐地抱紧了儿子,向甬道尽头看去。
有火把亮起,接着是一群人涌入。
那群人越来越近,头前两个狱卒,在她隔壁停下,打开了牢门。
透过栅栏,那群人都被崔鹂看了个清清楚楚。
“二叔?三叔?”
只看清两人,崔鹂便惊呼出声。
那被押解进来的,正是崔武、崔承等人。
很快,女眷和孩子全被塞进了崔鹂同室和相邻的囚室,而男眷则被关进了对面。
崔鹂抱着孩子挪到了牢房一角,她不想跟这些人接近。
孩子被吵醒了,看到几个岁数相近的孩子,惊喜地叫出声来,却被崔鹂的一声怒吼制止了他扑出去的脚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母亲以前很鼓囊他和表哥、表弟们玩在一起,这时候却不希望他靠近这些人。
“你们,终究也是没有逃掉。”
崔鹂冷笑:“丧尽天良,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要跟我一样,大家一起上法场,哈哈哈……”
崔鹂狂笑声未止,便被一记耳光打断了。
她的一位嫂子,两眼通红地瞪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抛下你的,是你的亲爹!我们也是被他害的。你笑?你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崔家,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王八蛋!是你们崔家害了我!”
嫂子向崔鹂扑了上去,被激怒的崔鹂跳起来,两个女人揪头发、挠脸庞,登时厮打起来,其他几个女人一看,登时加入了战团。
“都他娘的住手!”
崔虎猛然一声咆哮,震住了正厮打在一起的几个妇人。
崔虎双手抓着栏杆,瞪着这边,半晌,才像咽了气儿似的,缓缓萎顿下去:“都是黄泉路上的鬼,还吵什么,争什么!”
天牢内,顿时寂静下来,过了许久,也不知是谁先嘤嘤地哭了起来,接着便是妇人、孩子此起彼伏的哭声。
哭声扰得守在天牢之外的狱卒,都嫌弃地躲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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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死的第四天,又一个消息传来,崔家,完了。
杨瀚遇刺的消息传开后,外界并不知道详情,只知道是赵恒率人行刺。
第二天,在一部分人之间开始流传,崔家参与了行刺的阴谋,事迹败露后,已经举家潜逃。
当时,并无人知道崔鹂母子被抓。
就连胡可儿也不知道,她那时是何等狼狈,一身的泥污,甫一进城,就匆匆回府了。
如今,崔武、崔承等人被擒回王城,崔家参与其事的详情,才被揭穿出来。
人们才知道,原来崔鹂母子当日就已被抓。
原来,崔武等人也是崔文畏死抛弃的。
崔文牺牲了崔武等同族兄弟,如今已经逃到孟国,被孟帝收留了。
以上这些消息,都是羊皓技巧地一条条抛出去的,他想营造的,无外乎两个目的:一是把崔文塑造成一个无情无义之辈,如此人物,谋刺瀚王,又能是为了什么忠义?
二,竟是隐隐将祸水引向了孟国。其实民间一直在猜测,瀚王平了宋国,灭了秦国,滞留于大泽不走,是否还想毕全功于一役,把孟国也结果了?如今这种论调再度甚嚣尘上。
崔鹂现在可是洪家的媳妇?洪家有没有牵涉其中?
听说大王杨瀚是因为胡太后才险些葬身泥沼的,莫不是……
人民群众的脑洞是非常强大的,他们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思维发散的程度更是无人能及,于是,洪家的几位长辈慌了。
他们自从洪林战死,赵恒继位,排挤洪家,就已经靠边站了。
再捱到杨瀚入主,胡可儿成为太守,整个洪家,几乎成了透明人。
洪家的人不出仕、不游学、不经商,守着洪家的田地,严令洪家子弟闭门不出,大气不喘,小心翼翼,唯恐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而今天,洪门五老却是顾不得身份敏感,引人注目了,联袂登门,求见胡可儿。
胡老太爷和胡家的一些子弟,倒是有做官的,也有游学的、经商的,消息非常灵通,消化了一大堆流言蜚语之后,他们正心怀忐忑地跑来向胡可儿打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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