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高司农闷哼一声,鼻梁骨顿时塌了,还不等鼻血喷出,就已晕了过去。
这时那大汉才得意笑道:“你这老贼,果然在此。今朝落在我张狂之手,我看你还如何豪横!”
南宋异闻录 第404章 文傲自傲
第404章 文傲自傲
一袭布衣,飘然踱进了雅间。
高英杰的贴身侍卫,就在他的身后,倒了下去,轰地一声砸在地上。
一名兵士,神色冷峭地在死尸身上蹭了蹭刀上的血迹,还刀入鞘。
进来的这人一袭青衫,容貌清瞿,颌下三绺微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鸿儒秀士。
此人,正是剑南关守将大帅文傲。
如此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竟然是一方镇军大帅,南孟军中的第二号大佬。
而且他的义弟张狂,又是如此豪横威猛的一个人,偏偏对他服服帖帖的,这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文傲的眼睛微微红肿着,神情有些憔悴。
其实押解他进京时,文傲倒没有受什么罪。毕竟是位高权重的军中大佬,而且随其回京的,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亲随卫士,并不都是高英杰所派遣的士卒。
他憔悴,主要是因为儿子死了,那可是独生儿子啊。
人无完人,文傲此人为帅一方,还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如果说有,那就是对老来得子的儿子文韬着实有些太过溺爱,使他养成了一身的纨绔之气。
可是,此子虽然有些讨厌,却也没有什么大奸大恶的行为,毕竟受着家风影响。
谁料,他竟如此枉死狱中,文傲自然饱受打击。
他本来还想跟高英杰说上两句,进来一瞧,竟是这般情形,也就哑然了。
文傲顿了一顿,才道:“带上高司农,我们去大营!”
张狂答应一声,一把便提起了高英杰。
此时,这鸿丰楼已经被他们的人完全控制住了,再有人来,只进不出。
进来的人纵然发现不妙,也走不了了,他们只能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但是只要他们不想冲出去,却也无人去为难他们。
是随文傲进京的忠义亲随,张狂带来的急脚递谍卫,封锁了整个鸿丰楼。
他们在来路上,打了押解文傲进京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文傲的亲随一瞧副帅来了,而且一来就动手,自然也毫不怠慢,理应外合之下,押解文傲的人战力既不行,又没有决死之心,顿时星散逃去,文傲便被他们救出来了。
他们这一路疾来,进镇子的时候,自有官兵把守关口,可这些官兵都是此地老兵,他们一瞧是文大帅回来,登时欢欣鼓舞,哪里还会有人反抗。
文傲攘臂一挥,这些人也就不守关卡了,一窝蜂地跟着文傲进了城,此时就在鸿丰楼下集结着。
文傲前行徐徐,步下台阶。
张狂跟提着一个小鸡崽儿似的,提着高英杰随在文傲的后边。
到了楼梯口儿,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捏着手帕儿的妇人。
这妇人红唇大眼、肤白貌美,那体态,仿佛成熟饱满、灌浆十足,以致于丰腴多汁的像一只水蜜桃儿似。
妇人从旁边冲出来,就一把抓住了张住。
“冤家,你进进出出的,当奴家不存在么?这一遭儿决不叫你走了,无论如何,你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张狂瞪着乔玉儿,不耐烦道:“你这婆娘,不知轻重。老张如今做的是杀头的买卖,你不躲得远远儿的,凑上来认什么亲。”
不想那水蜜桃儿也是泼辣,登时杏眼圆睁,上来就给张狂一个嘴巴:“王八蛋,侍候得你舒舒服服的时候,你是怎样的嘴脸?这时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张狂偏还就吃她这一套,只要一巴掌就能烀死这女人,却是陪起了笑脸,低声下气地道:“咱老张要是不死,自然还来与你困觉。这不是做了反贼了么?你是有男人的人,我不想害了你。”
水蜜桃儿大声道:“你若不是做了反贼,老娘还不敢叫破了咱们俩的勾当。老娘宁愿跟着你做个贼婆娘,快活一日,便胜过往昔十年。来日你若败了,我陪你死了便是。”
张狂一张大黑脸泛起了红晕,低下头来,忸忸怩怩地道:“私底下的事情,不好这般的张扬吧?萧掌柜的好歹是你三媒六证的男人,这般欺侮人,我老张拉不下这张脸。”
水蜜桃儿大声道:“你睡人家婆娘就行,我大声嚷嚷就不行。你这道德君子水准还真高!他是个废人,当初就是他叫我去勾搭你的,不然你当老娘看得上你这模样儿?那不是后来……哼!”
张狂吃惊道:“竟然如此?如此说来,他对你也算有情有义,我更不好欺他太甚了!”
水蜜桃儿“呸”了张狂一口,一褪袖子,露出上边青一块紫一块的累累伤痕:“他是廷尉曹敏的人,是派来剑南镇监视你和文大帅的,你当他叫我陪了你去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探听你们消息罢了。你看,自从高司农一来,他说你与文帅全都完蛋了,这是如何对我?”
张狂一见那白生生一条胳膊伤成这副样子,好不心疼,大怒道:“老张如此粗鲁,都不舍得伤你分毫,这萧寒四……他是曹贼的眼线?那老张可没有顾虑了,老子去宰了他,替你出气!”
文傲负手等在拐角下楼处,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此时说道:“萧寒四既是曹敏的奸细,立即抓了,财产充为军资。这女子也抄没入军,嗯,本帅就把她许配给你了。”
水蜜桃儿卟嗵一声就跪下了,喜孜孜叩首道:“多谢大帅!”
她这一跪,腰臀曲线,妙相毕露。
张狂一把将她捞了起来,道:“叫什么大帅,生分,叫大哥!”
文傲实在看不下去了,摇摇头,便自下了楼,瞧见楼下剑拔弩张,只进不出严控形势的一幕,不由失笑,道:“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急脚递的首领道:“文帅奇袭剑南营,重夺兵权,还是应当谨慎为上。”
文傲淡淡地道:“老夫十七岁从军,便在剑南。迄今三十二载,由一小卒,擢为大帅。如今不过是去职了数日,旧部尽在,若我还不能轻易取回兵权,朝廷又何必如此处心积虑?”
文傲挥一挥手,淡淡地道:“随我去大营,老夫到了,大局便定了!”
文傲说罢,飘然而去。
那急脚递的首领只看得心向往之,论装逼,这文大帅不逊于羊公公啊!
南宋异闻录 第405章 堂堂皇皇
第405章 堂堂皇皇
林动早一天离开了剑南关,所以不曾看到剑南镇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过了关,下了山,从寄放马匹的民宿取回自己的战马,快马加鞭就回了水师大营。
林动迅速换回军装,来到刚刚重新建起的水师了望台上,却见监军杨三寿正站在上首,哼啊哈的向林仁全问这问那。
林动站在一旁,也不吱声,那杨三寿根本不曾注意过林仁全麾下亲随,全无察觉。倒是林仁全看到了林动,于是不动声色地将杨监军应付回去,便看向林动。
从林动的表情,他就知道,恐怕事情不妙。
果然,林动把此去剑南所遇到的情况一说,林仁全顿感黯然,一种兔死狐悲之感,顿时弥漫了他的全身。他双手扶着护栏,遥望着对岸隐隐的瀚军营寨,不由得悲从中来。
敌军压境,正该上下合力,一致对外的时候,彭峰之流居然将此视为机会,铲除异己,倒行逆施!
从了望台看下去,看着正带着亲随,耀武扬威穿过军营,回返自己住处的杨三寿一行人,林仁全轻轻叹了口气,道:“林动,你还得走一趟。”
林动肃然听着,林仁全道:“你速回京师,去见太尉,如今,也只有太尉出手,救下文帅,只要文帅安然无恙。彭太师的攻讦,也就只能到此处为止了。”
林动应了声是,心道:“虽然扳倒了文帅,可我军中又多了一位林帅,若能遏制住彭太师的攻势,我军方元气,也不算伤的太重!”
他匆匆答应一声,便要下去,林仁全有些不忍,道:“你今日且歇息一下吧,不急于一时,文帅递解进京,没那么快!”
林动答应下来,盘算次日启程,不料,当晚便有一个秘密来客,被人悄悄送到了林仁全的住处。
林仁全披衣掌灯,走出卧室,一瞧来人,隐隐有些面熟,一时却还想不起来人身份,这人已急急地道:“林将军,小人是荼太尉府上管家梁兴啊,太尉大寿的时候,咱们见过的。”
林仁全恍然大悟:“啊,原来是梁管家,你怎么来了,难道太尉他……”
梁兴急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林仁全,道:“这是太尉叫小人送给林将军的。”
林仁全接过,坐在灯下,验了验火漆封印,取来裁纸刀将信割开,抽出信纸,就在灯下细细看来。
只看过两行,林仁全就脸色大变,待他通篇看完,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梁兴,涩声问道:“太尉还有什么交代么?”
梁兴摇摇头,道:“没了,小人知道的并不多,太尉说,一切尽在信中。”
林仁全慢慢站起来,抓着信纸,在房中来回踱了一阵,看向梁兴,缓和了颜色道:“有劳梁管家了,我这就安排你去休息,明日你再启程回京吧。”
梁兴跪下,叩首道:“林将军,太尉交代小人,信送到后,便留在军中,今后听从将军差遣。”
林仁全一呆,站在那里嗒然若丧,久久无言。
梁兴忽然老泪纵横,哽咽道:“小人不明白国家大事,只是感觉有些不妙,林仁将,我家太尉,他是不是要出事了?”
林仁全呆立半晌,木然道:“不会,太尉……乃当朝国丈,皇帝不会不念情谊,纵然奸人诽谤,最多是赋闲在家,颐养天年罢了。”
梁兴听了破啼为笑,道:“若是这样就好,官不官儿的,小人看来,也无所谓。”
林仁全哑然失笑,道:“你且下去吧,既然太尉有交代,你这里,我自有安排!”
林仁全叫人带了梁兴下去安置,却是缓缓落座,再度拿起了那封已经握皱了的信。
这一夜,林仁全的帅帐中,灯火通宵未熄。
翌日天明,监军杨三寿坐在江畔自己的住处庭院中,正在用着早餐,他这住处,距林仁全的帅帐不远,正方便盯着林仁全行事。
杨三寿一边用餐,一边听着心腹汇报:“监军大人,小的不会看错的,小的起夜,正看见有人挑着灯,带了一个挎包袱的人,风尘仆仆而来,进了林大帅的住处。”
杨三寿筷子一停,道:“说下去。”
手下禀报道:“那人一看就是远道而来,他进去不久,林将军的书房就亮起了灯。过了好半天,那人才被带出来,如今还在军中。”
“喔?”杨三寿冷冷一笑,道:“那好的很,一会儿,我就去亲自瞧瞧,这远方来客何人!”
杨三寿话音刚落,又一个亲随急匆匆跑进来,大声道:“监军大人,临军大人,有人来见林仁全了。”
先前那个亲随得意地道:“你说迟了,咱昨晚就看到了,怕打扰监军大人休息,所以此时才刚刚禀报。”
那后来的亲随一呆,道:“不会吧,那人才刚刚到了军中,你如何昨晚便知?”
杨三寿一愣,停下筷子道:“刚刚才来?又是谁来?你不会看错了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与他秘密勾连的话,会大模大样进来,叫你看见?”
那后来的亲随跺脚道:“是真的啊监军大人,人家不是偷偷摸摸进来的。就是大模大样,摆着仪仗,说是奉剑南文帅之命而来!”
杨三寿的筷子啪啦一下掉在了桌上,瞠目结舌道:“剑南文帅,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事,真的发生了。
文傲派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狂。
张狂出面,哪有不张狂的?
他去京师求人捞侄子,都把朝廷最高司法部门的主官廷尉给打了。
如今来忘川水寨,联络林仁全,商量一块儿造反,他也是大张旗鼓而来的,毫不遮掩。
张狂大模大样地走进帅帐,他在赶到水师大营时,就已把此来的目的嚷嚷了出去,此时闻讯较早的一些水师将领已经跑到了中军大帐来。
张狂谈判,威逼利诱也是一股脑儿端上的,这与他有没有头脑无关,他说的都是事实。
昏君无道,残害忠良。文帅已经完了,荼太尉也已经完了,你林仁全也离完蛋大吉不远了。
剑南关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把剑南关卡死,你们粮草辎重,统统没得补充,只凭剑南关外一些村寨补给,活活饿死了你。
瀚王兵强马壮,战将千员,瀚王本人有万夫不挡之勇,更可驱使龙兽作战,逆之立成齑粉。
这是威逼。
孟帝既然无道,瀚王既然英勇,不但顺之可保平安,更可追随瀚王,南征北战,建功立业。身为武将,这不正是一生所求么?
这是利诱。
以张狂的性格,自然是威逼更多,利诱少些。
但他所说的荼太尉被下狱、文傲已造反的诸般事实,却是在帅帐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众将顿时七嘴八舌,纷纷议论起来。
南宋异闻录 第406章 玄月白藏
第406章 玄月白藏
随着不时闻讯赶来的将领不断加入阵营,这大帐中的争论声也是不绝于耳。
张狂越听越不耐烦,看他们这样子,一时半晌哪能理论出个道理。
张狂便拍案而起,大声道:“张某已经把我家大哥的意思带到了。诸位,咱们同为边军一系,张某不想自相残杀,所以才跑这一遭。何去何从,还请各位早作定夺。我大哥就等诸位三天,三天之后,若是道不相同,嘿嘿,便兵戎相见吧!”
张狂说完,便狂拽拽地走了,只留下林仁全风中凌乱。
这位大爷,真是来商量事情的么?
副将霍战东眼看着张狂拍屁股走人,不禁冷笑一声,对林仁全拱手道:“大帅!看那张狂德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帅,如今,文傲是大帅,您也是大帅,咱们并不矮人一头,惧他何来?他的提议,末将以为,万万不可接受!”
林仁全顿时肃然,心中隐隐有些羞愧。
因为,刚刚张狂的话真的打动了他了,他心中已经有了降意。
可如今一听……自己世受国恩,眼下迫害还未降临自己的头上,他对朝廷的忠诚之心,却已不如一员副将了。
林仁全暗暗敛着羞惭之意,正容问道:“那么霍将军意下如何呢?”
霍战东高声叫道:“他文傲占了剑南关又如何?便以为掐住了咱们忘川水寨的脖子,咱们就得仰他们鼻息过活?我呸!
大帅,如今镇守忘川河的可是咱们啊!只要咱们死守一天,瀚王大军就不能南进一步!这,就是咱们的绝大优势,主动,如今操之于咱们之手啊!”
林仁全听得耸然动容,前边,大河对岸有虎狼之师!后边,剑南关一旦切断归路,就补给全无,正是进退两难,身陷绝境!
霍副将竟说主动之权操之于我手?怎地我竟全然想不到一分?”
林仁全腾地一下从帅案后边站了起来,向霍战东拱了拱手,肃然起敬地道:“霍将军还请明言!”
霍占东朗声道:“大帅,咱们干嘛要投文傲?啊?还要跟着他去迎瀚王过关?咱们自己驾船过河啊,第一个向瀚王请降,那首功就是咱们的了。跟在他文傲背后吃屁?呸!他想的美!”
林仁全:……
众将一听,纷纷翘起拇指大赞:“不错,正该如此,哪有叫他文傲抢了咱们功劳的道理!”
“就是就是,咱们林将军如今也是元帅,难道还要看他文傲眼色行事?”
突有人道:“唉呀,诸位,莫要忘了,我们营中还有一个监军。”
马上有人冷笑道:“他监个屁的军,剑南关的守军都反了,连我们都回国无门,他走得了么?就他?畏畏缩缩跟一只鹌鹑似的,单枪匹马在我军中,他能起什么用?”
有那老诚持重者便道:“终究不好大意了,赶快使人去把他拿下才是道理。”
“对对对,小心为上,我去!”
当下就有一员裨将匆匆出去。
林仁全站在上首,眼看众人已经开始自行其事,不由得苦笑一声,缓缓坐了下来。
众将眼下都是这般态度,如今只怕他不想反都不成了。
嗯,既然要反,我去迎瀚王过河,与先投文帅,再跟着文帅迎瀚王过河,貌似……
确实不一样啊!
此事,值得商榷。
……
杨三寿那边听亲随汇报了消息,不由得又惊又怒,当下饭也不吃了,把筷子一摔,尖声叫道:“取尚方宝剑来!”
随从入室,匆匆为他捧来尚方宝剑。
杨三寿提剑在手,怒气冲冲便往中军大帐走。
杨三寿走一步,气势便泄一分,走出七步,忽地停住。
杨三寿顾盼左右,迟疑地道:“文傲仍然自称剑南守帅,必是高司农那边出了变故,若是林仁全与文傲勾结了,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迟疑间,就见远处一行数人,雄纠纠气昂昂地从中军大帐出来,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他们从中军大帐出来,到了前边,解下拴马桩上的战马,扳鞍上了马背,一阵风儿地便去了。
一个眼尖的亲随叫道:“监军大人快看,那就是剑南关来的使者。”
杨三寿又惊又喜:“看这情形,莫非他们谈崩了?”
杨三寿喜不自胜,正要赶去中军大帐看个明白,忽然又见一个裨将领了几十号人向他这边走来。
那些人看见杨三寿,登时喜形于色,发一声喊,就扑了过来。
杨三寿一瞧那架势,全身的汗毛登时都竖了起来。
“杨三寿在那!”
“别叫他跑了!”
“抓杨三寿啊!”
杨三寿一扭头,撒腿就跑。
一众乌合随从有的跟着他往后跑,有的抱着脑袋蹲到了一边,登时作鸟兽散了。
杨三寿提着尚方宝剑被他们追得气喘吁吁,到了江边时腿弯一软,一跤就摔到了河里,被那浪头一卷,便滚滚地向着下游去了。
那裨将追到岸边,立住身形,钦佩叹服地道:“那昏君虽然无道,倒是仍有人对他耿耿忠心,此人,也算是一个义士了!”
杨三寿一落了水,那剑便丢了,胡乱挣扎着想上岸去。
奈何这江水十分湍急,便是水性好手也无法泅渡,何况他只是粗通水性。
不一会儿杨三寿就灌了一个水饱。
丧失意识的前一刻,杨三寿只想,早知如此,莫如留在锦绣城伺候陛下,做什么监军……然后他就眼前一黑,人事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三寿昏昏沉沉的,只觉喉头一酸,哇地又吐出一口水,竟尔悠悠醒来。
难道……我还没死?
这念头在心中一转,杨三寿急忙挣扎着跪起,这才发现自己是肚子顶在河边一块圆滚滚的大石头上,方才吐出的河水应该不少,石头湿了大半。
杨三寿惊喜交加,果然没死!
他定一定神,慢慢扭过头,就见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清丽,穿着黑白两素,搭配却甚显气质的袍服,式样有些古朴。二人背后,还各自背了一口无穗的长剑。
这双男女正站在他的面前,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杨三寿干呕了两声,虚弱地站起,拱手道:“多谢两位援手搭救之恩,在下杨三寿,却不知两位恩人高姓大名,可肯相告?”
那俊俏男子启齿一笑,道:“我叫白藏!”
清丽女子淡然道:“我叫玄月!”
杨三寿道:“啊,白藏公子,玄月姑娘,多谢二人慨施援手,却不知,这是哪里啊?”
白藏又是启齿一笑,友善地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迷路了!”
南宋异闻录 第407章 三人行
第407章 三人行
这是哪?
不知道。
怎么离开?
不知道。
不过,白藏和玄月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而杨三寿也知道,他从河里来,既然找不到出路,那就溯源而上,再往河上去。
于是,双方三个呆萌一致同意,沿河往上游走。
这一路行去,杨三瘦一身湿衣服倒是不久就干了。
到了傍晚,一见白藏取出火折子来,杨三瘦便赶紧去拾了柴草来,玄月见了冷清的丽颜上微微露出嘉许之色。
于是,玄月也到林子里去转了一圈儿,不一会儿就提了几只锦鸡野兔回来。
杨三寿自觉是被人所救,再加上这一路行去,俱是原始森林,不无野兽出没,看得出来,这两人功夫都不错,得求助于人。
所以这杂活自然是他来做了,好在他本来就侍候人侍候惯了,拔毛清洗,烧烤食物,居然手艺颇佳。
待那野鸡烤好,杨三寿拔拔了一条鸡大腿,使那用河水洗净了的巴掌大的鲜绿嫩叶垫了三层,毕恭毕敬递给玄月。
玄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白玉瓶儿,拔下塞子,往绿叶上撒了些粉末状的盐粒,然后便斯斯文文地撕着鸡肉,她食物着实不大,野鸡不算肥美,一条鸡腿不大,但她最后竟还剩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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