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南宋异闻录 第42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第428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徐诺听了孟婆的话,不由一笑,只是笑容有些惨淡。
曾经,她和徐家,就是因为太过自信,结果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那时的杨瀚还一无所有,就能反败为胜,彻底改变了局面。
如今的杨瀚已经隐隐有了帝王气象,那么,那个封闭了五百年的内陆帝国,又能有什么手段控制他?
孟婆直截了当地道:“我们将奉迎杨瀚入秦,而在此之前,你先要让杨瀚回心转意,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尤其是一个男人还没有得到的漂亮女人来说,这不难吧?”
徐诺道:“然后呢?”
孟婆道:“你们徐家的人控制着六曲楼,这是一股很庞大的力量,我们可以运作一番,由六曲楼来主导其事。那么,就凭徐家这份大功,已经对你重燃旧情的杨瀚,把你这位徐家嫡女重新册立为后,至少册立为第一皇贵妃,也不难吧?”
徐诺道:“我们徐家,究竟是何人在主持六曲楼?”
孟婆嘴角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当然是徐家嫡长一脉。”
徐诺身子一震,脱口道:“不可能,我这一房,现在只剩下我这一房了。”
孟婆道:“四百多年前,你们这一房,是二房。当时的徐家长房,借助当时的一场大瘟疫,巧妙地脱身,从此成了六曲主人。不过,他们和你们徐家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在你们徐家,一直有些子弟,是他们的人,是第一代时被他们留下来,然后由留下来的这些人发展、吸纳的人。”
徐诺心念急急转动,心中的热切感觉微微地冷了。
四百多年前的徐家长房?
本来,这么遥远的历史,也没人刻意宣扬,她是不知道的。只是为了查出亡兄所说的神秘力量,她曾翻阅过很多徐家秘史,所以,她知道四百多年前发生过一场大瘟疫。
这场瘟疫很可怕,根本没有适合的药物治疗,感染的人只能送进荒僻无人的峡谷等死,这也是古时代对付瘟疫最有效的一个办法。
而当当时的徐家长房全部感染,当时的家主率领自己这一房男女老幼,主动走进了死亡峡谷,从此,再没有出现。
如今与孟婆的话相印证,徐诺信了。
因为如果孟婆说的不是真话,她很难想得到四百多年前的一件秘辛,编织这样天衣无缝的谎话。
但也因此,徐诺心中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
四百多年前的徐家长房?这除了同样用着徐这个姓氏,血缘关系早就出了五……不,十服了吧?那与徐家,还有多少情感存在?
但是面上,徐谨却露出了激动不已的表情,道:“不错,这件秘辛,我知道!原来六曲楼主,是我徐家一脉!”
孟婆道:“徐家有大功于杨瀚,他就得立你为后,最不济也得册立为仅次于王后的人。然后,他会被迎入我大秦,会向我大秦百姓展示神迹,叫我大秦近七千百子民,相信他们代代传说中的天圣后裔已然归来。当他完成这一点……”
孟婆微笑道:“他就可以死了,他和那位青女王,要一起死!我们是不会重蹈你徐家的覆辙的,哪怕此举会引起天下人猜忌,他也要死。这时,要出来收拾局面的,只能是你。杨瀚已经有后,但却是个吃奶的娃娃,你,将垂帘听政!”
徐诺想了想,沉声道:“这个计划,与我想对付杨瀚的计划大同小异。区别仅仅是,你们想要他死,而我,是想让他从此深居内宫,做个‘无为而治’的天子。可我的计划,失败了!”
孟婆叹了口气,道:“你失败,是因为你给了他三年的时间积蓄反击的力量。你失败,是因为你居然异想天开,想把一只长出了尖牙利爪的猛虎,圈养起来,做你的后宫。我们,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不错!如果不是我对他还心存幻想,如果我当日不是想逼他交权,而是想杀了他,我有无数次机会……”
徐诺抬起头来,那平和柔静的双眸,重又放出犀利的光来:“好!我同意!”
她慢慢站起身,虽然站起,在这院内望出去,也望不到楼阁殿宇,只有一片湛蓝的天空,天空之下,只有一角飞檐。
徐诺的肩膀微微地耸起,就像将欲展翅的飞鸟:“我现在,只想,击败他!只要击败他,足矣!因为,我不服气!”
……
租住的屋舍院内,白藏坐在门槛儿上,双手托着下巴,微微蹙着眉头盯着地面。
杨三寿蹲在他的对面,也在看着地面。
地面上有一群蚂蚁,正合力托举着一粒馒头渣儿,兴高采烈的也不知要运到哪里,好半天了,也没跑出多远。
杨三寿看看白藏,咳了一声道:“坊间都说,玄月姑娘杀了几十号人,就算大赦,只怕也惠及不到她,还是要被砍头的。”
白藏双手托着下巴,扁了扁嘴儿,没有说话。
杨三寿瞟了白藏一眼,试探地道:“玄月姑娘不是公子的师妹么?你不救她啊?”
白藏懒洋洋地道:“怎么救啊?”
杨三寿道:“劫狱啊。公子你那么好的身手,何况你还会五行遁术,那天你就站在我旁边,我愣是把你看成那棵大树的一部分了,神乎其技呀,你要是潜进大牢,狱卒应该发现不了吧。”
白藏无聊地摆摆手:“放心吧,她死不了,她要是真的要死了,我再出手不迟。”
杨三寿两眼放光:“真死不了?我就说嘛,我早觉得,白公子和玄月姑娘,是有大神通的人,果不其然!那么,玄月姑娘为何不走?她进入大牢,莫非另有玄机?”
白藏看了杨三寿一眼,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气:“你在想什么?”
杨三寿舔了舔嘴唇,讪讪地笑道:“两位是入世修行的神仙中人,公子你看,小的侍候你也是尽心竭力的,能否,指点一二,小人现在也没旁的追求,若能踏入仙门,习得一二长生法门,嘿!嘿嘿~~~”
白藏瞪着杨三寿,又好气又好笑。
杨三寿涎着脸儿道:“公子?”
白藏没好气地道:“滚!”
“哎!”杨三寿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小的去给公子沏茶。”
一溜烟儿进了屋,杨三寿便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打气:“仙缘那是很容易求的么?当然要经受许多考验。我杨三寿,一定会经受住考验,求得修仙法门的!”
这货跟着白藏和玄月久矣,白藏和玄月时而会露上一手本领,那可是内陆大秦,几百年来无数人都无法勘透其秘的本领。
想当初内陆大秦三公院控制着百姓的衣食住行、柴米油盐,地位无比尊崇,太卜寺凭什么能后来居上,到如今三公院对他们这些神棍也忌惮三分?仗着就是这迷惑世人的本领。杨三寿如今是真把他们当成仙门子弟了。
轰走了杨三寿,白藏叹了口气,现在真是为难呢,如果回去秦国报信儿,请宗伯裁断,万一玄月真出了意外呢?可要留下,难不成真去劫狱?擅作主张,向瀚王表明身份?可宗伯大人明明吩咐得清楚,就算确定了大王是天圣后裔,也得回报太卜寺,不能擅作主张啊。
白藏越想越是纠结,便站起身,负着双手,心事重重地沿着院墙下一丛细竹踱起了步子。
忽然,就有语声从隔壁院子随风而来。
“你这不肖女,自甘下贱,老夫的脸面都被你丢了个干净,老夫一生自爱,如今却成了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大笑话,你还不知悔悟,你给老夫跪下!”
旋即,又是一个少女声音,显然不及那男声洪亮,声音隐隐约约,带着啜泣之音:“父亲……女儿……情愿一死,以赎清白!”
接着,又有一个妇人声音,悲声呼道:“狐儿啊,你千万不要……你若死了,你叫爹娘……如何过活?”
白藏听了,微微摇头,轻叹道:“这家人也不知是有了什么烦恼!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南宋异闻录 第429章 红杏出墙来
第429章 红杏出墙来
荼狐吹弹得破的俏脸上五道指印宛然。
从小到大,爹爹没有打过她一手指头,这是头一次。
被揍惯了的孩子,会皮实的很,不太会在意,但对连重话都没有过几回的孩子来说,这种举动就不亚于天崩地裂了。
荼狐捂着脸颊,吃惊地看着父亲,但泪水很快模糊了眼睛,连父亲的模样都看不清楚了。
“为父今日,为国不能尽忠,为民不能尽义,所能保全者,唯有一生的令誉。狐儿啊,你,就让老父省省心吧!”
荼单一巴掌打下去,也有些心疼与后悔,于是摞下一句话,便气咻咻地走了。
以前,孟展是皇帝,荼单是太尉,敢传他们两家闲话的不多。
如今,虎落平阳,龙困浅滩,许多非议便传了出来。
尤其是荼狐常常进宫的事,竟也悄悄传播开来,流言蜚语中,把荼狐说的很是不堪。
荼单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心中甚为不安,想想女儿也有十七岁了,该找个婆家,早些把她嫁了人,这流言蜚语渐渐也就平息了。
于是,荼单找了一位孟国旧臣,想把女儿许给他的二公子。
这位孟国旧臣原是孟国户部一位堂官,因为颇有官声,所以也在羊皓搜罗的迁徙名单之上,到了京城之后,就成了户部郎中,这官也不算小了。
女方主动去向男方求亲,这就已经降了身价。而且荼单原是孟国太尉,如果此时还在孟国,这位孟国旧臣在荼单面前实在差得太远,两家完全谈不上门当户对。
只是今非昔比,而且合适的人家不多,所以才选中了这户人家。
虽然荼单已经自诩平民,但威望仍在,何况他军中袍泽,现在都是瀚王麾下重臣,所以那位孟国旧臣颇有些受宠若惊,这婚事就定下来了。
荼单只想快些嫁女,免得夜长梦多,所以急事快办,今日就是交换婚书之期。谁料,对方却没有露面,而是派了媒人来,吞吞吐吐地向茶单表示,希望解除婚约。
对方大概也觉得之前已经答应了,现在又悔婚,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又慷慨地表示,如果要联姻也成,但荼狐只能以纳妾的名义到人家去。
这样的条件,荼单如何忍得?当时就气炸了肺,一番逼问,那媒人捱不住,才吞吞吐吐地表示,那位准亲家,自从联姻之后,就接到诸多好友好心提醒,透露了许多令媛阿荼狐的绯闻逸事。
在这些消息中,令媛已是人尽可夫,那位南孟旧臣官职虽然不高,却也一向官声清明,门风谨然,自然不肯娶荼狐为妻。
荼单怒不可遏,轰走了那媒人,一颗心堵得乱糟糟的,忍不住就来训斥荼狐。荼狐莫名其妙就被泼了无数的污水,如何忍得?向父亲顶撞了几句,结果却挨了他一巴掌。
荼单愤然离去,荼狐悲悲切切地道:“女儿受此奇耻大辱,还要受父亲如此斥责,罢了,这人世间也没甚么好留恋的,我……这便去了吧!”
荼单解下腰带,抬头一望那房梁,振臂一挥,那腰带便夭矫如龙,飘向房梁。
“女儿,使不得啊!”
荼夫人见丈夫气咻咻来寻女儿时,就已悄悄跟了来,一直在外边听着,一见这般情形,唬得魂飞魄散,急忙冲进来抱住女儿,垂泪道:“女儿啊,你距17岁生日,还差个两个多月呢,花儿一般的年纪,怎么就想不开。”
荼狐泣声道:“女儿被人编排成了一个淫娃荡娃,声名已经毁了。那户部堂官,算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居然也如此羞我辱我,女儿再活着,还有什么生趣,母亲就不要拦着我了。”
荼夫人强把女儿拖到房边摁下,低声道:“我是你的亲娘,你是什么样儿人,难道娘亲还不明白?”
荼狐惨笑道:“娘亲明白又济得何用?如今是众口烁金,女儿声名狼藉,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荼夫人沉吟了一下,目视着荼狐道:“女儿,你说实话,此前你几次入咸阳宫,究竟是……谈妃娘娘相邀,还是大王召你入宫?”
荼狐一听,一张小脸蛋儿憋得就像一只刚会下蛋的小母鸡,胀得通红:“果然,就连娘亲你都不信女儿,女儿求你,再勿拦我,就叫女儿死了干净。”
荼夫人赶紧一把拉住女儿,斥责道:“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天下间还有人比娘更疼你么?我要问你,自是有娘亲的打算。”
荼狐竖三指向天,发毒誓道:“荼狐今日对天发誓,我与大王杨瀚,没有半点私情,若有只言片语作伪,人神共愤,天地共谴,死无葬身之地!”
荼夫人连忙掩住女儿嘴巴,道:“好了好了,你说与娘亲听就行了,干嘛发此毒誓。”
荼夫人向外看看,走去关了门户,回到床边,拉住荼狐的手道:“女儿啊,我们女人家,一辈子,也就是求得嫁一如意郎君,从此相夫教子,太平度日。只是,你与寻常人家的女儿大不相同,这天下间,能为你遮风蔽雨,给你一个太平日子,能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叫那闲嚼牙的长舌妇不敢聒噪的,唯有一人,那就是当今大王,杨瀚。”
荼狐诧异地看着荼夫人,荼夫人道:“女儿呀,你生得千娇百媚,似玉如花,这天下间,比你更美的女子,能有几人?娘就不信,那大王杨瀚正是青壮盛年,见了女儿你会不动心。”
荼狐脸上泪痕还未干,被自己的亲娘这么一说,却又觉得臊得慌,不禁期期艾艾地道:“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来。”
荼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话?当然是叫我女儿能嫁得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太平喜乐,不受宵小羞辱的体己话儿!
女儿啊,如今这情形,你要么孤苦伶仃,一人到老。如今,你才刚刚十七,还有大把岁月好活,你如何捱得?又或者,委曲求全,随便找个人家嫁了,说不定还要时时受那夫家羞辱,残喘度日。唯有娘给你指的这条路,才是唯一的金光大道!
你既与那谈妃相熟,便可借此机会入宫,见着了那大王杨瀚,以你的才貌,只要略施手段,还怕不能讨得大王欢心?若是你做了王妃,天下间,还有谁敢非议于你?”
荼狐听得呆住了,她是个没心机的少女,何曾想过这些事情,被母亲一说,登时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荼夫人一见,只道女儿已经想通了,不禁欢喜起来,忙去梁下扯下腰带,回来拉起女儿,亲自给她系上。
“瞧瞧,女儿这俏模样,虽说已经十七了,却仍是韶颜稚齿,豆蔻初绽的感觉。尤其这小蛮腰,盈盈不堪一握,娘亲虽也是女人,看了都喜欢的很。那瀚王是个年轻的男子,要叫他见了,哈喇子还不流出三尺长来。”
荼狐哭笑不得,嗔声道:“娘~”
荼夫人笑道:“好好好,娘亲不打趣你了。看你,这眼睛哭得桃儿似的,都肿了。放宽心,好好歇养,不要记恨父亲,你爹也是因为疼你,所以才气不过。过两日歇息好了,打扮得漂漂亮亮儿的进宫去。
你爹不是觉得你如今嫁一个户部堂官的儿子都是高攀了么?那人家不是嫌弃了你,居然厚颜无耻地要你作妾么?你就争一个王妃来当当,到时候叫他们全都要卑躬屈膝向你俯首,才洗刷了这耻辱,扬眉吐气。”
荼夫人才不管丈夫怎么想,她只想要女儿太平喜乐,幸福一生。可如今这情形,女儿要么自降身份,随意嫁一户人家,饶是如此,说不定以后还要常受羞辱。要么,入宫做一个皇妃,便是再好不过的出路。
荼夫人也知道自己这女儿心地单纯,没什么心眼儿,所以又耳提面命地教了她许多如何引得男子倾心的点子,听得荼狐面红耳赤,忸怩不堪。
荼夫人见了,便以为女儿已经回心转意,想着也不急在一时,便不复多说,嘱咐她净面休息,便离开了。
待荼夫人一走,荼狐便坐在榻边想起了心事。
施展女性魅力,取悦于大王?
想起那个早前在她心中可怕恐怖到了极点的杀人大魔王,再到后来跟在小谈身边,目睹、接触的那个一点大王架子也没有的男人,他很年轻,他很英俊,其实拿来一比,除了琴棋书画逊于孟展,强于那个姐夫的方面实在太多太多……
荼狐想着,不由得有些羞赧起来,眼波盈盈欲流的,心头如小鹿暗撞。
可是,突然间,荼狐便想起那日父亲闯宫寻找自己,大王使人将自己唤到坤宁宫撇清关系的一幕,脸蛋儿上的血色便刷地一下褪去,变得一片苍白。
自那日以后,小谈姐姐再未邀请自己进宫。如今的自己,又怎么可能厚颜再入宫去?经父亲那一闹,只怕自己早成了宫中的一个笑话,如何还能厚颜取悦于大王?
再者,从之前接触来看,这位瀚王心高气傲的很,虽然自己美丽,可那宫中莺莺燕燕,群雌粥粥,哪一个不是青春年少的美女?大王被自己父亲闯宫指责,折了颜面,再见了自己,只怕要避之唯恐不及了吧?
想到这里,涟漪般轻轻荡起的一抹心动顿时化为乌有。
荼狐痴痴地坐在那儿良久,想着自己给父亲带来的羞辱,想着父亲给宫中带来的不悦,又想到自己惨淡的未来,越想越是绝望。
“罢了,娘亲说的也对,我纵然一死,便能洗脱污名?只怕,更要坐实了许多的流言,白白送了自家性命。只恨,我少不更事,受了孟展所骗,恐怕姐姐临死,心中都是怨愤我的。“
荼狐拭了拭腮边的泪珠,一下子站将起来:“不如走了吧,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从头开始!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再悄悄回来,认回父母双亲。”
荼狐也没经过什么事儿,更没动过什么主意,这时忽地冒出这么个念头,自觉英明完美的很,于是马上做起了准备。
她打了一个小包袱,内放换衣物一套,胭脂水粉一套,连金银细软都没备上一点儿,便打了个结往肩上斜着一背,胸中顿时涌起一种仗剑走天涯的豪迈之感。
荼府,左边是民居,紧挨着的就是白藏和杨三寿租住的那个院落。右边,挨着的就是安乐侯府,孟展所居。
荼盈要离家出走,又不能走门户,自然只能从左边翻墙。于是,荼狐背着小包袱,蹑手蹑脚绕到左厢墙下,窥个空隙看看四下没人,就踩着墙垛蹬着荷花缸,爬上了墙头儿~
南宋异闻录 第430章 风波不定
第430章 风波不定
荼狐翻过围墙,见这户人家院子不大,院角还植有一丛细竹,院中有石桌石几一套,倒也不失优雅。
荼狐翻过墙去,拍拍屁股上的土,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向内探看了一眼,刚想经由这户人家的大门出去,那大门“吱呀”一声响。荼狐吓了一跳,一见小院无处藏身,嗖地一下就跳到了房中,
这堂屋虽然不大,却也五脏俱全,左右四把椅子、正上方一张条案前两张官帽椅,后边是直抵天棚的一扇木屏,隔开了通往后进房间的门户。荼狐飞快地逃到那木屏之后,摒住了呼吸。
杨三寿进了堂屋,一屁股坐下,自言自语地道:“凤求城的大牢那是何等紧要的所在,必然是戒备重重啊。如今又是大白天的,白公子居然说要去见见玄月姑娘,看来果然是个懂法术的修行人,不然哪有这样的神通。
啧!果然懂法术的修行人啊,他是,玄月姑娘必然也是,可她被官府拿了,居然也不能脱困,看来老话儿没说错,官府衙门,乃是人间气运所在,鬼神辟易。这样说来,陛下是天之子,更非鬼神可以伤害的了。
可惜,天老爷更钟爱杨大王这个天之子,不喜欢陛下这个天之子,鬼神伤不了陛下,同为天之子,杨大王却能对陛下喊打喊杀的。嗯……陛下就住在这趟街儿上,我要不要趁着白公子不在,去见见旧主呢?陛下待我不薄,视而不见,终是不妥……”
杨三寿嘟囔的声音不大,荼狐听不真切,只隐约听见他一个人在那嘟嘟囔囔,也不敢探头去看。否则,她若探头一看,就能认出杨三寿了。这是孟展身边的人,她以前进宫是见过的。
只是听着外边也没旁人,就只一个人却在那里不断自言自语,这屏风后边又是相对阴凉的地方,荼狐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她一低头,发现木屏风后边摆着一张条几,几上有一个包袱,包袱中露出剑柄和一截剑鞘,剑并不长,只用一尺有半,乃是一把短剑。
这是玄月之物,玄月被人诳去了“莳花馆”,犯下屠门大罪。赚了钱的白藏租了这家小院儿,就把她的东西也一并带来了。因是女人之物,白藏也不好打开翻看,就连着包袱一起,一起放在这儿。
荼狐一见,就把那短剑从包裹中轻轻抽了出来,握在手中。剑体沉甸甸的。剑锷柄上刻的有字,一面是“太卜”两字,一面是“玄月”两字。荼狐也不解其意,只是觉得这剑砸人一定很疼,心里顿时踏实了几分。
杨三寿嘀咕了一阵,觉得还是该去拜见一个陛下,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个侯爵了。若是不去,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势利。于是一拍大腿,站起来就往外走。
荼狐摒着呼吸听着,听着那人脚步声渐远,又捱了一阵,这才从木屏边探头看了一眼,见堂院中果然没有人了,刚想把剑还回去,又想了一想,就把剑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这才蹑手蹑脚地逃了出去。
杨三寿上了街,站在门口又酝酿了一番,待会儿见了陛下该怎么说,如果陛下要留自己侍奉,自己该如何推辞,不至于伤了陛下的心。现如今跟着白公子学习修仙法门,显然比侍候一个过了气的皇帝更有前途,人往高处走,陛下也怪不了我。
做完了心理建设,杨三寿就往安乐侯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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